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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都在主家,後來主家被滅,他們才頂上了這個位置,排名卻也從第二一路落到了最後。

而原本有望重回第一的沈家,在失去了長子之後,一直是萬年老二。

六大世家在金光大陸上綿延數萬年,除了謝家以外,都輪流坐過這世家第一的位置,謝家可以說是世家中的一個異類。

原因不是他們不夠強,要論戰力,同樣用劍的姑蘇謝氏比起當年的廣陵王氏來不知要高到哪裡去。

“隻是謝家的血裡是帶著詛咒的,謝家的絕頂天才個個都活不過一甲子之數。”任嫣然聽著圓機說,“據說當年在萬魔戰場上他們殺掉的妖魔最多,還在幾大仙宗之上。”

因為謝家子弟即便不死在戰場上,也會早夭,所以一旦到了這個時候,他們就分外的不顧性命。

那一戰之後,萬魔戰場封閉,謝家也就不再問世事,這些年基本上見不到謝家的子弟在金光大陸上行走。

任嫣然很感慨,像他們這樣的修道之人,明明得天道所顧,可以尋求長生,可是天道卻像是容不下姑蘇謝氏。

本來因為廣陵王氏,任嫣然對世家整體的觀感都有點糟糕,但是在對著謝家的時候,可能是因為他們太慘了,她卻沒有這種感覺,反而有種悲愴。

她走進自己的洞府,一邊走一邊說道:“那他們想要擺脫這個詛咒,豈不是要在六十年內就從凡人修到渡劫後期,渡過天劫,破界飛升?”

這怎麼想也不像是人可以做到的事啊。

圓機卻道:“是有人差點做到了的。”

“什麼——嗷!”任嫣然猛地一扭頭,因為轉得太快,還把脖子都扭到了,“疼疼疼!”

“大小姐!”聽她痛叫,圓機連忙飛了起來,繞到這邊來看她,“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任嫣然對它擺了擺手,不忘問道,“真的有人做到了?”

小鳥睜著黑豆似的眼睛,撲棱著翅膀落回她手上:“按照我知道的,謝家三百多年前出過兩個不世天才,確實是差點能做到的。”

隻不過他們一個在三百年前就失了蹤,而另一個就是如今隱居在姑蘇城外的謝家之主。

姑蘇城外一座園林前,一行人正站在這裡。

帶隊的少年人背上背著一把劍,跪在地上,兩手撐著地麵,對著這幽靜的園林喊道:“舅舅,仙門欺人太甚,欺我們王家無人!天兒沒用,求舅舅出手,為我爹報仇!”

他喊完之後等了許久,園子裡卻始終沒有反應。

少年跪在地上抬起頭來,握緊了兩隻手。

“少主……”

身後的人想要勸,如果他們現在再不走的話,怕是要趕不及去玄天劍派。

就在這時,園門緩緩打開了,裡麵卻空無一人。

跪在地上的少年人臉上露出驚喜神色,他從地上站起身來,對身後的人說道:“你們留在這裡。”

然後,就背著劍朝著向自己敞開門的園林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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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的時間倏然而過。

到了下午,剩下的四大宗門也都到來了,同樣是聲勢浩大。

隻不過經曆了上午的震蕩以後,玄天劍派眾人都已經有免疫力了,見到雲天宗的白玉舟橫過天際,也不過抬起眼皮看了一眼。

山門後,樊長老立在空中,等著雲天宗的白玉舟降下,等來人從舟上顯出身影。

經過昨天在昭明峰跟今天在刑堂的事,他們基本確定了夜遲衣重傷的消息,也意識到任星野跟他鬨翻了。

這兩人在入萬魔戰場之前就已經是至交,在萬魔戰場之後更是生死相付,誰都沒有想到他們還有鬨翻的這一天,也不知是為了什麼。

樊長老想著,抬手摸了摸鼻子,既然是這樣,夜穀主又身受重傷,這一次或許是由二穀主三穀主過來吧?

然而,這個念頭剛閃過,他就見到夜遲衣的身影出現在舟頭。

——他竟親自來了!

樊長老先是一愣,隨後連忙迎了上去,落到舟中,見夜遲衣依舊是玄紫重衣的打扮,眉心墜幽光氤氳,烏黑長發束在腦後,露出一張俊美的麵孔。

失去九成修為,他身上的氣勢非但沒有減弱,反而變得更強了。

想到雲天宗這次來要麵對什麼,樊長老就知他為何重傷也要親自來了,他心中感慨,對夜遲衣執了一禮:“見過夜穀主。”

“樊長老。”

見是他來迎,夜遲衣對他略一頷首。

樊長老直起身來,他感念夜遲衣在十萬大山及時抵達救了那群築基期弟子,更感念他願意出手醫治應追,又延續了高盛的生命。

才要開口,就見他的目光越過了自己看向遠處,掃過一圈才又收回來,樊長老閉上了嘴,等了等才說道:“任師叔沒來,許是沒有想到夜穀主會親至。”

從前不管是正式拜訪還是非正式,隻要是夜遲衣來,任星野必然會在山門迎接。

而夜遲衣從雲天宗來,從來都是直接住在淩霄峰,沒有要往迎客峰去過。

今日這般落差,正是友情破裂的證明,夜穀主心中想必不好受。

樊長老感到自己這個圓場都打得不是特彆有水準,幸好夜遲衣並不在意,隻是說道:“那便有勞樊長老了。”

樊長老忙應好,在白玉舟頭立著,引他們去了迎客峰。

他們在迎客峰為雲天宗安排的是明月鬆間閣,側旁正是鬆林掩映,時時聽得見鬆濤聲。

把人安頓好之後,後麵就有玄天劍派的弟子在負責,樊長老便起身告辭。

從這裡一走出來,他就立刻想起在刑堂的時候,任嫣然捧著盒子的樣子,現在夜穀主已經來了,那是不是應該告訴她一聲?

他心裡嘀咕了一聲這叫什麼事,兩個當爹的鬨翻,當女兒的就夾在中間不好做人。

樊長老自言自語道:“我不過就是怕嫣然那丫頭一直憂心夜穀主,不是故意要開罪任師叔的。”

然後抬手放出一道劍訊,讓這柄靈光小劍朝著淩霄峰任嫣然的洞府飛去。

洞府中,任嫣然本來拿著《道兵修練法門》在研究。

雖說法門到手,直接扔給鬼麵讓他們自行修煉就可以,她身為主人隻要學習掌控他們的法訣,但她讓鬼麵跟羅刹軍修煉這個,隻是為了讓他們合法留在陽間,又不需要操控他們。

還是先把法門研究透徹,彆有什麼問題才好。

她正揣摩著,就見到洞府外一道靈光飛來。

站在桌上給她紅袖添香的小山雀機警地轉頭,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到大小姐的手已經從自己頭頂越過,一把抓住了這道劍訊。

“沒事。”任嫣然放下了玉簡,對很容易被嚇到炸毛的圓機說道,“是劍訊啦。”

最近自己的劍訊還挺多的,她想著,打開劍訊看了一眼,然後圓機就聽她高興地道,“是義父!圓機!我義父來了!”

可是,這興奮隻是在她身體裡短暫地膨脹了一下,又轉為了重重的擔憂。

一想到義父傷得這麼重還過來,要麵對世家的刁難,而爹的氣又還沒消,要是再遇上二爹……

不,不會的!

任嫣然甩了甩頭,壞的不靈好的靈。

想到自己拿到手的孽龍內丹可以給義父補回千年修為,她又打起了精神,從桌邊站起身來,遞了手給圓機。

圓機立刻跳上她的手掌,由她托到上了肩膀,聽她說道,“走,去見義父。”

“昂!”

毛茸茸的小鳥興奮得兩眼放光,這可是金光大陸第一的醫修,它早就想見見了!一在任嫣然肩膀上站穩,它就立刻催促了起來,“我好了!我們快去!”

第78章 修羅三場(二)

一道劍光從淩霄峰飛了出來, 朝著迎客峰飛去。

如今已近傍晚,天邊雲霞燦若錦緞,而在群峰之間依舊劍光如練, 川流不息。⌒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是任嫣然第一次見到宗門裡這麼熱鬨, 看來這一次要事商討的時間倉促,在迎了另外七大仙宗過來之後, 還有不少事情要安排,所以負責接待的弟子到現在也不能停下來。

她飛了一陣, 來到了目的地。

這是任嫣然第一次來迎客峰, 見著這五座山峰上錯落的亭台樓閣, 她忍不住“謔”了一聲——

沒想到整個門派的大家洞府都這麼原生態, 居然會建出這麼雅致的招待所。

根據圓機的指示,她找到了樊長老說的明月鬆濤閣, 在這一峰上落了下來。

劍光散去,顯出少女的身形和她肩上呆著的圓圓小鳥,在外麵守著的玄天劍派弟子見她過來, 立刻叫身旁的人:“師兄。”

年長些的玄天劍派弟子一看她,便對身邊的師弟說道:“不用攔。”

如果沒有上午的事, 可能驟然見到她, 他還會一時間認不出, 把任嫣然當成可疑人物。

可是經過無憂城送那麼一輪大禮, 誰還不認得淩霄峰的任嫣然?

她連衣服都沒換呢。

等任嫣然帶著圓機朝著他們走過來, 想要表示自己的來訪之意時, 這兩個弟子就已經先開口了:“是任師妹吧, 夜穀主在裡麵。”

她義父來了,所以來看她義父,不用多說了。

感覺現在所有人都認得自己了, 任嫣然尷尬地笑了笑,對他們拱了拱手:“多謝兩位師兄。”

這才走了進去。

一進明月鬆間閣,迎麵就是一座木質結構的小樓。

雖然看著跟她義父在雲天宗的居所不大一樣的,但氣場相近,安排住處的人也足夠用心了。

任嫣然一踏進來,就見到地上這些原本生長得隨意但還算規整的草木都在朝著閣中延伸過去,一如在她義父的竹屋見過的一樣。

她的腳步頓了頓,才要繼續往前走去,就感到踢到了一根枝條,任嫣然低頭看去,見到枝條像手一樣在她的鞋麵上抓了抓,像是在跟她打招呼。

“……”

可愛是可愛,但同時也在提醒著她一件事,這是因為她跟她義父一樣,流有著同樣讓草木親近的血。

一想到這個,任嫣然的心情更複雜了。

她手拿盒子,肩頂圓機,走上了木質的台階,來到了門外,見到這緊閉的房門和從外麵延伸過來的植物,想要敲門的手停在了原地。

裡麵沒有聲音,她不確定裡麵會不會有什麼自己不該打擾的事。

就在她想放下手的時候,麵前的門自動打開了。

任嫣然的手停在半空中,見到拉開這兩扇門的是方才撓她鞋的植物。

門一打開,裡麵就是一扇屏風,任嫣然手中捧著裝有孽龍內丹的盒子走了進來,叫了一聲義父。

裡麵並沒有傳來夜遲衣回應的聲音。

她又叫了一聲:“義父?”

圓機待在她肩上,被她帶著從門外走了進來,向著閣中四處張望。

任嫣然下意識地放輕了腳步,從屏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