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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著三人的麵化成了一尾魚,頭上頂著一叢盛開的蓮花,噗通一下躍回了潭中,魚尾一擺就朝著寒潭底下潛了下去。

站在潭邊的三人:“……”

這寒潭裡養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就在這時,忽然一陣地動山搖,三人都猝不及防搖晃了一下。

寒潭水麵微波,任嫣然勉強站穩了看向四周:“怎麼回事?”

在她身旁被封住了嘴的小離也不知道。

她從出生以來就在雲天宗,過了那麼久的平和日子,從來沒有遇見到這樣的動靜。

這肯定是出大事了!

花苞頭小姑娘“唔唔”地叫了兩聲,轉過頭來,見到任嫣然和這個把自己的嘴封住的家夥都兩手按在竹榻上,穩著上麵的人。

“唔唔!”小離對著應九幽瞪眼,“唔唔——!”

見她有話要說,應九幽這才把她的嘴上封印去了。

一恢複說話的自由,小離就立刻對著任嫣然說道:“嫣然,事情不大對勁,我們快去找穀主!”

任嫣然看一眼還沒清醒過來的李何,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那應九幽也可以算是朋友了。

她一秒做了決斷:“帶上他,跟我走!”

隻可惜他們還沒來得及有動作,一陣猛烈的震動就侵襲了寒潭上空。

三人都警覺地朝著天上看去,就見到雲天宗的大陣被一雙手從外麵撕開,原本晴朗的天空後方又露出了又一重天空,有一老一少在缺口處現出了身影。

“什麼人?!”

原本因為發現有人闖入,一路搜查到寒潭外的雲天宗守衛弟子也抬起了頭,看向天空。

隻見這一老一少姿態詭異,老者神情僵硬,兩手背在身後,前進之時一跳一躍就縮地成寸,一下就跳到了寒潭上。

而年輕的那個背上背著一口棺木,行走之時四肢著地,速度極快地跟到了他身邊。

站在寒潭邊緣的任嫣然他們看著這兩人轉瞬就來到了麵前,任嫣然被小離拉著往後一躲,應九幽則上前一步祭出了自己手上的畫骨扇,陰沉地看著這一老一少:“什麼人?”

……

藥池。

正在為應追治傷的夜遲衣察覺到兩股極度危險的氣息,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在這裡的弟子就見他周身的幽紫光華散去,然後從原地跨出一步,整個人就消失在了藥池邊。

等他的身影再出現的時候,白霧彌漫的寒潭外圍已經圍滿了人。

除了追緝應九幽的守衛弟子,雲天宗的另外五位穀主也全都到了,他們一見夜遲衣,都叫了一聲:“首座。”

夜遲衣神色凝重:“何人闖入?”

伴隨他的話,五位穀主又重新將憂心忡忡的目光投向了麵前的白霧。

幽潭穀的這方寒潭是雲天宗之中唯一一處他們看不清的地方,上空的大陣被撕破的動靜把他們引了過來,可是在這裡卻見到守衛弟子比他們還先一步到位。

“回首座。”為首的守衛弟子答道,“我們是為追緝斷魂宗少主過來的,他帶人來求醫,靈璧沒有開花,他便硬闖了進來,還劫持了我們的一個弟子。”

但是,那個被他劫持的弟子雖然穿著他們的衣服,卻不是雲天宗的人,而且還帶著應九幽進了寒潭禁地。

所以一聽到這個消息,他們就立刻趕過來了。

“什麼?”

聽到這話,這幾位穀主還未反應過來,夜遲衣已經神色一變。

他一揮手撤開了麵前的白霧,快步朝著前方走去,對身後的普通弟子喝道:“都退下!”

“是。”

裡麵大概極度危險,不是他們可以靠近的,聚集過來的守衛弟子都遵從了他的意思,向著外圍退開。

“走,跟上去。”

五位穀主見首座色變,卻都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隨他一起進入了寒潭禁地。

白霧彌漫,水聲漸冷。

此處是上任首座開辟之處,他們鮮少來此,跟著夜遲衣一進來,五人就看到了寒潭前的幾人和那渾身邪異的一老一少。

他們的目光先為寒潭邊上的那張竹榻所吸引,見到半開的蠶繭中躺著一人,顯然就是斷魂宗少主帶進來求醫的人了。

而竹榻邊站著那個穿著他們雲天宗衣袍的少女,幾名穀主一看就認出了她。

原來被斷魂宗少主劫持的是首座的義女,難怪首座會這樣匆匆進來。

任嫣然身邊的小花精是出自幽潭穀的芍藥花,那再有一個手執畫扇,身上紅衣如血的少年,就是硬闖入雲天宗的斷魂宗少主應九幽了。

寒潭邊,小離一感應到夜遲衣的氣息就朝著這個方向看來,欣喜地叫了一聲:“大穀主!”

任嫣然聞言,也從應九幽身後探出了頭,見到夜遲衣,也喊了一聲“義父”。

正手執畫骨扇在跟對麵這兩個修為深不可測的詭異家夥對峙的應九幽聽到自己劫持來的人大喊“義父”,雖然心神緊繃,但還是調轉目光看向了夜遲衣。

隻見這位傳聞中的雲天宗首座站在那裡,一身衣袍如沉沉夜色將他拱衛,眉間墜子如同幽幽星辰,氤氳著一點紫色光芒。

應九幽腦內浮現出了剛剛自己把任嫣然綁過來,用蠱蟲威脅她的時候她臉上的表情,終於意識到她那底氣是從何處來的。

她是雲天宗首座的義女,也就是玄天劍派第一人的掌上明珠。

在魔門之中,各門各派最不敢動的名單上頭一個就是他應九幽,而在八大仙宗之中,能夠與他有著共同待遇的就是任嫣然了。

“……”

完全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和她碰上,更沒想到厲霄還跟她扯上了關係。

——他這是想死嗎?!

應九幽把夜遲衣視作威脅,可在夜遲衣眼中看到的就隻有那一老一少。

他看過了任嫣然,見她安然無恙,於是目光再往寒潭上一掃,見到水中央的蓮花已經不見了。

那條魚顯然是預見了此刻的危險,已經潛到了底下。

“夜穀主。”

他聽這兩人中的老者開口喚自己,於是調轉目光看向了他們:“兩位這樣悍然闖入雲天宗,可不是為客之道。”

他們來曆不明,修為不淺,將雲天宗的山水屏障悍然撕碎,裂口還在上方。

雲天宗的醫修向來不重戰鬥,為此山門大陣打造得是八大仙宗中最為牢固的一個,兩人雖然強悍,但還不至於輕易就能破開大陣,定是有什麼特殊手段。

夜遲衣與他們麵對麵,儘管占據主場之威,但心中還是有些忌憚。

“我們是誰夜穀主不必知道,不過是無名小卒罷了。”

任嫣然看著義父跟這二人對峙,聽那老者說話的聲音也像僵屍一樣,艱澀的發音如同砂紙摩攃,他麵無表情地道,“今日我等也隻是奉命前來與夜穀主送個邀約,並為難之意。”

他雖說著是送個邀約,可在場卻沒有人相信事情隻是這麼簡單。

任嫣然看向他身邊那個背著棺材的少年,見他雖然身上有活氣,但是背著的那口棺材卻是死氣纏繞,讓她十分不舒服,感覺就像是見到了南園裡的青銅棺木一樣。

雲天宗的“草木皆兵”殺陣已經悄然無聲地發動,無數藤蔓從濃霧之外延伸過來,靜靜等待夜遲衣的指令,準備隨時攻擊。

夜遲衣沒有立刻發動,是因為女兒還沒有回到身邊。

他看著兩人,沉著地道:“既然是送邀約過來,那過門是客,不如坐下一敘。”

那少年背著棺木,兩手著地,在地上走來走去,然後聳了聳鼻子,像是在聞著空氣中的什麼味道。

僵屍般的老者則說道:“不必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說著並指對準任嫣然他們所在的方向一點。

任嫣然猝不及防,見他跟自己義父說著話就忽然發難,隻感到腳底震顫,一低頭就見到一條裂縫自腳下延伸出來。

然後下一刻,她與小離、應九幽和昏迷不醒的李何就吭都沒來得及吭一聲,便從這裂縫掉了下去!

乍見裂縫,雲天宗眾位穀主都是神色一變,耳畔聽得夜遲衣喚得一聲“漫漫!”,然後驟然催動了大陣。

在霧中原本蓄勢待發的藤蔓直接穿透了霧氣,激射而來,朝著那裂縫伸去。

夜遲衣已經看出這裂縫與八大仙宗先前去查看過的裂縫本質相同,活人掉下去必死無疑。

他心中既急且痛,眾人見受他操控的藤蔓在朝著裂縫探下去的時候,被其中淩亂的時空之力給攪成了無數截,從裡麵倒飛出來,腦內一時間不可遏製地想到了任嫣然他們方才掉下去會是什麼結果。

“漫漫!”

夜遲衣聲轉急厲,看著那些倒飛出來的藤蔓,自己竟沒有辦法把女兒從裡麵救出來……

寒潭周圍,本就結霜的草木急速枯萎,由生轉滅,夜遲衣心中痛苦滿盈,眼中的殺意畢現。

那些伸向裂縫的藤蔓未儘其功,又猛地轉折,順著操縱者的急怒激射了過去!

在裂縫儘頭,老者站在那裡,他身邊的少年沒有出手。

隻見他站在原地,不閃不避,隻是並起兩指,指尖就化成了劍,每一指都是極其淩厲的劍法。

在這鋪天蓋地的藤蔓之間,就隻有他一個定點,他隻用兩根手指就將這些藤蔓輕易割斷,打得紛飛出去。

雲天宗的藤蔓即便是對上渡劫期的修士,也能將他們困住,可是此刻卻近不了這老者的身。

陣法被破,眾人皆心中一顫,尤其他身邊的背棺少年還沒有出手,不知他再出手又是如何。

藤蔓落地,老者放下了手,死氣沉沉的雙目看向盛怒的夜遲衣:“我說過了,無意為難夜穀主,自然也不會傷到令嬡。”

他們邀請的是夜遲衣,任嫣然不過是個餌。

老者重新將兩手負於背後,對著夜遲衣說道,“來無儘淵見她。”

說完便轉身,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人就向前一跳一躍,又同來時的時候一樣縮地成寸,從雲天宗眾人麵前飛身出了這山水屏障。

那如同野獸一般的背棺少年也四肢並用地跟了上去。

一老一少來得離奇,去得也離奇,遠遠看他們的雲天宗弟子和在穀中治病的人見著這一幕,都感到了一陣恐懼。

寒潭邊上,那道裂縫正在漸漸地彌合。

這條裂縫顯然跟大陸上出現的其他裂縫不一樣,它隻是臨時的,並不是固定的。

寒潭之中,那條沉下去的魚又從底下浮了上來,領著頭頂的蓮花,沒有化成人形,兩隻眼睛在蓮葉底下看著夜遲衣。

夜遲衣身上的怒氣未消,而運轉的雲天大陣正在緩緩地收回去。

他像是過了許久才覺出這道在水下看著自己的目光,雙眸朝著它看去,卻是冰冷無比。

哪怕這條魚生在寒潭之中,遇上這樣的目光也抖了抖。

它聽夜遲衣對自己說道:“你早就預見到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