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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第二次令他們感到意外的人好整以暇地迎著他的目光,說道:“我知道你們的‘出月’劍陣了得,早就想要見識一番,隻可惜我還未突破築基,無法一次挑戰你們四人。”

不錯,她現在還是先天之境,對麵這四個踩到她臉上來的也還沒有築基。

但“出月”劍陣卻是越級打怪的陣法,想要入陣,起碼得比月華四子高一個境界。

趙月明微微皺眉,又舒展開來,問道:“那任師妹待如何?”

“很簡單,一對一。”任嫣然道,“我定時間,你們定人,痛痛快快地打一場。”

她語氣爽快,擲地有聲,說著又抬手去揉亂圓機%e8%83%b8`前的絨毛,把小鳥揉得嘰嘰亂叫。

“若是你們贏了,今日之事就算作罷——

“若我贏了,你們自去刑堂領罰。”

有人主動要去自首領罰,刑堂當然不會拒絕,比起現在就讓他們去刑堂走一趟要來得更加師出有名,並且名正言順。

樊長老聽到她這話,摸著胡子想道:“這丫頭開竅了。”

趙月明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任嫣然這一陣連消帶打,已經完全由被動變為了主動,不知她背後是不是添了依仗。

可若是他們不應戰……

任嫣然見他沉默良久,最終才對著自己一點頭:“好,那我們便靜候任師妹大駕。”

說完,他轉身對著其他三子說了一聲“走”,任嫣然見到陸英華看上去還不服氣,還想要說話,卻被他身邊兩個師兄強行拉走了。

見著四人的身影遠去,麻煩下場了,任嫣然這才矮身坐回了自己的蒲團上。

場上的眾人也將目光收了回來,心中想著他們的一戰之約不知會定在什麼時候,萬年練氣的任嫣然這是找到了突破之法嗎?

樊長老端坐在石台上,正式開講:“今日之講,禦劍。”

任嫣然精神一振。

禦劍,是凡人踏入修行之途最顯著的標誌,隻有學會禦劍,才能真正成為瀟灑劍仙,來去自如。

她同所有人一樣認真地聽樊長老的授課,隻不過聽了一陣就發現事情並不像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想要禦劍,首先得靈力紮實,築基之前你們的靈力稀薄得可以忽略不計,築基之後靈力轉變,才能支撐得了你們禦劍飛行。”

“而除此之外,你們還得有一把好劍。”

廣場上出身凡俗的弟子紛紛低頭看自己的手,他們在脫離凡俗之時就將手中的凡鐵兵器丟儘,現在個個都是手無寸鐵。

而像任嫣然這樣的仙門子弟則依舊坐得端正。

在他們的儲物戒裡,人人都有幾把好劍,隻消築基就能拿出來用。

樊長老邊摸胡子邊搖頭晃腦:“有自己的劍,才能人劍合一,縱橫天地。而劍修選劍的方式有兩種,一是找現成的,二是自己鑄,不過這都是以後的事了,今天先教你們如何馭使劍丸。”

他說著一抬手,就有上百道清光從他袖中飛了出來,朝著廣場上的弟子飛去,在離他們的麵門尚有幾寸的時候猛地定住。

任嫣然沒有躲,倒是圓機“嘰”的一聲嚇了一跳,差點從她肩膀上掉下去。

她伸手托住了它,看著麵前靜止不動的光團,見眼前的清光散去之後,裡麵露出一顆烏黑的鐵丸。

同廣場上的其他人一樣,她向前伸出手,看著那枚鐵丸落在了自己的掌心裡。

這看似沉重的鐵丸入手,掂量一下,卻沒有多少重量。

再看向左右,所有人都跟她是一般舉動。

“這是本門煉製的劍丸,每一枚裡都蘊含著一絲庚金之氣。”樊長老拖長了聲音,“在你們靈力淺薄的時候,這就是最好的兵器,隻要溝通劍丸裡的庚金之氣,激發刻在裡麵的符陣,就能馭使。”

他說著又抬手一拂,麵前就出現了無數顆懸浮的劍丸。

廣場上頓時響起一片低低的驚歎。

驚歎出聲的都是世家子弟,而仙門子弟則不動如山,對這樣一手已經習以為常。

任嫣然雖然也驚歎,但她勝在比較擅長管理表情,隻是微微睜圓了眼睛,樊長老麵前的劍丸不凡,每一顆都泛著金光,跟他們手上這烏漆麻黑的完全不一樣。

而隨著樊長老劍意一催,那成百上千顆的劍丸發出鏗然聲響,唰的一下就變形成了上千柄浮在空中的利劍。

這一下,見過無數仙俠劇大場麵的任嫣然也忍不住驚呼了一聲——

這排麵大了!

樊長老見他們的目光都被吸引了,哪怕是那些個出身仙門的小子跟丫頭也露出了驚歎眼神,於是頗為自得地一笑,然後一個心念,這些像遊魚一樣停在空中微微沉浮的長劍又“唰”的一聲變回了一顆顆劍丸。

他收了手,說道:“本門弟子入門之時,學的第一課都是操控劍丸,這對你們以後的修煉大有裨益。萬丈高樓平地起,你們要用心,現在開始先練順暢地把劍丸變成劍。”

“是!”

樊長老的庚金劍丸實在是令人印象深刻,廣場上所有的新入門弟子都坐在蒲團上,全神貫注於他們麵前這個小小的鐵丸。

任嫣然在蒲團上挪了挪身子,她不知該怎麼弄。

不過見所有人都這麼專注,也不方便這就開口打擾彆人,她於是做了自己唯一會做的一件事——分出一縷神識,探入了劍丸中。

一探之下,她就感到腦子微微一痛,分出去的那縷神識頓時像觸電一般縮了回來。

“……”

這怎麼辦?

圓機長這麼大了還會被劍丸嚇到,根本靠不住,任嫣然隻好轉頭朝四周看。

她本想借鑒旁人,卻發現近旁的幾個也是學渣,儘管他們盯它盯得滿頭大汗,可劍丸一點變化都沒有。

樊長老坐在石台上,一眼就看到任嫣然在探頭探腦。

他目光一轉,再見到她手上的劍丸一點變化也沒有,頓時疑惑地“唔”了一聲。

這丫頭怎麼回事?剛剛還那樣硬氣要跟天池峰那四個小子邀戰,結果現在連怎麼把劍丸化成劍型都忘光了嗎?

任嫣然不知樊長老在盯自己,隻聽到左前方傳來一聲鏗然劍鳴,一個氣質清冷的少年成功把手裡的劍丸變成了一柄飛劍。

那把劍浮在空中,身上泛著瑩瑩清光,跟縮在劍丸裡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少年見自己一次成功,即便心性清冷,臉上也忍不住露出笑容。

隻是他還沒把笑意藏好,就聽見旁邊傳來了一個聲音:“這位師兄——”

“何事?”

聽到女孩子的聲音喚自己師兄,少年自然地轉過來,態度顯出了親切。

可是等看清是誰在叫自己的時候,他的背脊就僵住了。

……怎麼是她?

第7章 親爹二號(一)

在新入門的弟子中,按年紀排,任嫣然確實應該叫他一聲師兄。

隻不過這位任師妹從來是眼高於頂,在主峰之上能得她青眼的似乎隻有大師兄一人,她從來沒叫過其他人“師兄”。

一時間,楊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幻聽了。

“師兄?”

見他臉上的表情變得僵硬,任嫣然又態度良好地叫了他一聲。

伸手不打笑臉人,就算原本的嫣然給大家留下的印象不好相處,她也能扭轉過來。

聽她真的又叫了一聲“師兄”,楊俊這才回過神來,有些局促地應了一聲,想著她過來找自己做什麼。

對這麼一個出身不凡,長得又好看的師妹,即便同為仙門子弟,他們在最開始的時候對她也是有幾分向往的,隻不過被她的倨傲和冷漠澆滅了心頭熱火。

方才聽她說自己失憶了,此刻又見她態度與往日不同,楊俊也就擺正了心態,問道:“任……師妹有什麼事嗎?”

“師妹”這兩個字他說得像是燙嘴,又輕又快,任嫣然差點沒聽清。

不過她知道是在叫自己,便立刻點頭道:“是的,我見師兄成功將劍丸化成劍型,就想請教師兄是怎麼做到的。”♂思♂兔♂網♂

楊俊見著麵前的明豔少女皺起了眉,像是十分為這個問題所困擾,“方才我分了一縷神念進去,感覺被刺了一下……”

聽到她的話,見她手中托著劍丸,楊俊心道:“原來是想問這個。”

她失了記憶,不記得這些早就該知道的事情也正常,在這個角度再見到她額發掩蓋下那個未愈的傷口,少年心中生出了一股淡淡的憐惜之意。

“任師妹。”

他第二次叫這三個字的時候,就清晰順暢多了。

“以神念溝通劍丸,你做得不錯,隻不過想要掌控劍丸,就要先勝過劍丸中鍛造者留下的劍意。”

以神念化劍,與之抗衡,若是贏了,劍丸從此就如臂使指。

劍意越強,對劍丸的操控力就越大。

“我們現在的劍意還未打磨成型,能夠控製幾枚劍丸已經是極限,像台上授課的樊長老,他在金丹期之時就已經劍意大成,據說操縱三千劍丸都不在話下。”

任嫣然聽了他的話,恍然大悟——

劍修的修行之法還真是時時刻刻都在戰鬥,打贏了才有下文。

她扶了扶暈劍的圓機,真心實意地朝少年道謝:“謝師兄解惑。”

“不用客氣。”楊俊說,說完想了想,又道,“任師妹你現在還傷著——”

他抬手,在自己額頭的位置比劃了一下,“如果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的話,隻管說。”

任嫣然點了點頭,轉身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又去跟劍丸較勁了。

下一刻,附近的人就聽到鏗然一聲劍鳴,朝這邊一看,見到是她成功把那劍丸變成了劍,臉上正露出歡喜神色。

她這般不加掩飾自己的情緒,看上去比從前那冷口冷麵的樣子可愛多了。

“我可以的嘛。”

任嫣然托著手上泛著朦朦清光的劍,憑這悟性,看來在班上不用當吊車尾。

而楊俊見她一點就通,隻想著她的底子果然還在,在任嫣然對自己高興地展示手中飛劍的時候,也不由得露出笑容。

看到這一幕,樊長老摸了摸胡子,覺得自己看穿了她的打算——

這小丫頭,心機。

還知道通過在他們麵前適當示弱,來改變自己的處境。

不錯,不錯,任星野不用擔心了。

……

早課結束,雖然不是人人都掌握了劍丸化劍,但樊長老對他們的表現很滿意。

他讓眾人將這劍丸留著,就從蒲團上起身,化作一道清光禦劍而去。

片刻之後,一道劍光落在石台上,光芒散去,露出了昭明峰二師兄褚淵的身影。

對著下方的一眾師弟師妹,褚淵露出一個微微的笑容。

他是翩翩君子的類型,雖然不像風勁羽那般耀眼,卻彆有一番俊美儒雅。

任嫣然把暈劍的圓機弄醒,圓機睜開蚊香眼:“劍走了?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