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頁(1 / 1)

,是都被言戰的光環淹沒了,變成了對這個家族都無關緊要的人。言齊伸出手去,輕輕拍了一下顧雙城的肩膀以示安撫,顧雙城低著頭,微微點了一下頭,明明是個再平常不過的動作,確充分調出了此刻言齊的慈父之心,是的,在這位慈父看來,顧雙城就像一個長期遭受打壓的怯懦孩子,就連點點頭都不敢抬頭直視。

“老三。你和陳非的婚約,我同意了。你們訂婚的時候我沒去,嘴上不同意,是舍不得你。”三叔公哽咽著說,“我舍不得你。但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你還是獨身一人,為了我們的家族榮耀,你犧牲的太多。現在三叔是心裡同意了,老三,你終究是女人,再能乾,還是要嫁得好才行。為了你將來的美滿,三叔就是一千一萬個舍不得,也不能再耽誤你。你二叔是老糊塗,一直給你的婚姻打岔,如今他人不在了,你愛著誰,就和誰過日子吧,家裡,沒人再會阻攔你的幸福。”

“是啊,言戰。你和陳非既然早就訂婚了,還是儘早完婚的好。我看到彆人家的妹妹連孩子都滿地跑了,你還是單身,二哥心裡也不好受。你瞧瞧雙城和式微,二哥的孩子都這麼大了,你一個女人這麼多年,真是苦了你了。”言齊幫腔道。

居然在這時候讓言戰考慮婚事?虧得三叔公說得出口,言賦開口道:“三叔公,二叔公的遺體就在您身旁,他人一走,您就要抹掉他的意願?您也知道,二叔公根本不同意和陳非結這門%e4%ba%b2。三叔公,您今天一定累了,還是早些休息吧。”

“不,我不累。熙和,我隻是看著你二叔公走了,頓感世事無常,你姑姑這麼多年,又要照料家裡,又要看顧公司,還要管著你們這三個孩子,真真是辛苦她了,若她能早些結婚,對她也是好的。”三叔公吸了吸鼻子,繼續說:“老三,二叔公過世的事情,暫時隻能這麼壓著了。要是被媒體知道,我看股價會再跌一次。”

在三叔公沒來之前,言戰就早已經吩咐下去了,輪不到三叔公囑咐。這個三叔公,究竟想說什麼?言式微已經快聽不下去了,家裡剛死了人,就開始談論婚事?這也太火燒%e5%b1%81%e8%82%a1的瞎著急了。

“這是自然。我會吩咐下去的。”言齊立刻應道。

三叔公見言戰未答話,就開口道:“老三。我想了很多天,直到你二叔今天就這麼離開了,我才想明白。你,和陳非,最好是現在完婚,這樣,既可以堵住悠悠眾口,讓所有媒體的視線集中到你們的婚禮上,也可以給家裡衝衝喜,你說,這到年底了,事情接著一件又一件,真是我們言家的大災之年。”

“嗑嗒”一聲,臥室的門開了,是從港口趕回來的陳管家,他%e8%84%b1下帽子,看向躺在床上已經不可能有救的二叔公,“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我來遲了。”。

“老陳,你不必太難過。活到這把年紀,生老病死早該看開了。逝者已矣,生者還是應當好好恪儘職守。這時候,你可千萬不能傷了身子,快起來吧。”三叔公站起來,%e4%ba%b2自走過去攙起陳管家,陳管家老淚縱橫,“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啊,早晨我去港口前還來給二叔公請過安,早晨……還是好好的。”

“彆難過了,老陳。我看門口那麼多記者,你早晨出去一定被跟了吧?”三叔公看向言戰,“哎,你瞧瞧,言家上下如今都飽受外麵的流言紛擾,老三,這時候你若是能和陳非結成連理,那是再好不過的一劑良藥,你自己可以%e8%84%b1身,也保了我們全家老小的安寧。對於女人來說,名節聲譽,是比什麼都重要的。”

“三妹,既然你和陳非遲早是要結婚的,倒真不如趁著現在。剛才二哥太悲傷了,說了許多不對的話,二哥不是譴責你,那些流言也不是你攪出來的,二哥是愛之深責之切,二哥真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妹妹就這麼被人說臭了,今後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你現在要是結婚了,婚姻生活美滿了,旁人自然不會再說什麼。”言齊如此說道。

言戰沒說話,三叔公走到床邊頹然的坐下去,他和言齊交換了一個眼色。

顧雙城攥起了一隻拳頭,她目露陰冷的盯著言戰跪在地上的左膝。

言賦也攥起一隻拳頭,他正欲站起來,言戰按住他的後腰,他隻好繼續跪著。

什麼家族榮耀、名節聲譽,根本都是狗%e5%b1%81!言式微在心裡罵開了,她微微挑眉,低聲說:“論輩分論年齡論資格,我在這裡都是沒有說話的份。但我還是要說,三叔公,您可真狠心,二叔公這剛一走,我們言家剛少了一個人,您又要讓我們言家再少一個人!姑這麼多年都苦過來了,也不差這一時半刻,我不管,我不管,我不讓姑嫁人!我不讓姑嫁人!”說完言式微就裝作孩子一樣的哇哇大哭起來,她死命的抱住言戰,“姑,你彆嫁人!你彆嫁人!式微不讓你嫁人,式微要永遠和姑在一起!嗚嗚……嗚嗚……姑,你彆嫁人!式微不讓你嫁人!”

老陳見狀,才知道他沒來之前,這充斥著死亡氣息的臥室裡到底在說什麼,三叔公想用完婚的法子來堵住外麵那些戳破天的流言,這確實是個法子,但用在這裡,是兵行險招,出了一點差池,那是賠上了言戰的一輩子,思及此,他傷懷的說:“式微小姐真是小孩心性,莫哭莫哭了,沒人要奪了三小姐去。三叔公,二少爺,三小姐,如今言家的當家是熙和少爺,熙和少爺差著輩分,但終究是一家之主,婚事,喪事,都得他拍了板才能辦下去。”

老陳看向言賦,言戰這才鬆了手,拍了一下言賦的後腰示意他站起來,言賦這才站起來,膝蓋都酸透了,他直起腰來,緩慢的整了一下領口,看著三叔公道:“三叔公,您看您臉色都哭差了,我叫下人給您收拾一間客房,您先休息一下吧。”

“我個人的苦楚都在其次,主要啊,還是老三的婚禮該如何辦妥。熙和啊,不是三叔公……”

“三叔公,您該好好休息了。”言賦走上前去,將三叔公緩慢的攙起來,兩人四目相對,三叔公從言賦的眼睛裡看到了言忱和言戰雜糅在一起的目光,言賦也是第一次在他麵前拿出一家之主的威嚴來,“人上了年紀,就容易為一些本該不必過問的事情過度操心,您操心是應該的,我們都是您的晚輩。您說得對,姑是個女人,名節聲譽比什麼都重要,但這事也關乎我的父%e4%ba%b2,您一直對姑在家族內的影響力頗具微詞,此刻卻要用一個女人的婚姻來博一把?我們言家不是毫無還擊之力的將死之國,病到需要用女人來聯姻避戰。那陳非的底子再乾淨,也配不上姑的一根腳趾頭,我看他不上,整個言氏家族都看不上他。”

“那照熙和的意思,三叔公得好好給言戰選個全家上下都鐘意的丈夫。”三叔公打心眼裡不喜歡言賦,仗著言忱和言戰,這小子居然當麵駁斥他的話。

“嗚嗚……嗚嗚……式微不讓姑嫁人……”言式微還在蠻哭,言戰摟著她站起來,對三叔公和言賦說:“我陪式微回房間,這孩子鮮少哭成這樣的,真是要心疼死我。老陳,給三叔公安排一個客房吧。”

“我住不慣主宅。”三叔公冷冷撂下這句話,言戰原本要轉身離去的雙腳膈應在原地,她轉過身,對言賦說:“熙和,留在這兒照看好三叔公。”

說完,言戰就摟著哭哭啼啼的言式微出去了。

三叔公皺了皺眉頭,說了這麼久,言戰一沒點頭二沒搖頭三沒置喙,真是一拳打在了軟棉花上,他歎了一口氣,“行了,我這就回去。免得進來太久,外麵的記者也要生疑,以為我們言家又出了什麼事情。熙和啊,二叔公的遺體,你們千萬要照看好,苦了他,恐怕要推遲葬禮。”

進來時還悲痛之至的三叔公,現在又頓時清明了,言戰開溜了,一肚子話也再難說下去,對著言賦的感覺就像是同時對著言忱和言戰,那感覺真是糟透了。

“三叔公慢走。路上小心,千萬彆傷懷過度。”言賦又把言齊攙起來,“二叔一路趕過來,想必已經很累了。”

“我也住不慣主宅,家裡還有孕婦要照料呢。”言齊立刻說。

“我是想讓雙城姐姐送您回去,您的車,撞到了噴泉旁,恐怕得先去送去修理才行。”言賦說。

三叔公和言齊顯然不想在這剛剛死過人的房間裡再多呆一秒,這還真是少見,二叔公沒了,二叔公的權利和財富還在,三叔公不會連這個都不在意吧?居然從頭至尾都沒提到權利移交的事情。

顧雙城自己站起來,一場哭戲演完了。

“那就讓雙城送我回去吧。”言齊看向顧雙城,顧雙城點點頭。

——站在窗邊,言戰目送著顧雙城開車離開。

“姑,你剛才怎麼都不出言反駁,三叔公簡直太欺人太甚!這個老東西,是嫌他自己活得太長了!”

“式微,姑已經過了那種需要說很多話才能辦成事兒的年紀。說與不說,全憑我樂不樂意,那些廢話提不起我的樂意。”▼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言式微破涕為笑,她知道就是這樣。

“姑,你為什麼讓雙城去叫我父%e4%ba%b2來言宅,而不是叫我去打電話讓我父%e4%ba%b2過來?”言式微擦掉眼淚,也站到了窗邊。

“式微,我要讓雙城姓言。”隻有姓言了,待言戰摘下言齊手上的一切後,才能不偏不倚的扔到顧雙城的手上去。

車子開出了言家,三叔公走了,言齊走了,顧雙城也走了。客房裡隻剩下言賦和死去的二叔公,等了三分鐘,言戰去而複返,林醫生也走進來。

“到底是怎麼死的?他進客房之前,明明還和我說得好好的。”言賦問道。

林醫生手裡攥著一個藥瓶,他看向言賦,“這瓶藥有問題,你也可以說它沒問題。是輕劑量,一般人吃十粒都沒事,但是他這病情,吃半粒就要了他的命,他吃的又太急……這瓶藥我已經收起來了。”

“不是意外的意外,對麼?”言賦問。

“他知道二叔公的病情,非常的具體的知道,這是很溫柔的殺人方法。他不想讓他有多痛苦的死去。”

“行了,這些話不要在他麵前說。我們進書房說吧。”

“……為什麼?我現在是一家之主,我有權利知道,二叔公到底是被誰……”言戰上前,用食指按住了言賦的%e5%94%87,“孩子,彆將那些醜惡都說出來,你會被它們染黑的,讓它們爛在你的肚子裡。你我都知道是誰,何必宣之於口。”

“……”言賦嘴%e5%94%87發顫,他哽咽的問:“那麼……那麼我父%e4%ba%b2的離世呢?”

☆、遺囑

時間好像在這一刻靜止了。

像是千萬隻五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