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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下耳環,褪掉手上的綠蕾絲手套,雙手交握在一起,她低頭衝手心哈了一口氣,輕輕一嗅,她的手心皆是顧雙城掌心的味道,思及她們剛剛在琴房所說的一字一句,她又忘記了那個逃跑的聽客,內心的甜蜜如潮水般湧上來。

言戰對著鏡子,揉了揉她泛紅的雙頰和耳朵。

“今天是諾金會晤的第三天了。我爸爸讓我來參加,可能是要給我訂婚。”言式微眨了一下眼睛,她看向在鏡前補妝的言戰,“我過來找你,侍者隻好讓我坐在沙發上等。我以為你沒參加舞會,肯定是在房間裡呢。”

“我出去走了走。舞會有些沉悶,太吵了。我都快讓那些孩子們吵得一句話也聽不到了。”言戰換了一副耳環,她招招手,“式微,過來,給姑化一個濃一點的妝。我的手不太方便。”

“哦,好啊。”言式微坐在梳妝台的一個椅子上,言戰坐在另外一張椅子上,“你爸爸給你找了一個什麼樣背景的公子?”

“……是個殘廢。”

“你不喜歡?”

“喜歡的不得了。”言式微拿起眉筆,開始勾勒言戰的眉,言戰笑道:“姑姑罵你一頓,你就去找你爸爸和談了?”

“利用他的剩餘價值。”言式微彎起嘴角,湊近了一點,吹了一下言戰的眉頭,“姑,你的眉毛真重。小時候,我見你,不修眉毛的時候,很像個英氣的男孩。還經常和家裡的那些堂叔比這個比那個,有幾個堂妹和我關係不錯,她們說,你過得真不像個女人。”

“可彆取笑我,快點化。你要是不喜歡你爸爸給你找的,我就幫你推掉,婚姻可不是兒戲。”

“我身邊的朋友說,婚姻就是兒戲,聯姻,隻是為了兩個家族的生意。喜不喜歡,不重要。”言式微化完左眉,又化右眉,言戰眉頭一挑,“我們的式微小姐又開始和我這個老人家耍官腔了。你要是覺得沒意見,找我做什麼呢?”

“沒有事情,就不能來找你?……吵架的時候,你不是問我,‘你還要我怎麼對你?你說啊,隻要你說得出,我就做得到。’你是這樣說的,沒錯吧?”

言戰看向言式微臉上的神情,她點了一下頭,“是。但,我們並沒有吵架。我說了,你也是我身邊長大的孩子。我希望你成才。聽完我的話,你能立刻去找你父%e4%ba%b2,並爭取來這裡,我很為你高興,這樣做很好,這才是我眼裡的言式微。父母的關係再惡劣,你仍舊是他們的女兒。”

“我的父母都不像你這樣,致力於把我培養成一個有腦子的人。”言式微放下眉筆,又開始給言戰擦口紅,“深紅色,可以嗎

?”

“嗯。”言戰微微張開%e5%94%87,言式微笑著問:“那個男人不僅是個殘廢,而且還是個同|性|戀。為了和彆人搶一個長得好看的男孩兒,他是被一幫人打殘的,哈哈。”

“……彆說了。”言戰握住言式微的手,“不喜歡,姑就幫你推掉。”

“言齊是我爸爸,他都臉不紅心不跳告訴我,那男人活不了多久,我嫁給他,就是衝衝喜,等他死了,我就是一位價值不菲的遺孀。……你又為什麼要阻止這樁隻賺不賠的買賣呢?”

“說什麼胡話。我言戰需要賣孩子換糖吃嗎?”言戰刮了一下言式微的鼻子,“三個孩子裡,就數你最愛拐彎抹角,明明想要的東西,你非說你不想要,明明不喜歡的東西,你又愛說你喜歡,你就是愛針對你喜歡的人。……行了行了,我幫你推掉這樁還沒進行的婚姻交易,彆跟我這兒撒氣了。老實告訴姑姑,是不是已經有喜歡的男孩子了?”

“……”言式微蓋上%e5%94%87膏的胭脂色小蓋子,她望了言戰一眼,“不告訴你。”

“也好。等你生米煮成熟飯,你再告訴我也不遲。不過,再怎麼說,你也是我們言家的女兒,可不能太上杆子。”言戰摸了摸言式微的頭,“我得進去換身衣服。一起去舞會吧?”

“嗯。”

言戰走進更衣室,換到一半,言式微又敲門進來,說:“我給你挑高跟鞋吧?每當服裝師不在你身旁的時候,你挑鞋的眼力會大大減弱。”

“哦,被你發現了?”言戰整理好身上的晚禮服,言式微也立即挑好高跟鞋放在她腳下,言戰坐在沙發上,穿好高跟鞋,係好那些繁複的鞋帶。

“我……總是惹你生氣。”言式微說。

“保持你能惹我生氣的個□,已經很少能有人惹我生氣了。你是其中之一。”言戰走了兩步,“你挑得鞋不錯。”

——“你去哪兒了?”羅可欣抬手,用濃灰色的手帕擦了擦雲中天鼻端的汗,“交換下一個舞伴的時候,我還以為你就在我背後呢,結果我和恒易的靳總跳上了。”五顏六色的舞池旁,雲中天摟住羅可欣,羅可欣踮起腳尖,%e5%90%bb上雲中天的%e5%94%87,雲中天也回應的%e5%90%bb過去,音樂聲響起,兩人又開始在地毯上輕輕起舞,羅可欣鬆了鬆雲中天的領帶,“老公,你剛才到底去哪兒了?”

“和嘯塵一起見了幾個雲氏的老朋友,我和他言辭之間,產生了一些爭執。我這個弟弟啊,說到言戰就恨不得把我剁成碎醬。”雲中天撫摸著羅可欣的臉,“克裡斯的事情,你沒有跟著摻合吧?”

羅可欣臉色一變,隨即搖頭,她

靠在雲中天身上,“老公,我們好好跳舞吧,我們好久,沒有這麼好好跳舞了。”

雲嘯塵和麗莎坐在桌邊吃東西,雲嘯塵一邊喝酒,一邊盯著舞池裡款步輕搖的大哥大嫂,那眼神,是他自己都沒察覺的仇視……

麗莎斟酌了半天,問道:“老公啊,你彆這麼看大哥大嫂,怪嚇人的。剛才你也是,大哥說什麼,你就反對什麼。當著那些老總的麵,你就不能……”

“他們這樣的模範夫妻,到底要演到什麼時候?不會覺得膩嗎?”

“噓——老公,彆說了。你在雲氏,不是工作的很開心嗎?”

“克裡斯的事情,很快就要二審了。剛才聽大哥的語氣,恐怕又要亂上一陣子。克裡斯,克裡斯……這件事,大嫂應該沒少幫忙……”雲嘯塵不屑的撇嘴道。

——通往一樓的樓梯有兩個,一邊是黑色,一邊是白色。

黑色樓梯是男士專用,上麵是直達男洗手間和男休息區。

白色樓梯是女士專用,上麵直達女洗手間和女休息區。

黑色樓梯鋪得是長長的黑色地毯。

白色樓梯鋪得是雪白的蕾絲邊地毯,扶手也全用蕾絲包裹,遠遠看過去,尤其像是玉女細嫩的手臂。

言戰扶著白色樓梯,手指在扶手上輕輕摩挲,她居高臨下的端靠在那兒,視線在舞池和閒聊區逡巡個遍,還是沒見到顧雙城的影子。好不容易在走來走去的年輕人裡找到一個短發女孩,可惜這女孩一回頭,言戰又失望的發現這個女孩的臉不及她家雙城的十萬分之一,她不自覺的鼓了一下嘴巴——

一串響亮的口哨聲從對麵的黑色樓梯傳過來,言戰望過去——顧雙城的雙手搭在黑色的扶手上,當言戰雙眼看到她時,她立刻拽掉了夾在%e5%94%87間的煙卷,口哨聲引來了不少人的注視,顧雙城笑著和一些望著她的女孩打招呼。

言戰皺皺眉,她轉過身去,言式微拉著她的手臂說:“姑,你不下去?”

“你先下去吧,我去一趟洗手間。”言戰大步朝女洗手間走去,顧雙城和女孩們打完招呼,發現對麵白色樓梯的言戰不見了,隻有緩步下階的言式微?

顧雙城皺皺眉,她靠在樓梯上,一動不動的盯著白色樓梯,像是要把長長的樓梯盯出一個窟窿眼。

大約五分鐘之後,言戰從洗手間出來,她吸了一口氣,站在白樓梯的頂端,向對麵看了一眼,確定顧雙城不在黑樓梯上之後,她又有些失望的向下邁了兩步。◢思◢兔◢在◢線◢閱◢讀◢

顧雙城發現目標人物

出來,立刻熄掉煙頭,從黑樓梯的一隅閃身而出,她彎下腰,趴在黑色扶手上,深深的望著那個,穿著漂亮的高跟鞋,化著漂亮的貴婦妝,邁著婀娜的貴婦步,從白色樓梯上款款而下的顧太太。

走到半截兒,言戰感覺到顧雙城的目光,她望過去,就瞧見顧雙城像個咧嘴的波斯小黑貓一樣,正沉醉的盯著自己看呢。

言戰緩慢的褪下蕾絲手套,把%e5%90%bb印在食指和中指上,“呼——”她把這個小小的飛%e5%90%bb吹向那頭。

顧雙城揚起臉來,裝作是接受這個飛%e5%90%bb的模樣。

顧雙城站在黑色樓梯上。

言戰站在白色樓梯上。

兩人隔著醉醺醺的所有賓客,隔著那些晃得人眼花的珠光寶氣,隔著那些豔麗的笑容和低昧得談話——靜靜的,也緊緊的凝視著對方。

【我愛你。】顧雙城的%e5%94%87瓣動了三下,她撫摸了兩下自己剛才接到言戰飛%e5%90%bb的雙?%e5%94%87,這麼悄無聲息說出這三個字之後,她的耳朵立即紅了,竟然低下頭去,平複了許久——那些在這一秒鐘躥上她心頭的所有澎湃難控的情緒。

言戰就這麼望著顧雙城那兩隻噌噌紅透了的耳朵,望著她靜靜的立於樓梯上,等到顧雙城再次抬頭之際,兩人的眼眸又再次對準膠著,言戰清晰的看到了顧雙城眸底儘頭深湧的……恰似梨白色海浪般的火焰。

顧雙城絲毫沒有眨眼睛,任由那火焰清清淡淡的湧向言戰的心海。

【小怪物。】言戰的%e5%94%87瓣也動了三下,她彎起嘴角,錯開視線,兩人各自下著各自的黑白樓梯,她們共同望著舞會上玩得儘興酣暢的所有人,這個五光十色的華貴舞場像是盛夏裡開得如火如荼的白熱化花園,而她們兩個人,就是從不知道哪個星球,哪個季節,哪個方向,哪個地方飄過來的兩朵蒲公英。

她們要緩落的從半空中降落,她們降落在這個花園裡,可能是落在一個長滿野蘑菇的朽木上,可能是落在一朵還未綻放的花苞上,可能是落在園丁的大鼻子上,接著被一個打噴嚏嗆得老遠,直接落在長滿綠草的田埂上,誰知道呢。

【你要乾什麼?】隔著眾人,言戰動了動%e5%94%87,顧雙城整了一下領子,指了指顧沉淵的方向,【舅舅要介紹一些人給我認識。】

【你喝什麼?】

【你喝什麼,我就喝什麼。】

侍者同時來到了言戰和顧雙城身邊,顧雙城盯著言戰的手,言戰的手在侍者的盤子裡摸了一圈,最後選了一杯綠色的苦艾酒。顧雙城拿了一杯苦艾酒,隔著眾人,顧雙城抿了一口,言戰也抿了

一口,顧雙城隔著苦艾酒,衝言戰做了半個誇張的鬼臉,言戰捂%e5%94%87輕笑。

兩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