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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中全是剛剛齊景吃肉的模樣。

就在這時,她的手腕猛地被人從身後抓住,江慈宣轉頭看去,對上的卻是齊瞻含著慍怒,嘲弄,責備的目光。

在這個時候看到他,江慈宣幾乎下意識的渾身一顫,那一直麵對他時對他的戒備,不屑,厭惡的目光此刻卻變成了一種難言的恐懼,好似有一條冰涼的蛇從她的腳跟一直爬到頭頂,那種無以言喻的恐懼從脊髓深處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

在這種情況下她甚至不敢跟他多說一句話。

他的目光在她手上瞟了瞟,她的目光也跟著瞟過去,她這才發現,她剛剛握拳的力道過緊,竟不知不覺將指甲嵌進了肉裡,不斷有鮮血從傷口裡流出來,看上去猩紅刺目。

齊瞻的目光有些複雜,好似嘲笑又好似責備又好似有些憤怒,“你這是做什麼?”

她之所以有這麼大的反應,隻因為從齊景身上看到了自己,衛家權勢太大,又跟原太子有牽連,齊瞻恐怕早就在謀劃著將衛家這根大樹連根拔起,那麼,到時候衛家就會成為齊瞻的敗寇,而那時,要吃掉外公肉的就會是她。

這個人,真的是太可怕,就連齊景那樣的傻子他都不放過,更何況是她呢?

她猛地將他的手甩開,就像甩掉一條緊緊纏著她的毒蛇。

齊瞻見她眼圈紅潤,一張臉慘白如紙,那眼中流露出的也是對他遮掩不住的怨恨和畏懼之色,他簡直怒不可遏,猛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那俊美卻透著危險的臉逼近她,咬牙冷笑道:“怎的,看到齊景那樣,你心疼了?”

江慈宣索性扭開臉,不想看到他,也不想理會她,而她這幅樣子更是激怒了齊瞻,他手上的力道收緊,像是要將她的下巴捏碎了一般。

“快說,你是不是心疼了?!”

他一臉冷肅,那銳利的目光中也帶著憤怒的紅光,這一聲低吼更證實了他已怒不可遏。

☆、第23章 小虐黃桑

周圍的宮人紛紛嚇得跪在地上,而江慈宣也明白這個時候不能跟齊瞻鬨得太僵,她要保全衛家就必需跟齊瞻和平相處。

所以她深吸一口氣,睜開眼來,儘量讓語氣平靜道:“不是。”

“哦?”齊瞻眉頭一挑,可那眼中的怒意卻是緩了不少,“那是為什麼?為什麼你會這般狼狽?”

江慈宣咽了一口唾沫,聲音帶著哽咽和顫唞,“因為我害怕。”

我害怕,有一天我會被逼無奈,吃掉外公的肉,我害怕即便我在宮中步步為營,卻依然逃不掉被滅掉的命運。

那一日,她在禦苑中,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從容不迫,冷靜理智的為自己洗刷冤屈,在江家的後院,她麵容恬淡雲淡風輕的逼著連氏自斷雙手雙腳,每一次麵對他,她總是帶著幾分戒備和厭惡,麵上對他畢恭畢敬的,可是她卻從來沒有向他服軟,甚至將她逼急了,她會如小貓一般張牙舞爪的讓他滾。

在他麵前,她總是冷靜理智的,從來沒有透露過一丁點的懦弱,可是如今,她卻淚光閃動,蒼白著一張臉告訴他,她害怕。

是害怕看到吃人肉麼?

竟沒有想到她也是這般膽小的人。

他突然心頭一軟,慢慢放開了她的下巴,臉上的神色也緩和了不少,語氣明顯柔軟下來,嗔怪道:“沒想到你這小東西還有害怕的時候。”轉而又向翠竹等人吩咐道:“好好將皇後娘娘帶回宮中,再讓人熬一碗寧神的湯藥來喝了。”

交待完這些之後這才離開了。

江慈宣望著他的背影,嘴角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她雙手緊握成拳,不管齊瞻有多可怕,不管未來的路有多凶險,她是絕不會讓齊瞻滅了衛家的。

這一晚,江慈宣再一次睡不著覺,腦海中翻來覆去的都是今天看到齊景吃肉的畫麵,她索性坐起身來,呆呆望著透過紗窗落在青石地板上的清冷月光。

也不知過了多久,猛然聽得房門咯吱一聲被打開來,在寂靜的夜色中顯得格外突兀。

“誰?”這個時候翠竹和靈兒都不可能進來打擾她睡覺。

有腳步聲傳過來,江慈宣再次神經一繃,冷聲質問,“是誰?”

來人走到燈架處將豆油燈點亮,瑩瑩火光刺破黑暗,她這才看清來人,一身白色長衫,長衫上用玄色絲線繡出九龍出雲的圖樣,襯著那挺拔的身材看上去格外俊逸,頭上用一頂紫金冠束發,白玉似的臉龐因常年冷肅,在俊美之外又多了幾分威嚴。

齊瞻?這麼晚了他來這裡做什麼。

腦海中的思緒不斷打著轉兒,她竟隻是麻木看著他忘了行禮。

齊瞻邁開修長雙%e8%85%bf走過來,語氣淡漠中又透著一份柔意,“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

江慈宣用著看怪物的眼神看著他,沒有回答。

她一件藕荷色的真絲裡衣,柔順如綢緞般的秀發披散在身上,更襯得身材嬌小,那一張倔強的小臉慘白一片,額頭上布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好似清晨時分粉嫩的花苞含珠而立,一雙杏眸含著淡淡的迷茫,沒有了平時的張牙舞爪,看上去倒是透著幾分可人。

他索性在床邊坐下,勾%e5%94%87輕笑一聲道:“害怕得睡不著?”從懷中掏出白色絲絹作勢要給她擦額頭的汗。

江慈宣這才回過神來,將臉撇到一邊,“陛下,臣妾今日身體不適,你去彆的姐妹那裡吧。”

“哪裡不適?找太醫看過了麼?”並沒有半點懷疑和嘲弄的語氣,好似真的關心她。

“看過了,太醫讓好好休息著。”

“你這樣子,怎的能好好休息,如果真是害怕得睡不著覺,朕摟著你睡便是了。”一邊說著一邊走到屏風處自己%e8%84%b1了外衫,將外衫搭在屏風上複又走過來,“好了,彆多想了,睡吧。”

她隻覺得他像極了一條冰冷又惡毒的蛇,被他摟著她隻會感覺毛骨悚然,怎的還會睡得著?

看著他爬上了床,她便向裡麵挪了一些,戒備道:“皇上,臣妾想一個人靜一靜。”

齊瞻盤%e8%85%bf坐在她跟前,臉色低沉打量了她許久,“你告訴朕你究竟是怎麼了?”說著便伸出手來要握住她的手。

江慈宣立刻彈開,或許是已經累極了,又或許是厭倦了再與他糾纏,她竟怒不可遏道:“你走開!”

齊瞻渾身一僵,他臉色沉得如暴風雨來臨前的天色,周身散發出的凜冽寒氣刺得人渾身發疼,他勾%e5%94%87一聲輕笑,語氣中卻透著幾分危險意味,“皇後你每次都這樣避著朕,倒是讓朕覺得好生疑惑,你說,朕身上究竟有什麼地方讓你不滿意,這天下的女人,誰人不是以得到朕的寵愛為榮,就偏偏你,這般不識好歹。”

想到他平日裡的虛偽狡詐,想到他要將衛家連根拔起的決心,再加上失眠的夜晚難免讓人昏昏沉沉的,就像喝醉了酒一般,她更頓時多了幾分力量,臉上那嘲諷的笑也更深了些,“皇上你每天對臣妾演戲不累了?你可知,你從上到下沒有一處讓我不厭惡,每次麵對你我都感覺糟心透了,你有了車婕妤難道還不夠?你什麼還要浪費時間來跟我折騰?!”

聽完這些話,齊瞻臉色已經黑得如鍋底一般,他額頭青筋暴起,鬢角處的肌肉也不自然的抽搐著,從他眼中射=出的冰冷飛刀像是要將她身上的皮肉一塊塊割裂下來一樣。#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看到他這個樣子江慈宣難免有些畏懼,情不自禁就向後縮了縮。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微微垂了垂眸,好似要掩蓋不能讓她窺見的受傷之色,好半晌他才猛地站起身,也不看她,也不懲罰她,轉身快步離去,像是在逃避什麼一樣。

說真的,齊瞻這樣的表現讓她有些吃驚,其實剛剛那些話出口她便後悔了,齊瞻畢竟是皇帝,她就算再生氣也不該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可她沒想到他竟然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就這麼離開了。

經過這一番折騰,她終於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第二日醒了來,想到昨晚上發生的事情她更是後悔了,如今不該跟齊瞻鬨得這麼僵的。

這皇宮中皇帝就是最大的BOSS,她即便貴為皇後也不過是他的員工,不管多厲害的員工,隻要是得罪了BOSS就討不到什麼好。

都怪昨天受了點刺激,半夜的腦袋又昏昏沉沉的,有些衝動了。

可讓她去跟齊瞻低聲下氣的賠罪她又做不到,罷了,目前這樣也好,齊瞻恐怕暫時不會來她這裡,而她也會輕鬆許多,隻要她不犯什麼大過,齊瞻就不會將她怎麼樣。

一連好些天齊瞻都沒有再來過未央宮,不過讓她不明白的是,未央宮的份例一切照舊,並沒有一丁點的短缺,齊瞻被她那般羞辱,應該不會讓她的日子這麼好過才是。

經過幾天修養之後江慈宣的精神狀態也好了不少,這天剛吃過早膳靈兒便向她道:“娘娘,奴婢聽說碧落亭的荷花開了,正好今日天氣不熱,娘娘何不出去走走看看荷花?”

江慈宣想了想也覺得這個提議不錯,“也好,這幾日本宮也夠悶的。”

碧落亭建在皇宮最大的湖泊之上,名字美,風景也美,連接著碧落亭的是一條條九曲十八彎的青玉石橋,因湖上種滿了荷花,此刻正是荷葉長得最是繁茂之時,走在石橋上便像是穿梭在荷葉林中,倒頗有一番情趣。

靈兒幫她撐著一把繪著秋日煙雨圖的三十六骨紙傘,她隻穿了一件象牙白的銀紋蟬絲紗衣,被綠油油的荷葉襯托著,倒更顯出幾分清麗。

走著走著猛地看到不遠處的涼亭中坐著幾個人,那其中一個穿著玉色祥雲長袍的人不是齊瞻是誰。

既然已經看到了,她不過去打個招呼倒顯得她這個皇後不知禮數。

待得她一靠近,涼亭中的人自然也看到了她,齊瞻眼神一緊,卻見她盤了一個簡單的雙鵠髻,發髻各戴了一支五彩花瓣嵌寶石發佃,右邊發髻上又戴了一支象征皇後的九尾鳳凰金釵,象牙白的紗衣對於皇後來說太過素淨一些,可領口和衣襟處繡出的玄色鳳凰又不*份。

她隻施了淡淡的脂粉,頭上是湛藍的天色,身邊是茂密的荷葉,這麼看著她,倒像是一朵剛剛露出花苞的小荷,清新淡雅,自成一派彆樣的美。

她走到亭子向齊瞻行了一禮,“臣妾參見皇上。”其實她有點擔憂齊瞻會不會在這個時候找她算賬。

卻沒想到齊瞻隻語氣平常的向她道了一聲:“平身吧。”

而他身邊的秦昭儀和蘇婕妤自然也起身向她行禮。

“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長樂無極。”秦昭儀身著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