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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大聲喊:“快把血藤放到海麵上!鋪平在海麵上!”

大兒子可聽媽媽的話,連忙暫緩了攻擊,機智地控製血藤四散開來,以他為中心,詭紅色的植係觸手整整鋪張了數十英裡,在波濤洶湧的大海上鑄造了一道壯麗的奇景,無邊蔚藍的深海中,綻放出一大朵豔麗的血花。

血藤不畏輻射。

有了血騰的掩護,特種衛兵們不必在攻擊之後迅速急於躲藏,而可以選擇連續不斷地攻擊敵方軍艦,因此戰鬥力明顯要強大很多,田嬌亦然。

一整隊軍艦很快便覆滅了三分之一,敵方顯然也發現了自己優勢已失,因為,那些在海麵上狠狠鋪張的血藤,正以每秒成立方的速度瘋狂增長著,炮火攻擊無異於用剪刀剪原野上的野草,隻是浪費彈藥。

“快開槍!先打死那個小怪物!”軍艦上,斷了一條手臂的男人怒吼,立刻有人從軍艦上射出一梭子彈。

緊接著第二梭第三梭,綿延不絕。

密密麻麻雨點般的子彈落下,倆兒子明顯有些難以招架,那些經過特殊處理的子彈可不是鬨著玩,田嬌都能夠感受到覆在自己四周的血藤在隱隱顫動,她不知道兒子是不是受傷了,但卻清清楚楚地聽到了小兒子哇哇大叫的聲音。

“媽媽……媽媽……”

“媽媽……”

“媽媽……”

簡直大哭得撕心裂肺。

田嬌急忙朝著兒子的方向遊過去,卻因為海浪的衝擊而減緩了遊行的速度,她急得跟著兒子哭,眼淚啪嗒啪嗒地掉落在海水裡,一股前所未有的驚慌與憤怒將她籠罩,隱隱還夾雜著難以控製的恐怖本能。

那種最原始的,最血腥的,屬於獸類的屠戮本能。

掙紮與驚慌沒能持續太久,很快,心底深處對最新鮮血液的饑渴就蓋過了那些莫須有的情緒,一梭子彈打擊在田嬌身邊的暗礁上,飛濺而起的礁石插-進了她的脊背,帶來一陣錐心的疼痛,汩汩鮮血瞬間噴灑在四周的血藤上,澆得軟軟的血藤狠狠顫了顫。

田嬌痛得渾身顫唞,在海水中盲目地前行,憑著聲音判斷倆兒子的方位。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所有人,一個不準留!”

距離她十來米遠的主艦上,男人瘋狂叫囂的聲音久久回蕩,這個聲音田嬌太熟悉了,而且從小都厭惡。

她知道自己背上傷到了,被子彈打傷,被礁石撞傷,而且受傷很重,但心底另一種激烈到幾乎崩潰的欲-望麻木了她的感官,讓她徹底破釜沉舟,甚至放棄了躲避輻射,放棄了尋找兒子,突然選擇了調轉方向,有力的魚尾在海水裡猛地擊打,倏地朝著敵軍主艦猛衝而去。

最後在距離軍艦五米遠的時候,田嬌尾巴猛力一擊海麵,借力狠狠躍上軍艦!

“嬌嬌!”田中毅的聲音不知從哪個方向傳來,帶著驚恐。

離開了海水,讓自己這樣暴露在劇烈的輻射之下,不出二十分鐘,她就會迅速死亡——這種死亡方式太正常不過了,田中毅曾%e4%ba%b2自在她母%e4%ba%b2身上見識過

田嬌此刻根本聽不進去任何話,滔天的憤怒與衝動需要無儘的鮮血來填平,她緊咬著牙攀上軍艦,忍受著比烈火煎熬更痛苦的磁輻射,在敵方海軍驚慌而詫異的眼神下,一把抓過一名狙擊手的脖子,尖利的蹼爪一劃拉,從脖到肚,對方身上一條致命性血縫露出,最後被她重重拋下軍艦。

“快開槍!快把她打下去!”眼睜睜看著她從遠方而來,直到爬上軍艦,殘忍地殺害一名海軍,終於有人顫唞著聲音在大喊。

田嬌壓根不會在乎誰開槍誰死去。

她血霧繚繞的瞳孔在軍艦上迅速掃視,終於如願看到了罪魁禍首,沈塘,那個男人正滿臉猙獰地指揮著海軍發出攻擊,田嬌毫無閃避,無數子彈打在她身上,給她造成短暫的神經麻醉。

隻要沒死,她心裡狠狠默念,隻要一刻沒死,那就要不顧一切撕碎這個男人。

“啊!”軍艦上海軍的痛叫聲漸漸響起,就快蓋過他們氣勢洶洶的槍擊聲了,有人在大喊:“指揮官,您先轉向另一隻軍艦上避難!這是一條難纏的成年人魚!我們的軍艦快被她掀翻了!”

沈塘短暫地停止了指揮攻擊,開始思考退路。

可已經沒時間讓他思考了。

她一係列的動作一氣嗬成:

躍到他的麵前,田嬌花了三秒;

利爪入他的心臟,她花了半秒;

將心臟捏碎,零點零一秒,聽他垂死前的呻慘叫,零點零零一秒。

“下地獄去吧。”

沈塘的屍體被撕扯成四分五裂,伴著一片片散落的軍裝碎片,伴著滾燙猩紅的血沫肉渣,掉落在海水裡,掉回到軍艦上。

擒賊先擒王,指揮官的淒厲死亡,完美地震懾住了那些還在浴血奮戰中的敵方海軍,他們握著熱武器的雙手在顫唞,高喊著殺戮進攻的聲音在變小,叫囂著屠戮的目光在變黯淡,死亡越來越觸手可及。

“戰,還是降?”

敵軍主艦上,少女清婉的聲線帶著一種不屬於人類的恐怖穿透力,刺激得每一名海軍耳膜都突突地震動。

絲毫不必懷疑,隻要她再將聲音提高幾個分貝,他們將麵臨一場前所未有的噩夢洗禮。

傳言,人魚是靠曼妙的歌聲迷惑水手,然後再殘忍地進行完美的生命收割儀式——那是傳說中文明的方法。

而現在,傳說中的曼妙歌者就在他們眼前,用一種與文明毫不相乾的殘暴手段,迫使所有對手俯首稱臣。

降,安靜地死去;

戰,淪為大海中的點點血沫。

【3】:

黎明的曙光還沒有到來,大約是在淩晨四點多的時候,原本混戰熊熊的大海上,呈現出了短暫的寂靜。

沈塘死去之後,那些跟隨他叛變的海軍們一下子群龍無首,在田嬌的威言恫嚇之下,竟然沒有一個人敢繼續開槍。

她的厲聲威脅言猶在耳。

緩緩地,逐漸開始有人放下了武器。

有了第一個,就很容易會有第二個。

尤其是在%e4%ba%b2眼見識到人魚的恐怖力量之後——那種長期被人類妖魔化的力量,哪怕是出現在這樣一個看似毫無攻擊力的少女身上,也足以堪比任何人類所畏懼的妖魔鬼神。

放下武器的人越來越多,

局麵終於開始被控製住。

海水中,指揮特種衛兵作戰的田中毅此刻才終於能夠%e8%84%b1得開身,他重新登上遊艇的第一件事,就是迅速操作遊艇,朝著田嬌所在的軍艦上駛去,那艘主艦現在正在下沉,田嬌渾身汙血地站在軍艦前端,隨著軍艦一起緩緩下沉。

她仿佛被定格在了某一個時刻,連腳步都沒有辦法挪動半分。

“嬌嬌,快跳到海水裡,避開輻射!”田中毅焦急地大喊。

田嬌不知道躲?

她當然知道,但是她也知道自己躲不過。

她是水生生物,重傷之下,離開了海水,又經過剛才那樣一番瘋狂隻攻不守的威懾性戰鬥,抵抗輻射的能力甚至連普通人類都比不上,短暫的十幾分鐘強撐之後,渾身皮開肉綻般的痛苦,令田嬌恨不得就地死去以求解%e8%84%b1。

“爸爸、爸爸……”她從小到大哪曾受過這種折磨,哭著朝田中毅小聲喊,身體變得越來越沉重,越來越沉重。

最終在強烈的眩暈感作用之下,她被動地投身到了海水裡。

“嬌嬌!”⊙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田中毅驚慌的呼叫聲。

田嬌的意識逐漸變得散漫而單調,落海之後,她並沒有力氣再潛回深海躲避輻射,更沒有辦法浮上海麵向田中毅指名方向求救,激烈的浪潮衝擊之下,她被裹在腥鹹的海水中,漫無目的地隨波逐流——

田嬌甚至恍惚以為自己已經死了,下了地獄。

“嬌嬌!”田中毅一邊要分神收編那些投降的海軍,一邊控製著遊艇在海麵上搜羅她的身影,急迫地呐喊。

波濤洶湧的海麵上,除了海洋的怒吼聲,他再也得不到半點有效回應。

倆兒子被打撈上來,哭鬨著要媽媽,田中毅吩咐人將他們抱住,不準他們再下到深海裡。

“田教授,十分鐘之後,第一波海嘯就會來臨了,我們現在應該加速前往海港靠岸。”一名衛兵來報。

“找不到嬌嬌誰也彆想回南亞!”田中毅怒紅眼大吼。

……

“天哪!那是什麼鬼東西!”有人驚呼,看向後方隨著海浪洶湧而來的紫藍色龐然大物。

“是水怪!”

“帝王蟹!”

“那還那個後麵的,那個後麵的是鯊鯨!”

……

分彆被帝王蟹和鯊鯨托在背上的,可不就是賀旬陽與莫古!

毫無征兆的,海嘯來臨了。

上一秒還是沉穩中翻滾著波濤,下一秒,海洋瞬間成了咆哮的巨獸。

巨浪滔滔,激烈的海洋風暴以一種前所未有的催枯拉朽之勢,衝破夜色,衝破海岸線,衝向前方常年庇護船隻的海港,迅速襲擊著海麵上停泊的遊艇與軍艦!

一支又一隻遊艇被掀翻,一艘又一艘軍艦被卷入深海,直至消失殆儘,碎片都看不見一片。

無數海軍和衛兵們在巨浪中咆哮,發出聲聲絕望地嘶吼,那一張張在波濤中若隱若現的絕望麵孔,徹底展現了人類在自然災難麵前的薄弱。

“教授!我們再不靠岸就沒機會活命了!”

田中毅隻反複大吼:“找不到嬌嬌,任何人都彆想活命!

海洋洶湧的咆哮聲中,趕來的賀旬陽與莫古後發製人,迅速奪得一艘小艇,晃蕩著行駛在海麵上,乘風破浪,孤注一擲地朝著海港衝去。

隻要進入海港順利靠岸,隻要成功登陸,進入南亞領地,他們就能活命。

這是大海上拚力掙紮的每一個人心中都清楚的念頭。

周念卻沒有跟著兩人,他就勢在海水中變作人形,逆著海浪,不費吹灰之力地登上了田中毅所在的遊艇,倆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