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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燃了一根雪茄,遞給周念,被對方暴躁地扔進了垃圾桶,周念屈身一手支撐在方桌上,尖利的指甲將質地良好的方桌戳出一個大窟窿,血紅的瞳孔迸發出極致的憤怒,一字一句地說:“我要見嬌嬌,把嬌嬌還給我。”

“她從來都不屬於你。”田中毅重新點了一支煙,並沒有吸,研究的本能使得他捏著煙細細端詳,他透過煙霧掃視著周念的表情,用那種遺憾而失望的語氣,緩緩說:“出於客氣,我原本該稱呼你的名字,可我現在才想起你連名字都沒有,周念?那是你偷來的兩個字,就好像你偷走了我的女兒一樣,用你可惡的花言巧語和惡心的生鉗利爪,玷汙她的善良與純潔。”

“af391,這才是你的名字,是我賜給你的,跟那些被病毒摧毀的垃圾一樣,你隻不過是所有殘次品中最難銷毀的一個,你比下水道的臭蟲更醜陋猙獰,比空氣中迅速傳播的病毒還令人嫌棄,你毫無人性,酷愛殺伐,是我%e4%ba%b2手創造了你,你在我麵前毫無遮掩。”

田中毅冷冷地撚熄了煙,與田嬌八成相似的眸子冷騖地盯著周念:“你天性殘暴,難忍殺戮,就連%e4%ba%b2手修複好你的恩人都被你殘忍殺害,放血撥皮,你就是一隻徹頭徹尾的野獸,你小心的藏起利爪,藏起你惡心的進食習慣,想要騙走嬌嬌,可骨子裡的東西掩飾不住,將卡爾那個老匹夫折磨致死的時候,你很興奮吧?”

周念血紅的瞳孔猛地一縮,他重重喘了幾口粗氣,幾乎快要崩潰——麵前這雙眼睛對他的殺傷力實在太大,像,太像了,田中毅用這種看垃圾的眼神看著他,他就仿佛透過這雙眼睛,看到了另一個嬌怯的靈魂,哭著對他呐喊。

厭惡你,厭惡你。

要在精神上擊垮一隻自己%e4%ba%b2手製造的野獸,田中毅不費吹灰之力:“和眾多高級異形怪物一樣,你是我的科考隊在南海一座荒島上捕回的獵物,氣候的驟變讓你們率先發生變異,變得異常強壯而凶殘,你原本就是野獸,哪怕綜合了人類基因,披上了人皮,也不能以假亂真。”

“我不會傷害嬌嬌,我從來都不會傷害嬌嬌。”周念堅持說,他半個身體欺壓在方桌上,雙手不受控製地完全變換成利爪,狠穿進方桌,用那種常人難以聽懂的純獸類語調,幾近咆哮:“我不會傷害嬌嬌!”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對她的傷害。”田中毅毫無客氣地打斷他的美夢,“是你用卑劣的手段將她騙離了南亞,將她當成跟你一樣的獸類圈養,讓她學會飲血,學會跟你一樣啃咬惡心的喪屍心臟,學會殘忍的殺戮,學會在槍口下倉皇逃亡——她不該過這樣狼狽粗糙的生活,她從小生活在南亞,住最高貴的彆墅,穿最漂亮的衣裙,進出成群仆人跟隨,進食的能量晶核被小心地分放在無數盤美味佳肴中……沒有你,她一輩子都不會發現自己的異樣,不會發生令自己傷心欲絕的身體異變。”

冷冷的指責一句句傳遞進周念的耳膜,極儘手段的表達著一個父%e4%ba%b2的憤怒,此刻的田中毅,衣冠楚楚,語調溫和,卻偏偏令周念覺得比無數怪物更凶狠,比深海堅冰更冷寒,令他忍不住渾身細胞都在戰栗。

對方根本都沒有主動發起物理攻擊,他就已經潰不成軍。

“我要見嬌嬌。”周念執拗地表達,麵孔扭曲,遺憾的是,他甚至難以表現出人類痛苦的表情。

“你當然可以見她。”田中毅整了整白大褂,從椅子上輕巧起身,睥睨著周念,“你要見她,是又想將她偷走,跟你一起逃亡,讓她暴露在恐怖的激烈輻射之下,被痛苦折磨成醜陋的怪物,然後就隻能膽顫心驚地依賴你——這是你的慣用伎倆,虛偽透頂,惡心得令我提起都感覺肮臟。”

周念無聲的憤怒,痛苦貫穿全身,辯駁:“我會保護嬌嬌,我最愛嬌嬌。”

“保護?”田中毅笑聲渾厚,眸色頓深:“你的保護,就是毀掉殘存的人類,毀掉她僅剩的一點歸屬感,將地球的控製權交給一群隻知道殘暴屠戮的野蠻異形,然後你在眾多怪物中加冕稱王,讓嬌嬌一輩子活在恐懼中,被異類環伺。”

周念無言以對,喉嚨中艱難的發出詭異而殘忍的嗬嗬聲,渾身暴力因子瘋狂叫囂,讓他險些壓抑不住。

“她在三層1號艙。”最後,有衛兵進來傳信,堪堪打斷兩人間劍拔弩張的氣氛,田中毅似乎有事情要離開,他冷冷地留下一句話:“我想姓賀的小子應該提醒過你,任何一個我經手過的實驗品,包括你,全都被我注射了暗能芯片,你最好彆試圖乾蠢事,除非你想要嬌嬌%e4%ba%b2眼見到你死在她麵前——彆僥幸,那種血肉枯竭乾屍一樣的死法,不會令她產生半點心疼,她隻會更加恐懼害怕而已。”

周念渾身一僵,田中毅已經離開了船艙,他好久才恢複人類正常的模樣,藏起了鋒利的爪子,斂下猩紅的瞳孔,如同行屍走肉般朝著三層1號艙而去。

艙門被輕輕推開,裡麵奢華到耀眼的擺設刺得他眼睛泛疼,田嬌帶著倆兒子在大床上,正睡得香甜,她似乎已經從之前的恐懼中掙%e8%84%b1出來,現在換了一身漂亮的白紗裙,大兒子漫漫綿軟的血藤蓋在她身上,紅色的軟被一樣,隻露出一張巴掌大的白嫩小臉,挨著兩張小打著呼嚕的圓臉蛋。

“爸爸。”小兒子最先睜開了眼睛,從床上爬起來,萌萌地望著他,一手嘿咻嘿咻扯開哥哥的觸手,將媽媽刨了出來。

田嬌一睜眼就看到周念,她微泛著蒼白的臉蛋一瞬間鮮活起來,興奮地從床上跳起來,叫道:“晶核呢,你說了給我準備晶核的,爸爸可小氣,每頓隻給我吃一點點,還要摻在飯菜裡,我討厭吃那些沒有味道的飯菜,寧願吃活海鮮!”

說完不滿地撅撅嘴巴,眼神期待地望著他。

周念喉嚨瞬間發緊,招呼大兒子帶著弟弟出去玩,船艙內隻剩下他和田嬌兩個人的時候,他包裡握著赤紅晶核的手隱隱顫唞,臉色有些陰鬱,摻著慘白,前額細碎的劉海垂下,沁著薄汗,看起來像是大病過一場,極其虛弱。

田嬌激動地追問他:“晶核呢晶核呢!”

掙紮許久之後,那幾片晶核在他掌心被碾碎成渣,周念緩步上前坐在床沿,溫柔地低聲哄她說:“嬌嬌,進食純能量晶核對你不好,你應該學著控製,吃些人食。”

田嬌當場就不願,推開他的手,哭鬨:“我吃不下,我吃不下那些東西!你跟爸爸一樣討厭,管東管西,你說過我要什麼都會給我的,你說過會給我很多晶核的,我不要控製,我為什麼要控製!”她劈裡啪啦就是一通責問,脾氣惡劣到令人發指,明顯是負麵情緒被放大到極致的結果。

周念無聲地抿緊了慘白的%e5%94%87瓣,眉頭鎖得死死的,疲憊地抱緊了她,低聲下氣哄她:“嬌嬌,嬌嬌聽話,那東西能量太熾熱,吃多了你受不了的。”他其實已經察覺到了,她變得越來越嗜血,越來越難掩殘戾的捕食者本性,那些被她一片片撕扯得血淋林再侵吞下肚的水產品就是鐵證。

能量晶核就像是一種隱形的毒品,一點點改造著她,讓她被養大了的胃口再也填不飽,等到大量的進食晶核都填充不了饑餓的時候,她就會開始向往鮮血,開始吃進食鮮活躍動著的東西,心臟為最。

周念太清楚這個異變過程了,因為他曾一點點經曆過。

此刻田嬌就像是毒癮發作的癮君子,難受地哭鬨不休,使勁在他身上胡亂捶打,大鬨著討要晶核。田中毅將她關在這裡,每頓隻給她維持生命的少量晶核碎液,而且還是摻雜在飯菜裡,讓她每一次進食都幾欲作嘔,已經難受到處在崩潰的邊緣。^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周念心疼地抱緊了她,後悔將她從安靜的睡夢中叫醒,否則她就不會麵臨這種曾經差點逼瘋他的恐怖饑餓。

他心裡隱隱知道,儘管艱難,但她最終依然會戒掉毒癮,重新變回那個一呼百應的高傲公主,雖然這個過程痛苦萬分。

她也會戒掉他,這相對來說會容易得多。

“我好難受,好難受,”田嬌哭著蜷縮在他懷裡,像隻剛離巢就被摔斷翅膀的雛鳥,瑟瑟發抖地揪緊了他的衣襟,泣不成聲:“我好像生病了,我每一頓都很餓,卻什麼正常食物都不想吃,但會對一些奇怪的生物產生食欲,你不知道,我看到那些鮮活的水產品就會咽口水,折磨死它們的過程遠比進食更能令我滿足,我餓極了看到咱們兒子都會忍不住,你最好將他們帶走,不要留在我身邊……”

周念緊緊抱著她,將她點滴不漏裹在懷裡,反複%e4%ba%b2%e5%90%bb著她冰涼的額頭,他動了動乾澀到快裂開的%e5%94%87瓣,絲毫發不出任何聲音,田嬌難受地胡亂在他身上踢騰抓撓,給他古銅色的皮膚上留下條條血痕,片刻之後又消失無蹤。

很久,他還是卑鄙無恥地說出了那句早就準備好的話,仿佛窮凶極惡的賭徒,準備進行最後一搏,“嬌嬌,你跟我走好不好,我們毀了這艘郵輪,毀了這些傷害你的人類,從深海潛回極南海島,在那裡我可以一起生活,你會很開心,你想吃什麼都不會有人阻止,好不好嬌嬌?”

南海最南邊的荒島,是他最原始的故鄉,他一直想要帶她回去,卻一直舍不得帶她回去,因為那裡的野蠻與荒蕪,會打破她所有的純真與美好——但他卻更舍不得跟她分開,尤其還是被她主動要求分開。

誰知她的回答完全打碎了他的美夢,田嬌大叫著推開他:“我不去!”

她急切地說:”我不去什麼海島,我不要去冒險去吃苦,爸爸說過,隻要殺了七名指揮官,我們就可以控製這艘郵輪開往南亞,那裡是唯一一片沒有被末世波及的土地,隔絕了病毒與喪屍,隻要到了南亞,我就可以回到從前的生活,有吃不完的晶核,我不要去那些恐怖的地方,也不要帶兒子女兒去。”

她純真卻殘忍的回答無疑是在他心上狠狠捅上一刀,留下一道道永遠不會自動愈合的猙獰傷口。

周念一瞬間痛苦極了,可獸類的天性使得他無法像人類一樣表達痛苦,因此隻能反複祈求地叫著她的名字,最後被她嫌棄他太喋喋不休,田嬌餓紅了眼,連他都不想放過,%e8%85%bf一橫就跨坐到了他的身上,纖細的手臂拉下他的脖子,緊緊攬住,然後一口咬在了他翕動著的%e5%94%87瓣上,溼潤的小%e8%88%8c頭輕輕掃過,一種介於凶狠咬和輕輕咬之間的矛盾動作。

周念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