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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的感應門被轟炸開來,田嬌可沒想過舍身堵搶眼,所以在一小隊打頭陣的特種兵破門而入的時候,她立刻機智地睜開了周念握著她的手,飛快地跑到控製台的前方,在高台的掩護下,蹲身使勁開始在牆上捶洞!

她想著求人不如求己!還是儘快捶個洞逃出去吧!

戰火是如此簡單地就燃燒了起來,槍炮聲嘶吼聲命令聲,還有利器捅入皮膚的嗤嗤聲,此起彼伏。

田嬌壓根不敢轉頭觀戰,怕看到不該看的畫麵眼睛都要哭瞎,隻用力地捶洞準備逃生。算了,說直白點吧,她怕見到某報社分子的原型——那畫麵太美她隻在黑暗中感受過一次,就再也不想感受第二次。

一分三十秒,隻用了一分三十秒,田嬌輕易打通了一個牆洞,她剛準備迅速鑽出的時候,卻發現現場的氣氛一下子變了:變安靜了,槍擊炮火聲沒了,撕鬥慘叫聲沒了,隻剩下一種哢擦哢擦的聲音,仿佛野獸進食的饜足聲。

不能看,一定不能轉身看,看了眼睛都會瞎,田嬌撅著%e5%b1%81%e8%82%a1使勁爬洞,心跳衝到一個新的高度。

但她還是有一點擔心……嗚嗚畢竟是蠢兒子它%e4%ba%b2爹嘛!她這一跑很可能就要成寡婦了!

爬出洞的時候,見鬼似的,田嬌突然顫唞著眼神從洞口朝裡望了一眼,就是這一眼,讓她一下子驚悚地僵硬在了原地,雙手緊緊捂住嘴巴,哭都忘記了,隻麻木地感受著肚子劇烈的疼痛,是她蠢兒子在興奮的撲騰,那種未知名的興奮,連田嬌都能輕而易舉地感同身受。

知道蟲獸是怎樣出生的嗎?一個巨大的蛹,裡麵包含富足的營養,暗無天日的蟄伏之後,待到幼崽發育成熟,它用手足撕扯開束縛自己的外殼,一點一點朝外爬,爬向外麵五彩斑斕的世界……

田嬌此刻就%e4%ba%b2眼見證著這個過程:那些經過變異的a型戰士們,本來該是擁有類似於獸類的強悍攻擊身手的人類至強者,此刻卻毫無反擊之力地在地上扭曲成各種惡心的形狀,他們的身體膨脹膨脹再膨脹,像是即將爆裂的皮球,衣服被漲破了,肚子上開始出現裂紋,像是乾旱中開始崩裂的土地,有類似蟲類觸角的東西通過裂縫在往外探……

什麼東西要從那些人的體內衝出,一隻觸手,兩隻觸手,一個血糊糊的腦袋,兩個血糊糊的腦袋……終於,一隻完整的幼崽徹底鑽出,它戀戀不舍地趴在那個孕育了它好久的軀殼上,貪婪地啃噬著那具身體僅剩的一點內臟。

田嬌渾身發抖地看著眼前這一幕,雙手緊緊捂著自己的肚子,眼睜睜看著研究室內唯一一個清醒的生物——他耐心地彎身,將那些惡心的東西一個個撿起來,放在一邊的清水池中清洗乾淨,用事先準備好的營養盒子裝好,放進恒溫室。

蟲獸原來是這樣誕生的,以人為蛹,五臟六腑為食,直到有朝一日破體而出。

田嬌心底透涼,覺得肚子裡仿佛裝了一萬顆定時炸彈,隨時都能將她炸得血肉淋漓,她此刻什麼都顧不上,轉身隻知道用儘全力往外跑,不要命的往外跑,腦海中反反複複就回蕩著一個念頭:墮胎!我要墮胎!決不能當一個這樣恐怖的孕育者!

不知跑了多久,一間又一間的實驗室穿過,基地內一片混亂,警報聲四起,她擠在混亂逃生的人群中,除了手背上的鱗片,沒人能發現她的異樣,自然也想象不到她就是他們口口聲聲要捉住的‘怪物’。

“……小、小姐姐……”基地外圍擁擠的出口處,田嬌聽到有一個弱弱的聲音,她的裙角被捉住了。

“是你?”田嬌看著捉住自己裙角的少年,孱弱的身軀,滑稽的蘑菇頭,一副老成的黑框眼鏡,整張臉就是苦瓜的人體版本,她詫異道,“你還沒死?”

蘑菇頭少年澀澀地摸了摸腦袋,將手中一把小小的匕首晃了晃,朝著她溫吞一笑,“謝、謝謝你的匕首。”

田嬌當時心中就浮現出了‘臥槽’兩個大字,覺得此少年真乃人才,一把水果刀行走末世還能活得安然無恙,當下提著他的衣領朝外衝,邊道,“這基地裡麵來了個恐怖分子,很快他就要炸掉基地了,咱們快點離開!千萬不能被他捉到!”

跑了很遠,田嬌在一間廢棄的超市門口停了下來,將喘得跟要背過氣去的少年放下,自己累極滑坐在地上,她用腳尖踢了踢累成狗的蘑菇頭少年,“喂,看你命也挺大,你叫什麼名字?”

“莫、莫古。”

“蘑菇?”田嬌噗嗤一笑,戳了戳他的蘑菇頭,“真是個好名字。”

見她笑,莫古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從口袋裡摸出一袋餅乾,他分一半給田嬌,田嬌還沒開口說不要,倒是她手中的小兔子更嫌棄,蹦噠起來兩腳就將他的餅乾蹬到了地上,莫古一呆,也沒勉強,自己將餅乾撿起來默默地塞進嘴巴裡。

田嬌覺得這少年呆頭呆腦的很有趣,拍了拍他的腦袋,“你怎麼都不問我名字?咱們也算是共患難兩次了。”

少年慢吞吞咽下餅乾,看著她道:“我知道你,你是田教授的獨生女,叫田嬌。”

作者有話要說:帥氣入v第一刷!謝謝支持訂閱的萌萌小天使們!牽小手牽小手!!

第25章 分手分手要分手

“我知道你,你是田教授獨女,叫田嬌。”

田嬌一愣,不想這人竟然是認識的,可她卻確定自己記憶中沒有過這個少年。

“你見過我?”

“嗯。”莫古慢吞吞地點了點頭,又用力咽下一塊餅乾,突然不知從身上哪個口袋裡摸出一張相片出來,那相片很陳舊,看起來應該有些年頭了,他指指相片上一個肉嘟嘟的小女孩,光憑臉型的確與田嬌很像,“這個是你,”又指了指相片最左邊沒看鏡頭的小男孩,“這個是我。”

田嬌完全是呈呆滯狀態盯著那張照片死看,她在相片上見到了田中毅,她父%e4%ba%b2,而她被父%e4%ba%b2抱在懷裡,笑得有點傻。還有好幾個曾經跟他父%e4%ba%b2一起做研究的同事,照片應該是在光線比較黯淡的室內拍的,因為效果不怎麼好,但即便是這樣,田嬌也清楚地看到了照片主角身後的背景。

一麵光滑白淨的牆麵上,一個足足有兩三名成年人合起來那麼大的綠箭頭符號,還有照片邊緣一些明顯屬於實驗器械的擺設,讓田嬌確定,照片的拍攝場景是在一間巨大的實驗室,又或者再說明確點,是在‘綠箭計劃’的初始實驗基地。

田嬌終於確定自己的記憶出現了斷層。

好像從某年某月的某一天開始,她的腦袋被清空,所有的記憶、情感都不複存在,然後慢慢又被灌進了新的信息,接受到的信息越來越多,她就逐漸忘記了從前被迫忘掉的東西,也沒有心思想要追回。

“你是怎麼得到這張照片的?你有沒有聽說過‘綠箭計劃’?我小的時候……”是個人嗎?

田嬌一哽,最後一句話沒問完,緊張地盯著眼前一身臟兮兮的孱弱少年。▽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莫古沒說話,隻安靜地指了指照片上一個精瘦的眼鏡男,“這是我父%e4%ba%b2,我記憶中最後一次聽到父%e4%ba%b2的聲音,是他在跟母%e4%ba%b2吵架,他們的聲音很大,將熟睡的我吵醒了,我聽到父%e4%ba%b2在很激動的爭辯著什麼,母%e4%ba%b2卻隻是哭著亂罵。父%e4%ba%b2曾經很愛母%e4%ba%b2,但是那一次爭吵過後,他離開了家,永遠消失了。”

“永遠消失了是什麼意思?”田嬌此刻顧不上是否戳人傷心事,直接問。

“他再也沒有回來,雖然每個月會有報平安的電話,但母%e4%ba%b2每次一接到電話都隻是哭,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末日前夕,通訊中斷了,父%e4%ba%b2徹底與我們斷了聯係,後來北亞喪屍病毒蔓延,母%e4%ba%b2感染了病毒,性命垂危的時候,口中一直念叨著‘報應’兩個字,終於被病毒折磨致死,臨行前她給了我這個。”

莫古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筆記本來,封麵上一個小小的綠色箭頭,田嬌看著吃了一驚:竟然是與爸爸留下的日記本一樣!

這一本卻記載得更為詳細,而且筆記本顯得尤為陳舊,可以想象,這少年已經翻閱過無數次了,果然田嬌開始翻看,他就事無巨細地開始說,“綠箭計劃、蟲卵計劃、精兵計劃,這是一名議員在一次議會中提出來的議案,被上峰八名統治者齊齊認定為改造人類基因的偉大嘗試,議案通過之後,上峰即刻下達最高指令,四州齊力,全力開展試驗計劃……”

少年像是在背書,迅速而毫無感情起伏地陳述知道的事實。

田嬌認真地一頁頁翻過筆記本,聯想到父%e4%ba%b2留下的零星實驗手記,和上次與喬準三人不明不白的討論,終於摸清楚了這三項實驗計劃之間的聯係。

這是環環相扣的三層。

“綠箭計劃,是通過將人的基因與生命力最頑強或戰鬥力最頂級的獸類基因重組,創造出更為高級的人類個體,他們可以免病痛,速修複,擁有連槍炮都不能與之抗衡的強大戰鬥力,更有甚者能在年老時開始逆生長,相當於人在將死之際重獲新生,一直逆生長到嬰兒時期,再重活一次,如此反複循環。至於蟲卵計劃,這上麵記載得很少,應該是還沒開始進行……”莫古有些疑惑地摸了摸腦袋。

“已經開始了。”田嬌背脊都泛出了冷汗,一隻手緊緊放在肚子上,感受到裡麵動感小皮球一樣的蠢兒子,說話嘴%e5%94%87都在抖,“綠箭計劃隻是一個開端,它製造出的實驗體機能強悍,是實行第二部蟲卵計劃最好的載體。”

綠箭計劃創造出稀有的孕育載體,蟲卵計劃創造出新生的幼崽,精兵計劃則是將幼崽訓練成熟,成為無往不利的悍將,這一切都是事先設定好的。

可這一切都出了差錯。

第一步差錯,病毒擴散,人類末日降臨;第二部差錯,人類主導了這場偉大試驗變革的開端,卻在中途丟失了主動權。

田嬌現在可以肯定,周念就是綠箭計劃初代實驗體中的一名,首先他肯定是個人,但由於與獸類基因重組的緣故,使得他具備了某些野獸的特征,譬如他那能瞬間躥出半尺長的恐怖利爪,譬如他那雙時刻閃爍著殘戾的猩紅血瞳;其次,研究員在向他體內導入蟲卵的時候發生了意外,使得他並沒有像那些a型戰士一樣,淪為孕育蟲獸的犧牲品。

可是這樣說來,她又算什麼?一條遊走在寂寞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