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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的廣場裡開。

找到避雨處的人多了,在冰雹裡走動的人就少了,她戴上貝雷帽,頭還是被冰雹砸得生疼,有人指著她說,嗨,小醜,到這裡來避雨吧!她朝那邊看過去,又轉過身去,回到噴泉旁,迅速的彎下腰來撿起洋娃娃,她抱著洋娃娃,大步朝最近的主乾道跑過去。

她逮到了一隻螞蚱,那出租車司機車還沒停穩,她就拉開後車門,連人帶洋娃娃的猛地坐進去,司機被這乾淨利落的、就跟奧運會跳水運動員一樣的入車動作給驚呆了,就差沒鼓掌!驚訝之餘,他也立即問:“這位小姐,您要去哪兒?”

“西亭路。羅宅。開慢點。我犯惡心。”

“好的。小姐您坐穩。”

前半段的路特彆長,車頭像是一輩子都不會動,而引擎聲也成了快斷氣的老朽,在暴躁的冰雹砸落聲裡愈顯無力回天。坐在車裡,特彆像是坐在防彈車裡聽外頭的一聲一聲槍響,那來自四麵八方的掃『射』……

車裡很沉悶,細微的忍冬花香味彌漫著,她把抱在懷裡的洋娃娃放到一旁去,擺了一個端坐的淑女姿勢,洋娃娃的雙眼正視著前方擁堵的車流。

“嘭!”得一聲,前頭的一輛大巴滑了軌,撞上了路邊的舊護欄,車全都停了。

“小姐您坐穩,得繞個道了。”

她沒答話,司機繞道另一邊,緩緩的開回了原來的廣場,繞著廣場開始轉路。

蝙蝠群一樣的報紙在光線明媚廣場裡回旋,還有塑料袋、紙飯盒、麵紙、紙袋、絲巾等等,除了會呼吸的真人,能浮起來的東西全都浮起來了,圓形的廣場,酷似吞噬掉一切的魚肚子。司機踩下油門,穿過這一片『亂』象,她看向廣場,隻瞅了一眼便沒望了。

終於繞過廣場。

車前頭的玻璃上黏上了一小塊被風卷過來的報紙,雨刷刷了幾下,那報紙還是緊緊的吸附在上麵,她和洋娃娃一起看著這一小塊報紙,車向前開,路燈也明亮,字字句句,圖圖片片,全都看得完整。

“小姐。羅宅到了。”

她從大衣口袋裡掏出紙幣,遞到司機手上,她下了車,司機連忙打開車門把洋娃娃塞到她手上說:“小姐,你的洋娃娃?”

“謝謝。”

——

黑瓷碗。

不成形的熱氣在注視下漸漸歿了……杯口上的%e5%94%87印亦跟著淡卻。

一碗茶的時間,過了。

“言總……您在看什麼?”坐在言戰對麵,小腹微隆的女人是總警司羅石磊的妻子,名叫汪碧筠。言戰按門鈴之時,她聽傭人一說,就驚得一頭冷汗,連忙拿起最近時興矜貴的一套黑瓷茶具,問言戰要喝什麼茶,言戰隻說犯惡心,她就忖度她的臉『色』,泡了一壺止吐的花茶。那茶水聞著沒有中『藥』味,看著也好看,汪碧筠見言戰喝了幾口,還以為是緩和了氣氛,可這一碗茶的時間裡,言戰隻是盯著黑瓷碗看,一動,也未動。

“幾個月了?”言戰看向汪碧筠的肚子,問道。

“五個月。我太瘦,不顯肚子,老羅說,還和沒懷的時候一樣呢。”

“有陣子沒見你,比沒懷的時候漂亮多了,富態一點兒好。你這耳環倒漂亮精致,難得的好翡翠。”女傭給言戰又斟了半盞茶,汪碧筠看向言戰,“來串門的姐妹都說我漂亮了,言總,我可不像你有本事,在老羅家,隻能母憑子貴。”

“你倒是說說,我有什麼本事?”

“……”汪碧筠『摸』了『摸』肚子,“我不會說話,言總彆見怪。剛才給老羅打了個電話,他馬上就回來,警局的事情太多,他三天兩頭不回家也是常事兒。”

“我是來找碧筠你聊聊天,可不是專門來見羅總警司的,我們說說話,又不是吵架,你還要把你老公抬出來幫腔喲?”言戰笑著嗑了一顆瓜子,“什麼事兒啊,鬨得總警司也回不了家?”

汪碧筠又出了一身汗,她聽著外頭冰雹砸窗戶的聲音,憋出笑臉道:“是讓走私鬨得,全城的地下市場換了水,舊的大佬淘換乾淨了,接二連三的出事橫死,新的大佬還沒見著廬山真麵目,瞧把我們老羅急得嘞。”汪碧筠揮了一下絲絹,站在桌旁伺候的兩個女傭就退下去了,客廳裡暖洋洋的,兩人相視一笑,隻把黑社會當笑話來講。

“你說得這些夠新鮮,今年我還沒聽人跟我說呢。”言戰聽完汪碧筠一席話,抿了口茶,汪碧筠繼續說:“媒體也造反了,我們市不是提倡新聞自由嘛,一自由,就出大禍,活話死話正話反話,那些沒心沒肺的就一個勁兒的往外說,這和隨地吐痰有什麼區彆。該抓,該打,該罰,該好好懲治。……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說得是誰,是吧?”

“這年頭言論絕對自由,斷了線的風箏嘛,飛得越高,栽得越、狠。”言戰皺起嘴角,汪碧筠連連點頭,“那是,那是,言總看見那些風箏一溜排全栽下來的時候,那才叫一個好看,且讓它們飛著去吧。”

“放風箏的人是誰呢。”

汪碧筠側過頭,“聽,車喇叭響了,是老羅回來了。”

“那我告辭了。”

“言總……您可不能這樣,難得來,我們夫妻倆得好好招待你一翻。”

“難得羅警司這麼早回家,你還是抓緊時間和他敘敘夫妻之情,今晚過來,不過是借你家的水洗了一把臉。”

汪碧筠想到言戰登門時那一臉八爪魚般淩『亂』的油彩,不由心裡一驚,她當時差點沒認出言戰來,若不是她開口喊了聲羅太太,她還真……事兒來得蹊蹺,她斷不能放言戰走,言戰硬沒留步,前腳羅警司匆匆的剛下車,後腳她就走到羅宅門口。

“……”羅石磊看見言戰,一時沒說話。

言戰也沒說話,低頭進了汪碧筠差管家給她安排的一輛車裡。

“老羅,快攔住她!你說話呀。”汪碧筠推搡著羅石磊,羅石磊搖搖頭,並沒有去追,汪碧筠眼睛一紅,“老羅,你倒是說句話呀,她平白無故為什麼來咱們家裡,你這位子還保不保得住啊?!鐵打的言戰,流水的官兒,這道理你怎麼不懂!老羅……”

“事情壓不下來,就是壓不下來。”羅石磊疲憊不堪的說。

“言總,您去哪兒?”

“言氏。”

雨夜冰雹不停歇,開車的是個老司機,汪碧筠出門前一個眼『色』就勒令他不能看言戰的臉。老司機是老司機,可是最近是條條新聞通言戰,全城的口水都快把言氏大廈給淹沒了,他還是沒忍住,提醒了一句,“言總,大廈外頭全蹲著記者,高矮胖瘦全有。”

“到路口的時候,換我來開。”言戰沒有抬頭,淡淡的答道。

“好。”↑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到了路口,言戰和老司機換了位置,她套上老司機的外套,手放在方向盤上,轉過頭對老司機說:“聽聽電台節目,不介意吧?”

“言……”老司機搖搖頭,本想說,最近很多電台新聞節目都會拿那些照片調侃,後又沒說,隻點點頭說:“不介意,言總,您開車辛苦。”

電台節目打開,言戰隨便調了一下台,就到了本地的最知名的新聞欄目,不過三分鐘,主持人就開始說:“很多本節目的忠實粉絲紛紛發短信過來問,網上下載量現已突破兩萬七千多的那段視頻,到底是不是言氏集團已故董事長言忱和言氏集團現任董事總經理言戰?我們隻能說,空『%e7%a9%b4』來不了風,至於視頻是真是假,還需要警局方麵的鑒彆,包括言戰本人的解釋,才能真正知曉,隻可惜言戰本人,包括言氏方麵,至今也未對此事作出澄清,我們在此也隻能靜觀其變。”

車子上了坡,又下了坡,老司機抓緊座椅,車子一下坡,就開始加速,他看向車窗外,路上所有的車都開始向後倒流,他沒有吭聲,也就眨眼幾下的功夫,車子已經行駛到言氏大廈的地下停車場附近。

言戰麵無表情的減速,老司機則警惕的朝外頭看過去,這趟差事要是沒跑好,回去肯定讓汪碧筠炒魷魚。他在心裡求了一萬遍菩薩,最終還是靈驗了,地下停車場附近忽然站出來不少言家的保鏢,開始是十個,後來是二十個,再後來是三十個,老司機『揉』『揉』眼睛,最後整整出來了五十九名保鏢,這輛車總算是順順當當進了言氏的地下停車場。

“辛苦了。你可以回去了。謝謝。”言戰%e8%84%b1掉老司機的外套遞給他,老司機連忙下車給她開車門,他接過外套,“謝謝言總,您慢走。”

五十九名保鏢去了二十名,有三十九名保鏢把言戰圍了起來,她走在保鏢們中間,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走過停車場,十一名保鏢跟著言戰上了電梯,保鏢們沒有一個人說話。

言戰摘下墨鏡,看向保鏢們,說:“去頂樓。”

“篤篤篤——”剛剛下班的小賈正在陽台上放血減壓,刀刃還沒割下去呢,他就聽見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兩下,他一瞧,是從言戰辦公室裡敲出來的,他皺皺眉,有些不敢相信的接起手機,“……言總?”

“言氏投資開發的三位負責人,言氏紙業的一個負責人,言氏創業旗下的四家風投負責人,讓這些人立即過來一趟。”

“是。”

“把先前我一直想收購,但是礙於人情債沒有收購的六家能源公司的資料,全部精簡一下,拿來給我再看一次。”

“是。”

“從今晚開始,停止小言董和雲氏之間的友誼賽,明早對外界宣布言氏和雲氏現階段合作為先,沒有罅隙。”

“……是。”

“言氏傳媒旗下的所有媒體,從今晚開始,允許報道……嗬、‘忱戰門’。”

“………………是。”

小賈立刻聯絡諸位負責人,等他拔%e8%85%bf飛到言氏大廈的時候,整座大廈的一樓都已經被記者圍得水泄不通,他還從未見過如此寒冷的深夜裡還能有如此明亮的鎂光燈。攝像師們一個個笑嘻嘻的在議論什麼,記者們凍得直哆嗦,可看得出來一個賽一個的興奮如馬,還有不少非媒體的業餘人士也拿起dv對準門口,興致勃勃的等待著。在保鏢們的簇擁下,小賈費儘力氣擠進大樓裡,他轉過頭來,衝記者們笑了笑,後又不急不慢的走進電梯、按下頂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