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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新花瓶,說:“式微買的吧?那地毯得多少錢才讓你這個小祖宗給挖過來?”

“還是姑姑識貨。大家都說我呢,他們壓根不知道這地毯是多寶貝!”

“就你知道淘換東西!”言戰『摸』了一下言式微的頭,她又看向言賦,“小賦今天怎麼不說話?”

言戰走向言賦,言賦卻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他轉過身想去餐廳倒杯烈酒,言戰則一把拉住言賦的手,笑著說:“不是生姑姑的氣吧?這麼多天不給你打電話支招,在公司被人為難了吧?是不是啊,生姑姑的氣?是不是你二叔又為難你?”

“…………”言賦抿著%e5%94%87,他搖搖頭,想把手從言戰手裡抽出來,言戰不信的再次握住他的手,“真的生姑姑的氣啊?”

場麵僵下來,顧雙城低著頭擦了擦手心的熱汗,後又從錦繡手裡接過一杯熱水,她端到言戰麵前,說:“小賦怎麼會生你的氣,喝口熱水吧?”

“小賦?”

近在咫尺的言戰,這張臉,那熟悉的眉眼,熟悉的%e5%94%87『色』,熟悉的表情,從幼年時到現在……言賦很想開口對言戰說,姑姑,你回來了?身體好點沒有?你好像瘦了一些,不過氣『色』很好……但這一刻,他就是無法開口,那七張照片裡的臉,那七張照片裡的臉……

“小賦。”言戰想撫一下言賦的臉,言賦側過頭,避開了觸碰。

顧雙城看向言賦攥成拳頭的右手,說:“我看小賦是太想念你了。見到你,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是不是?……言賦,是不是。”

木雲歌打圓場道:“都站著說話做什麼?我們吃晚飯吧。”

吳媽笑著說:“做了一桌子菜,你們都不吃嗎?快吃飯吧!”

“……”言戰看向側過頭的言賦,她推開了顧雙城遞過來的熱水,說:“你們先吃。”

“你不是餓了嗎?”顧雙城看向言戰,言戰看向言賦。

“走,跟姑上樓去。”言戰拉著言賦的手,欲拽他上樓,言賦站在原地,盯著言戰握住她的手,“走啊?”

言戰拽了一下,言賦不動,言戰拽了兩下,言賦仍不移步。

“……”言戰看向言賦,沉聲道:“走——”

言賦的雙%e8%85%bf慣『性』的邁開了,隨著言戰的腳步踩上樓梯,言戰握著他的手,對其他人說:“你們先吃吧。”

142半步猜

還是言戰的臥室。

床,和床上的被子的褶皺,沙發,和沙發上排列整齊的抱枕的流蘇,地毯,和地毯上蜿蜒回轉的花紋,床頭燈,和床頭燈上罩著的那一層若隱若現的蕾絲燈罩。

今晚的臥室,和那一晚的臥室,是那麼的相似。

那晚『迷』離的燈光,那晚言戰嗬斥掙紮的眼眸,那晚言戰的巴掌和拳頭……言賦又忽然全盤想起了許久之前他失控的夜晚,當晚即使是被言戰遣到凝彩路的彆院,他還是一夜沸騰無夢。他又忽然想到在老家時,言戰撫著他的頭頂,對他說,我赦免你的罪。

……這裡,仍是言戰的臥室。

言賦站在這間臥室裡,望著坐在梳妝台前摘下耳環的言戰。

……小時候,他經常跟在他的父%e4%ba%b2身後,來到言戰的房間外,催促她快點化妝,然後拖著她的手去參加樓下人聲鼎沸的舞會,在顧雙城沒出現之前,他總是喜歡把自己小小的手放進言戰的手心裡,他和言戰走在前麵,他的父%e4%ba%b2就走在後麵。小小的言賦抬頭就能看見言戰的笑臉,轉過頭就能看到他父%e4%ba%b2的笑臉。踩著長長的階梯下樓,與姑姑和父%e4%ba%b2,一起去參加舞會,這是小小的言賦最喜歡的事,那時仿佛這個世界都在豔羨他。

那時候,他的父%e4%ba%b2喜歡安靜的站在言戰的房門外,沒有表情的瞧著坐在梳妝台前慢噠噠得塗口紅的言戰。有時候,小言賦發現了,言忱就對他說,噓,你姑姑正化妝呢……

“呆站著做什麼?坐啊。”言戰『摸』了『摸』耳朵,問:“究竟怎麼了,板著一張臉?”

“你的耳朵怎麼了?”言賦看向言戰那兩隻通紅的耳朵,反問道。

“可能是這耳環的質地不夠精粹。”言戰笑著坐到沙發上,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說:“過來坐。”

“不。”言賦看向淡笑盈麵的言戰,“……我在辦公室坐了一整天,現在,不想再坐著了。”

“我們的小言董長大了,敢對我說不了?”言戰笑著倒了一杯水,言賦答話道:“我是長大了。”言賦很少對言戰說不,他細想了想,他好像從來都不對你她說不。

言戰抿了一口水,她有些欣慰的將頭仰靠在沙發上,“長大了,知道給姑姑甩臉子了。”

“我才沒有。”言賦的左手按在沙發上,他認真的觀察著這間臥室,走到落地窗邊,言賦拉開窗簾,言戰側過頭去,言賦便淡笑著靠在被雨水洗刷乾淨的落地窗上,四肢舒展,頭倚在明淨的窗上。

他的背後,是一片被雨水淋濕的夜『色』。

言戰瞧著言賦側頭的樣子,嗔道:“真不公平。明明是我帶大的,你怎麼越長越像你的父%e4%ba%b2,一丁點兒也不像我。”

“不。我像你。”言賦在他自己心臟的部位的畫了一個愛心,說:“這裡像你。”

“行了。彆和姑儘說好話打彎子,怎麼回事兒?一張撲克臉。”

“……”言賦搖搖頭,淡淡的說:“沒事兒。”

“你二叔沒給你吃一塹?”

“沒有。”

“是不是幾宿沒睡了?”

“睡得挺好。您不是教我辦事效率要高嗎?”

“又和姑逗呢吧?瞧你那黑眼圈,遮都遮不住。你坐過來。”

“不。我要站著。”言賦沉了沉嗓子,“在顧雙城那兒,吃得好嗎?”

……言戰點點頭,“好。”

“睡得好嗎?”

“好。”

“玩得好嗎?”

“好。”

言賦點點頭,“咱們下去吃晚餐吧。”

“我看你一臉的事兒,竟一件也不願意和姑說?”

“就許你們女人一肚子心思,不許我們男人一肚子心思?”言賦走到言戰身旁,言戰聽見他這麼說,正想給他腦門上來一記巴掌,言賦就半跪在地上,捉住了她的高跟靴。

“我看你走進來的時候,小%e8%85%bf好像不舒服。”

“是有點。”

言賦抬起頭來,衝言戰『露』齒一笑。言戰心一軟,說:“好好好,孩子大了,都有心思。我不問了。嘖嘖,瞧瞧這黑眼圈哦。”

言賦低下頭去,右手緩慢的按『揉』言戰的腳腕。

“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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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痛。”言戰的手撫在言賦的頭上,“生意上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都可以來問姑姑。你大了,想做什麼決定,自己也可以大膽的做。就算是得罪了雲氏,姑姑替你撐腰。”

……言賦的手頓了一下,外頭的風言風語竄進耳窩子裡,往日裡父%e4%ba%b2的諄諄教誨像黑綠『色』的啄木鳥,一下一下的啄爛他的耳朵,他的掌心也似是被毒蜂哲了一般,他不堪刺痛的握住言戰的腳腕,低『%e5%90%9f』得問道:“姑姑,你說,父%e4%ba%b2是個怎樣的人?”

言戰歪頭靠在沙發上,笑著說:“你的父%e4%ba%b2是我的大哥,我不知道在彆人眼裡,他該是個怎樣的人,但在我眼裡,他就是他,言忱就是言忱,沒有任何人可以影響他的判斷和決定,我從未遇到過,一個自始至終都在做自己的人。”

言賦望向落地窗外又開始落雨的黑『色』天幕,他憋著一口氣,如此問道:“姑姑,你愛我的父%e4%ba%b2嗎?”

“他是我的家人,我當然愛他。”言戰無奈的『摸』了一下言賦的頭,“很多年前,我在接受采訪的時候,就經常遇到彆人問我這個問題……我當然愛他。我們是無話不談的知己,我們是分庭抗禮的對手,我們是一起失敗和成功的同盟者,也是一起年輕和老去的勁敵。如果你的父%e4%ba%b2還在世,現在言氏一定又上了一個新台階。”

“……而我的確虧欠他很多,他在世時,我總是惹他生氣,總是一意孤行,我用一個又一個令他匪夷所思的商業計劃來證明,我言戰比他言忱優秀。嗬,而你父%e4%ba%b2總是笑著包容我,尤其是在我搞砸的時候,我犯大錯的時候。我呢?甚至從來都沒對他說過……大哥,對不……”

“咚咚——”敲門聲引回了言戰的思緒,她看向言賦,言賦立刻抿嘴轉過身去,他走到門邊,用力的擰開門把,臥室的門敞開,顧雙城麵無表情的站在門外,輕聲問:“聊好了嗎?”

“嗯。”

顧雙城盯著言賦微紅的眼眶,“你們聊了什麼?”

“沒什麼。”言賦挺直脊背,顧雙城這才發現言賦確實忽然長高了不少,他們麵對麵的平視著,“走吧,下去吃晚餐。”

“恐怕要添一雙筷子。”顧雙城望了一眼坐在沙發旁換鞋的言戰,又望了一眼側頭靜默的言賦,語氣平靜的說。

“誰?”言賦收回心神,問道。

“雲中天。”

言賦的手搭上顧雙城的肩膀,顧雙城笑著對專心換鞋的言戰說:“你去換套衣服。”

“我是得換套衣服,腰上長肉了。”言戰提著高跟靴,大步走向更衣室。

言賦合上門,兩人站在臥室外。

“羅可欣也來了嗎?”言賦問。

“沒來。但是上來之前,我已經叫錦繡通知她了。”顧雙城回答。

“晚餐時間造訪,並且不帶夫人,你認為他是來順道來言宅吃頓便飯的嗎?”

顧雙城想了想,“我希望是這樣。”

言賦哼出了一個笑容,“……他不可能知道姑姑今晚回來。”

“你告訴他的,是嗎?”顧雙城一本正經的問。

“你有時間站在這裡,不如下樓去和他多說幾句話。鬼知道這個老家夥心裡在琢磨什麼。”

顧雙城湊近了一點,目光直視著言賦仍舊看上去微紅的眼眶,她陰沉沉的說:“你真的有一個好父%e4%ba%b2,連死了也不讓彆人安生。”

“謝謝。他當然是一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