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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聽不長記『性』。

“不喝。”二叔公給言戰夾了塊紅燒帶魚,“吃飯吧。難得回家一趟。”

言戰扒了一口飯,點頭道:“帶魚味道不錯。”

說吃飯,就真吃飯,言戰細嚼慢咽,二叔公瞅著言戰的臉『色』,就笑著說:“小輩兒裡,有能用的嗎?”

“有,不多。也不知道他們在學校裡念得什麼書,其實,咱們言家的孩子,大可以不用天天泡在學校裡,早點學點兒本事是正經。”

“你忘了?你大哥在的時候,他說孩子要念書,你就偏偏說孩子不要念書,你們倆當著我的麵都快問候言家的老祖宗了,最後還不是折中了。”

“折中,折中。”言戰點頭,又添了一碗飯,二叔公放下筷子,“吃慢點兒。”

“我都快餓死了。看了一下午『射』箭,連個漢堡包都沒有!”言戰搖搖頭,扒一口飯,“您說著,我聽著,不礙事兒。”

“嗬。要說得,是你的私事兒,能聽我嘮叨嗎?

“……能。”言戰擦擦嘴,又舀了一碗湯,“我訂婚的時候,您沒來,我就知道,您有意見。”

“陳非論家事,論品貌,論才乾,都不是我中意的,你讓我怎麼能沒有意見?”

“這不是,讓您表達意見了嗎?您說。”言戰喝了一口湯,她瞧了瞧牆上的水滴形吊鐘,顧雙城這時候肯定還沒睡。

——身為言戰秒秒鐘都掛在心尖上的顧雙城當然沒睡,她手裡捏著手機,洗完澡也沒穿言戰喜歡的那種紅森森的鏤空睡衣,她套了個四角褲就這麼坐在床邊,沒擦乾的溫水珠子順著她的膝蓋流到她的腳背上,蓄積在了她深紅『色』的腳指甲蓋裡。

不施粉黛的顧雙城盯著花台上被夜風拂過一陣又一陣的紅花,她的手指來來回回的在言戰的號碼上滑動。

撥。

不撥。

撥?

不撥?

——“往大了說,不是讓你嫁給王侯將相,可你也不能嫁給梨園行的管事兒,是吧?陳非這個導演,你嫁不得。”二叔公沒繞彎子,“感情再好,也不能拿婚姻開玩笑。”

“二叔公,我都三十了。再過五年,再過十年……”

“彆在我麵前倒苦水。訂婚是你自己執意要訂得,你怎麼訂得,怎麼取消。你沒和陳非攪在一起之前,我怎麼沒聽說,我們家老三在外頭還包養過天王巨星呢?怎麼沒看見,我們家老三一聲不吭就跑去尼泊爾瞎鬨騰?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二叔公搖搖頭,“這門%e4%ba%b2,我不承認。”

“這不是才訂婚嗎?不急。”言戰喝完了小金碗裡的湯,又給二叔公盛了一碗湯,“這%e9%b8%a1湯入味兒。”

“你和言齊,這個年,還打不打算讓我們這些老頭子過?”

“你要是單問我,我當然是想讓大家都和和美美。你要單問二哥,我就沒標準答案了。”

“你叫他一聲二哥,就不該一口就吞掉了他的大為金控啊。”

“二叔公消息可真靈通。你單隻聽見二哥和您哭訴我一口吃了不該吃的,你怎麼不單問二哥,他是不是一手拿了不該拿的?”

“言氏紙業年年虧空,你二哥他……”

“虧空?就算是個空殼子,是個老弱病殘的,它是我言戰手下的討飯吃的,我愛賞飯給他們吃,賞不得?”

二叔公站起來,“老三,因為一點蠅頭小利,你就不惜鬨得言氏五礦底朝天!我看你不是回來給我們幾個老頭子請安,你是想活活氣死我們!外頭的怎麼說,言家正在自己殺自己呢!這不是手足相殘是什麼……”

“手足相殘這個罪名,扣不到我頭上。你問問大為金控的每個員工,他們是願意拿自己的勞動成果去養二哥那萬萬千千個小情人,還是願意跟著我言戰,在有生之年,多創造幾個大大小小的奇跡?你現在就去問,你讓二哥自己打電話去問!隻要民意通過,隻要,他言齊敢聽一聽大為金控上上下下的員工的一句怨言,我言戰,服他!”

“大為金控,自八二年重組以來,就從來沒遇上這樣不知輕重的管理人!烽火戲諸侯到自己家員工頭上了!海外市場剛剛打開,臨陣%e8%84%b1逃這種事情他都有臉乾得出來!我怕啊,二叔,大為金控在我大哥手裡,最差的年頭,也沒交出那樣讓我咋%e8%88%8c的財務報表!不是咋%e8%88%8c,是心寒,多少人才都走了呀。”

“……我十五歲進言氏,到今年,我的每分鐘,都在為言氏,為我們言家鞍前馬後,外人都以為我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二叔,你該知道,有多少事,一般人能做,我不能,有多少事,一般人不敢做,我天天都在做。整整十五個春夏秋冬,我坐到今天這個位子上,明槍暗箭是家常飯,血流成河我就淌過去,二哥他殺我片甲不留的時候,我沒眨一下眼睛。大哥去世的時候,你該知道二哥說過的話,他說什麼來著……”言戰笑了笑,整了整衣領,“言戰和那個沒斷『奶』的小子在主宅睡上一個糊塗覺就得滾出去!可我和熙和滾了嗎?我們姑侄倆是天天睡到自然醒的,雷打不動!”

“熙和那時候小,半夜裡嚇哭了,我就抱著他說,不疼不疼。今天『射』箭的時候,二叔,您看到那孩子手臂上的疤痕了吧?”

二叔公麵『色』沉沉,老眼微紅。

“熙和那時候才多大啊,他還是個不懂事孩子而已,哭著問我,姑,為什麼有人要殺我?為什麼要殺我?他父%e4%ba%b2死了,我這個沒用的姑姑處處受氣,爬著咬牙把他拉扯大。血濃於水啊……嗬,如今他大了、出息了,有本事要扳倒他那個有膽子刺殺他、沒膽子認得%e4%ba%b2二叔了!”

“言戰……”二叔公連連擺手,“我院子裡人多,讓人聽見可怎麼好!”

“長耳朵的,自然都能聽見!我就怕不長耳朵的,聽不見,死得不明不白還不知道自己是得罪誰了!”言戰也站起來,“孩子大了,誰對他好,誰對他不好,他心裡明白,他再也不會問我,姑,為什麼有人要殺我,這樣的傻話了。”

“我知道你這五年來有多辛苦……”

“體恤的話就不用多說了,熙和叫您一聲二叔公,那他就自然是敬重您的。他坐不坐得穩這個位子,還是三位叔公說了算,我畢竟是個女人,早晚都是潑出去的水,能幫襯他一時,幫襯不了他一世。”

“老三……你不是外人。”二叔公握住言戰的手,“我之所以不承認你和陳非的訂婚,是因為你的婚姻不是你一個人的,是言家的。而你卻選了一個沒有任何未來的婚姻?”

“二叔公,您有話直說吧?”言戰隨手點了一根雪茄,吸了一口,二叔公神『色』窘頓,“你一旦結婚,言家就『亂』套了。”

“……”

“沒人敢管你的私生活,你愛玩什麼都可以,但不能提結婚二字。”

“我愛陳非,我總要結婚生子,過一過一般女人的小日子。”言戰吐了一口煙,二叔公又勸道:“你結婚,就給了言齊最好的借口,熙和是你一手拉扯大的,你一走,他必然是坐不穩的。”

“我愛玩什麼都可以?”言戰笑著反問道。

“你知道我的意思。”二叔公拍了拍言戰的肩膀,“我和你,都是為了言家。”

“那我再吃一碗飯。”言戰當真又添了一碗飯,二叔公後背出了一身汗,問:“我當你是答應了?婚期延後,一直延後到所有人都忘記你們訂婚?”

“嗯。”

“當年雲嘯塵私下向你大哥提%e4%ba%b2,你大哥是當著我們的麵兒拒絕的。”

“有這事兒?大哥從來沒跟我說過。”

“你大哥的遺囑裡,也寫著,直至熙和成年,成家,立業,你才能……”

“沒辦法,碰上我喜歡的人了,連大哥的話都忘了……”言戰說得有模有樣,二叔公對陳非的厭惡又加深了一層,言戰吃完飯,擦拭了兩下嘴%e5%94%87,“訓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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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嗓門大,我一句話都沒說呢。總之,二叔信你。”二叔公撫了一下言戰的頭,“早點休息吧,我知道,你一直在給你二哥留餘地,是你二哥糊塗,你不能也跟著糊塗。”

“好。”言戰轉身,抬腳,離開了小客廳。

言齊轉身,抬腳,從一側的小門走進小客廳。

二叔公抬眼,瞅著言齊問:“什麼時候來的?”

“剛到。”言齊瞅著言戰吃剩的殘羹冷炙,“二叔,你真不讓她結婚,你不怕她,真這麼專橫到把熙和從位子上拽下來?”

“老三要是真結婚了,你能把她拽下來嗎?”

“我……”

“你拽不下來。你以為,她結婚,你就輕省了?哼嗯,她要是結婚了,生下個男孩兒,那她還會像現在這樣心裡有言家嗎?做了母%e4%ba%b2的言戰,會把你一腳踢出去,給她的兒子挪地兒。管你是她二哥,還是她二大爺!”

言齊臉『色』一白,“二叔……”

“彆叫我二叔,言戰她喊我一聲二叔,我覺得臉上還有光,你喊我一聲二叔,我回頭就想去洗把臉。虧得你是姓言的,要不然,你早就死了千回萬回了。”

“除了三叔,你們都向著她!”

“向著你嗎?那我們還有奔頭嗎?”二叔公叫老媽子把飯菜撤了,他看向言齊,“做好你份內的事兒,彆再出幺蛾子,真惹火了言戰,她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二叔公推開門,走出小客廳,在回廊上走了兩步就碰見手裡提著酒壺的四叔公了。

“看你這便秘的樣子,就知道兩頭都沒落到好。”四叔公笑著說。

“你來做什麼?”

“我一直都知道,阿忱的遺囑不止那一份,還有幾份?”

“你問這些做什麼?”

“給我看看唄。”

“行,等我死了再說。”二叔公推開四叔公,朝他的臥房走去。

——洗完澡,坐在床邊吹乾頭發,言戰拿起手機,在上麵劃了劃,按下顧雙城的號碼,她吸了一口氣,“嗯?”

手機那頭說得是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言戰皺皺眉頭,心裡有些失落落的。正準備撥第二次,房門被人敲起。

“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