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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彆跟著!”言戰吼道。

獵陽躍過馴馬場的籬笆,向遠處的山坡奔去,言戰笑道:“我看你能逞幾時痛快!”

上坡路不好走,言戰幾欲傾斜,差點從馬%e5%b1%81%e8%82%a1上滑下去,獵陽的嘶鳴聲已經響徹整個馬場,它不停的昂起馬頭,企圖甩開黏在它背上還不停發出輕笑聲的言戰。

勉勉強強的上了坡,言戰使勁的得了兩下韁繩,她看向遠處蒸騰著水汽的山川湖泊,老家這個跑馬場的地段是她和言忱一起選得,有山有水,算不得跌宕錯落,不過是玲瓏有致而已,在直升飛機上俯瞰整個跑馬場就能看出這個跑馬場的玩味之處——整個跑馬場的大概輪廓似是個一頭長發的美人兒。

“駕!”言戰拍拍獵陽的馬頭,上坡路走完,要走下坡路了,言戰拽住韁繩,想在小山崗上跑一圈,獵陽偏偏不理會。

眾人遠遠瞧著,一人一馬就僵持在小山崗上,互不相讓。

——等候室內的陸子曰聽顧雙城這麼一說,就立刻打開手機查看。早就開盤了,言氏五礦暫時並沒有什麼異象,他看了一眼顧雙城,“你父%e4%ba%b2言齊在你和言戰去尼泊爾期間,大肆吞並言氏紙業。言戰回來之後,一直沒什麼動靜,我還以為……”

顧雙城輕輕的搖了一下頭,“她坐在書桌前算了算言氏五礦的淨利。”

“你現在可成大貴人了。”陸子曰連忙通知自己的秘書劉醒,顧雙城眯著眼睛瞅著外麵的雷雨,臉『色』比剛才更加陰鬱。

陸子曰囑咐完劉醒,“你又怎麼了?她動得是言氏五礦,影響不到你。”

“……沒什麼。”話落音,等候室的門被推開,陸子曰笑著說:“世伯,你總算是來了。”

來得是一位年過六十的老珠寶鑒定師,他招招手,說:“我們去鑒定室。”

“謝謝您。”陸子曰和顧雙城一前一後的跟著他走進鑒定室,望向那些精密的儀器,顧雙城從錦盒裡拿出那串櫻桃形的血鑽項鏈。

“……”陸世伯有些激動的撫『摸』著那個切割得神似的櫻桃,“這是姚千山先生當年為外國王室打造的,這項鏈怎麼在你這兒?”

“有什麼特彆的來曆嗎?”顧雙城問。

“我來看看……”陸世伯不似剛才那般疲於應付,認認真真的檢測了半天,又大喜道:“是真品,是真品。我小時候在博物館見過的。說來曆也沒什麼,隻是我很喜歡姚千山先生的作品,它就叫【紅櫻】,這是實打實的血鑽,純度非常高,價值連城啊。”

見陸世伯反複觀摩的樣子,顧雙城歎了一口氣,陸子曰小聲問:“有什麼可稀奇的,言戰的首飾裡,價值連城的多了。”

“不是她的。 “顧雙城看向陸子曰,“是言忱的。”

——“馬是言忱的,言戰能坐穩的。”眾人都是一會兒歡呼,一會兒擔憂的看著山崗上和獵陽搏上搏下的言戰,四叔公見言戰一直坐得穩當,就不像先前那樣擔憂了。

三叔公聽見這話,開口道:“嗬!天下是言忱的,言戰都能坐穩,何況是區區一匹馬呢!”

一句話冷冷的撂下來,大有斥責言戰有功高蓋主之嫌,幾位堂兄聽見三叔公的話,也沒再嬉笑,他又道:“外麵的人都說,言家的男人都死絕了,要她一個女人撐著脊梁骨,爺們兒個個都是佝僂的軟腳蝦!”

言齊笑了笑,“三妹愛出風頭,事兒是我們在做,讚譽榮耀她去領,女人嘛,我們總得多擔待著點兒。”

二叔公聽見這話,不禁瞧了一眼言齊,但他仍舊沒說話,隻是嘴角『露』出了一絲揶揄,四叔公啐道:“老三在前線殺敵流血都一聲不吭的,回到家還得踩著香蕉皮摔跟頭!要是真爺們兒,你們也上前線去呀!自己個兒安生日子過多了,不願去前線,就眼紅彆人在前線大塊喝酒大塊吃肉!這也叫爺們兒?我們言家淨出這種爺們兒!”

三叔公抬抬眉,言齊笑了笑,“四叔,您可彆動氣,我們知道,您喜歡老三得緊。”

堂兄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現在確實過著“跟著言戰有肉吃”的生活,還真沒覺得這日子不好,前朝有人好做官。

“我們繼續鬥馬吧?我看三妹騎得挺順,一會兒也就馴好了!”言齊招呼上幾位堂兄,又去一旁鬥馬去了。

馬場的工作人員已經把比箭用到的箭靶一一擺好,淩風而立的箭靶像一個個沒有止儘的漩渦之洞。

“籲!籲!”言戰拽住韁繩,馬鞍子差點給蹬飛了,她皺皺眉,忽如一道沉黑的颶風,壓著獵陽,從山崗上急速馳騁下來!

“她要摔下來了!”一個馴馬師心急如焚的衝過去,其餘馴馬師全都一湧而上,言戰抿著%e5%94%87,在顛簸中沉聲對第一個衝過來的馴馬師說:“把刀拿來!”

“這馬……”獵陽一年的人工照料費就遠遠超過十萬,雖不是純種名馬,但也是一匹不可多得的良駒啊,馴馬師們看到言戰眸中的狠戾皆是覺得不可思議的,再不濟,這匹馬也是言忱生前的愛馬啊!

“給我!”言戰喝道。

馴馬師隻得將一把砍草用得長刀扔過去,離得最近的馴馬師眼睛還沒來得及眨動,就聽見了刀刃紮入血肉的細微聲響。

言戰被馴馬師們圍了兩層,外圍的人根本沒看到言戰在當中央乾什麼。

言賦坐在馬上,他仔細嗅了嗅,似是聞到了血腥味,陳非一直提心吊膽坐在馬背上,見那頭終於消停了,倒是稍稍鬆了一口氣,他轉過頭去,卻發現三位叔公臉『色』各異的坐在馬上,原先個個興高采烈的男孩們好像都跟蜂窩似的在議論什麼。

馴馬場這一塊,是真的莫名安靜下來,唯有言齊和幾個堂兄鬥馬那一塊笑聲籲聲不斷,此時,此地,風儘,草止,人頓,馬休。

“讓開!”言戰揮退了圍在她周遭的馴馬師,烏泱泱的一群馴馬師立即散開。

“啊!”木雲歌嚇得捂住了臉,言式微嘴%e5%94%87泛白的連忙扶住了木雲歌,幾個會騎馬的表姐和堂妹紛紛小聲尖叫起來。

言賦倒吸一口涼氣,抓韁繩的雙手也跟著狠狠顫了一下。

馬蹄兒軟塌塌的向前邁著,言戰一臉鮮血的坐在馬背上,麵『色』冷凝的看向三位叔公,一步,兩步,三步,四步……剛好十步,被砍斷頭顱的獵陽隻走了十步,就在鮮血淋漓中,馬頭一側,異常倨傲的倒在三位叔公麵前。

它前蹄著地,後蹄緩慢的彎曲,整個膘肥體健的馬軀都在緩慢的下沉,它就像一個剛從荒漠趕回來的駱駝一般恭順,坐在馬背上的言戰挺直腰背,似是在享受這最後一刻屈膝的臣服。

三叔公目瞪口呆的盯著從馬頭中湧出來血『液』,怒道:“言戰,你好大的膽子!這是你大哥最愛的一匹馬!”

馴馬師們默不吭聲,馴服不了的良駒,最終的下場也不過如是。

言賦從馬上下來,走過去,盯著這匹眼睛還在緩慢眨動的烈馬。

獵陽跪倒在地上,馬體抽搐了幾下,言戰從馬背上下來,握著馬鞭,指著它的屍體,對三叔說:“不能為我言家所用者,留它又有何益?”

一句話噎得三叔哽了幾下,他想了想,“你這是對你大哥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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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在心,不在表麵。我敬的是大哥,不是一匹畜生!”言戰背著手,在獵陽的身邊轉了一圈,又看向那些紛紛下馬而觀的男孩,“我言氏家族百年來行行英豪輩出,偏是到了你們這一輩,單知道坐吃山空!”

男孩們圍著死去的獵陽,和滿臉、滿手、半個身子都濺著鮮血的言戰,一時間,無人敢多說半個字。

“沉『迷』網絡不學無術、打遊戲打到破產、追小明星一準出人命、鬨小緋聞搞到要自己家的媒體公司給你擦%e5%b1%81%e8%82%a1、搞|同|『性』戀搞到『政府』高官的嫡子頭上去了!和彆的家族結仇的結仇、埋怨的埋怨、交惡的交惡,自己家的生意不好好照看,跑去彆人家的地頭上闖禍挨槍子兒!天生愚笨不可怕,沒有天賦更不可怕,怕得是你們心裡生了榮華富貴的蛆,今天不鑽得你滿身蟲洞,大後天也叫你變成一攤子拾掇不起來的屎!”

“啪”得一聲,言戰血淋淋的左手一巴掌打在一個高個兒男孩的臉上,“吸|毒吸到我跟前來了!”

那男孩嚇得倒在地上,慘白的臉上全是虛汗。

言賦聽著言戰的字字句句都大為驚訝,言戰從未在他眼前說過這些,他不知道原來底下的任何風吹草動,言戰都知道的這麼清楚。

馴馬師們正準備清理現場,言戰壓低語氣道:“誰都不準動獵陽!我要讓你們這些小子看看,一個養尊處優的畜生,是怎麼流血流到死的!”

“你……言戰……你……”三叔公大為惱火,言戰罵得是小輩,卻也是在指桑罵槐,“你真是目無尊……”他剛說出口,又沒敢再說下去,言戰盯著他滄桑儘顯的眸子,笑道:“言家興旺,人人有責。”

二叔公點點頭,“老三,上馬吧。”

“嗬!”言戰上了馬,她的馬兒從獵陽的屍體上奔跨過去,“熙和!”

言賦沒回過神,聽見言戰叫自己的名字,就抬起頭來,言戰坐在馬上衝他笑道:“上馬!”

言賦上了馬,繞著獵陽的屍體走過去,言戰搖搖頭,盯著言賦道:“你的路,走錯了。”

“……”言賦又回到起點,他咬咬牙,從獵陽血染了半邊草地的屍體上飛跨過去!

“言忱是言忱,言熙和是言熙和,你父%e4%ba%b2若在世,也隻會希望,你做言熙和,而不做第二個言忱,或第二個言戰!”

“好!”真正跨過來,言賦覺得自己似是懂得了許多,無端的生出了一股沸騰的熱血來。

“箭拿來!”言戰衝馴馬師說。

馴馬師立刻拿來弓與箭,言戰試了試,就瞄準了遠處已經擺好的箭靶,“噌!”的一聲,飛箭險險的擦過言齊的馬頭,直直的竄到靶子上!

“籲!”言齊拉住韁繩,受驚的馬頭開始打轉,他看向從言戰的頭發上滴到騎馬裝上的鮮血,眼『色』不禁暗了暗,這時,言齊的助理跑進馬場,在他的耳邊說了些什麼。

“駕!”言戰用手背擦了擦臉上的血,嘴角微微翹起來,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