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蠶蛹,在顧雙城的懷裡蹭著,呢喃著,輕輕踢打著,『揉』著……

“言戰?起床了。”顧雙城撫『摸』著言戰的鬢發,%e5%90%bb了一下她的耳垂。

言戰沒有應答,她蜷縮在那裡,睡得無知無覺。

“我們去遊樂園吧?自從我們從尼泊爾回來後,我都沒帶你去過遊樂園。”顧雙城的低低的說著,她修長的手指從言戰的肩膀一直撫『摸』到她的腳背。

言戰依舊沒有應答。

顧雙城下了床,收拾了一下客廳,又叫如錦把兩人份的早餐端進來,她打了個電話給阮晶晶,取消了今天的一切行程安排。

截然不同的兩人份早餐擺在麵前,顧雙城坐在客廳的地板上,把早餐放在茶幾上,一口一口的吃她那份兒早餐,一眼一眼的望著言戰熟睡的臉。

她的勺子儘量不碰到碗碟,當最後半根火%e8%85%bf被塞進嘴裡咀嚼乾淨之後,顧雙城吃完了她的早餐,言戰,也仍舊睡在床上,對她“不理不睬”。

顧雙城緩慢眨了兩下眼睛,她吃掉了言戰那份早餐上的兩顆草莓,然後就拿出筆記本電腦,看了看股市,又看了看幾份計劃書,還看了看克裡斯事件又升級成什麼光景。

做完這一切過後,顧雙城從地板上挪到沙發上,她學著言戰的樣子,開始認真的烹茶,看到一個又一個氣泡從透明的茶壺底部湧出來時,顧雙城瞄了一眼言戰,她的睡姿都無半分改變,睡得雷打不動。

這個清晨,並沒有像顧雙城想象的那樣歇斯底裡。它甚至比任何往常的清晨都要平靜,也許這是暴風雨席卷之前的最後那麼一點卑微的平靜。

顧雙城知道自己並不是個勇於等待的人,她在言戰麵前的那點小耐心經常見底。偏偏是對言戰,她等不了。

“言戰,起床了。你肚子不餓嗎?”顧雙城跪在床邊,用自己的額頭蹭了蹭言戰的額頭,兩人額頭倚在一起的畫麵,像極了小時候言戰不理會顧雙城,而顧雙城又特彆希望言戰能理會一下她的時候。

言戰動了一下,她呢喃的轉過身去,把自己的身體蜷縮成一個貓的姿態,弓著背,又再次睡過去。

顧雙城緩緩站起來,這種寧靜——就像是一刀一刀淩遲著她的納|粹,恐嚇著她的禸體,分化著她的靈魂。陡然的,她覺得自己有些可笑,言戰是那樣熟稔得去躲進幼小的顧雙城體內尋求愛情、欲|望、庇護和言戰想要的一切。顧雙城走到鏡子前,看向鏡子裡這個快一米八的個頭,有著紅腫的雙眼,和滿眼陰雲的女人,與那個矮巴巴的,流著鼻涕,滿眼隻是如何討好姑姑的小女孩,似乎,是截然不同的。

但,也截然相同。

顧雙城對自己笑了笑,又把身上那套裙子換下來,換上的最簡單的長褲和襯衫,她一顆一顆的扣著襯衫的扣子時,又下意識的背過身去,仔細的看了兩眼她自己的背影。

她,已經長大了。

顧雙城不確定自己到底哪裡長大了?她隻知道,在那間獵人的小木屋裡,從言戰再也控製不住的%e5%90%bb上她,從她被言戰壓在身下,不止一次的痙|攣顫栗時,她就長大了。過去她“恨”言戰這個猥|褻者,現在她仍然“恨”言戰這個瘋子,將來她還會繼續“恨”言戰這個妻子。顧雙城從未像現在這樣深刻的體會到被仇恨啃噬拉鋸的心痛。有時候顧雙城會想,如果言戰不是她的姑姑,隻是臨街拉客的一個『妓』|女,也許這一切都不會鬨得這麼陰霾。她可以痛痛快快的玩|弄她,糟|蹋她,羞辱她,讓她哭,她就得哭,讓她笑,她就得笑,她們之間隻有交易,沒有這樣蝕心腐骨的心痛。

她要把言戰剝|光了扔在一張大床上,讓言戰擺出各式各樣極儘『%e6%b7%ab』|媚的『蕩』|『婦』姿勢;讓言戰跪在她腳下,毫無尊嚴的『%e8%88%94』|舐著她的腳背;讓言戰像一隻發倩的小母狗一樣在地上趴著,像狗一樣的吃飯喝水和睡覺;讓言戰看到她就瑟瑟發抖的%e8%84%b1掉了身上蔽體的衣服,央求她的愛撫和『揉』|弄……顧雙城停止了這種不切實際的想象。她想把言戰從某個高高在上的位置拉下來,她受夠了那樣優秀而無暇的言戰,那樣磊落而無垢的言戰,那樣決斷而無愛的言戰!她甚至想問一問言戰的媽媽,為什麼你要教出來這樣一個讓人無法擁有的女兒!?

……顧雙城換好衣服,她盯著自己的臉看了許久,九歲、十歲、十一歲、十二歲,直至現在這一刻……顧雙城突然覺得,言戰那緊|致而濕|熱得狹窄花|徑裡,偷偷的藏著一個熱愛一切得小女孩,她單純、善良、羞澀、無欲無求,上帝開了她一個玩笑,讓她擁有了比彆的孩子更聰明的小腦瓜,她要用那點聰明去改變她身邊的世界,她企圖讓這個世界美好起來,但這個世界欺騙了她!她的母%e4%ba%b2不能永生,顧雙城知道,言戰的母%e4%ba%b2大概是在言戰進入言氏工作的第三個年頭過世的,言戰那時候在想什麼呢,她是怎麼麵對這一切的?誰陪她麵對這一切的?是言忱。……“我媽媽過世之後,我哥哥不見了……我哥哥好笨,他不知道怎麼和我一起玩。隻有她,隻有她。”昨夜的話曆曆在耳,她所說的哥哥,到底是誰?那似乎……不是在說言忱。

顧雙城低頭扣好了袖扣,又看向鏡子裡的自己,她要保住這個熱愛一切的小女孩,但同時,她也要讓這個小女孩漸漸長大。如果這個小女孩終究長不大,那麼顧雙城也仍然要保住這個小女孩。……她又想到了言忱,她開始懷疑言忱也看到了這個小女孩,從言戰成名到根基初穩,到再也沒人能撼動她的地位,言忱生前對言戰所做的商業規劃,所指引、勒令、懇求言戰踏上的每一步,都恰恰證實了這一點。他很矜持的聰明著,他掩飾著言戰身上的一切弱點,他塑造了言戰在商界無懈可擊的形象,他從未給言戰任何複雜的情感難題,他隻會給言戰一個又一個硝煙彌漫的商場之爭,他嚴格的不著痕跡的限製著任何人介入言戰的私生活。從另外一麵來看,言忱也許在保護言戰,用最原始的全封閉方式,沒人知道撥開巨商光環下的言戰是什麼樣子。這種“保護”就是占有,他絕對沒有把言戰當做妹妹來保護!如果言忱真是把言戰當做妹妹,那麼他會用儘各種辦法刺激言戰,讓她長大,而不是圈定了一塊童話般的單一商業世界,告訴她,這個世界是如此美好和乾淨!

或許剛開始是那樣,一個無所不能的大哥,一個同樣看似無所不能但卻能毀於頃刻之間的幺妹,言忱鐘愛這個妹妹的天賦和才能,他在那時候已經功成名就,事業和家庭都已經塵埃落定,言戰成了言忱這輩子最大的變數,當時報紙上經常說言戰狼子野心,言忱引狼入室已成定局,最終,言忱的死宣告著言戰時代的到來。顧雙城想到了言戰不隻和言忱吵過一次架,每次吵架,總會出現那麼一句話,【大哥,你想要把我變成你嗎?我告訴你,不可能!】,就像一個不遺餘力的改造者和一個一意孤行的被改造者,言忱在吵架時望向言戰的眼神是憤怒憂傷的,顧雙城總覺得麵對言戰時,言忱像是變了個人,他不像個男人,像個斤斤計較的、敏[gǎn]而善變的女人。

他們不像是情侶,不像是愛人,酷似師徒,又酷似仇人,有一點像是兄妹,但言戰更像情緒上處處忍讓的“哥哥”,言忱更像是情緒上容易走火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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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男人,『性』格裡擁有一些女『性』特質,並不奇怪。一個女人,『性』格裡擁有一些男『性』特質,也不奇怪。但是,如果這個男人是言忱,而這個女人是言戰的話,誰都會覺得有些怪誕!

言忱習慣被言戰牽著向前走,言戰走路很快,言忱走路總是慢條斯理;言忱喜歡從後麵抱住言戰,言戰一上牌桌,言忱就會在她耳邊搗『亂』;言戰很喜歡不顧場合的站在言忱身前,在商業聚會上如是,在名流派對上如是,在被狗仔偷拍時如是,如果不從商業意圖來看,言戰對言忱,始終以保護者自居,而全世界都知道言忱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言忱喜歡被言戰照顧,尤其是在一些生活小事上,他們一吵架肯定是因為商場,他們一合好肯定是因為言戰在一件小事上“討好”了言忱;言忱喜歡安靜的坐在那兒,聽言戰評價聚會上那形形『色』『色』的女人和男人;還有一件眾所周知的趣事,言戰去假麵舞會都會貼上兩撇假胡子,而言忱會陪她一起胡鬨,在跳舞時,他屈尊降貴的配合言戰,他會跳女『性』的那一部分,而言戰,則跳男『性』那一部分舞蹈……言忱鮮少在言戰麵前表現的像個有侵略『性』的男人,顧雙城想到那年冬天言戰生病時,言忱的臉貼在言戰臉上,對自己『露』出的那個充滿敵意的笑容……他像個俊朗而狠毒的男狐狸精。

言忱每次和言戰說話都沒嘗到好果子,他們大部分情況下都是一個諄諄告誡,一個忤逆妄為,一個痛心疾首,一個狂妄不知……顧雙城腦袋裡,所有言戰和言忱吵架的畫麵全都集中在了一起,是的,當他們吵架時,言戰是個“男人”,言忱是個“女人”。“女人”的所有話都充斥著一個固定的潛台詞——“她”希望這個“男人”不要離開“她”,“她”是那樣的不想失去這個“男人”。

恍如近在眼前的那些畫麵,全都湧入了顧雙城的腦海中,她一遍一遍的過濾著言忱對言戰說過的那些話。她開始懷疑,九歲那年,她在公園裡看到的那個和言忱行男女之事的“言戰”,根本就不是“言戰”!言戰從未和言忱有過任何除了擁抱之外更%e4%ba%b2密的行為,言戰從頭至尾,隻委身過她一個人,她並沒有去動過什麼見鬼的修複手術!一切都隻是她狹隘而腐臭的臆測而已。言戰是個情感上的盲者,愛情裡最無知最純粹的小女孩……當這股思緒開始拔節生長時,顧雙城站在鏡子前,又堪堪後退了兩步,一點欣喜劃過之後,更多的,是漫山遍野的無措和自愧。

她感覺自己抓住了什麼,但隻是一刹那,又全都消失不見。

言忱最終失敗了,他死了……顧雙城有了一些很不好的預感,當她把言戰抱在懷裡時,有什麼東西擠入了她們之間,有什麼東西試圖搶走她的言戰,恍若將要失去的危機感,讓顧雙城又再次從過去驚醒過來。

她拉開更衣室的門,走到床邊,握住了言戰的手,靜靜的等著她醒過來。

“醒了?”

“嗯……”言戰側著身子,一條%e8%85%bf搭在顧雙城%e8%85%bf上,顧雙城撫『摸』著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