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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瀑布半晌,真木突然問道:“你是怎麼知道這後麵就是出口的?”

聞言吉岡涼介麵露難色,有些遲疑地說道:“其實這是一個女孩告訴我的,不過……我到現在也不確定她到底是什麼東西。”

東西?所有人都是一愣,到底是為什麼會用這種詞形容一個女孩。

“她……大概不是人類。”吉岡涼介斟酌了一下話語繼續說道,“那雙眼睛,沒有瞳孔,隻有一片白色,白色的頭發,白色的衣服,赤著腳,抱著一個好像很古老的鏡子,對了,那個鏡子也不是普通的鏡子,它能讓我看到外麵,看到遠處的景象,當時我明明跟著她來到了這裡,她卻能讓我看到村子裡的情況。”

吉岡涼介頓了一下後又繼續說道:“至於出去後會死去是在那之後我想找人商量時一個有些古怪的人告訴我的,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的,不過他已經自殺了,畢竟也有些無法忍受這種漫長而枯燥的生命寧願結束自己的人,而這些不小心被森川依聽到了,然後她主動說想要試試是不是真的,沒想到她出去後便忘了一切。”

聽罷阪田銀時看向了真木:“真木?”

“大概……就是妖怪了。”真木沉默了一下說道,“據我所知,有一種妖怪比較符合,雲外鏡,本體是能反映遙遠地方影像的鏡子,是付喪神中的一種。”

“付喪神?”神樂困惑地眨了眨眼,“那又是什麼?”

“被長久放置不管的器物收吸收天地精華、積聚怨念或感受佛性、靈力而得到靈魂化成的妖怪。”真木平靜地解釋道。

“這年頭妖怪真不值錢,什麼都能變妖怪。”阪田銀時摳了摳耳朵,“話說我把草莓牛奶一直放在那不管的話,會不會有一天變成草莓牛奶妖怪天天給草莓牛奶喝?”

“不,先不說你能不能忍住,那樣隻會徹底變質發臭,像你一樣腐朽到長黴吧。”誌村新八豆子眼鄙視道,“而且你以為那是母%e9%b8%a1嗎?能一直下蛋給你吃?”

“真是一點都沒想象力的不可愛家夥。”阪田銀時抓了抓卷毛嘟囔道。

沒管那邊的幾人,真木有些詫異地又向吉岡涼介問道:“但是她為什麼告訴你?”

“不知道,隻是有一天突然出現在我麵前,告訴了我這些,之後就再也沒見過。”吉岡涼介搖了搖頭,這件事至今還是讓他覺得很奇怪。

森川京看著那深不見底的水潭皺起了眉:“我們現在要怎麼辦?不是所有人都會水性。”

“這倒無礙。”真木抬起右臂,猛地向右一劃,靈力擴散,原本安靜的森林頓時騷動起來,樹葉嘩嘩作響,無風自動。

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下,離瀑布最近的那幾棵樹的樹枝開始無限生長,繁密的枝葉宛如活物一般纏繞擰結在一起,蜿蜒著搭起一座樹橋,不消一會兒,便成功抵至那道瀑布前。

“既然好了,那就走吧。”阪田銀時懶洋洋地朝著麵麵相覷的眾人揮了揮手,率先來到真木身側一起上橋。

在誌村新八和神樂緊接著上去後,森川京和吉岡涼介也跟了過去,而看到他們都平靜地走上去後,吉岡涼子和村民們都默默地開始上橋。

走近瀑布,真木和阪田銀時先發現了不對勁,明明就在麵前,卻感覺不到絲毫水汽,試探著伸出手,也感覺不到水流。

控製著讓一根樹枝伸入瀑布其它地方,看著麵前水潤透亮的枝葉,真木確定了其它地方的的確確是瀑布,隻有麵前這個出口仿佛被隔絕了似得,或者說像是一個幻象般的存在。

真木本來還以為需要自己用靈力護住眾人不被水壓衝擊,現在看來倒是不用了。

踏入瀑布中,視線內立刻就從陽光明媚變為黑暗壓抑,突然的轉變令真木和阪田銀時有些不適地頓住腳步查看了起來。

當所有人進來後,都愣愣地看著麵前的無邊黑暗,站著的地方也沒有任何土地的觸?感,更像是踩在玻璃上一般,空落落的,而不管他們多用力地踩著下麵,都聽不到丁點腳步聲。

而所幸的是,並不是毫無方向,腳踩的下麵燃燒著一團團白色的火焰,一路蔓延至遠處,為他們指出一條道路。

“走吧。”真木朝著那些白火的方向走去。

“是我的錯覺嗎?”阪田銀時有些疑惑地糾結道,“怎麼總覺得這種討厭的感覺似曾相識?”

“阿銀你來過這種可怕的地方嗎阿魯?”神樂有些吃驚地問道。

“不過這裡的感覺真的很討厭啊。”誌村新八咽了口口水。

“不是錯覺。”真木麵無表情地說道,“這裡是虛界,‘此世’與‘彼世’之間的夾縫,以前我們去百鬼夜行的時候也是從虛界裡通過的,靠引路火。”

“難怪……”阪田銀時想起來了,當時為了鬆陽老師幾人一起參加了青行燈,前往百鬼夜行找雨降小僧。

許是太壓抑了,神樂努力用話題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那什麼是‘此世’和‘彼世’?”

真木也耐心地解釋了起來:“‘此世’就是我們人類的世界,而‘彼世’是妖怪的世界,兩個世界如同鏡像世界一般,你也可以理解為像是水中的倒影。”

“妖怪世界是我們的鄰居麼?”誌村新八眼角垂下了幾道青線。

“真是的,這種恐怖的世界做我們隔壁堪比天人隨時準備用阿姆斯特朗炮進攻地球了。”阪田銀時抽了抽嘴角,又想象了一下,然後整個上半張臉都陷入了灰暗,“不,肯定比那還可怕,這是把小綿羊放在狼窩旁啊混蛋!”

“唔……”沒等他們繼續說什麼,後麵一個男孩突然開始痛苦地嗚咽了起來,隨即一下跪在地上,雙手抱頭痛苦地嘶喊了起來,“啊啊啊——!”

仰起的麵孔上眼球突起,血絲從瞳孔開始蔓延起來,不止是眼白,甚至仿佛是從眼眶裡爬了出來,先是整張麵孔,緊接著是身體,不斷地迅速扭曲著遍布全身,密密麻麻宛如龜裂的岩石,最後整個人都不堪承受般地碎裂開來,卻毫無血肉迸濺出來,隻是緩緩從中升起了一團白色的火焰,成為他們腳下所踩的白火中一個。

瞬間的死寂,或許是恐懼得說不出話來了,沒有人出聲。

“阿誌!”最終離那個男孩最近的那個少女尖銳地叫了起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森川京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個人就那麼活生生地裂開消失了,隻剩下一團白火。

吉岡涼介也無比慌神,那個白發女孩沒和自己說過這些:“我也不知道。”

“不管是怎麼回事。”真木冷靜了下來說道:“總之我們還是加快步伐出去吧,不然……”

話並未說完,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後麵是什麼,不然……可能不止這一個人會變成這樣。

每個人都強忍住心中不斷滋生的恐懼埋頭向前,踏著這些可能都是由人類生命變成的白火。

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一個又一個的村民不斷地崩裂變為白火,僅剩不多的人都啜泣著踏過那些相處了數十或數百年的村民們化為的白火向前,即使是真木和阪田銀時都壓抑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而一旁的神樂和誌村新八也更是要哭不哭的樣子。

“哥……哥。”在僅剩的那幾個村民都化成白火後,終於吉岡涼子也無法忍受地揪住%e8%83%b8口跌倒在地,身上被細密的蛛網覆過一般裂開。

“涼子!”吉岡涼介驚恐地一把上前,抱住那隨時都會碎裂的身體。

“抱歉,我也……”虛弱地吐出這幾個字,吉岡涼子的身體就瞬間爆裂,隻餘下一團白火。

“村長……”森川京不知所措地看著依舊伸著顫唞的雙手跪在原地的吉岡涼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快走吧。”真木彆過頭輕聲提醒道,“出口就在不遠處了。”

遠處,於明亮的白火映照下,旁邊猙獰扭曲的裂縫格外可怖,在此刻的他們眼裡卻是活下來的希望。

然而沒想到的是,吉岡涼介隻是沉默地伸向了吉岡涼子化為的那團白火,將其抱在懷中,一點都不溫暖,虛無而冰涼,幾乎冷到了他心裡:“你們走吧,我……也不行了,至少,和涼子一起……”

話音剛落,隻看到吉岡涼介的身體也不斷爬滿裂縫,最終崩裂,化為一團白火。

“阿、阿銀……”誌村新八和神樂都無措地看著阪田銀時。

“快走!”阪田銀時的臉色近乎恐怖,一把拉住呆滯當場的森川京向出口跑去。

“為什麼……”森川京失魂落魄地任由阪田銀時拉著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明明……就可以離開了,就可以回到原本的世界了啊!”眼中的淚水模糊了視線,混合著鼻涕一起留下,嘶啞的嗓音宛如乾涸了許久一般。

一腳踏出裂縫,視線中的景色變為了他們之前進入森林時的外圍。

“終於出來了。”誌村新八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說道。

“出來……了?”出來後就直接癱坐在地上的森川京看著那既熟悉又陌生的景色還沒緩過神來,隨後恍惚著喃喃道,“對了,還有姐姐,姐姐……”說著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踉蹌著朝自己記憶中的家跑去。

然而等他們跟上去後卻發現森川京瘋了似得推開門出來找人。

“沒有,沒有,哪裡都沒有……”森川京磕磕絆絆地最後來到了離家不遠處的土丘上,“姐……姐?”

隻見一個年邁的老婦人靠坐在其中一座墓碑旁,安靜而祥和,仿佛隻是睡著了一般,手中還拿著記憶中姐姐最喜歡的梳子,而隨後趕來的真木和阪田銀時他們看到那個人赫然就是森川婆婆。

森川京艱難地拖著沉重得幾乎邁不出步伐的雙腳來到那兩座墓碑前,上麵刻著的名字正是他的父母,兩束白色的小花風中搖曳,那麼……

視線緩緩下移,森川京伸出顫唞的雙手撫上那張遍布皺紋再也找不到記憶中模樣的臉,觸?感冰冷而粗糙,最後停留在那依稀熟悉的眉眼上,隨後,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下,他的身體開始逐漸變老,從男孩到少年,再到壯年、中年……最終定格為一個遲暮的老人。

一滴滾燙的淚順著遍布褶皺的臉頰緩緩滑落,沒入抱著的老婦人精心挽著發髻的灰白枯發中,許久,森川京才帶著哭腔低聲說道:“我回來了,姐姐,還有,父%e4%ba%b2,母%e4%ba%b2。”

“恭候多時了。”這時一個毫無起伏的年幼聲線從一直沉默地看著森川京的真木他們身後響起。

猛地轉過身,隻見一個幼小的女孩抱著一個古舊的鏡子麵無表情地站在不遠處,五官精致卻如同一個人偶般毫無生氣,見到他們轉身後,用那依舊冰冷的幼軟嗓音說道:“大人讓我過來謝謝你們,另贈謝禮。”

說罷,那麵古鏡開始發出微弱的瑩白光芒,四個純白的珠子緩緩從鏡麵上映出來,蕩起一道道波紋,緊接著飛到真木麵前。

有些遲疑地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