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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撫上樹乾,看到旁邊小櫻的臉頰上漸起的紅暈,真木眼中微微泛起笑意。

真是容易害羞的孩子。

眸光不經意地一轉,瞥見了正從拐角處走來的三個男孩,真木頓住目光,看到那抹昨日才見過的銀色後微微一愣,下意識拉著小櫻掩在樹後。

“真木大人?”小櫻有些茫然。

“……沒什麼,隻不過有個男孩貌似能看到妖怪,省得再多事了。”真木垂眸解釋著,右手不由覆上了懷裡的那包紅豆。

“說起來,那個男孩的確好像能看到我呢。”小櫻看著銀發男孩想到了什麼似得眨了眨眼。

“銀時,怎麼了?”桂有些疑惑地看著突然停下來看向院中的阪田銀時。

“不,沒什麼……錯覺吧。”阪田銀時看著一棵櫻花樹不確定地皺了一下眉頭,隨即有些不耐地抓著自己的卷毛嘟囔道。

總覺得好像看到了……不,應該不可能吧。

“肯定是他的腦袋終於被那些甜膩膩的玩意兒糊住了吧。”高杉嗤笑了聲,目光卻不由朝他望過去的地方瞥了一眼,然而什麼也沒有。

“矮杉你這種家夥是永遠也不會明白糖分的偉大的。”阪田銀時聽到後挖了挖耳朵心不在焉地回道。

“混蛋你叫誰矮杉!而且我也不想明白那些甜膩到掉牙的東西到底哪裡偉大!”高杉咬牙切齒地吼道。

“吵架是不行的……”桂認真地想要勸自己的小夥伴們,結果卻連他自己都被卷入了戰火,三個人就這樣吵吵嚷嚷著走向鬆陽老師的房間。

清理完最後飄蕩的一絲汙穢,站定在恢複乾淨的私塾門口。

“好了,已經清理乾淨了,有些事比較在意我就先走了。”真木有些神思不定地對著小櫻說道,最後看了一眼私塾後轉身離開。

“好的,真的非常感謝您。”小櫻朝著真木的背影深深鞠了一個躬。

“那就今年努力開出美麗的櫻花當做謝禮吧。”真木突然想起了什麼似得停下腳步,微微側身,因為逆光的緣故看不清表情,“對了,你知道那個被怨恨著的男人叫什麼嗎?”

“誒?好像是叫……龜吧?怎麼了?”

“不……沒什麼。”

“啊咧?”剛從鬆陽老師那兒回到教室的阪田銀時,在看到自己桌上熟悉的油紙包後愣了愣。

“這是誰給你的嗎?銀時。”桂看著阪田銀時桌上的油紙包有些困惑。

而高杉在看了一眼後就不感興趣地回到自己座位上開始看書了,心裡想著剛剛鬆陽老師對他們說的話。

阪田銀時沒有理會桂的話,蹭蹭蹭地跑過去一把打開,雙眼一亮:“果然是阿銀最愛的紅豆!”

“不行,銀時,這也許是彆人不小心放你這兒的呢咦咦?怎麼拿走了?”桂一臉認真地說著,在看到阪田銀時拿著就走後瞪大了眼睛。

阪田銀時腳步一頓,不知怎麼突然想起昨天那個也拿著這個油紙包的女孩,隨即若無其事地繼續走向廚房:“管它呢,既然是在阿銀的桌子上那就是我的了,而且這也許是紅豆大神送給阿銀的禮物呢。”

話說回來,那個每天都去河邊洗紅豆的婆婆不知怎麼不在了,明明今天阿銀沒有晚到。

“不行的啊,銀時,而且哪來的紅豆大神……”

“好囉嗦啊,假發,我說有那就有!”

“不是假發,是桂。”

“你們兩個都給我閉嘴!”這是忍無可忍的高杉。

而此刻正往回走的真木心情有些不怎麼美好:“真是……麻煩啊。”剛好不容易從這兒的土地神那裡打聽到山神突然不知所蹤了,偏偏這種時候山裡出現了這麼麻煩的怨靈。

“我可是不擅長戰鬥的啊。”真木想起自己可憐的攻擊力有些鬱悶地按了按太陽%e7%a9%b4,餘光瞥到自己右手小臂上纏著的繃帶後眼神一暗,然後有些無奈地把手放下,“算了還是不管了。”

一處略顯偏僻的屋子裡,到處彌漫著令人壓抑的死寂氣氛。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沒辦法,我想活下去啊!你不是愛我的麼,求求你,放過我吧,求求你了……”

黑暗的屋子裡,一縷縷令人毛骨悚然的黑氣緩緩從門縫裡蔓延進來,死死纏繞住此刻正被夢魘住而滿頭冷汗痛苦著的男人,毒蛇似得一絲一絲蜿蜒著鑽入他體內,而屋外被黑氣泛濫所過之處雜草儘枯,隻消一會兒便失去了生機,不一會兒一股潮濕腥鏽的味道在屋內彌漫開來……

“絕對……隻有你……我……無法……原諒……龜!”宛若從般若地獄儘頭而來的女聲在男人耳邊怨恨地呢喃著,一字一頓冰冷刺骨得好似要生生剜去男人的血肉,而黑氣也在男人的脖子上愈纏愈緊,仿佛要生生勒死他,男人臉上的表情猙獰而扭曲卻依舊不曾醒來……

而此刻山中古井處,一隻陰慘慘的白骨之手在黑氣繚繞中緩緩從井口伸出,死死抓住布滿青苔的井沿,在格外慘白的月光籠罩下更顯森然不祥。

作者有話要說:

木魅

在日本神話《百鬼夜行》中,木魅,又稱樹魅,指有靈魂居住的樹。外表與普通的大樹差不多,不過,據說如果打算把這棵樹推倒或是弄傷的話,那個人乃至全村的人都會遭遇很大的災難。

☆、第三章 籠子縫篇(三)

——不要,求求你,不要丟下我,求你住手吧龜,啊——!!!

——對不起,我不想死,隻能這樣做了,對不起,對不起……

“真是的,已經這麼晚了,得快點回去了,不然又要被矮杉他們囉嗦死。”阪田銀時懶散地抬眸望了望已經步入黃昏的天色,緊了緊手中的醬油瓶,準備加快步伐回私塾。

“咦?那個大叔……”阪田銀時不經意地看到遠處一個男人隻穿著裡衣恍惚地走在小路上,小聲嘀咕道,“我記得就是最近常來私塾找鬆陽老師的那個叫……叫什麼來著?”

“……算了。”阪田銀時抓了抓自己亂糟糟的天然卷在想了幾秒後果斷放棄,然後有些疑惑地看著那人的背影,“他在做什麼?夢遊嗎?隻穿著裡衣就出來,不不,這也不對吧,現在還沒到睡覺的時間吧,而且……”

雖然之前就發現了他身上那些不知道什麼東西的黑氣一天比一天多,但是看他沒什麼事的樣子也就沒多在意,可是他現在的樣子好像有些奇怪啊。

話說回來私塾裡之前也有過這些奇怪的黑氣,不過前兩天不知怎麼回事突然不見了。

想到這阪田銀時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有些好奇地決定過去看看,但奇怪的是不管他怎麼追都始終追不上那個男人。

“什麼啊,怎麼……”跑了好長一段後,氣喘籲籲著雙手撐膝的阪田銀時還沒抱怨完,突然發現那個男人不見了,這時他發覺似乎有什麼不對,“這兒……已經是山裡了嗎?完全沒察覺到已經追了這麼遠了,不不,說到底我有追這麼遠嗎?怎麼想都不對勁啊。”Ψ思Ψ兔Ψ網Ψ

天色漸暗了,阪田銀時有些不安地搓搓手臂,咽了咽口水,轉身想要朝自己來時的方向回去,卻突然發現身後的路完全不認識了:“啊、啊咧,阿銀是在做夢嗎?這兒的路……是這樣的嗎?”

沒過多久天邊的最後一絲晚霞也沉入了地平線,黑暗籠罩了森林,隻有森白的月光從樹杈間流瀉而下,寂靜的周圍甚至連蟲鳴聲都聽不到。

一陣冷風吹來,阪田銀時猛地打了個哆嗦,臉上的冷汗瀑布般地嘩嘩流下,麵色一陣發青,顫顫巍巍地看著周圍的樹木,咬了咬牙還是決定試著走回去。

一望無儘的漆黑森林中,無論走到哪兒都是同樣的景色,仿佛是一個永遠無法走出的牢籠一般,要將籠中的困獸生生困死。

“喂喂,饒了我吧,這兒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完全像是妖怪的巢%e7%a9%b4啊,不不,這種事是不可能的,妖怪什麼的怎麼可能嘛啊哈、哈……”阪田銀時僵硬著臉,眼角垂下幾道青線,強忍住牙齒打顫的聲音,安慰自己似得乾笑著。

但是已經走了很久了吧,為什麼還是在這個山裡?望著周圍看不到儘頭,到處都是相同景色的漆黑森林,阪田銀時不僅牙齒打顫,連手腳也跟著哆嗦起來,結結巴巴地說道:“阿、阿銀才不怕呢。”

層層疊疊的樹影迎風搖曳,忽而‘唰啦’一聲響。

“啊啊啊不要吃阿銀啊!阿銀一點都不好吃的!”阪田銀時猛地一個激靈,立刻雙手抱頭蹲下鬼哭狼嚎起來,然而在等了好一會兒還是沒什麼動靜後,他悄悄睜開一隻眼,發現什麼都沒有後鬆了口氣,在瞥到旁邊地上的大片樹葉後拍著%e8%83%b8脯打起哈哈,“什麼啊,是樹、樹葉啊……”

話還沒說完,阪田銀時發覺了不對,雖然之前因為一片漆黑和太過害怕了而沒發現,但現在的話……

阪田銀時小心地挪過去借著月光仔細看了一下,然後慢慢地睜大了眼睛。

隻見地上的樹葉完全是失去生機近乎焦黑的枯萎樣子,周圍還時不時地遊蕩著一絲絲黑氣,和他之前在私塾裡看到的一樣,那個男人也是……

阪田銀時猛地一個抬頭,適應了黑暗的他現在完全能夠看清,這兒的樹都是那種焦黑的模樣,大片大片令人不舒服的黑氣環繞在森林裡,而且不僅是這樣……

阪田銀時隻覺一陣寒氣順著脊椎緩緩蔓延上來,仿佛吐著信子的冰冷毒蛇在上麵爬行,暴露在陰冷空氣中的脖頸上汗毛都驚悚地豎了起來,手腳也漸漸發涼。

後麵……有什麼……東西。

阪田銀時僵硬地‘嘎吱嘎吱’著轉過頭去……

一張被黑色長發掩住大半的臉近在咫尺,露在黑發外的另一半皮肉在慘白月光下格外可怖,翻出暗紅腐肉的凹陷臉頰都可以看見裡麵的森然白骨,作嘔的腐臭味令他瞬間想起了還是食屍鬼時所處的滿是屍體的戰場。

隻不過眼前這隻可不是那種一動不動的死透屍體,不斷冒出黑氣的眼眶中,隻剩眼白的眼球猙獰得仿佛要%e8%84%b1眶而出,和自己的眼睛隻差幾厘米,正死死地盯著自己。

瞳孔猛地收縮成針狀,眼睛一眨不眨地和她對視著,冷汗緩緩從額角順著臉頰凝貼著而下,本該大叫的喉嚨此刻卻仿佛被掐住了似得甚至連吞咽口水都無法做到,理智瘋狂地叫囂著要快點逃跑,可是四肢卻僵硬地連動都無法動,時間都仿佛變得緩慢了,眼看著麵前伸出的慘白骨手想要抓向自己……

‘唰’的一聲突然從樹叢中竄出一隻白暫的小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拖著就跑,阪田銀時這才如夢驚醒似得踉蹌著跑了起來。

“啊——!!”背後傳來一聲淒厲尖銳的嘯聲,隨後便有什麼東西快速地追過來了。

“哇啊啊啊!彆跟過來了啊混蛋!就算再糾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