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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雲上 八月薇妮 4278 字 3個月前

李贏站在他對麵,嘿嘿一笑,挺劍先發,曾流霜見他運劍輕飄飄地,招數雖然好看,卻全不是致命剛猛那類,當下略微心寬,便也以同樣招數緩緩回擊。

兩個都是翩然美少年,如此當庭拆招,點到為止,真是賞心悅目,令人觀之忘憂。太後原本有些擔心,見狀,便也露出笑臉,讚道:“贏兒練得果然不錯,流霜也很好……”

皇後聽了,臉色才微微好轉了些,低頭端了茶,複抬眼,看向對麵的小莊,卻見小莊正望著場中,嘴角似笑非笑。

一瞥之間,皇後卻心中一震,讓她震驚的不是小莊,而是她旁邊的皇帝,劉泰堂看似是在觀賞擊劍,實則目光斜移,目不轉睛所注視的,卻正是他側手的小莊而已。

場中,兩道人影縱橫騰挪,如雙龍相爭,精彩之極,過招中,曾流霜儘量不動,然而額頭卻見了冷汗,如此十幾招過後,曾流霜忽地一驚,他發現對麵的李贏驟然變招了!

永平侯揮劍劈來,原本之前兩人長劍相碰的時候,永平侯都隻是輕輕一蹭,幾乎就沒有讓兩人的劍身相撞,但是此刻,永平侯把劍身一側,用劍背碰上了曾流霜的劍。

長劍相抵,曾流霜頓時察覺對方劍上傳來的力道!那分明不是輕飄飄的木劍所有的力道。

目光相對瞬間,永平侯冷笑,用隻有曾流霜聽見的聲調道:“受死吧!”

當即一劍掃向曾流霜的%e8%83%b8`前。

曾流霜大驚失色,察覺那劍上殺氣襲來,顧不上多想,本能地提氣往後躍出,身形如風倒退!

周遭一片歡呼,還以為兩人仍在演練,曾流霜落地,剛要開口,永平侯已經如附骨之疽衝來,長劍往前一刺,直衝曾流霜頸間。

曾流霜驚魂未定,身子後傾,飛起一腳踢中永平侯的手腕,永平侯悶哼一聲,竟死命握著不放,曾流霜身形似風中柳,堪堪從他劍底閃了過去,永平侯還欲追擊,曾流霜手腕一抖,靈蛇般攀上他的手腕,同時一腳踹出,踢中永平侯腰間。

永平侯撤劍,踉蹌倒退出去,跌在地上。

永平侯使出殺招,曾流霜逃命拆招……這幾招一氣嗬成,閃電般,等眾人反應過來,永平侯已經跌在地上。

一直到此刻,觀者才覺得仿佛有異,不知該為兩人異常精彩的對招喝彩好,還是……

雅韻公主清醒過來,才要去看永平侯如何,卻見一道人影已經搶先跑了過去,卻正安寧侯,甘少泠則站起身來,也看向彼處。

上座處,皇後也起身,卻不曾跑下去,隻是擔憂地看著曾流霜。

那叫好的聲音稀稀拉拉響起,大家都很遲疑是否要喝彩……曾流霜臉色發白,把那把劍提起上前兩步:“皇上,這把劍並非木劍!而是真劍!”

叫好的聲音還未消失,驚呼聲又起。安寧侯卻看永平侯:“怎麼樣?”

永平侯站起身來:“我沒事!”

他把安寧侯推開,走前一步,看著曾流霜道:“不錯,可是你的身手也不是花拳繡%e8%85%bf啊!”

曾流霜回頭瞪他,永平侯道:“另外,國舅爺,我想請教你剛才命在旦夕,為什麼卻始終不用左手?你的左手是否不便?”

皇後已經忍無可忍,喝道:“永平侯,你是什麼意思?故意行刺國舅麼!”

形勢如此奇異,太後一時無言。劉泰堂道:“李贏,你在乾什麼?”

永平侯道:“皇上,太後,我不是想行刺國舅,不如先問一問,為什麼國舅不用左手?”

劉泰堂道:“這是何意?”

永平侯冷笑:“皇上,前天有人夜闖安寧侯府,想對甘小姐不軌,卻被侍衛所傷,正好是傷在左臂!”

安寧侯也道:“此事少鋒也%e4%ba%b2眼所見!”

皇後一愣,而後氣道:“你竟懷疑是流霜?混賬!”

永平侯道:“那不如讓國舅爺露出左臂,讓大家看看他身上是否有一道刀傷?”

皇後看看曾流霜,擰眉又道:“就算是有,那又能說明什麼,或許是彆處受的傷也未可知。”

永平侯道:“天底下會有這麼巧合之事?”

此刻,曾流霜道:“大家不用爭了,我的臂上的確是受傷了,永平侯若想看,我給你看便是了。”

曾流霜說著,便把衣裳解開,袖子往上挽起,揭開紗布,果真看到一道猙獰傷口,因方才動作緣故,已經流出血來。

皇後一看,又是心疼又是驚懼。

永平侯冷道:“還說不是你?”

曾流霜微微一笑,道:“侯爺太心急了,且聽我說完,昨日我回府之時,被一名蒙麵黑衣人伏擊,傷了手臂,我不想讓皇後擔心,也不想在太後壽宴上說這些晦氣之事,所以一向不曾提及,卻沒想到竟給小侯爺誤會了,處心積慮逼我,卻是何必?”

曾流霜侃侃說來,不慍不怒,不驚不慌,雖然大家覺得此事未免太過巧合,可他既然理由充分,自然也無法就指定他是歹人。

永平侯大怒,正欲發作,卻聽耳畔響起清脆的掌聲,有人含笑揚聲道:“太好了!如此一來那行凶的的確另有其人,我也就放心了……幸好幸好。”

大家循聲看去,卻見出聲的竟然正是懿公主。

安寧侯跟永平侯對視一眼,兩人便未做聲。

此刻太後問道:“錦懿……?”預期之中頗有疑惑之意。

小莊笑道:“此事少泠跟我說過,之前因為她被賊人所劫,永平侯跟安寧侯交好,故而安排了得力護院……果真昨夜有賊人大膽潛入,正中了圈套,雖然沒捉到那賊,不過倒是傷了他,而且最重要的是……罷了,大喜的日子不用說這些,總之太後放心,皇後娘娘也不必擔心了,不是小國舅自然萬事大吉……”

“最重要的是什麼?”問話的卻是雅韻公主。

小莊微微一笑,看著眾人疑惑之色,道:“皇姑姑有所不知,少泠跟我說……傷了賊人的兵刃上是有毒的,務必讓那賊人有來無回……”

雅韻公主道:“這個渾小子,怎麼暗中做了這許多事從來都不跟我說……”

小莊道:“這不是小侯爺一片孝心怕您受驚嗎,所以我才說不是國舅就最好了,因為據說那毒十分厲害,會讓人不知不覺中麻癢難當,最後從傷口到骨頭……”

小莊咳嗽了聲:“還是不說了,總歸現在已經真相大白,兩位小侯爺還不趕緊向國舅賠禮道歉?化乾戈為玉帛,彆攪了太後的壽宴。”

安寧侯掃了一眼永平侯,永平侯目光微動,望著曾流霜:“國舅爺彆怪我,我是有些心急了……瞧你現在無事,想必真的是錯怪了你,因為我那毒應該是不會失手的,毒手書生蘇武你可知道吧?京內的毒藥行家,他若數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了,因為小弟我恨極了那賊,故而想要他死的苦不堪言……那毒發作起來,從傷口一直爛到骨子裡,就算捉不到那賊,知道他慢慢地爛死我也甘心了,罷了,我向你賠禮。”

安寧侯道:“我說你脾氣太急了,想想也不會是國舅,不然他早毒發了,哪能跟你過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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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說到這裡,卻見曾流霜臉色慘白,渾身發抖,慢慢地抬起手來,撓了一把手臂。

原來從方才小莊出聲開始,曾流霜就覺得手心有些異樣,起初並未在意,不料竟越來越厲害,等到小莊說有毒,永平侯出聲為止,連傷口也奇癢難忍,很想去抓上一把。

曾流霜抬手,卻又壓下,臉頰邊上汗流如雨,心中更是煩悶不堪,站在原地動也不能動。

幾乎所有人都看出了小侯爺的異樣,皇後更是忍不住站了起來,兩個小侯爺對視一眼,永平侯上前一步,壓低聲音說道:“到現在也不認你倒是條漢子,隻不過當你癢的受不了想要把骨頭上的肉都撓下來的時候……就有的好看了。”

曾流霜渾身如看鬼魅般望著永平侯。

永平侯獰笑道:“蘇武已經給我派到嶺南去找尋更厲害的毒物,你想要解藥隻有我這裡有……可惜我是不會給你的。”

永平侯說著,從懷中一掏,掏出一個小小紙包,向著曾流霜一晃,便往旁邊走開一步,探手把那紙包仍往台階之下的太液池。

曾流霜斷喝一聲,身形騰空而起,安寧侯叫道:“李贏小心!”

曾流霜意不在李贏,而是想要搶救那落水的解藥,李贏探臂將他擋住:“這就是得罪我的下場,你死定了!”

曾流霜眼見那解藥墜水,雙眸血紅,道:“要死也要你一塊兒陪葬!”然而他急怒攻心,身子又奇癢難耐,哪裡是李贏的對手,幾個回合,便給李贏打倒在地,一腳踩在%e8%83%b8口,俯身問道:“說!是不是你害了成大哥!”

曾流霜困獸猶鬥,目露瘋狂之色,笑道:“原來你們苦心孤詣串通一氣,乃是為了他……哈……哈哈……”

在座之人皆都色變,皇後驚呼了聲:“流霜!”不顧小太子哭叫,拔%e8%85%bf往那邊衝去。

太後跟雅韻公主等也站起身來,齊齊往那邊看去,亂作一團。

獨有小莊靜靜坐著,抬手握了那玉白的瓷杯,舉杯往天上的月敬了一敬。

月光柔和,不似日光明烈,但卻更讓小莊想起成祥溫柔的笑臉,也記得那夜回京途中,她守在船窗旁邊,便如此刻一般抬頭望月,默默祈念——月神在上,請保佑他諸事如意,遇難成祥。

但今夜月色依舊,那人何在?

那天在解府,兩人情難自禁,因屋內並非說話地方,便去了風雨亭中,四麵荷花,陰雨天氣,兩廂廝守,但願時光停留在那一刻。

纏綿之間,成祥將小莊摟在懷中,說:“咱們快點離開這裡倒也是好,龍都這個地方,實在太過稀奇古怪了,又不像是樂水……就算是出個飛賊強盜之類的,也不過就是那樣了,但是這裡……我真不放心你多留一會兒。”

小莊問道:“怎麼忽然這麼說?”

成祥沉默片刻,終於道:“之前我跟你說甘少泠的事……我追去那個倒台的郭侍郎的府中……”

成祥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小莊聽到那神秘人是何打扮,自然想到追殺自己的那批人,不由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