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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籍一揮手,海光趕緊帶著陳乾離開。

阮籍上前打開房門,一改方才嚴肅的表情,臉上堆了笑容。

鬱梅與阮翔一起站在門外。

“爹,咱們吃完飯不是還要跟娘一起去城外瞧煙花麼,您忘記了?”阮翔如今已經七歲,模樣像極了阮籍。

阮籍這才記起,拍了拍腦袋喊道:“你瞧瞧我,忙起來就忘記了,走,咱們趕緊去吃飯!”

鬱梅低聲埋怨道:“大過年的還這麼忙,總要休息一下!”

“娘子說的對,今晚上為夫的就賠娘子好好的玩一晚上!”阮籍哈哈笑道。

鬱梅微微的紅了臉,低聲道:“守著兒子還這麼不正經,小心翔兒學你!”

“翔兒若是能跟我一般,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我這心裡倒是高興!”阮籍說著,將阮翔抱了起來。

“他都多大了,你還抱他,就這樣,還成為男子漢呢!”鬱梅趕緊讓阮籍放下阮翔。

阮籍與阮翔兩目一對,兩人哈哈的笑起來。

鬱梅望著歡樂的父子兩人,臉上也是堆滿了笑容,可是那笑容下,總有著一抹陰鬱。

如今這幸福的生活是冷萍給她的,可是她卻對冷萍……冷萍離開天城兩年了,也不知道過的好不好,可有了孩兒?

鬱梅幽幽的歎了口氣。

阮籍耳聰目慧,早已經聽到了鬱梅的歎氣聲,他知道鬱梅在想什麼,不過他這麼做,才是真正的保護郝辰逸與冷萍。

裡城離著天城遙遠,他們隻要永遠的在裡城,就能安居樂業,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此刻裡城府衙,冷萍也在為上元節做準備——今年的上元節,她要派人去太平村請郝氏一起來城裡過的,城裡晚上會有燈會,還可以猜燈謎,放水燈,比起鄉下來要有趣的多。

之前冷萍怕郝氏不來,早就提前與她說了好幾日,郝氏見花兒、石頭等人都殷切的盼望著,最後也就答應前來。

“去去去,趕緊走,說了咱們夫人現在忙著!”府衙後門傳來下人不耐煩的趕人聲。

冷萍正在看著仲春掛燈籠,聽見這聲音,忍不住望過去,就見後門的下人正將一個孩子用力的推了出去。

“是誰?”冷萍忍不住上前,那下人趕緊回頭抱拳行禮道:“夫人,是那日夫人在大街上救的小孩子,早就打發他走了,可是這些日子,他日日的守在咱們這裡,非要見您!”

那下人說話的時候,那孩子猛然從外麵跑進來,站在冷萍的麵前大聲道:“你若是想要救人,那就要救治到底,我的手是接上了,可是不能拿筷子,不能取東西,你這樣算是什麼神醫?”

那孩子說著,舉起右手來。

那孩子的手上還纏著一層發黑的紗布,手也有些腫脹,似乎有些炎症,孩子的臉色青白。

冷萍皺眉,她讓穆文等孩子完全好之後才將他送出醫館,難道穆文沒有照辦?冷萍上前,摸了那孩子的額頭,果然,熱的燙手。

“將他安置在廂房!”冷萍說道,吩咐下人。

下人一愣,趕緊去照辦。

一會兒,穆文趕到。

“夫人,那孩子走的時候傷口已經痊愈的差不多,雖說不能拿物,可是……”穆文解釋道。

“是並發症,不關你的事情!”冷萍說道,“如今那孩子發燒,先消炎降熱再說!”

穆文趕緊應著。

晚上,郝仁從前衙門回到後衙,冷萍就問道:“年前那砍斷孩子手的案子如何了?龐家的人可放了?”

郝仁點頭,“龐家讓一個下人頂了罪,沒有法子,我隻能放人!怎麼?”

“那個孩子如今就在咱們府衙裡,有些發熱!”冷萍說道。

“你不是覺著那孩子有些可疑嗎?”郝仁問道。

“是可疑,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我看著他那麼小就經受這種痛苦,總覺著心疼,到底是個孩子!先幫他養好傷再說!”冷萍低聲道。

郝仁點點頭,“隨你,隻要你高興就行!”

冷萍依偎在郝仁的懷中,“可能我太想要個孩子了,如今瞧見孩子,總會心軟!”

郝仁笑道:“你一直是刀子嘴豆腐心!那孩子留下就留下,也算是跟你有緣!”

冷萍點點頭。

廂房裡,元寶用傷著的右手拿起筷子,那筷子不聽話的啪嗒一聲落在了地上。

他不服輸,彎腰又撿了起來,可是那筷子還沒有抬高一尺高,就又掉在了地上。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這手斷了,能接續上就已經是天下奇聞,想要在三個月內恢複如常,根本不可能!”冷萍上前說道。

元寶漲紅了臉,氣呼呼的瞪著冷萍,“都是你,說什麼能治好,給人希望,卻又瞧不好,你跟劊子手有什麼區彆?”

冷萍冷笑:“有什麼區彆?你真想知道?”

元寶一愣,還沒等反應過來,他那手上的手臂已經落在了冷萍的手裡,上麵擱了一把匕首。

元寶的臉色大變。

“你小小年紀受了不少苦,想要保護自己是對的,不過你的年齡與實力擺在那兒,太過張牙舞爪反而對你自己不利,彆人看到你,隻會以為你是虛張聲勢而已!真正的陰狠,就要殺人於無形,你還遠遠不夠!”冷萍譏笑道。

元寶一怔,沉默不說話了!

“你從幽國來?”冷萍突然問道。

元寶一怔,迅速的抬眸,漆黑的大眼裡全是警惕。

“你身上的曼陀羅花粉,聽說隻有幽國才有!”冷萍指了指他身上的鼻煙壺。

元寶猛地攥住那鼻煙壺,眸色中警惕更甚。

“你既然故意弄傷自己來找我,一定是想要我收留你,我可以收留你,但是你要亮出你的底牌!”冷萍冷聲道。

穆文做事她放心,穆文說元寶的傷勢好了,就一定好了,可是現在卻發炎複發,除了有人打傷他就隻有他自己。

冷萍這也是試探,但是見元寶的臉色突然變了,便知道自己猜對了。

“我是來找我哥哥的,我跟哥哥從幽國逃出來就走散了,一開始那幫人說能幫我找到哥哥,我才信他們,跟著他們,可是誰知道他們竟然要我偷東西……這裡是衙門,你們家是裡城最大的官,如果你肯幫我找哥哥的話,我……我就將這個送給你!”元寶將那鼻煙壺遞到冷萍的麵前。

冷萍看著元寶,“這是你的真話?”

元寶立刻點頭,上前拉住冷萍的手道:“我真的沒有騙你,這是我身上最寶貴的東西,我隻能給你這個!”

冷萍低眸望著元寶,他眸色漆黑,緊緊的咬著蒼白的嘴%e5%94%87,眼巴巴的望著冷萍,不像是撒謊。

“好,我可以幫你找哥哥,但是從現在起,你要聽我的話!”冷萍伸出手指來,“你若是答應,我們就拉鉤鉤,若是不答應,我也照舊會將你的傷養好!”

元寶立刻伸出手指來望著冷萍,“我答應!”

“你不問我讓你乾什麼?或許我也像那些人似的,讓你偷東西!”冷萍突然想要捉弄他。

元寶堅定道:“隻要找到我的哥哥,我乾什麼都可以!”┆思┆兔┆網┆

冷萍一怔,忍不住將玩笑的心收起,“一會兒我讓衙門的畫師來找你,你口述一下,給你哥哥畫個畫像,貼出去,隻要你哥哥在裡城,就一定會找到的!”

元寶突然猶豫了,漆黑的大眼四處瞅著,似乎有些心虛。

“怎麼了?”冷萍看他,“你不願意?這可是最快找到你大哥的辦法!”

元寶低聲道:“我們家的仇人也在找我跟哥哥,若是將大哥的畫像貼出去,他們就會知道我在哪兒,那……”

“你還有仇人?”冷萍一怔。

“有,就是將我爹關起來的人,他們想要殺死我跟哥哥!”元寶堅定道。

“那怎麼辦?”冷萍皺眉,“我不知道你哥哥長什麼樣子,怎麼幫你找?”

“那夫人,我可以留在你的身邊嗎?等我長大有了本事,我自己去找哥哥!”元寶上前,拽了拽冷萍的衣襟,“夫人跟我娘長的有些像呢,我第一次見,就覺著跟夫人很%e4%ba%b2近!”

冷萍盯著元寶笑:“你這小嘴倒會糊弄人,你想留下來也可以,不過等你好之後要幫我做事,你可願意?”

元寶立刻點頭,“願意,願意的很!”

冷萍看著元寶那璀璨的小臉,突然想起了阮翔。

阮翔出生之後,她照顧了許久,可惜到現在,她隻在劉府見過阮翔一麵。

元寶的年齡跟阮翔差不多大!

她能為阮夫人創造奇跡,那她也能為自己創造奇跡!

冷萍突然有了信心。

宮裡上元節,最後定為在後宮模擬民間的集市,上元節的晚上,宮女妃嬪們都可以做花燈、繡荷包等拿出去擺攤叫賣,而皇上與太後與貴妃等主子,就是客人。

這主意是福王世子出的,八王世子立刻響應,瑜王也沒有反對,於是三人就分頭去布置,上元節的晚上,一條二百米的街道上,宮女內侍擺的東西琳琅滿目,掛的花燈樣式特彆,將皇宮點綴的分外熱鬨。

皇上邀請了八王與福%e4%ba%b2王一家進宮。

這是福%e4%ba%b2王被禁足以來第一次出門。

皇上與福%e4%ba%b2王、八王漫步在“街道”上,突地意味深長的說道:“朕有二十年沒有出過皇宮,沒有看到這繁華的景象了!”

福%e4%ba%b2王不動聲色,八王則哈哈笑道:“皇兄,你若是惦記宮外的花花世界,你來找皇弟啊,皇弟帶你去,什麼天城八大景,青樓四大豔,皇弟都知道!皇兄是不知道,這天城就是好,所以皇弟寧可不要封地,也要賴在這兒不走,不像五皇兄,心心念念他那福州的封地!”

福%e4%ba%b2王冷哼了一聲,本想譏諷八王玩物喪誌,不思進取,可是這會兒說這話,那不讓皇上疑心?當即也就忍下心中悶氣。

“還是皇弟會享受!”皇上笑道,拍了拍八王的肩膀。

八王嗬嗬笑道:“這個福氣,可是皇兄羨慕不來的,不過如今皇兄有了衝兒,這以後也不要太過勞累,皇兄,咱們終究是老了,不是年輕時候了!”

這話說到了皇上的心坎上,他笑道:“衝兒剛剛回來,根基尚淺,還需要皇兄與皇弟的輔佐,朕想要安享晚年,怕是還早!”

八王則嘿嘿笑道:“輔佐這事兒,還是交給五皇兄吧,皇上您也知道,皇弟我除了吃喝嫖賭,還真沒有什麼拿出手的,衝兒到了皇弟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