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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愣。

“之前那秦皮與遠誌的事情,都是多虧了你,我家老爺說過了,他是個大男人,說不出那謝意來,今日見了你,我自然要替咱們華藥行謝謝你,這隻玉鐲,就算是謝禮!”陳氏拍拍冷萍的手。

冷萍趕緊說道:“我也是無意之中才瞧出來,夫人這樣做,倒是讓我不好意思了!”

陳氏又說是應當的,又說了幾句話,這才將正題帶出來。

“冷姑娘,我也就不瞞你,因為之前的事情,家裡有些不安寧,這二房從那日之後,也不知道怎麼了,竟然跟變了一個人的似的,整日的將自己關在屋裡,不是哭就是笑,夜裡還睡不著覺,瞧著人倒是清醒,不像是中邪的……這請了幾個大夫,都瞧不好,聽人說冷姑娘醫術了得,就請冷姑娘來瞧瞧!”

冷萍一聽,在聯想到之前那婆子喚綠兒的事情,心裡也就有了數,笑道:“那我就去瞧瞧!”

陳氏趕緊起身,與她一起去二房那邊。

二房那邊,如今正鬨著。

劉氏因為飯菜不可口,就說有人想毒死她,摔了碗筷,這會兒綠兒正讓人收拾著,一邊安慰著劉氏,劉氏這才安靜了下來。

陳氏帶著冷萍過來,聽聞劉氏又鬨了,也就先進去看了一下,低聲似乎是訓斥了幾句。

“大嫂,連你也嫌棄我了嗎?我就知道,這個家的所有人都巴不得我死,可是偏偏我還活著!”劉氏有些歇斯底裡。

陳氏向外看了一眼,低聲道:“你到底是怎麼了?怎麼跟變了一個人似的?之前你連說話都不敢大聲……”

“對,就是因為之前我懦弱,所以那些個小妾,一個個的騎到我的脖子上拉屎,姐姐去瞧瞧,我這個大房有的東西,那些小妾全都有,甚至那些小妾有的,我這個大房都沒有!大嫂,之前我被我家老爺踢了一腳,差點死了,那芬姨娘帶著人在外麵,大嫂與她們的話,我聽得清清楚楚,她們都盼著我死,都沒安好心!”劉氏越說越大聲,不停的捶著自己的%e8%83%b8口。

陳氏歎口氣,隻得說道:“弟妹,你彆這樣,咱們這麼多年,我還不了解你的脾氣,你就是壓抑的太久了,想要發泄,可是也不能是這個發泄法啊,我跟你大伯給你找個神醫,給你瞧瞧,瞧好了,你這心裡就沒有這麼難受了!”

陳氏說完,就打發了隨身的婆子去外麵請冷萍。

冷萍進了屋。

劉氏打眼一瞧冷萍,忍不住又哭起來,“我原本以為大嫂是心疼我的,想不到也是想我早死的,叫個小丫頭來給我瞧病,這不是盼我早死嗎?”

陳氏滿臉的尷尬。

冷萍淡淡一笑,示意無妨,上前一把抓住劉氏亂揮舞的手,就替她把了脈。

劉氏還在掙紮,冷萍已經把好脈,又看了她的臉額,淡聲道:“脈沉弱,是腎陰陽俱虛證,用六味地黃丸跟朱砂安神丸,再加上逍遙散,一個療程就能見效!”

腎陰陽俱虛證,在現代叫做更年期綜合征,這劉氏雖然剛過四十,可是因為精神壓抑,導致絕經,再加上失眠、煩躁,慢慢的就有些躁狂,所以要用這三味藥。

“這些藥,似乎沒有聽說過!”陳氏怕劉氏再鬨騰,說些難聽的話,趕緊與冷萍一去去了外間,又仔細的問了一遍,這才說道。

作為華藥行大當家的夫人,自然也懂一些藥。

現在這個朝代,隻有藥材,沒有成藥,冷萍所說的這三種藥,包括那錫粒散,都是成藥。

“藥方我有,我%e4%ba%b2自去製就好了,隻是怕要耽誤一些時日!”冷萍說道。

“要幾天?”陳氏趕緊問道,劉氏這個樣子,她是一天也瞧不下去了!

這幾種藥配起來也簡單,隻是因為這古代沒有粉碎機攪拌機,全是人工,比較費時,而且現在製藥房還在忙著錫粒散的事情,要幾天,冷萍也不好說,也就想了想,說道:“那就先用艾灸,至少能減輕症狀——二夫人這些日子沒有睡好,人就格外的煩躁,若是能好好的睡一覺,比什麼都強!”

陳氏歎口氣道:“可不是,這都折騰了多少天了,你瞧瞧都成什麼鬼樣子了!”

“隻是二夫人不信我,就算我用再好的藥,怕也不會起作用!”冷萍說道。

陳夫人也是歎氣。

方才劉氏那樣子,可真是……

“一會兒我自己進去給二夫人艾灸,大夫人就不要跟著了,有些話,在大夫人麵前說了,反而不起作用!”冷萍淡聲道,“大夫人若是放心,就將二夫人交給我!”

陳氏似乎想說什麼,但是見冷萍一臉篤定,也就點點頭。

大夫人讓人將綠兒喚了出來,讓綠兒等人全都聽冷萍的吩咐。

綠兒趕緊應著。

冷萍也就先送了大夫人離開。

待大夫人離開之後,冷萍低聲吩咐了綠兒,綠兒一愣,有些為難。

“冷姑娘,這……”雖然有大夫人的話在那,可是這種事情,她終究是不敢。

“你不想你們二夫人好了嗎?”冷萍反問她。

綠兒哪裡會不想劉氏好起來,她是劉氏的貼身丫鬟,這些日子劉氏病了,那芬姨娘的人就帶著人找她的茬,一點都不顧及了!若是以前,劉氏再好脾氣,可是這芬姨娘她們也是不敢的,如今越發是蹬鼻子上臉了!

況且二夫人一直這樣鬨,二老爺也厭煩了,一開始病著的時候,偶爾還來瞧瞧,如今已經十幾日不見人影了,日日的歇在芬姨娘那邊,要不然芬姨娘的氣焰也不會如此的囂張!

綠兒咬著%e5%94%87,最後點點頭。

這會兒劉氏在屋裡,見伺候的人全被喚了出去,忍不住一股怒火又衝了起來,抓了床邊一個枕頭就丟在了地上,大聲喊道:“人呢?人都哪裡去了?”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個人影進來,劉氏沒看清是誰就罵道:“作死的丫頭,都想發賣了是不是?一個個的偷懶……怎麼是你?”

待劉氏看清眼前女子的臉龐,忍不住一愣。

“你罵完了,就覺著發泄了嗎?難道就沒有後悔?”冷萍站在床前淡淡的看著她,“綠兒是你的陪嫁丫鬟,你不是以前最是疼她?如今卻整日的罵她!”

劉氏抿著%e5%94%87,怒瞪著冷萍,“你是什麼人,竟然來管我!”

冷萍上前坐下來,淡聲道:“我隻是想告訴你,你身子有病是事實,可是你若是想借著這病,發泄自己的憤怒,你當場是舒服了,可是最後,傷害的是心疼你那些人的心,而那些真正想要你死的人,心裡痛快著呢!”

冷萍說這話的時候,她就想到了在現代的時候,她的脾氣也暴躁,可是最後的結果,望往往是傷害了自己,成全了彆人!

如今又活了一回,冷萍也就逐漸的看開了。

劉氏一怔,似乎想到了什麼,一下子癱倒在床上。

“你一輩子沒有子女,二老爺小妾又多,眼看著再無可能有孩子,你生氣煩躁也是應該,隻是你忘記了,就算你生氣煩躁也沒有用,改變不了這個事實,相反,你在這樣下去,是搭上了自己的命!”更年期綜合征嚴重的,除去身體上的病,還會抑鬱,如今劉氏喜怒無常,很明顯已經是抑鬱了,冷萍對精神科不懂,也隻能儘力醫她身體上的病,不過還是想勸一勸。

她是醫者,隻要能治,就要儘力去治的,從學醫的那一天起,這個信念,她從來沒有改變過!

劉氏望向冷萍,眼珠微動。

這些日子華雄對她的冷漠她自然知道,可是越是這樣,她越是想鬨騰,想發脾氣,似乎除了發怒大罵之外,她找不到宣泄口。-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冷萍說著這些話,她也明白,可是明白是一回事,能控製住又是一回事。

“你若是信我,我先幫你艾灸,用外力控製你的心力!”冷萍說道,“你若是不信,我也就隻能言儘如此!”

冷萍將雙手抱在%e8%83%b8`前,讓劉氏選擇。

劉氏終於問道:“你真的能治好我的病?”

“你信我,就能好!”冷萍語氣篤定。

劉氏望向窗外,夕陽西下,以往的時候,她最喜歡日落的時候坐在海棠樹下,其實她雖然四十,卻有小女兒的情懷,可是自從得了這病,已經許久沒有出去,就算是出去了,也找不到之前的心情——她看著那落日,就想到自己這一生,沒兒沒女,孤獨終老!

“你幫我治吧!”劉氏最後還是歎了口氣。

冷萍終於放心,取出隨身灸來,點了艾草,去了肝俞、腎俞、脾俞與關元。

身體慢慢的熱了起來,劉氏緩緩的閉上眼。

冷萍細心的守在一旁,等隨身灸裡的艾絨燒儘了,這才除去。

“我現在回去配藥,請二夫人配合著吃藥,從現在起,二夫人身邊我來伺候,綠兒她們不會出現了,所以二夫人想要發脾氣,也沒有了觀眾!”冷萍收拾了隨身灸說道。

劉氏一愣,又有些急躁。

“記住我的話,我是醫者,與你素未謀麵,為的隻是你的病,你若是不信我,這病永遠不會好!”冷萍再次強調。

劉氏想了想,這才點點頭。

晚上沒有人照顧劉氏,劉氏起來自己倒水喝,她想發脾氣,但是望著外麵黑黢黢的夜,卻也知道這脾氣發了也沒人知道,隻會越發的傷了自己的身體。

夜裡沒人照顧,卻十分的安靜,劉氏一個人躺在床上,想著自己的這大半生,想到傷心處,就哭一哭,這一哭,倒是將積攢了許久的怨氣都出了出來,後半夜竟然睡著了!

六味地黃丸的處方很簡單,熟地黃八兩、山茱萸四兩、山藥四兩、澤瀉三兩、牡丹皮三兩、茯苓三兩,以上六味,共重二十五兩,取山藥等四味軋為粗末,與熟地黃、山茱萸同搗爛,曬乾之後軋為細粉,製成三錢的蜜丸。

朱砂安神丸也不複雜,朱砂、地黃、甘草、當歸,黃連五味,冷萍按照劉氏的病情酌量增減,忙活了兩日,也終於製成。

這兩日之中,冷萍一直給劉氏針灸治療,劉氏的脾氣也平和了許多,睡眠漸好。

聽聞劉氏漸好,華雄那些小妾們卻按耐不住了,這一日冷萍剛剛從製藥房出來,前去給劉氏針灸,竟然就遇上了芬姨娘。

那芬姨娘身著藕粉色扣對襟小襖拿,配白色繡海棠花的八幅湘裙,因是天氣冷,身上又披了金色羽紗鬥篷,梳著墜馬髻,頭上彆著玉簪,眉眼狐媚,帶著一位綠衣丫鬟站在院門口,瞧見冷萍來了,也就示意身後的丫鬟上前。

那綠衣丫鬟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