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新年快樂！”

蔣夫子如此說道，柳氏笑得合不攏嘴來。

好不容易到了子時，外頭立馬劈裡啪啦響起了鞭炮聲，小乙哥兒立馬就跑來找蔣夫子，央著他出去放鞭炮。

三人走到外頭，連著放了兩次，外頭還繼續有著鞭炮聲，蔣夫子卻把幾個孩子趕去睡覺，柳氏也困了，拉著柱子回屋。

第二日一早，蔣夫子一人給了個紅封，小乙哥兒笑嘻嘻的又讓柳氏給。還好柳氏昨兒便有所準備，也給了個紅封。

吃過早飯，蔣夫子吩咐小乙哥兒在家看好柱子，便與柳氏去了鎮裡。

每年大年初一，蔣夫子都會去黃玨家中。今年也不另外，隻身邊多帶了個女人。

黃玨的母%e4%ba%b2早就念叨著表弟來，又吩咐了廚房備下好吃的，又讓門房的警醒些。老人家在屋子裡來來回回走動，過個一會兒定要尋出來看看外頭。

牛車緩緩駛向黃家，門房的見著老夫人的表%e4%ba%b2來了，趕忙打開大門，又譴人去報與老夫人。

小廝們把牛車上的禮物搬下來，又牽了牛去吃草。蔣夫子看了柳氏一眼，示意她跟上，抬腳便往庭院裡去。

還沒到中庭，那邊頭黃玨一行人已經走過來。柳氏見那群人裡麵有個熟麵孔，心裡倒是放鬆了些許，沒曾想那個年輕人竟然是夫子的%e4%ba%b2戚。

為首的那位老太太，待她走進，柳氏才發現異樣，原來這位老夫人竟然雙目失明。她顯得很急切，在黃玨的指引下，一把便拉住了蔣夫子，拉著他就要往府內去。

柳氏跟在後頭，黃玨故意落下幾步，等著柳氏過來，看著她，道：“到是沒想到，我師傅竟是把你給帶來了。”

柳氏抿著嘴，道：“是呀，我也沒想到夫子會帶我出來走%e4%ba%b2訪友。”

黃玨指了指剛才那位婦人，道：“那是我母%e4%ba%b2，有眼疾。你瞧，我師傅跟我娘是不是更像母子倆，在我們家，隻要師傅一來，在我母%e4%ba%b2跟前，便沒我們兄弟倆的位置了。”

柳氏看著前麵，蔣夫子扶著那位老夫人的手，臉上帶著滿滿的笑意，一邊說著什麼，一邊仔細地牽著她的手走過回廊。兩人之間，溫情無限。黃玨道：“我師傅是我娘最小的表弟，可是比我們哥倆還疼愛他。”

柳氏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可你為何叫夫子師傅？”

黃玨咧了咧嘴，道：“叫師傅可是好聽多了吧。”

柳氏笑了笑，跟在他身後往屋子裡去。

屋子擺放著幾盆燒的明晃晃的炭火，那老婦人拉著蔣夫子的手笑個不停，不也知是遇上了什麼高興的事情來。沒得主人家同意，柳氏也跟著站在下首，看著前頭那對像是母子般的姐弟倆人。

過了一會兒，柳氏聽見蔣夫子喚她，柳氏雖是有些驚訝，倒也慢慢走出來，蔣夫子朝她招手，示意她上前來。

到了跟前，柳氏疑惑地看了蔣夫子一眼，蔣夫子卻是抓住她的手來，滿臉笑意的對大表姐說道：“這是柳氏。”

老婦人雖是看不見，蔣夫子卻把柳氏的手遞到老婦人手裡。柳氏見她用手緊緊抓著自己，很是急切，也微微彎□子在她跟前，柳氏道：“老夫人萬福。”

黃玨母%e4%ba%b2笑嗬嗬地伸手來摸柳氏的臉，過了一會兒，老婦人拉著柳氏，那雙眼卻淌著淚光，她看向蔣夫子的方位，道：“這閨女可是上回典回家的那個？”

蔣夫子嗯了一聲，老婦人道：“好，好……”她又拉著柳氏的手，說道：“閨女，我這兄弟，最是個善良心腸，品性那是頂頂的好，你自可安心待在家裡。我兄弟今年也該是三十有一了，年紀是大了些，隻這年紀大些的，才會知道疼人。不像那些個毛頭小子，還得你去照顧他。說來我這弟弟，那也是命苦呀，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日後你自會知曉。要說這世間，哪個男人家像他這般這麼大年歲了，身後也沒個一兒半女來，我是著急得很。閨女，老姐姐我求你個事兒，成不？”

這婦人這會兒已經是淚流滿麵，柳氏見她如此，也就依著她的話說。蔣夫子站在邊上，已經是一臉的嚴肅，他緩慢卻堅定地道：“大姐……”

那聲音裡竟然是透著一股警告的意味，柳氏還從未聽他說話這麼的刺耳，不由得扭頭看了他一回。

老婦人傷心道：“你便是如此，每回你都拿話堵我。我不與你說。”老婦人拉著柳氏的手，又道：“閨女，我這兄弟，平時是不這樣的，你也彆在意。我呀，就想著在有生之年能見他有妻有子的過活，便是去了，到了那邊也能跟姑母實誠地說。閨女，你的事情，我後來也聽說了，那前夫家裡雖是對你刻薄，可老姐姐說，你若是真願意呆在這裡，與我這兄弟生兒育女，甭說五年，我便是讓他娶了你又何妨！”

老婦人說得可是擲地有聲，說完還撇向蔣夫子，道：“你也莫要拿話又說我。當年姑母可是拜托我照看你，我雖是你表姐，也是如你母%e4%ba%b2一樣。”

柳氏雖是弄不清楚這前因後果，大抵也能知道蔣夫子可能生世比較可憐吧。柳氏到底麵嫩，在這種情況下實在是說什麼都顯得尷尬之極，隻好低著頭當個悶嘴葫蘆來。

蔣夫子對這老姐姐了解得很，隻這回，他竟什麼也沒說，隻不過是鎖著眉頭。

黃玨在下頭看得是止不住的笑，他見這戲也瞧得差不多了，至於以後如何，當不是現在能看出來的。黃玨走出來，朝他母%e4%ba%b2道：“娘，你讓師傅站在這兒，光是訓話，竟是忘了讓人上茶水點心！”

老婦人對自己這小兒子最是疼愛，她笑道：“你這猴兒，早時你不竟然不叫我！白白讓我出個醜！”

老婦人讓蔣夫子兩人坐下，又趕緊招呼人上茶果點心。黃玨本就是個話多的，撿了不少好聽的話說與他母%e4%ba%b2來。柳氏卻是不曾說話，隻是靜靜聽著，有時那老婦人問著她些什麼，她便回答一二。

吃過午飯後，老婦人問道：“今年可回那邊去？”

蔣夫子搖了搖頭，道：“等清明時節，我會回去給娘掃墓。”

老婦人嗯了一聲，道：“聽說，那人身體也不好了。”

蔣夫子冷哼一聲，冷冷道：“他那般的人，死了才是最好！”

老婦人歎了口氣，不再提這件事情。她又捏了捏兄弟的手，道：“那你，可帶她去？”

蔣夫子頓了頓，片刻道：“到時候再說吧。”

幾人便歇了這話頭。老婦人推說累了，要去午休，讓兩個兒子作陪。

蔣夫子忙讓她自去休息。黃玨的大哥黃斌也攜了妻子告退，屋子裡倒隻剩下他們三人。

黃玨道：“師傅，可要出去逛逛？我這幾日新得了個好玩兒的玩意兒，不若一並去看看來”

蔣夫子看著他，道：“就不去了，你那賭坊，如今可還再開著？”

黃玨笑道：“不過是個下三濫的玩意兒，今年不打算做這個了。師傅，我打算去京城走一趟，去那裡鑽營鑽營。”

蔣夫子眉頭皺了皺，他道：“你真要去那裡？”

黃玨攤開手，道：“師傅，我也都二十多了，窩在這裡，到頭也隻是個小混混的命，旁的人還瞧不起我家來。我娘她瞎了眼，又不常在外頭走動，是以不知道外頭人是怎麼說我的。我這心裡頭可明白得很。”

蔣夫子點了點頭，道：“你少時，便勸讓你多讀書，以你的腦子，以後在官場上也混得開。偏你又不聽勸慰。”

黃玨笑了笑，他道：“我卻不是讀書的料。看見什麼之乎者也就腦袋疼，再說了，這些文人，真是讓人酸得慌，說句話還得拐彎抹角，我就不去受那苦楚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黃玨又笑道：“你還來說我了，你不也一樣，甩了那千般富貴萬般榮譽，跑到這窮鄉僻壤裡呆著！”

蔣夫子笑了笑，沒接這話。隻問道：“何時啟程？”

黃玨道：“二月吧，那時候天氣應該沒這麼冷。”

蔣夫子嗯了一聲，他歎道：“京城，我也離開好些年了。”

那些年的年少風發，肆意張狂，如今已早已經被歲月磨滅得越加的內斂起來。蔣夫子倒是有些懷念起來，他道：“過些日子，我也該去會會老朋友了。”

黃玨笑了笑，看向柳氏，問道：“我聽說你在打聽鋪子？”

柳氏一臉驚訝的看著他，道：“你如何連這個都知道？”

黃玨笑了笑，道：“在這鎮子裡，就沒黃爺不知道的事兒。我說，你一個女人，賃個鋪子來做啥？我家師傅又不是少你吃穿來，彆說你一個，便是再添十張口，他也是養得起的。”黃玨說完擠眉弄眼道：“我有沒給你說過，我這師傅，身家厚實著呢！”

柳氏笑了笑，看了看邊上的蔣夫子，見他麵色淡淡，柳氏對黃玨道：“那你有沒有聽過，這靠天靠地靠男人，還不如靠自己！”

黃玨倒是哈哈大笑起來，他道：“你這哪兒來的歪理！”

柳氏斜睨了他一眼，道：“女兒當自強！”

黃玨笑了笑，倒是覺得有些個意思，他道：“隻你選那地方，被受過詛咒，我勸你還是彆去賃那地兒！”

柳氏道：“沒成想你連地方都鬨明白了。隻那位置作實不錯，至於詛咒一說，我還真不信。前兩回出的事兒，估計也隻是意外，偏要弄到牛鬼蛇神那裡頭！”

黃玨搖了搖頭，道：“說你想法簡單，你還不信。這鎮子裡的人，你當是京城那樣的地方？這裡的人，迷信著呢，即便你賃下來，旁的人也不敢去你那兒買東西！”

柳氏倒是被他說得有些意動，她輕輕蹙著眉頭，道：“這一點還真是有些怕。”

黃玨嘻嘻一笑，道：“我說，既然都是一家人。那何不賃我那地方，反正我也要去京城，那座宅子閒著也是閒著。”

柳氏驚訝，她可是知道這廝兒開的可是賭坊來著。柳氏忙搖搖頭，道：“你那地方，我卻是租賃不下來。”

黃玨道：“看你說的，那可是紫石街，比你西市那邊好多了。”

柳氏連忙擺手，道：“我也就做點小本生意，那地方我付不起租金。”

黃玨道：“我也不收你租金，我把那宅子借你，隨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