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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女無敵 飛櫻 4187 字 3個月前

到半點便宜。

那麼我一直以來又是在做什麼?老虎嘴上拔毛?太歲頭上動土?

還沒想完,芬丹居然繞過桌子,走到我麵前站定,居高臨下、目光炯炯地盯著我,眼眸中仿佛有一簇小火花忽明忽滅。

“你以為,我是為了陷害你們,為了讓你們掩人耳目,做攻打斯加索的擋箭牌,才同意與你們合作?”他的臉上微微現出一絲笑影。這神情卻讓我後背上沿著脊椎,機伶伶竄過一陣戰栗。

他那樣緩慢地微笑著,臉上原先緊繃的線條一點一滴放鬆開來,隨即隨著那些向上扯動的麵部肌肉,重新組合成某種充滿危險的神情,變得愈加令人心裡發毛。

我有些心虛,但打腫臉充胖子的性格還在,強辯道:“……難道不是麼?有了我們,艾羅蘭的軍隊就算在整個易格池沃轉上三個來回,把多半個易格池沃的城鎮都攻下,也沒有人再會質疑半個字!”

芬丹的雙眼在一瞬間仿佛因為極度的不相信而微微瞠大了一點,隨即他又眯起眼眸,冷哼了一聲。

“哈!易格池沃?黑暗精靈聚居的地下坑洞?就算再宏偉的城池,也都還不在我眼裡!”

他從來沒在我麵前態度如此倨傲地說過話,我猜我可能是踩中了他的軟肋。森林精靈與黑暗精靈的世仇延續數百年,大約在雙方人馬心中都是深入人心,輕易不會改變;隻憑雷拉格當初與他一起攻入謝爾戈,聯手擊敗魔王,雖然那一仗艱苦卻勝得漂亮,然而在芬丹一生中打過多少艱難卻漂亮的勝仗,這隻不過是其中之一,怎能就此就讓他扭轉這些根深蒂固的印象?

不過我很樂意看到他情緒失控。對我來說,對我大肆訓飭、火冒三丈的芬丹,才比較容易對付。一個輕聲細語、麵露微笑、語氣平靜的芬丹,在我眼裡就好比一座巍然聳立的休眠火山,在磐石一般固執冷硬的表麵之下卻暗含著隱隱流動的熾熱岩漿,不知何時就會突然噴薄而出,燒熔一切。

於是我不遺餘力地挑撥他的怒焰。

“沒錯,易格池沃其實就是一些鼴鼠洞而已,艾羅蘭的大英雄看不上眼,也有道理。隻是這些鼴鼠洞裡,鑽出的可不是善類,您要是想借助於我們的名義,這也無可厚非……”我輕輕笑起來,順著他的話往下講。“其實承認這些,有什麼困難的呢。在現實麵前各取所需,和諧共贏,不是很好麼——”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芬丹就倏然出手,一把攫住了我的兩肩!他所用的力氣之大,使我不由得%e8%84%b1口“啊!”地呼痛出聲,被動地抬起頭,近距離地直視著他。可我這一看不要緊,卻實實在在嚇了一跳。

芬丹的臉在一瞬間變得鐵青,然而他居然還在微笑!他笑著,一字字咬牙切齒卻語氣輕柔無比地說:“各取所需,嗯?!很好,很好……那麼,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一直與我作對?!我身上究竟有什麼東西,是你必須得到的?”

我大為震愕,麵對著他洶湧的憤怒,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章節目錄 第174章

嗬,現在想起,原來,我想從他身上得到那麼多東西。【本書由】歉意,追悔,愧疚,痛惜,溫情,忠實,包容,信任……還有,可以讓我在走投無路的時候可以投奔,可以依賴,可以溫柔而沉穩地注視著我的眼睛,說:我們兩人一起去,就什麼都不用怕——

軟弱的眼淚不在我預期之中地,突如其來湧進我的眼眶。

我極力想要控製自己軟弱的表現。可是我失敗了。隻需要輕輕一眨眼,原先已經顫危危掛在眼瞼上的淚珠就大顆大顆地墜落下來,沿著我的麵頰滑下去。

我想忍回自己洶湧的情緒,忍得咬牙切齒,雙手緊緊握拳。我感覺不到自己肩頭被芬丹用力握住的疼痛了,因為我心底那種撕裂般的痛楚,遠遠比身體上的疼痛更加強烈。

無數怨懟的情緒擠擁在我的%e8%83%b8口,敲打著我的心,仿佛馬上就要破閘而出一般,令我隻想要用最快的方式,最簡短的句子,刺傷麵前這個人。最好,是讓他感受到和我一樣的疼痛,一樣的憤怒,一樣被遺棄的寒冷!

“……我想要的也許有很多,但決不包括一記‘光明聖言’!”我尖銳地反擊他。

這句話一出,芬丹原先的目眥儘裂、麵色鐵青、額冒青筋、怒意勃發……等等等等諸般情緒,忽然全都消失。他的臉色在刹那間發白了,湛藍的雙眸裡忽然湧上了灰色的悲哀和黯然。

看到他這種近似示弱的神情,我乘勝追擊,垂下眼瞼,語氣放軟。

“我想得到的,是那樣一個人,他在最艱困的時候,在我最彷徨的時候,在我最無助的時候,緊緊地握住我的手,對我說:我們兩人一起去,就什麼都不用怕——”

我原本以為我可以控製得很好。我以為我從那個充滿了小白言情天雷文章的現實世界穿越而來,見多了種種虐心的橋段,深諳如何令他痛苦的方法。我先是逞強,再是落淚,如今又改用柔情攻勢,軟硬兼施,剛柔並濟,不怕他不為之動容。

隻是我算來算去,獨獨漏掉了一件事。

當我再度在芬丹麵前,複述他曾經在吉勒丹議會樓頂,日出的時候,對我說過的那句話的時候,我從沒有想到過,我的心會是這麼酸澀,這麼痛苦,這麼絞扭著,複雜而感傷。

那些往事,與麵前的這個人,如同這個遊戲一般的虛幻;然而當我每次回想起來的時候,那種細微的、困惑的刺痛卻真實而清晰,告誡著我不應軟弱,不應回望,不應留戀。我是來自於現實世界的穿越女,操控過這整個遊戲世界的正邪對峙離合悲歡;所以也許我不應該糾纏,隻應該拋開一切,頭也不回地,大步向前。

芬丹,你問我想要得到什麼?其實我最初隻是想要回家,可惜發現自己沒有辦法。於是我想要在這個遊戲裡生存下來,生平第一次想要依賴著某個人;可惜到了最後,那個人並不理解我的苦衷,背離了我的信任。

現在,我想要做到的,卻隻是證明我自己一個人也能夠活得很好,因此我千方百計動用一切可能的手段,籌謀著要頂著伊拉婭的外殼動用黑暗精靈的軍隊攻擊拜婭拉,煽動妖姬寵姬媚姬們,半路搶回獅鷲帝國的安德烈小王子,花言巧語說服拉特格同意與我合作……

可是到了最後,我才明白,我想要憑借一己之力在這個世界站穩腳跟,主宰自己的人生,可是這個不得不做出的決定,卻將我更加推離麵前的這個人。他與我正邪不能兩立,但我離開了謝爾戈的背景卻又不知道能投向何方。假如艾羅蘭的那位神通廣大的龍騎士蒂耶魯還活著,我或許還能懇求他替我洗洗白,套個更合適的正方馬甲;但是現在他也被那個天殺的拜婭拉害死了,所以我隻能頂著惡魔領主耶澤蓓絲的響亮名號,繼續在大家的期待中為非作歹,禍害社會。

我已經往一條無法回頭的路上飛奔而去了啊,去勢決絕,無法回顧。我的腳步,也許可以成就耶澤蓓絲這個遊戲裡的女配角的巔峰地位,然而卻將我最初想要做個好人的初衷抹殺得無影無蹤。

我垂下了視線,輕聲說道:“……我終究沒有得到過,那樣一個人。芬丹,你從沒給過我做黛蕾爾的機會,所以,我仍然是耶澤蓓絲……我隻能做耶澤蓓絲,才能有機會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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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也許擊中了芬丹的神經,或是他內心最深處某個最柔軟而脆弱的地方。因為我感覺到他握著我雙肩的手忽而一抖,他的語氣無限黯然,喃喃道:“是麼……原來是這樣嗬……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什麼呢?我很想知道他下麵要說什麼,隻是這個遊戲裡的一切都是那麼湊巧得近乎刻意——正在這時候,門外那兩個忠實古板不知變通的門衛,又叩響了大門,揚聲稟報道:“芬丹大人!加蘭從安菲爾回來了,有緊急情況要向您立即當麵報告!……”

芬丹臉上忽然顯出一絲倉皇之色,倏然飛快地鬆開握著我雙肩的手。幾乎在同一時刻,房門已經打開了,芬丹那個心腹,花花刺青男加蘭,正倒提著他那兩柄長劍,大步流星地走進來。

我訕笑了一下。艾羅蘭的風格就是如此,永遠沒有個人*。因為他們一貫的傳統就是開放奔放狂放粗放……他們的城鎮都是幕天席地,沒有連綿高聳的城牆,隻是紮起一排帶著荊棘尖刺的籬笆,算是聊作防禦。在這種裡外通透的地方生活的人們,能敲個門預告一聲就算是最高的禮貌了——何況大門深鎖拒見外客,也不符合精靈們光明磊落的性格。

可是加蘭這一次卻光明磊落得不巧。因為他尊敬的上司,偏偏正在做些不甚光明磊落,不能讓人知道的事情,譬如跟一個骨子裡居然是惡魔領主的黑暗精靈拉拉扯扯,演出歹戲拖棚的三流言情戲碼……

所以無辜的加蘭還沒走到芬丹近前,就被他嗬斥了一聲。“這麼著急是怎麼了?難道安菲爾情形有變?就算真的有變化,也應該鎮定!毛手毛腳一頭撞進來,算怎麼回事?”

加蘭愣愣地站定,被芬丹這當頭一頓削,數落得一頭霧水,懵懵懂懂。“大人,我沒有……安菲爾那邊也沒有什麼變化,塔蘭納傳來消息,他們將按原定時間到達安菲爾城外。我是來請示您,大軍已經做好準備,我們何時……”

唔,我先前的那些不合時宜的感傷,卻在這詭異而搞笑的氣氛下莫名地消散了許多。

鎮定?我看不是加蘭不鎮定,而恐怕是他敬愛的上司不夠鎮定吧。

我笑眯眯盯著加蘭。而加蘭囉唆了一番之後,這時才發現我的存在,立刻臉上的神色緊繃起來,嘴巴也閉得像個蚌殼,再不肯吐露半個字了。

我若無其事地向加蘭點了個頭,回頭對芬丹說:“既然您有要事待決,我就走了。記住,既然我們還要為了斯加索的命運而攜手合作,那麼您現在最好就拿出些必要的誠意和微薄的信任來。黑暗精靈與貴國雖然有過嫌隙,但好歹也是貴國眼下的同盟軍,身後總跟著一群監視者,難道是來陪我們那些年輕人打架鍛煉的麼?……”

加蘭聽到這裡,失聲%e8%84%b1口叫道:“大人!怎麼您會派人監視……”

他的話還沒說完,芬丹的一記眼風就冷冽地刮了過來,正好剜在他臉上,把他下麵的質疑都噎了回去。

我很高興看到芬丹或他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