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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公主她,她是發病了。”

剛剛還靠在玉座上的身子一下子挺得直直的,武帝眼神閃了閃神色不明道:“可是確認了?她,她還不到二十啊!”

“微臣起先也以為是自己老眼昏花給弄錯了,但太醫院的其他三名院首也得了出相同的診斷。”

後背全部都已經汗濕了,陳逸致咬牙低聲道:“皇上,此事事關重大。若是皇上不信可急招民間大夫為長公主診治一番。”

沒有聽出陳逸致話語間的異常,武帝隻是被突然的消失弄的一下子亂了方寸。

“怎麼可能!”低聲自言自語著,武帝從玉座上站起慢慢的一步一步向下走來。

朱家皇族從開國至今兩百餘年的時間,子嗣越來越少。近百年情況更是日益嚴重,世人隻知他們人丁不旺,卻不知比起那個來朱家一直都存在的心疾才是更加折磨他們的存在。

小心翼翼的護著,暗自期盼著。但誰都不知這身體中暗暗存在的惡魔會不會覺醒,會在什麼時候覺醒,這樣的日子其實連想一想都覺得是煎熬。

先帝四十五歲過世已是難得的長壽和幸運,先帝的弟弟前江南王卻是十九歲便早早的過世了。而他們那一代皇室隻有他們兩個直係,這樣情況下朱家血脈又怎麼能興旺的起來。

如今的朱家直係隻有他們兄妹三人,再近一點便是如今的江南王朱鄭堂。再遠一點即便有幾口但也都人數不多。

到了如今除了身子一直不好的弟弟,他們三人都一直健健康康的。有時武帝甚至都期盼著,希望他所知的一切都隻是一個荒誕的傳說而已。

前幾日越清風說她犯了心疾可能時日不長了,當時沒有太大的感覺隻是覺得是老天在懲罰她的大逆不道□□放蕩。但是短短幾日過後,當此時再次聽到這兩個字眼後,一時之間連武帝都覺得殘忍。

這幾日他一直都暗暗的埋怨著自己的妹妹,這幾日他幾乎時時都有一種要將她趕得遠遠的衝動。可是如今待聽到她小小年紀便也得了這個詛咒後,刹那間武帝突然覺得什麼都已經不重要了。

“她還,還,還有多少時日?”

三天前他在午門外安排弓箭手以防她發作,那時的他甚至都想著要是自己沒有這個妹妹便有多好。可如今問著這話想起先帝對他的囑咐,一時間武帝的聲音越來越小。

“這---”最危險的時刻已經過去了,抬頭看了看麵前的武帝,陳逸致低頭做悲切狀:“勞思﹑憂憤是心疾提前發作的主要原因,到了如今隻盼公主能放寬心結,這樣也許還能多活個兩三年,但若一直這樣心有鬱結恐怕連半年時間都是長的。”

明白她是因為越清風的事情才突然變成這樣,有點恨鐵不成鋼,又有點心疼和可惜。心中詭異的又多了一絲不該有的放鬆,半響武帝長長的籲口氣輕聲道:“封鎖長公主的病情,對外該怎麼說,今後該怎麼伺候長公主,應該不用孤囑咐了吧。”

連忙彎腰應諾,到了此刻陳逸致這才暗自放下了一直高高的吊著心。想起家裡的幾十口老小,陳逸致連忙高聲道:“皇上放心,微臣一定會按以前的慣例小心行事,一定會伺候好公主的。”

寬廣的玄武殿,武帝對著陳逸致又詢問許久後,這才放了人。

待陳逸致畢恭畢敬的退下後,武帝一個人待著玄武正殿。沒有喚人上來伺候,也沒有進內去看周後的狀況。他隻是一個人踩在殿內的金磚上,來來回回一次又一次的低頭走動著。

時間過了很久很久,當整個玄武正殿被金色的陽光完全的籠罩住後。猛地抬頭逆光看向殿中最高處的那把雕龍寶椅,半響他終於大聲道:“來人,擺駕衛國長公主府!”

就在武帝在眾人的護送下浩浩蕩蕩的擺駕公主府時,已經走了整整三日的越清風卻突然的停下了向前的腳步。

押解她的捕快全部都麵帶不悅,都不約而同的看向前麵那個牽著黑色馬匹的首領。

一雙眼中滿是不解,意外被皇上委任的鐘謙德。想起武帝那日特彆的囑咐,看著這還有上百丈才能走完的鐵索橋,慢慢的點了點頭。

站在越清風身邊的四人稍微的遠離一些,全部都下意識的一前一後堵住了去路。

雙腳下的木板橋底似乎還在晃晃悠悠,慢慢的移到索橋的邊沿。雙手緊緊的抓住麵前的鐵索,越清風定定的看向四周。

入目全是青山和滾滾大江,耳邊全是江水的聲音,越清風慢慢的閉上了雙眼。

“走過這昭山鐵橋,前麵便一馬平川了。到時你便不用這般費勁勞累了。”以為她是累了,所以鐘謙德將自己的馬匹交給下人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安慰起來。

此刻的越清風一頭青絲隻用一青色粗棉布高高束著,灰色沾滿塵土的囚服,沒有一絲血色的蒼白麵頰和乾癟滿是裂痕的雙?%e5%94%87無不□□%e8%a3%b8的展示著她此刻的狼狽。

“這是遲江水吧?是從郾城外流到此處的對嗎?”

連續三日都未曾開口的越清風突然的開了口,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鐘謙德點頭溫聲道:“是遲江水,在郾城時還不覺得它有什麼特彆。但是到了此處這才發現原來它是這麼的波瀾壯闊!”

沒有留意他在說什麼,越清風隻是伸手撫開了一根黏在自己%e5%94%87角的發絲。看著下麵突然緩緩的露出一個笑來:“原來它竟真的是遲江水,原來是遲江水,是遲江啊!”

在鐘謙德看著越清風嘴角的笑恍惚閃神時,遠在千裡之外的郾城。皇帝一行人終於在正午之前到了長公主府。

相比昭山的好天晴,此刻的郾城難得陷入一片陰霾中。

時隔幾年再次踏進長公主府,此刻武帝難得百感交集。

此時的公主府內冷冷清清的遠沒了記憶中的熱鬨喧嘩,待被長公主的貼身侍衛長迎進不大的正殿後。看著跪在外麵的眾人,全部都淒淒慘慘的摸樣,武帝也有點動容。

“給皇兄請安!”

待殿內眾人全部都叩拜過武帝後,江南王朱鄭堂忙反應遲鈍的走了出來。

“起來吧!”上前拉起他,武帝向著滿是藥味的內室走了進去。

“她怎麼樣了?”問著這話武帝難得有些不安起來。

站在武帝身後彎腰小心翼翼的,朱鄭堂小聲道:“堂姐一句話都未曾跟弟弟說,所以我也不清楚。”

心中暗暗的歎口氣,武帝終於還是自己走了進去。

許是當真許久都未曾過來了,朱巧昕的屋中許多東西都似乎跟以前不一樣了。

目光掃過殿中央的青銅香爐,還有後方明顯高的離譜的層層書架。最後武帝終於把目光,移向了另外一側掛著藍色帷帳的高大檀木架子床。

越是接近那架子床,鼻息間的刺鼻藥味便越是濃重。有侍女上前小心的掀起了遮在架子床上麵的帷帳。

待看清那個閉著眼,神色憔悴的皇妹後,刹那間武帝隻覺得自己在玄武殿的猜測簡直是匪夷所思。

“巧昕?”上前坐在床邊慢慢的伸出手,武帝眼中滿是複雜。

本以為她睡著了或者是不想看見他,但是下一刻他放在朱巧昕額間的右手便被她突然抓住。然後一點一點的拉著蓋住了她緊閉的雙眼。

心中無措,武帝連忙俯下了身子。╩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皇兄,為什麼一定要讓她走?為什麼我們不能在一起?為什麼她不想跟我去屬地?人是我推下去的,千錯萬錯都是我的不是嗎?”

武帝其實不想提這件事情,皇宮中有一人天天傷心他已經自顧不暇了。但是此刻待感覺到手上的溼潤後,他卻不得不試著再次安慰起來:“巧昕,若不是她你怎麼會傷害涅閒。而且你都說了她不想跟你走,既然她都無意,你為什麼還要強求呢。如今你要做的便是養好身子---”

“我是不是要死了?”朱巧昕猛地拉下他的手,緊緊的盯著他,眼中滿是恐懼。

想安慰她無事,想說一切都有他。但是待看到她這樣的眼神後,武帝卻隻能道:“彆胡思亂想了,隻要你靜心休養,身體會好轉的。”

朱巧昕雙手緊緊的捏著武帝的右手越來越用力,到了最後就連站在武帝身後的眾人都要衝上前時,朱巧昕猛地縮回了手,然後慢慢的轉身小聲道:“我明白,明白了。”

“巧昕---”

“皇兄我想去西衛國看看!”

盯著床壁的雙眼冷的一絲溫度都無,朱巧昕聲音極小道:“我想出去走走,皇兄我想出去一下。”

明白她是什麼意思,暗自慶幸她沒有再提前越清風。輕輕的歎口氣,武帝緩緩的點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o(n_n)o~,不要霸王全部給我留言哦!

第38章

建元六年農曆五月初二,武帝在大金殿下令讓長公主帶著呂吳勇和劉瑜,出使西衛國並且令他們即日便要出發。

不明白皇上為什麼要這麼著急,眾臣一下子議論紛紛,就連大病後第一次上朝的朱巧昕都露出了意外之色。

想起剛剛送到麵前的密報,武帝立馬高聲道:“西衛皇登基我們本該早早送上賀禮才對。但最近朝中接二連三的出了事情,才一直將此事耽擱了下去。如今---”

看了下麵朱巧昕一眼,武帝輕聲道:“皇妹,如今便辛苦你了。早點出發或許還能趕上西衛最後的慶典!”

輕輕的閉了一下雙眼,覺得一切好似都是注定似的。朱巧昕連忙跪下聲音極低道:“臣妹遵旨,皇兄放心吧,我下午便出發!”

“好,好,好!”連忙擠出笑意,武帝接著有迫不及待的叮囑起呂吳勇和劉瑜來。

建元六年五月初二下午未時,朱巧昕最後看了一眼站在高高午門城樓上的兄長,慢慢的走上了自己的馬車。

坐在馬車中,待馬車終於調轉了方向。靠在車裡看著自己剛剛碰過自己哥哥的手,朱巧昕慢慢曲卷起手指慢慢的閉上了雙眼。

午門之上,看著那漸漸遠離自己視線的馬車軍隊。武帝隻覺得整個人渾身無力起來,忙扶上麵前的城牆,武帝連忙高聲道:“給我派人過去,讓附近的駐軍全部去搜查,一定要將人找出,活要見人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