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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有疾 莫采 4350 字 3個月前

人?令尊令堂可還健在?”

雖說祁淩風的話問的有些唐突,然還是引得花梓頗有些難過:“打小父母便死了,婆婆帶著我和姐姐逃到一個小村子過日子,就前些日子,婆婆也過世了。”

“怎麼死的?”祁淩風這才細細打量眼前的姑娘,巴掌大的小臉綴著一雙水泠泠的杏目,肌膚似雪,%e5%94%87紅齒白,鼻子不挺,卻嬌俏可愛,隱約卻有了故人的影子。

花梓揉揉鼻子,正欲開口,沐冷塵見她紅了眼眶,立時接過話去:“都是些傷心事,不提也罷。”

花梓借此也就沒再開口,心中難過也不願多言。

祁淩風似有不甘,可瞧著花梓那難過的模樣,便沒有繼續問下去,轉而囑咐幾句夜裡風大小心著涼之類,便離開了。

臨出門,他深深忘了花梓一眼,眼神裡裹著說不清的情緒。

花梓依然悶悶的,心中想著自己身邊還真是連個%e4%ba%b2人都沒有,不禁悲從中來。

沐冷塵一壁翻看桌上藥材,一壁抑製不住地嘴賤:“莊主神色有異啊,臨行之時提及夜裡風大,我看是意有所指,方才你可聞到那味道……”

花梓聽了這話,立時從悲傷情緒中抽身而出,深深望著沐冷塵,忽然發覺找到了發泄點。

禍從口出,一點兒不假。

第一百五十八章 胎記

一夜月華朗朗,翌日雲淡風輕。

因著二兩銀子,花梓望著蕭葉醉,點頭應諾,同意做這個活誘餌。

沐冷塵勢欲阻止,卻被花梓一眼瞪得不敢開口。

蕭葉醉捏了捏手中銀子,心下不舍。然想想臨行前,葉姝鄭重其事與他說:“若追不回典籍,就不用回來了。”他心中一陣絞痛,終於還是將銀子交到花梓手裡。

花梓掂量掂量,將銀子塞入袖筒,扭身歡%e8%84%b1地朝遠處跑出。

沐冷塵和蕭葉醉藏在僻靜之處,遠遠望著,隻見花梓一會兒撲蝶,一會兒賞花,一會兒又望著飛鳥唏噓感歎。

蕭葉醉終於忍無可忍,從假山後繞了出來,氣急敗壞抱怨道:“你能表現的自然些嗎?比梨園的花旦還誇張!”

花梓甩甩小手帕,將腳邊一個小石子踢飛,順便翻個白眼:“才二兩銀子,你計較什麼?”

蕭葉醉捏著拳頭,半晌,生生從袖筒裡又掏出一兩:“咱們重來。”

天不遂人意,直至夜幕四合,這個活誘餌也沒釣出白玉曦。

此時星子綴滿夜空,仿佛觸手可及,花梓拉著沐冷塵的袖子,遙遙一指:“雪域的星子也這樣亮。”

沐冷塵點點頭,嘴角掛著笑,眉頭卻未舒展,終於他拉住花梓問道:“為那點兒銀子犯險值得嗎?你真的很需要用錢嗎?”

花梓不以為意,雲淡風輕應道:“我是著急還你啊,那些老黃牛,%e9%b8%a1鴨鵝……”

“我又沒讓你還,”沐冷塵打斷她的話,略一垂眼,忽然紅了臉:“我欠你大半條命,這輩子……怕是都還不清了,你怎麼會欠我的?”

言罷。他抬眼深深望向花梓,欲語還休。

花梓想了想,十分歡喜:“那敢情好,我欠你錢。你欠我大半條命,兩相抵消,誰也不欠誰,扯平了。”

花梓扔下這話便獨自朝住處走去,心中卻忐忑難安,幸好自己機智,及時與沐冷塵撇清關係,否則,難保將來不會被雪域王綁在木頭柱子上燒死。

真是好險。

沐冷塵遙遙望著花梓的背影,十分沮喪。然終究還是放心不下,加快步子追了上去。

花梓剛邁進院門,就瞧見祁淩風負手站在樹下,月華之下,風骨矍然。

他轉過身來。花梓正推開院門。

“姑娘回來了。”祁淩風眼中透著說不出的情緒,竟似乎有些莫名的拘謹,是花梓從未見過的模樣,這老頭,不一向仙風道骨,處變不驚嗎?

“您……來找我,是……?”花梓擰著眉頭思索片刻。恍然大悟,連聲道:“莊主放心,灌木叢我已經清理乾淨,不留半點汙穢,您不必擔心,不必擔心。我還特意撿了地上的梨花,在那鋪了一大片,現在路過灌木叢,還會聞到香味兒呢。”

這一番話說完,祁淩風更加拘謹了。抬起頭,踟躕了一會兒,終於問道:“姑娘,你今年多大?”

花梓覺得他問的莫名其妙,然能夠換個話題,也正合了她的心意,遂朗聲答道:“十五歲。”

“花梓姑娘,可否告知老朽,令尊令堂因何過世?”祁淩風上前幾步,聲音帶著身子都在微微顫唞。

花梓有些困惑地搖搖頭:“婆婆說,當年逃難時,路遇劫匪,爹娘為了護著我和姐姐還有婆婆,雙雙死在劫匪刀下了。那時,我和姐姐尚在繈褓,都不省事。”言罷,她深深出了口氣。

這段往事,沒有記憶,也不會引出多少悲傷難過的情緒。然每每提及,卻十分沉重。

可她如何都想不到,祁淩風聽完這一席話,竟淚眼朦朧,眨眼的功夫,已是淚水婆娑。

剛巧沐冷塵追了上來,瞧見這一幕,也是愣在那裡,進退兩難。

“孩子……”祁淩風聲音顫唞,又上前兩步,仔細打量著花梓,繼而抹了把眼淚,問道:“能讓我瞧瞧你頸後的胎記嗎?”

花梓倒是一驚,自己頸後有胎記?可為何姐姐和玉婆婆從未跟自己提起過?

“我頸後有胎記?我怎麼不知道?”花梓摸了摸脖子,狼女卻在一旁接茬道:“背後,沒眼睛,看不著。”

花梓咯咯一笑:“說的也是。”遂扭過身子,剛巧撞上沐冷塵的視線:“沐大哥,你也幫我瞧瞧,真有個胎記嗎?什麼樣子的?”

沐冷塵湊上前來,祁淩風已顫唞著雙手壓下花梓的衣領,一朵鮮紅彼岸花映入眼簾。

沐冷塵喃喃道:“這胎記紅色的,像朵花。”

祁淩風忽然笑了,聲音卻透著酸澀難抑:“孩子,果然沒錯,我……我是你的季父啊。”

他扳過花梓的肩膀,眼神透著說不儘的心疼:“你受苦了。這些年,我多方打聽也未找到你,還以為……還以為你不在人世了。”言罷,又是涕淚縱橫。

花梓一時反應不過來,呆呆望著祁淩風不知如何應答,也不知從何問起。

屋簷下,白玉曦隱在暗處,皺了皺眉頭,一陣晚風輕撫,腳邊簌簌鋪成一地梨花雪白。襯著月光,泛起些微冷光。

深夜之時,花梓深深歎了口氣,躺在床上,欠起身子,朝著燭火微微一吹,滿室漆黑。

過去這簡單的十幾年,是出了什麼岔子嗎?

回想剛剛祁淩風的反應,疑點頗多,好似有意隱瞞什麼,又似乎憂心忡忡。

不是父%e4%ba%b2生前的忘年交嘛,為何不認識玉婆婆,為何不曉得凝馨的存在?難道婆婆不是自己的婆婆,姐姐也不是自己的姐姐?自己隻是順道被撿來的孤兒?

可當自己提及婆婆和姐姐,祁淩風又含糊其辭,難道他是怕自己知道身邊%e4%ba%b2人並沒有血緣關係而心中難過?所以又假裝知道她們的存在?

而祁淩風正站在泉水旁,直至月貫中天,也未能成眠。

望著皎皎白月,他負手而立,仿佛瞧見月亮映著一張皎潔無暇的臉龐,朝他低眉淺笑。

闊彆許久,你在天上可還好啊?兩行清淚灑落冰冷的山石。

記憶像紛紛洋洋的細雪,鋪天蓋地。④本④作④品④由④思④兔④網④提④供④線④上④閱④讀④

“淩風,你知道了罷?”陸芷薰垂著頭,也是年方十五,豆蔻年華。

那日下著小雨,綿綿柔柔,潤物無聲。

祁淩風紅了眼眶,拉住她的手,呼吸急促:“我們遠走高飛!”

芷薰柳眉微蹙,終於抬起頭時,卻是笑容滿麵:“這是難得的機會,可以飛上枝頭,我如何都是要進宮的,你……就忘了我罷。”

翌日,他遠遠望著,儀仗綿長,踏過路上青石夜雨,那一團火紅盛裝下,她微垂著頭,目光巡過道路兩旁。

人群熙熙攘攘,她正要垂下眸子,視線卻忽然捕捉到什麼似的,驀然回頭,正對上祁淩風遙遙相望的眼。

那一瞥,是一生的魔障,也是一生的牽絆。

直至湯國覆滅,他趁亂混入軍隊,匆匆尋找芷薰,心中仿佛懸著整個天下,隻怕一不小心,天塌地陷,萬劫不複。

他見到芷薰時,她正躺在床上,像具屍體。

素顏白衣,長發直垂,%e5%94%87色發青,形容枯槁。

祁淩風在茫茫然的後半生裡,總是不時憶起那一刻,心如刀絞。

他撲到床邊,她卻慢慢睜了眼。

她說不出話,微一開口,便大口大口吐出鮮血,祁淩風雙手顫唞一次次拭去她吐出的鮮血,終於將她抱到懷裡:“我們遠走高飛!”話一出口,忍不住地哽咽難抑,卻硬生生笑了出來:“芷薰你彆怕,彆怕,我這就帶你走。”

她倚在他懷裡,隻是搖頭,眼中裹著淚花,哽咽許久。終於點點頭,聲若遊絲:“好,遠走高飛。”

她不曾忘了他,一刻也未曾忘卻,這三年來,湯王無論如何做,都未曾得到她一絲的青睞,也未曾見過她溫暖的笑容。

這三年裡,湯王一次次懷念初見她時,那笑顏如花,在綠柳和風間,是怎樣的醉人心脾。

然那樣的笑,她再也未曾展露過。

她的臉上隻有木然的表情,空洞的眼神,還有似乎流不儘的淚水和綿綿不儘的委屈。

“你心裡那個人是誰?”湯王暴怒。

三年的守身如玉,麵對湯王的盛怒難平,終於無力支撐。

她咬著牙,不吭一聲,默默忍受內心的屈辱,心中一遍遍念著祁淩風的名字,直到嘴角滲出血來,嘴%e5%94%87一片赤紅,鮮血淋淋。

“你就這麼恨我?”湯王攫住她的眼,攫住她雙眸中徹骨的恨意,三年了,竟是這般鐵石心腸。

那日,她盯著床上那片刺目的紅,又是哭,又是笑,最終又回複往日木然的表情,傀儡一般,似沒了魂靈。

自此,湯王再未去過芷薰的寢宮,直到誕下女兒。

在門外徘徊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