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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有疾 莫采 4286 字 3個月前

,見姑娘如此風姿綽約如仙子臨世,心生愛慕,激動之情難以自抑,故而哽咽,望姑娘見諒。”

凝馨一把推開花梓,斜眼瞪著她似笑非笑道:“小女斷不是公子可以輕薄的!”

言罷,二人終於忍不住,手拉著手捧腹大笑。

燈籠暈紅的光像單薄的紗幔,沾染了月色一直流至足畔,又慢慢攀上簷角梁柱,將所有事物蒙上一層柔柔的淡紅色。

翌日,白玉曦杳無音跡。

花梓思量他定是兀自出去玩樂賞景,扔她一人獨自守著諾大個房間。

她總不願拖油瓶一樣跟著雲笙和姐姐,於是隻是呆在房間瞧瞧風景。

忽見不遠處有個極高的閣樓,她終是按耐不住,欲登上閣樓,一覽眾山小,縱觀海天闊。

花梓攜了幾卷師父的字畫,忽而擔憂起師父,這分開兩日也不見他人影,心裡不免有些忐忑難安。

可即便如此,也不能耽誤賣畫,她如此想,口中卻絮叨著:“隻當出去找師父罷了。”

果然如此一說,心中便不再愧疚,將字畫背在背上奪門而出,沿著剛剛望見的閣樓方向走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深淵

一路分花拂柳,踏石玩水,望山采風,不多時便來到淩雲閣前。

雖不及高山之上的屋宇軒昂奪目,卻巧在位置極佳,由此可將山水海天皆收納眼底,無一遺漏。

她舉目仰望,黃花梨木的長梯古色古香,雕花的鏤空紋樣點綴的恰到好處。

花梓並不急著登上樓閣,隻是沿著外圍欄杆慢慢踱步而上,指肚撫過扶手精致的雕紋,望著四下景致由大變小,心情愈加愉悅。

忽而想到白玉曦,若他在該多好,一同望著碧海藍天,白雲海鳥,還有鬼斧神工的蓬萊仙島,也算人生極美妙的回憶了。

恍惚間,她有些眩暈,眼前驀然飄起大片大片的雪花。她止住了腳步,下麵仿佛白茫茫的一片,舉目四望,依舊是白茫茫的一片,大雪紛飛,她踉蹌了兩步,聽到有人喚她姑娘,拉著她的手,扶住她無法站穩的身子。

隨之而來是頭痛欲裂,仿佛萬根銀針刺入腦髓,她哼了一聲,額頭已是大滴大滴冷汗滑落。

終於,眼前一黑,疼到沒了知覺。

最後一刻,她想,自己是不是死了。

她覺得自己是去了地獄抑或天國,然凜冽的冰雪寒風讓她不敢相信這是天國的樣子。

她像一個旁觀者,遠遠望見兩個人,無比清晰又逼真。

她不曉得是夢還是地獄,也不曉得自己是生是死,不過幸好,頭不再疼了,反而覺得十分舒適。

看天色,夤夜未至,蜿蜒的山路綿延直上,仿佛通往蒼穹的狹窄天梯,那路的儘頭似乎就在雲層之上,有誰站在路的儘頭。向人間灑下無數的雪花。

她看到那姑娘正是自己,而她身旁的男子是沐冷塵。

之後的景象便亂了,忽而是巍峨的石門,忽而又走在料峭的崖壁。扶著冰涼的山石,忽而寒風將風雪滿滿灌進鬥篷裡,忽而又望見暖爐中嗶剝作響的木炭漸漸燃儘,那白茫茫的雪花裡,是沐冷塵溫柔的聲音:“到上麵就不冷了,有爐子,有炭火。”

忽然,不知雪球從哪跳出來,朝著山下縱身一躍,花梓急了。大喊一聲,順勢也跳了下去,而崖壁上的自己卻望著她不斷墜落的身軀麵無表情。

身後的沐冷塵卻笑了,隻是那笑容比冰雪還要冷,他毫不猶豫。伸手將崖壁上的自己一把推了下去。

她看不到另一個自己墜落的身軀,仿佛消失了一般,隻有沐冷塵站在狹窄的山路上望著自己不斷的笑。

那笑聲越來越蒼涼,在山間不住回蕩,如刀子一般割傷了她的神經。

雲霧冰雪將沐冷塵的臉漸漸掩埋,她耳邊是呼嘯的冷風,身下是萬丈深淵……

“冷塵!”她尖叫一聲。猛地坐直了身子。

夢,原來是夢。

她抬起袖子,輕拭去額上冷汗。

忽然餘光瞥見白玉曦沿著木梯正匆匆而上,她連忙閉上眼睛,躺倒在地上,顧不得再查看周圍。

“怎麼又暈了。姑娘,姑娘,方才明明醒了。爺爺,您看……”

花梓認得這聲音,熟悉是因為昨兒這聲音的主人拿走了她三兩銀子。讓她十分痛心,故而這聲音刻在了心底。

“老朽才沒功夫管閒事!”

這是昨日那訛人的白衣老翁。

他聲音剛落,便有人拉過她的手腕。

花梓顫唞著睫毛,微微眯著眼睛看到是那老翁正在為她扶脈,她想笑,最後還是忍住了,小心閉上眼睛一動不動。

片刻後,白玉曦腳步匆匆,行至身旁。

他二話不說,扶起她的身子往她嘴裡送了個小藥丸。

白衣老翁一把抓住他的手,卻為時已晚。

“臭小子!你給她吃了什麼?”老翁氣急敗壞,在他眼皮底下明目張膽喂毒/藥,竟如此堂而皇之,簡直不把他唐老放在眼裡!

其實,若按唐老的功夫,即便廝打半晌,白玉曦也未必能接近花梓。

隻是白玉曦沒按套路出牌,正常本應站在那裡高嗬一聲:“放開她!”

於是二人四目相對,怒目相視,最終刀光劍影殺個你死我活。

然白玉曦卻徑直跑到花梓這喂了顆藥,唐老發現已為時已晚。

他想,後生可畏啊,並思量著,是否應該一掌拍死他。

“這是我妹……我夫人!”白玉曦此刻已站直了身子,方才他聽到花梓的喊聲,先是一驚,後是憤懣,於是從閣樓內越過窗子縱身而出,攀上梁柱跳到梯子上,匆匆趕來。見她這模樣便知是頭痛發作了,於是將隨身攜帶的藥丸送到她口中。

“咳咳……你胡說什麼!?”花梓立時坐直了身子,盯著白玉曦的眼睛。

他並不躲閃,竟理直氣壯地瞪了回去。

莫名的,花梓竟紅了臉,低下頭去。

她心中氣惱,自己竟這般不爭氣,連個眼神兒都接不住。一時垂頭喪氣,覺著自己這一輩子都會被他壓著,不得翻身了。

“我不胡說,你會醒麼?”白玉曦轉身,走到樓梯處,又叮囑道:“記得吃藥。”言罷縱身一躍。

花梓驚呼一聲,爬起身來向下望,卻見白玉曦悠然向遠處走去。這才放下心來,還以為白玉曦這句“記得吃藥”是交代身後事,交代完了便跳樓自殺呢。

她按按混沌的腦袋,心想,這藥還真是不能停。

後又唏噓感歎白玉曦武功深不可測,想來是自己一生不可企及的了。

若武鬥,必定自己慘死。

若智取,必定自己早亡。

若美人計,自己似乎已經中計了。

○思○兔○網○

如此一想,真是沒有活路。

白玉曦的身影像一團水墨,蕩在金色的沙灘上,翩然而去,終於隱入一片翠意盎然間,不見了蹤影。

花梓這才抬起頭來,瞧見唐君兒正望著自己發呆。

她眼珠兒一轉,忙慌慌張張去拾地上的畫卷,並連連道謝:“多謝救命之恩,若沒有二位相救,恐怕花梓早已摔個粉身碎骨了。”

她又斜睨了眼唐君兒,食指輕勾,隻見其中一幅畫倏然展開,是白鷺戲水圖,白鷺輕盈,雲霧嫋嫋,一處竹樓立於水畔,天高雲遠,一派清明。

然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唐君兒盯著上頭蕭葉醉的印泥滿麵紅光,聲音都顫唞了:“你是花梓姑娘?你是蕭葉醉蕭公子的徒弟?”

唐老一聽,趕忙拉著唐君兒的手嚷嚷道:“走走,爺爺餓了,隨爺爺吃飯去……”雖如此說,眼神卻投在花梓身上,白色長袖盈滿了風。

花梓歪著頭,仿佛聽到他袖筒中銀子碰撞的聲音。

她逆風抄手望向唐老,眼裡滿是得意洋洋。

……

是夜,月貫中天,簷角寒光一閃,匕首的光映著月光冷冽如狼牙,蕭葉醉從遠處一瘸一拐走來,旁邊是蹦蹦跳跳的花勿語,不停催促著快些走。

蕭葉醉黑著臉抱怨道:“彆催了,足痛難抑啊!”

花梓瞧見他大紅氅衣下包紮的白色紗布,立時跑上前,一手拉著花勿語,一手拉著蕭葉醉。

“勿語,你怎麼也來了?師父,誰傷了你?”花梓扶蕭葉醉坐在黃花梨木椅上,%e4%ba%b2自倒了杯茶,以示孝道。

而簷角那抹冷冷刀光霎時隱退,消失在茫茫黑夜裡,如流星一閃而逝。

花梓這一問,花勿語便咯咯笑個不停,活像一朵剛剛綻放的石榴花,喜慶極了。

蕭葉醉的臉更黑了,重重咳嗽兩聲,花勿語才止了笑聲,擺擺手,附到花梓耳畔,輕聲道:“那日你們經過關門時,他被一群姑娘圍堵,不小心跌倒,被踩的險些毀了容呢。”

花梓臉上浮現幾次尷尬之色,磕磕巴巴道:“師父,徒兒……徒兒並非棄師父不顧,徒兒以為……啊……徒兒以為師父跟那些姑娘相約關門賞景,徒兒怕擾了師父興致,”她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故而……故而隨白玉曦離開了。”

“哎?竟然不喊哥哥了……”花勿語有些訝異。

花梓微低著頭沒接茬兒。

“罷了,罷了!”蕭葉醉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再說了,任她如何說,也改變不了已然發生的悲劇。

如今思及那日淒慘場景,眼前飄過無數不同的鞋底,還有紛亂的裙擺,依然心悸,心悸的同時,大腳趾隱隱作痛。

於是,蕭葉醉深深領悟了,十“趾”連心深刻的現實含義。

“你哥哥呢?”

蕭葉醉忽而問及白玉曦,讓花梓頗為詫異,師父怎麼關心起哥哥了?於是隨聲應道:“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師父找他有事?”

蕭葉醉皺緊了眉頭,四下望了望,深深歎口氣:“唉……這家夥肯定又去偷了……”

“什麼?”花梓懷疑地望著蕭葉醉,小心翼翼問道:“師父,你說話怎麼顛三倒四的?啊!那日你跌倒,可曾被踩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