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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有疾 莫采 4366 字 3個月前

,你信嗎?”

他拍拍她的頭,眼角眉梢都是寵溺的笑容,溫潤儒雅,一切看起來都如此理由應當,就好似一對偕老的夫妻,相敬如賓溫情四溢。

窗外終於飄起幾絲細雨,乘風灑落到屋裡,轉瞬便沒了蹤影,竟連半點兒水漬都未留下。

這樣的天氣少有行人,屋內屋外都是一片寂靜,寥寥落落的雨絲不緊不慢地浸潤大地,悄無聲息。

凝馨倚在榻上,雙手掩在袖口中,望著窗外的一片暗沉,默然無聲。

“在想什麼?”雲笙的笑容有些彆扭,雖然穆羽峰聽到門聲及時從窗子跑了出去,卻不知,南宮雲笙已經在門外聽了多時。

凝馨這樣默不作聲望著窗外已有些時候了,他心中忐忑,有些擔憂。

凝馨似乎終於看到了雲笙的表情,忽而一掃愁雲,聲音軟軟的:“雲笙你來。”

雲笙坐到榻旁,輕輕握住她的手,目光遊移不定等她開口。

荼白紗帳直垂下來,漫過她烏雲倭墮髻,好似白雪皚皚間一筆濃墨重染,是出塵的清冷幽靜。

她緩緩而笑,眨眼間都是柔情似水,那笑容好似大雪催開的白梅花,一枝獨秀:“不要胡思亂想,你我在一起就好,我隻是擔心花梓。”

雲笙一把攬過凝馨的肩膀,低聲喃喃:“對不起,對不起……”

穆羽峰本坐在簷角,此時倏然起身,縱身離去,細涼的雨絲打在臉上,打在發梢,像綿密的針,刺得心裡生疼。

她怎麼會過得如此幸福坦然,他傷了她的心,她不是應該痛哭流涕傷心難過嗎?

如今他出現在她麵前,她怎能如此彬彬有禮,笑得坦然,他更希望她能拔劍相向,流著眼淚質問他。

他討厭這種始料未及的尷尬,討厭這種失去的感覺。

他從來覺得,自己想要的就一定會是自己的!即便自己拋棄的,也永遠不會離開自己!

是夜,蓬萊島,白月光。滿地月華如碎銀,十步一閣,十裡飄香,流水潺潺,嫋嫋水霧籠在水上。

蘇落恬一路分花拂柳,卻見穆羽峰醉臥水榭,手中的酒灑了一地,順著亭柱滴滴答答落入水中,耳畔隻餘瀑布湍急的水聲,仿佛洗刷著一切頹敗的情緒。

“相公,你怎麼了?”蘇落恬扶起穆羽峰,卻撞上他茫然若失的雙眼。

他皺著眉頭死死盯著她,仿佛看穿到骨子裡,眼裡透著隱忍不發的情緒,卻看不懂是悲傷還是憤怒,忽然,他狠狠將她擁在懷裡,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口中卻輕聲喚道:“凝馨,凝馨……”

蘇落恬沒有動,表情木然,卻忽然咧著嘴笑了。

眼前蒼茫的水霧在月華下泛著紗一般的柔光,就像每晚暖香紗櫥裡的帷幔縹緲。每個夜晚,都是她望著那帷幔,一個人清醒著發呆。

驕傲抑或任性,她如今沒了力氣去質問去張揚,隻是默默承受著自己選擇的悲劇。

不,是他為她選擇的悲劇,於她而言是悲劇,於他而言,或許不是悲劇。

因為,她所要的沒有得到,而他想要的已然握在了他的手中。

她笑得比水還要冷,心裡比臉上的笑還要冷,隻有眼淚滾燙滾燙流過臉頰,她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心還活著。

她想,自己不該奢求許多,因為他醒著的時候做的如此體貼完美,那醉了的時候或沉睡未醒夢中呢喃的時候,權當自己是個聾子瞎子罷。

可她總覺的他睡著了或是醉了的時候才是真的清醒,而清醒的時候卻好像在做夢在演戲,這樣整日裡演戲,都不嫌累,不入梨園真是可惜。

她掙%e8%84%b1穆羽峰的懷抱,疾步走到瀑布旁,彎腰掬了一捧涼水轉身潑到他臉上。

穆羽峰搖了搖頭,濕淋淋的鬢發鬆垮垮散在肩頭。

他抬起頭,似乎清醒了許多。

蘇落恬已擦乾眼淚,溫柔而端莊地望著他,笑容不多不少恰到好處,是一個賢妻應有的溫順體貼。

“夫人,你怎麼在這?”穆羽峰眼神裡浮現出些許慌亂,他站起身,整理整理衣衫,依舊有些頭暈腦脹,站也站不穩,一個趔趄險些栽倒。

蘇落恬款款移步上前拖住他的胳膊:“峰哥,你喚我恬兒如何?”

她眼中亮晶晶的,是淚花映著月影。

穆羽峰握著蘇落恬的手,聲音透著花蜜樣的甜膩:“恬兒。”

他頓了頓,%e8%84%b1下`身上滿是酒氣的氅衣,披在蘇落恬的肩頭柔聲道:“夜裡寒氣重,你出來也不知道多加件衣裳。”

蘇落恬起手將氅衣扯下來,遞到他手中,溫婉笑道:“我不冷。”言罷,轉身匆匆而去。

青色額環冷冰冰直抵心間,笑容霎時煙消雲散。

她踉踉蹌蹌,橫溢斜出的花枝扯亂了她的發,霧水打濕了肩,大團大團的花簇在深夜蔓延著異常的詭豔,一路披星戴月,一路淚水漣漣。

待所有的腳步聲消失殆儘,穆羽峰長長出了一口氣,坐了下來,花香雜糅,如迷[yào]一般讓人頭腦不甚清楚,以致半晌未曾發覺南宮傲正立於身後默默望著他。

直到他邁入亭子,穆羽峰方回過神來,提起十二分的警戒,表情卻毫無敵意。狼見到狽也不會生出敵意的。

南宮傲接過他手中的酒壺,拾起旁邊的玉杯,細斟慢酌。

穆羽峰也不說話,隻低著頭,盯著南宮傲被露水打濕的黧黑色馬靴。

南宮傲細長的眼斜睨著穆羽峰,冷峻的麵容借著月光更顯得不近人情,緊抿的薄%e5%94%87有些蒼白,顯得整個人更加陰沉肅穆。

穆羽峰終於行了個大禮,低聲道:“今日之事,再不會發生。”

“啪”一聲清脆的響聲,南宮傲手中的杯子化作一地碎片。

許久,他抬起頭,勾起嘴角,扯出個不像笑容的笑容:“但願如此。”

聲音撕裂夜色,像一把刀子,直逼的穆羽峰呼吸不暢。

那種威嚴氣勢,是常人所不能承受的重負。

南宮傲站起身,頎長的身姿後是湍急的瀑布,如星河墜落,細細的水花將月色撕個粉碎。

他走出不遠,又忽然回過頭來,陰沉著嗓子扔了句話:“你應該是個聰明人。”

四周十分安靜,水聲便格外刺耳,穆羽峰獨自立於茫茫黑夜,笑著輕哼了一聲,南宮傲也著實多此一舉,他穆羽峰向來懂得自己要的是什麼,也曉得自己該如何做。

何須他來提醒?

為了女人不顧一切的是他弟弟,自己怎會是那種愚蠢之人?

他想到這裡,隨手抄起身邊的酒壺奮力向水中拋去,水中月霎時碎成千片萬片,好似無數個斑駁在夢中和記憶裡的過往,待一切歸於寧靜,他毅然轉身,向蘇落恬的房間走去。

她是他的妻,唯一的心上人!唯一的!

第九十五章 學廚

更新時間2014-7-21 9:28:29 字數:2154

桑王宮,琉璃瓦,月色寥寥。

桑王黯啞的嗓子透著無奈和蒼涼:“本王是天下最無能的父%e4%ba%b2。”

白發斑斑透著英雄遲暮的悲戚。

葉姝坐在堂下,麵色蒼白,終於鬆開緊握的拳頭,應道:“葉姝定會儘力說服長公主。”

離開桑王宮,長夜寂寂,葉姝不知不覺便走到花勿語的寢宮,蕭葉醉正站在門外負手而立,他一向隨性,這樣愁眉不展的模樣很是少見。⑤本⑤作⑤品⑤由⑤思⑤兔⑤網⑤提⑤供⑤線⑤上⑤閱⑤讀⑤

“桑王病重,大權旁落,晏國秣馬厲兵籌劃伺機而動,若長公主出了差池,會是什麼後果,你可曾想過?”葉姝的聲音依舊清冷冷的,沒有過分的斥責,心平氣和中透著掌門的威嚴。

“我帶走的隻是個小姑娘,不是長公主。”蕭葉醉垂手望向葉姝:“人都有自己的意願,你能為她做到何種程度?”

他轉身躍上梧桐樹粗壯的枝椏,幾個縱身悄無聲息消失了在茫茫黑夜中。

葉姝望著他離開的方向沉默不語,她想,也許正因如此,所以她做了掌門,而他選擇了逃避。

她想愛卻不能,他卻無拘無束。

這無關對與錯,隻是命運使然罷了。

她邁著輕不可聞的步子進了門,櫻柳警覺地起身。葉姝做了個噤聲的姿勢,櫻柳便識趣地繼續做針線了。

花勿語早已睡下,隻餘一盞昏黃的油燈,在床頭凝成一團幽幽的光。

她睡的正香,稚嫩的%e5%94%87微微揚起,也不知做了什麼恬然美夢,笑得這樣幸福。

葉姝望著她的笑臉卻怎麼也歡喜不起來,心中酸澀讓她幾乎有些無法自持,她要如何勸說她下嫁那個孟浪的肖澤?

她要如何開口將她推出自己的懷抱?

可她若不這麼做,最終依然是害了她,或許還會害了滿城的百姓。

她為什麼是長公主,若她是個平凡人家的姑娘,自己就可以帶著她遠走高飛,遠離塵世擾擾,也不需在意彆人的目光。

雲夢澤掌門又如何?大不了不做了,大不了舍棄所有的自尊將這包袱扔給蕭葉醉,可長公主的位置,花勿語能扔給誰?

而自己可以舍棄的掌門之位又因她不可丟掉的長公主之位變得無法舍棄。自己要站在高處,才能幫助她,保護她,守護她。

葉姝俯下`身來,輕%e5%90%bb上花勿語的額頭,光滑如水,冰冰涼涼。

花勿語翻了個身,羞怯的彎著嘴角笑得更勝,臉上一片紅暈若傍晚的雲霞,灼灼在天邊燃燒,她輕聲開口夢語呢喃:“葉姝姐姐……葉姝姐姐彆鬨……”

葉姝隻覺得嗓子發緊,喉嚨酸澀,好似白綾勒住了脖子。

為什麼自己不是個男兒身?為什麼自己不是個大將軍?為何如此努力爭取了掌門之位卻依然勢單力薄?

她心中默默響起粗噶的聲音,喑啞悲慟:“葉姝,你個廢物!”

……

碧水藍天,白雲嫋嫋,柔媚的陽光好似女子的麵紗,曼妙溫潤。

眼看不過兩日便到桑王宮了,紫瓷心中愈加焦急。

她拉過花梓,神色嚴肅,鄭重其事問道:“為何姐姐一舉拿下冷尋,秦逸卻到現在也不肯多瞧我一眼。我這豆蔻年華再禁不起折騰了!”

花梓瞥了她一眼,歎道:“朽木不可雕也,這二者怎可相提並論,冷尋是什麼人?那可是麵對姑娘投懷送抱來者不拒,麵對姑娘不願投懷送抱也要極儘所能讓姑娘投懷送抱的人!白玉曦說了,各大勾欄院的頭牌都認得他!而且你姐姐的手段十分果斷利落,是那種霸王硬上弓的架勢。如此一來二人風雷勾動地火,自然就……”

花梓做個攤手的動作,紫瓷已滿臉仰慕之情無法言說。

“那我該如何做呢?”紫瓷看著花梓仿佛看到了成功的希望。

“古人雲,欲得男人心,需抓男人胃。秦逸是個固執的人,需要從味覺開始慢慢感化。”花梓悠悠然望向白玉曦,總覺著古人的睿智實非常人所及,她思來想去,認為自己對白玉曦最大的癡迷,就來自他那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