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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有疾 莫采 4366 字 3個月前

花梓忍不住回頭又望了眼那女子,見她還愣在那裡,如癡如醉。

“師父,”剛走出不遠,花梓便促狹地問道:“那姑娘是誰?您把人家扔在那兒頭也不回真的好麼?”

經此一事,她嚴重懷疑蕭葉醉的性取向。

“你師父懶得招惹女人!”蕭葉醉滿臉無奈,瞧瞧花梓那一臉的訝異,不禁打趣道:“江湖上仰慕你師父的姑娘太多,還是少招惹為妙。”

花梓乾咳了兩聲,怪聲怪調問道:“那師父可有中意的姑娘了?”

“沒有了!”蕭葉醉歎口氣,好不容易有了點兒笑意這會兒也煙消雲散了。

聽這話,是喜歡過某個姑娘啊,可看他表情那麼苦大仇深的,花梓到底還是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很怕蕭葉醉回憶傷心往事,一個想不開真斷袖了。

這節氣,即便晌午,路上也少有行人。

三人馬蹄聲清晰可聞,一路冷風瑟瑟,深呼一口氣,瞬間化作一大團白霧,棉花似的繞在眼前,卻又眨眼即逝。

花梓想起那姑娘眉間的花樣,隨口問道:“師父,飯莊遇到那姑娘,腦門兒上畫著那花是什麼花兒?明兒我給狼女也畫一個,嘿嘿……”

狼女抿抿嘴:“明明要,給自己畫,偏偏拿我說事兒!”

花梓一邊兒捂狼女的嘴,一邊笑眯眯看著蕭葉醉。

“是旱蓮,花瓣不像蓮花那麼規整。他們是蓮山的人,蓮山種著許多旱蓮,很漂亮,有空我帶你去玩。”他目光不錯地盯著前方,看那模樣,一點兒也沒有帶花梓去玩兒的打算。

其實,自打蕭葉醉決定將花梓送回白玉曦身邊,心裡就一直窩著股火兒,卻又無可奈何。

曾經,他幫不了她。

現在,又隻能眼睜睜看著花梓回到白玉曦身邊,無能為力。

他知道,白玉曦不會殺了花梓。按理說,他確實是她的義兄。可他心裡有恨,又怎麼能心平氣和跟花梓相處?他非要把她放在身邊,是不願一個人痛苦吧?

他心裡寒意陡然增了三分。

怎麼才能讓沐冷塵再也找不到花梓?

又怎麼才能阻止穆羽峰擴張勢力?

若穆羽峰繼續得勢,難保他不會加害自己這個倒黴的徒弟。斬草除根一向是穆羽峰的行事手段。

蕭葉醉心裡一團亂,無從著手。

……

眼看快要到家了,再過一座小石橋便到了鎮子。

花梓忽然停下馬,垂頭喪氣喚了聲:“師父。”

蕭葉醉回頭,花梓囁嚅道:“他會不會生我的氣?”

“放心好了,你能回家,他會很開心。”蕭葉醉嘴上這樣說,臉上卻沒有一點兒笑意。

將徒弟%e4%ba%b2手送到個變/態手上,當師父的心裡能好受嗎?

“師父……”花梓依舊踟躇不前,坐下白馬不安地蹭了蹭蹄子。

蕭葉醉調轉馬頭,笑道:“我這就回雲夢澤,你跟狼女回去吧。”

“嗯。”花梓終於笑了。

依白玉曦的脾氣,斷不會給她好臉色,給徒弟臉色不就是給師父臉色嗎?蕭葉醉若小暴脾氣上來了,白玉曦稍一挑釁,倆人很容易就打起來。

到時候幫誰不幫誰?總不能站在旁邊喊“加油”吧?要真這麼乾,隻怕最後受傷的是自己。

師父八成兒是明白自己的心思,也怕自己難為情,就不陪著一同回家了。

花梓心裡自然是十分歡喜。

“回家好好歇著,注意身子!”蕭葉醉叮囑了一句,隨即揚鞭策馬,朝雲夢澤的方向急馳而去。

日頭漸漸西沉,幾縷涼風劃過耳畔,隻覺得脖頸涼絲絲的。

花梓摸摸那白馬鬃毛,笑道:“狼女,咱倆還拐了兩匹馬回來呢。”

“嗯,得了大便宜,能騎,餓了還能吃。”狼女高興地拍拍大白馬。

花梓斂去笑容,訥訥道:“哥哥他脾氣古怪,那日是他不對,以後我會慢慢讓他改了那些個臭脾氣,你就不要生他的氣了,好不?”花梓垂頭瞧瞧狼女,心裡不是滋味,說到底,還是狼女受了委屈。

“那天,不怪他,是我的錯。”狼女倒好似真的不在意,見花梓依舊滿臉愧疚,又笑道:“你不知道,他也是為了你好。”

花梓咬著下嘴%e5%94%87兒想了好半天,終於下定決心似的握住狼女的手,恨恨地說道:“要麼……等哪天他睡著了,咱們偷摸兒扇他個大嘴巴!”

“……”狼女皺皺眉,為難道:“你這不是讓我,玩兒命麼?”

花梓還想說什麼,狼女卻兀自朝鎮子去了,花梓也隻好追上去,她想,狼女為了讓她心裡舒服些,才故意這樣說的吧。

街上行人稀稀疏疏,花梓忽然一轉身,囑咐狼女在一家鋪子旁等著,自己翻身下馬,將韁繩交到狼女手中,一溜煙兒跑遠了。

狼女喚她幾聲,她好像沒聽著似的,轉身繞到另一條街,不見了影兒。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就見花梓喜滋滋從遠處跑來,手裡拎著兩隻烤鴨。

她從狼女手上接過韁繩,嘿嘿笑道:“你和哥哥都喜歡這家烤鴨,我給你倆一人買一隻。”

“哪來的錢?”狼女隨口問了一句,眼睛盯著兩隻大肥鴨,咕嘟咕嘟咽了咽口水,心想,不用扇白玉曦一嘴巴,隻要把他那隻烤鴨讓給自己,往日恩怨一筆勾銷!

想到回家就可以吃烤鴨,狼女不由加快了腳步。

花梓緊跟在後頭,得意洋洋道:“還能從哪來的錢?從師父那搜刮來的唄。”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第三十六章 割舍

更新時間2014-5-31 0:15:11 字數:2382

熟悉的院落就在不遠處隱約可見,花梓有些擔憂也有些小喜悅。

她想好了,白玉曦要是發火,她就恭恭順順,笑眯眯裝作沒看見就是了。

再無情也是哥哥啊,若真的厭惡她又怎會為了治她的眼睛命都不顧弄得淩遲一般傷痕累累。

夕陽的光芒將世間萬物的影子拉的老長,花梓拖著長長的影子卻不覺得累贅,她邁著歡快的步子,影子也忽而雀躍起來。

許是近鄉情怯,花梓走得格外慢,眼前飄過記憶中的片段。

自打自己醒來,眼前一片黑暗,生活裡便隻有哥哥,四周永遠那麼安靜。每天她都等著哥哥回家,即使他脾氣不好,偶爾酗酒,她也希望有他在身旁,誰都不知道她有多害怕自己一個人獨處。

之後便是哥哥躺在床上渾身是傷的樣子,仿佛再也醒不來了似的,誰都不知道她有多害怕失去唯一的%e4%ba%b2人。

她又想起哥哥為她做菜的樣子,哥哥給她夾菜的樣子,哥哥給她買來脆生生的棗子,哥哥為她蓋被子,哥哥跟她吵架的樣子……

花梓忽然紅了臉,她恍惚想起那晚的月光,她不懂哥哥為什麼要%e5%90%bb她,她甚至不敢去回憶,也不敢去思考。

她忽然發現,白玉曦已經像一顆種子,在她心中生根發芽了,她生怕這顆幼苗會死去,那時,她心裡便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了。

花梓想得越多,腳步越慢,這下可把狼女急壞了,盯著那肥鴨,眼看口水就快流到下顎了。

到了門口,花梓深深吸口氣。朱紅色的大門就在眼前,推開便是自己的家。不管曾經有什麼不愉快,此刻站在這裡,她還是打心眼兒裡覺得幸福。

她正出神,就聽到院子裡似乎有人說話。她沒再猶豫,推開門來。

“你不能沒有我!”

門扉被推開的一瞬間,花梓看到哥哥的背影,看到與哥哥麵對麵站著的姑娘。┆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那姑娘格外眼熟,她喊的那麼大聲,仿佛想讓所有人都知道,白玉曦是她的情郎。

花梓想起來了,眉間那朵梅花鈿,還有那一身妖嬈鬼魅的黑羅裳。

思茗看到花梓,又瞧了一眼白玉曦。他顯然聽到了門聲,正要回頭轉身,思茗一把摟住他的脖子,便%e5%90%bb了上去。

花梓扶著冰涼的大門,隻覺著心中泛起難解的委屈,她不知道這委屈從何而來。

她想,是不是不該回來,也許哥哥並不十分想念自己,可能那日在客棧,哥哥%e4%ba%b2了自己也隻是為了氣氣沐冷塵。

自己真該死,為什麼總要記著那天的事,時不時就想起來,明明哥哥並不當真,明明那是自己的哥哥,她不敢再想下去,她害怕了……

白玉曦愣了片刻,一把將思茗推開,這才轉身,卻怎麼也想不到,站在門口的竟是玉花梓和狼女。

雪球從花梓懷裡跳下來,徑直跑到了屋子裡,可能它也想家了。

思茗望著花梓笑得十分張揚又得意。

花梓倒是沒心思看她臉上的表情,隻是望著白玉曦,不知如何是好,最後終於扯出個極其尷尬又難看的笑容小聲喚了聲:“哥……”

“你……”白玉曦欲言又止,那張冷冰冰的麵孔似乎藏了很多想要說的話,可那層冰太厚,將所有的話生生封印了起來。

“我去做飯!”

她實在笑不出來,隻能低著頭,提著兩隻肥鴨匆匆進了屋子,頭也未回,轉身又穿過廳堂,去了廚房。

狼女嚇一跳,花梓那話聽在她這個知情/人的耳中就變成了:“我去下毒!”她還清楚記得沐冷塵曾因為花梓的一碗粥,好好一個大男人就病成了西子捧心,不忍直視。

窗外一點風絲都沒有,乾冷乾冷的,讓人從心裡往外透著涼氣。

白玉曦猛然轉身,望著思茗的臉,有氣無力道:“你滾!”

思茗的笑容立時煙消雲散,她一步步走到他跟前,抓起他的手,冷笑道:“我喜歡你有錯?”

她還不太懂,喜歡沒錯,不經允許就占人便宜可就不講究了。

“你最好彆忘了身份,”白玉曦目光沉沉,補充道:“如果你忘了,我有的是法子讓你想起來。”

思茗鬆了手,一躍飛上屋頂,轉眼便不見了蹤影。

白玉曦抬頭望向狼女,狼女忙扭頭牽著兩匹高頭駿馬去了牆角處。

他轉身剛要進屋,卻遲疑了,邁出去的腳又縮了回來,轉而踱到冰涼的石凳旁便坐下了,臘月裡的石頭寒意砭人,白玉曦卻忘了寒冷,盯著門口,心中一片混亂。

直到花梓站在門口說:“哥哥,進屋兒吃飯了。”

白玉曦這才抬頭,花梓已走到眼前,拉住了他的胳膊。他低頭看著花梓有些粗糙的雙手,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花梓在雲夢澤過得逍遙自在,且每日習武,這些日子下來,雖說受了寒風的小臉有些粗糙,不過倒也平添幾分紅暈,氣色好了許多,人也多了三分靈氣和活力。

“那天……”白玉曦抿著嘴,不知如何繼續說下去。

“我都餓了。”花梓將他從石凳上拉起來。

白玉曦站起身拉過她的手,有些著急:“今天我……”

“哥哥,”花梓轉頭望望身旁掉光了葉子的桑樹:“我都知道了,你那一身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