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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有疾 莫采 4330 字 3個月前

兒,冷笑道:“你和我一樣,過不得正常人的生活!”

花梓眼睛瞪得老大,心中滿滿的惶恐,無法言語,卻暗暗慶幸,幸好一時失言他沒有當真把她嫁出去,若嫁個土匪,毛發旺盛,滿臉胡子張牙舞爪迎風張揚,真是生不如死。

“我……會想辦法治好你的眼睛。”這一句擲地有聲,卻沒有半點兒情緒。

花梓呆呆地聽著,忽然就不懂了,不懂哥哥到底是因為什麼才要治好她的眼睛,是為了她幸福?還是為了甩開個包袱?還是僅僅認為這是做一個哥哥的責任?還是因為……他愛她?

他到底愛不愛她?他到底有沒有把自己當妹妹?他到底對她有幾分愛又有幾分恨?

這些東西就像那些憶不起來的過往,纏繞在心裡的某個陰暗角落,漸漸掩埋在泥土裡,她想挖出來瞧個明白卻無能為力。

不過,她聽到白玉曦這句話,心底還是騰起一股熱流,仿佛整個人都充實的有了活力,就好像快要枯死的花兒,終於喝到了水,一點點挺直腰%e8%8c%8e,一點點舒展筋骨。當然,如果最後眼睛沒治好,那隻當這會兒是回光返照吧。

她想,若治好了眼睛,她第一眼就要看看白玉曦,看看他的臉是不是跟冰塊兒一樣,或者,跟石頭一樣。

看看他是不是從來都不會笑,還是他從來都是偷偷地笑,不出聲兒而已。

看看院子裡的桑樹是不是如想象的那般鬱鬱蔥蔥,看看花勿語的小臉是不是肥嘟嘟粉嫩嫩的可愛,看看漫天的星子和月華綴滿夜空的朗朗月夜。

她美美地想著這一切,就像想著一個夢,一個希望。

然白玉曦再也沒有提起治眼睛的事,反而消失了好幾天,這真是讓人氣餒。

她聽過很多關於葉姝的事,都是花勿語告訴她的,卻不曾想到葉姝第一次來她家裡是跟蕭葉醉一起,而不是跟花勿語一起。

蕭葉醉告訴她白玉曦要出去跑商,托他來照顧自己。她想,他原本就是自己的師父,照顧自己也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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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青衫

更新時間2014-5-5 12:50:58 字數:2047

對於白玉曦的去向,花梓半信半疑,可就算她懷疑又能如何?索性不去想那些,徒增煩惱。

花勿語時常提起葉姝,若葉姝跟蕭葉醉又是相識的,那葉姝也必不會對她有惡意。

她心裡思量著,麵上掛著禮貌地微笑,默默聽著,默默點頭,一副十分溫婉的模樣,心中卻想著如何裝出盲人無法浣衣的樣子,如此便可省去諸多辛勞。

“勿語給你添麻煩了,她偶爾脾氣驕縱,若她哪裡做的不對,你儘管告訴我,我來教導她。”

花梓微微笑道:“不用教導,讓她幫我洗幾盆衣服就成。”

“……”

花梓看不到蕭葉醉一身大紅氅衣,葉姝一身大紅長袍,自己則是大紅紗裙。若她看到,她一定不會懷疑,自己肯定是雲夢澤子弟,比如一棵羅漢鬆看到雪鬆和馬尾鬆,一定不會懷疑,它們都是鬆樹。

白玉曦不在,花梓總覺得空落落的,幸而蕭葉醉照顧著自己,偶爾葉姝和花勿語也會來,小小的院子熱鬨許多,時不時忘了白玉曦不在家這件事,每每想來都覺著有些慚愧。

“你就不問問過去的事?”夜裡很寧靜,蕭葉醉突兀地問了這麼一句。

他站在院子裡,她坐在門邊的椅子上。

夜裡的風有點兒涼,拂過肌膚,每寸肌理都能感覺到微微的涼意,倏然乍起一層細密的汗毛。

她覺得舒服極了,整個人從心底往外的清爽。

雙眸微合,想著自己的裙子是不是輕輕飄蕩,想著周圍是密密的紫羅蘭,她就仿佛真的看到了一般,花香正繞著裙子舞蹈……忽而聽到蕭葉醉的問話,她先是一愣,隨後又閉上雙目。

“哥哥好像不願我知道,我也不敢問啊。”

“他不願你知道,你就不想知道?”蕭葉醉疑惑不解。

“我寧願自己想起來。”花梓摸著雪球兒的小腦袋,長發隨著晚風輕輕飄起,如水袖輕舞。

有時,花梓覺著師父真如父%e4%ba%b2一般。

她想象著蕭葉醉有怎樣的胡須,額角有幾絲白發,想著他穿著莊重的大褂,像個有學識的老者,一個聲音有些年輕,卻滿腹詩書閱曆無數的老先生。

初見時,那茶館小二的話,她是忘得一乾二淨。

她不問,師父便也不提她過去的事情,也不提白玉曦,隻是時不時就要講到葉姝,因而葉姝雖少言寡語,花勿語和蕭葉醉卻每日絮叨著她的事,花梓也就了解了許多。

花勿語每每提到葉姝姐姐,就好似提到世間最厲害的人,而師傅提到葉姝,卻好像提到世間最辛苦的人,可見師父是個十分體貼的人,故而花梓決定,讓師父承接浣衣這項艱巨任務。

夜風輕拂,花梓忽而想到那個夢,便問道:“師傅,我隻記得一個人,在夢裡頭,他舞劍,舞的極美,大朵大朵的梨花飄下來,瞬間就變成漫天的碎片,洋洋灑灑的……”話一出口,她便有些懊惱,說的如此唯美,難掩傾慕之情,實在不該,顯得太不矜持。

“長什麼樣子?”蕭葉醉皺著眉,語氣有些急切。

“那人長得很好看,眼睛很亮,穿著青色的衣衫。”花梓忽而有一點雀躍,看師父表情似十分在意,想來定是認識的。

“青色……衣衫……”蕭葉醉隻是低著頭,抿了口酒,眉頭越鎖越深,仿佛一條永遠沒有儘頭的河,兩岸是無儘的愁緒。

終於他淡淡地說了句:“許是白玉曦,我也不清楚。”

花梓有些冷,心裡頭更冷,所有人都不願與她提及過往,甚至一個不甚清晰的夢,師父也不願提及。

她看得出師父知道那夢裡的人是誰,她知道,那肯定不是哥哥。

靠人不如靠自己,隻怪腦袋不爭氣,她揉揉太陽%e7%a9%b4,不再說話。

聽不到白玉曦吹塤,總覺得少了點兒什麼,日子淡如水,花梓發覺自己似乎十分想念他,想念到胡思亂想。

她最近很少夢到那個穿青衫的人,倒是噩夢纏身,每每夢到哥哥渾身是血。

夢裡的哥哥穿著白色衣衫,破爛不堪,渾身到處都是傷口,鮮血從傷口處汩汩流出。她想上前卻怎麼也動彈不得,忽而滴滴答答下起雨來,她隔著雨布看不清哥哥的臉,隻看到滿眼鮮血。

她急的蹲在地上掉眼淚,哭著哭著就會被師父搖醒,她抱著師父嗚咽,問他哥哥什麼時候回來,模樣特彆狼狽。

蕭葉醉依然皺著眉,有些難過地說:“過些日子就回來,你不要胡思亂想。”

門前的桑樹結了桑葚,花勿語吵著要爬上樹去摘來吃,剛爬上梯子中間,就被蕭葉醉拎了下來。

蕭葉醉的武功一定很好,因他走步和使輕功時的聲音幾不可聞,似乎比哥哥還要厲害些。

花梓這樣想著,心裡既驕傲又不平,驕傲自己有這樣本事的師父,不平為何哥哥不如師父?

後來她想來想去,覺得師父一定要比哥哥年歲大些,若哥哥到了他這樣年紀,斷然會比他武功還要好。

花梓還記得那日的桑葚又酸又甜,十分可口,花勿語撅著嘴巴一直絮叨著,怪蕭葉醉不讓她上樹去,還記得花勿語偷偷留了很大一兜兒桑葚,用小布袋裝好,說要帶給葉姝。

轉而又聽蕭葉醉也裝了一小壇子桑葚,也說是帶給葉姝的,花梓想,自己是否也該準備一些給葉姝送去,她收了賄賂日後定會多多關照自己。

花梓正笑著說不知葉姝給他二人吃了什麼迷[yào],都這樣惦記著她,就忽然聽到淩亂的腳步聲。

她知道一定是有人來了,可若是葉姝,花勿語不會這麼安靜,不言不語。

隨著淩亂的腳步聲,和花勿語重重的喘熄,仿佛空氣都凝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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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醫者\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更新時間2014-5-6 0:07:18 字數:2255

花勿語嚇壞了,眼睛裡噙滿了淚水。

幾個漢子抬著滿身是血的白玉曦慌忙進了廳堂。

走在前麵的是一個老嫗和一個老翁。

老嫗臉上橫七豎八幾道傷疤,極是可怖,一身衣服也如叫花子一般,破破爛爛。相反,老翁倒是溫文爾雅,一副教書先生的樣子,腰間彆著一根竹簫。

花梓小聲問道:“可是哥哥回來了?”她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心中騰然升起不詳的預感。

花勿語剛要開口,蕭葉醉忙從身後捂住她的嘴巴,花勿語回頭,滿臉淚水婆娑。

她是真的嚇著了,白玉曦身上皮開肉綻,有些地方的血都已經凝固,旁邊又是一道新的傷口,她從未見過這般景象,若淩遲一般慘不忍睹。

然蕭葉醉輕輕搖搖頭,她就不敢吭聲了。

那老嫗卻十分焦急的樣子,嚷道:“白玉曦的妹妹是哪個?出來出來……”形狀囂張乖戾。

花梓聽到,立馬站起身,雪球兒也不知吃錯了什麼藥,顛兒顛兒跑到那老嫗的肩膀上。老嫗微微一愣,眯著眼睛瞧了瞧,忽然開心地大喊:“這不是雪球兒麼?”

她四下逡巡,目光停在花梓臉上“丫頭,竟然是你!你怎麼在這?”

花梓怔怔地站在那裡,愣了半晌,才吞吞吐吐道:“我……我是白玉曦的妹妹,您找我有事兒嗎?”心裡卻想,這老嫗的聲音真是難聽。

老嫗跛著腳走到她身邊,扯著她的手便扶起脈,半晌,抬頭看看花梓的眼睛,又看看院子裡每個人,最後目光停在白玉曦的身上,眼裡一半是怒意,一半是疑慮。

隻號一號脈,她就知道了,玉花梓的記憶怕是不再完整了。

老太婆扯著花梓就進了屋,邊走邊說:“我認得你,鬼丫頭,若你哥早些告訴我是給你治病,我一早兒就來了。讓我仔細給你瞧瞧,隨我進屋來。”

花梓皺眉,悶聲問了句:“說實話,你是不是牙婆?我跟你說,我師父武功很厲害!”

“……”老嫗臉一沉:“你當你值幾個錢?”

兩人從白玉曦的身邊走過,花梓茫茫然跟在老嫗身後,忽然皺著眉頭道:“怎麼這麼重的血腥味兒?”

老太婆忙轉頭看了眼後頭的老翁,急急忙忙一擺手,表情極為可怖。老翁歎口氣搖搖頭,打開藥箱為白玉曦處理傷口,老太婆則麵有愧色地支吾道:“我帶來的藥材,就是這個味兒。”

“哦。”花梓還有些迷糊,忽然想起白玉曦,忙問道:“我哥哥呢?”

老太婆按著花梓坐在榻上,高聲道:“過兩日他就回來了,囑咐我先過來給你瞧眼睛!”

花梓稀裡糊塗坐在裡屋,還有些茫然,正不知如何是好,蕭葉醉終於說話了。

“請問二位是?”他透亮的眸子盯著竹翁,懷著半分防備,半分敬重。

“彆廢話,來幫忙。再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