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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婆道了彆,就要走。

馬道婆隻笑笑地看著她,“夫人就是來問些消息的?沒有彆的事要我這個老婆子做?”

趙芷涵佯歎了口氣,“問些事就花了十幾兩銀子來,若要真有事求你,隻怕沒這麼多錢給呢。”書中趙姨娘找她做法可就足足花了五十兩銀子。

聽得趙芷涵這麼說,馬道婆上上下下細細打量了她一番才說:“夫人可不像是給不起錢的人,且不論夫家有沒有錢,隻那十裡紅妝就少不了。這幾個錢,在夫人那算不得事。”

“十裡紅妝?”趙芷涵對這詞不是十分熟悉,到這邊之後好像也沒人說過十裡紅妝什麼的。

馬道婆笑出聲,“夫人出嫁的時候能沒有嫁妝?隻這嫁妝,就不知道夠貧苦人家活多少輩子的呢。嫁的夫家再是有錢的,還在乎這一二十兩銀子?莫不是……夫人真沒有嫁妝?那在夫家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今兒不聽你提這茬,我還真不知道有這回事。不過我也真沒事要你助我,等有了我再求上門來。”趙芷涵說著,已站起了身子。在二十一世紀,可沒有嫁女兒花多少錢的,花錢的都是男方家裡。這種古老的嫁妝陪嫁結婚方式,趙芷涵腦子裡是一點概念都沒有的。

這般彆過黃道婆,和紅依上了馬車。紅依隨便問了些談得如何的話,趙芷涵大致說了一下,然後看著紅依道:“我當年陪嫁過來的嫁妝……可都還在?\\\"

“都在庫房收著呢,太太之前說要做件大事,是要把嫁妝變作銀子拿出來用?”

趙芷涵就這樣看著紅依,思維打架半晌,然後頷首出了口氣。

與其什麼力都不費用了原主的錢,她倒是更寧願自己管事爭取從大房牙縫裡摳出些錢出來。雖然也不甚光彩,但最起碼是自己出了力廢了心思得來的。總歸,那銀子她不得一些,必是要被大房全部吃掉的。若是身子原主回來了,性子本就弱又沒了嫁妝,估計娘兒倆的日子會被之前難上很多倍也不止。

想到這,趙芷涵就衝紅依搖了下頭,隻看著她道:“沒有,我隻是問上一問。在家裡若想慢慢站得住腳,還得靠著那些嫁妝呢,怎麼能輕易花了。”

“太太這麼想便好,若不是,我還得勸勸太太呢。咱們在家裡一直過的什麼日子,我一直跟著太太是知道的。隻這一陣子慢慢好了,可難保真的就能好起來以後就不出岔子了。若連後路都不給自己留著,隻怕……”下麵略有些不吉利的話,紅依斷了話,沒說出來。

趙芷涵也是點頭,再不提嫁妝的事情。她和紅依搖搖晃晃在馬車,閒得無聊,便問紅依喜歡以前的她還是喜歡現在的她。紅依支支吾吾,話裡總有想兩全的意思,趙芷涵也就不問了。

於是,她又想起王子騰來。都走了這麼些天了,也不知怎麼樣了。蘭州路途遙遠,連書信往來都困難。通信設備十分不發達,是有慢的生活趣味,可確實也挺令人苦惱。古時那些丈夫出去打仗,女子獨守閨房的詩句,趙芷涵總算明白了一點那些獨站窗邊的婦人的憂傷心思。

趙芷涵回到家後,便讓紅依打了桶水,泡在花瓣浴裡舒舒服服洗了個澡,把一天盤算的事聽來的事暫時都拋腦後去了。紅依也習慣了她洗澡不要人服侍,隻弄好水便去外麵守著。與常伺候在趙芷涵房中的另三個大丫鬟——綠瓊、藍秀、紫珊,在院裡玩說一陣。

隻說四人正鬨在興頭上,忽聽得有人敲院門。四人聽得聲音,隻有紅依站起來,便已見敲門的人進了院子,竟是從來沒踏過趙芷涵院子半步的三太太李氏。另三個丫頭見是李氏,忙也站了起來,隻聽得其中的綠瓊低聲道:“這些日子也奇了,以前從不沾邊的人都來了。”

“是呢,前兒大太太來的時候咱們都睡覺了。”藍秀也跟著低聲附和道。

隻等李氏走近了,四人稍迎了上去問了她好。李氏也不應,隻十分傲慢地轉頭看了看趙芷涵的院子,開口道:“你家太太呢?”

“太太在屋裡洗澡呢,不知三太太找我們太太什麼事?”紅依上來回道。

李氏睨了她一眼,“你隻需回答我的問題,倒問起我有什麼事了,我跟你們太太說的事,也是你們下人能問的麼?沒規矩。”

紅依噤口,頷首不說話。一旁的綠瓊則一臉憤憤,怎奈她又是主子,不好理論什麼。如今趙芷涵在王家有了起色,連帶她院裡的丫鬟婆子也都沒以前那麼直不起腰了。但,主仆尊卑還是知道的。

而李氏看罷了趙芷涵的院子,見趙芷涵還沒出來,便自己找了院裡放著的涼榻,上去坐著了。紅綠藍紫四人也都不再上去招呼她,隻讓她等著。

四人避到一處,綠瓊便十分不快道:“都不知道她整天兒得意個什麼勁,一個孩子也生不出,男人也看不住,還把尾巴翹得這麼高。這整個王家,還有比她更拿架子的?她沒嫁進來之前,大太太和咱們太太關係雖不好,也沒見得大太太怎麼針對咱們太太。她管她的家,咱們太太念咱們的佛。要我說,都是她搗的鬼。”

“噓——”紅依見綠瓊說了禁/忌話題,忙道:“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上頭的事情,再亂都輪不到咱們管,管好自己的嘴才是正經。”

綠瓊是一時性/急才說出了嘴的,見紅依提醒,忙抬手捂了嘴。

而屋裡正在洗澡的趙芷涵早把外麵的動靜全聽在了耳朵裡,她浸在浴盆裡,從窗簾縫間把坐在院中涼塌上的李氏一舉一動看在眼裡。

卻說李氏隻在涼塌上等了一會,覺得有些無趣,便打開了一直拿在手中的錦盒。她細細端詳了錦盒裡的東西好一陣子,才自言自語道:“做法非得用這個,倒是可惜了這串珠子,豔紅光亮的。”說完,她便又合上了錦盒。

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知道李氏是為的什麼來的,趙芷涵也就不故意叫她在外麵等著了,隻出了浴穿好衣服出來她身邊。李氏見她出來,忙站起來道:“嫂子,你洗好了?”

“嗯,不知妹妹找我什麼事?”趙芷涵說著就拉示意李氏又一起坐了。

李氏笑了笑,看著趙芷涵道:“我這突突地過來,嫂子不驚訝麼?”

“驚訝自然是驚訝的,不過妹妹難得過來,歡喜倒比驚訝多一些。”趙芷涵發揮自己說謊不臉紅的本事,笑笑地對李氏道。

李氏不知真假,自然也是麵上當真心中當假,笑著道:“嫂子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我之前與大嫂子走得近,從來沒%e4%ba%b2近過二嫂子你,還怕嫂子不待見我呢。如今見嫂子是個心寬的,我也是十分歡喜。我今兒來找嫂子,就是來給嫂子你賠罪的,望嫂子不要因為以往我不%e4%ba%b2近嫂子而怪罪了我。”

李氏這麼說,倒也不全是假話。她一方麵確實討厭趙芷涵,想她倒黴。但是,她心裡也對馬道婆的鬼神論不是十分地相信。隻不過想著,做法成了就罷,不成的話,她剛好借機拉攏趙芷涵。怎麼算,都不是壞事。

她說罷了這話,便把剛才那錦盒送到了趙芷涵麵前,看著趙芷涵繼續道:“聽說這是打最南邊弄過來的寶貝,十分金貴。今兒我舍愛給嫂子送來這個,以表賠罪之心。”

趙芷涵笑著接了,打開錦盒,便見得一串豔紅的珠子。每粒珠子又不全為紅色,頂部有三分之一為黑色。趙芷涵的笑僵在嘴角,她卻沒有讓這僵笑表現出來,隻動了下嘴角轉頭看向李氏道:“妹妹,這是美人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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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李氏一笑,“相思子,我想著金銀玉石之流,嫂子也是見慣了的,所以給嫂子送來了這個。一是因為這個稀奇,二剛好應了嫂子的心境。二哥哥去了那麼遠的地方,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趙芷涵嘴角依舊含笑,把錦盒合上,百般謝過李氏對自己有心。又說了些往事過去就不提的話,麵上把兩人之間的關係緩和了。她目前誰也不想得罪,更沒有對付發心思,想著都和稀泥一樣應付著吧。

李氏走後,趙芷涵手裡拿著那錦盒,隻覺十分沉重。這美人豆亦或叫相思子的東西,還有一個叫%e9%b8%a1母珠。“紅豆生南國,此物最相思”這句詩給相思子賦予了紅豆不一般的存在意義,但是有心去了解過的就會知道,此物不是最相思,而是最毒。

相思子外殼較硬,作為飾物來帶不會出現什麼問題。但是,若相思子的外殼破裂,肌膚碰觸到也會身受劇毒,嚴重者直接喪命。

不管是竊聽還是偷看,趙芷涵都沒發現李氏知道這相思子的劇毒性。想著,隻怕是馬道婆動過手腳,且沒告訴李氏罷了。唯一能告訴她的,就是不要碰觸這串珠子,否則施法會不靈驗。

李氏走後,趙芷涵也沒敢再度打開這盒子,心底不斷往上冒寒氣。若她不知道相思子的毒性,即便她有心防李氏不戴這珠子,但是伸手去碰還是有可能的。隻要一碰,幾乎就有喪命的可能。

趙芷涵深吸口氣,把心裡的寒意壓了壓,便把錦盒放在一個櫃子裡上了鎖。她也沒看出哪顆或是哪幾顆珠子塗層破損了,隻能原封不動,放到櫃子裡鎖起來。這樣,是最安全的。

受了李氏這禮,趙芷涵也再沒提,隻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繼續琢磨壽宴的事情。再過一兩日,就該采辦東西了,她得把所有事情都統籌好。次日史氏房裡的大丫鬟春柳來找趙芷涵,又把壽宴上的事情都來跟趙芷涵說了一下。

史氏不會把壽宴的事情全數交給她,定會找個人盯著,趙芷涵也是早就想到了的。以及,所要用的采辦的下人,都是史氏給的。這樣一來,倒是省了趙芷涵很多事。在各種東西的價錢上,這些下人也不敢亂報價吃回扣。

隻有一點,這些下人一直都是史氏管著的,賬亦是史氏房裡的彩玉來記著的,銀錢上不敢有太多貓膩。但趙芷涵能不能壓得住這些下人,就是趙芷涵自己的事情了。對於這個,趙芷涵剛剛打理了自己的院子,還是比較有信心的。

即便她自己沒什麼經曆,但是書中鳳姐兒在寧國府管理秦可卿喪事時的作為,她可是知道的。要這些下人服服帖帖,要麼體罰要麼罰錢。任務分派了,規矩定好了,獎罰定分明了,再殺%e9%b8%a1儆個猴,這事也都差不多了。

第一日集合的時候,這些下人中果然就出了幺蛾子。她們不過是仗著趙芷涵無人撐腰,以前又是個性子極弱從沒拿過事的。不論是婆子還是丫鬟,無一人把她放在眼中。直到她麵上風輕雲淡地打了一個婆子,罰了一個婆子的月例,又讓紅依把她定的規矩獎罰一一細說了,這些才再心裡把趙芷涵重新定位了。這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