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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彆過來 尋香蹤 4191 字 3個月前

水向東看著倪暉,覺得他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的模樣真是太可愛了,便主動跟沙漢明說:“沙子,現在就咱倆還能吃辣的了,要不算了吧,難得點菜,以後都統一吃清淡的。”這樣才能讓倪暉心裡保持平衡啊,他心情好,自己的日子才能好過。

沙漢明的奶奶和父母也都支持他們吃清淡的,沙爸爸說:“吃清淡的好,省得出恭痛苦。”

倪暉和水向東都忍不住“噗”地笑起來,就說怎麼都該吃清淡的了,原來是吃辣的上火,痔瘡犯了。難怪有人說吃辣的兩頭受罪,還真是這樣,哈哈。

旅遊的樂趣,就在好看、好吃、好玩,西山、滇池、石林都去過了,還去了澄江縣的撫仙湖。倪暉的外公外婆還很想去西雙版納去看看,但是從昆明到西雙版納實在是太遠了,差不多要坐一天的客車,還沒有火車,老人們年紀太大了,坐長途客車不安全,倪暉和水向東把種種因素都跟老人說了,這才打消了去西雙版納的念頭,取道去大理。

昆明到大理是有火車的,深夜出發,第二天一早就到了。因為基本上都是老人和孩子,水向東買的全都是軟臥,希望能讓大家好好休息一下。沙爸爸看水向東那麼能乾,就乾脆做了甩手掌櫃,什麼都由他去安排,還安排自己兒子給水向東打下手,讓他也學著點。

夜裡十一點多上的火車,省內列車,想要多乾淨那是彆指望,能躺人就不錯了,出門在外,大家也就沒那麼多講究。軟臥的條件不錯,四個人一間,兩個半包間,水向東動了點私心,讓倪暉和自己睡在一個包廂裡。

車子發動起來,沒多久,就熄了燈,水向東還不太想睡,蜷縮在上鋪,抬起頭去看下鋪的倪暉。倪暉正拿著手機在玩俄羅斯方塊,綠色小屏的光照在倪暉的臉上,照得他的臉綠油油的,水向東覺得像個可愛的小怪獸。這次出來,倪暉還是沒怎麼跟自己說話,出來的人又多,隻要他隨便拉個什麼人,水向東就不可能有單獨和他說話的機會。倪暉在躲著他,或者說倪暉在拒絕他的接近,水向東意識到這個問題,心裡堵得難受。

倪暉玩著手機,眼前晃著水向東的大腦袋,他不可能不知道。他有點心浮氣躁,遊戲很快就gameover了,他合上手機,背轉身,給了水向東一個後腦勺。

水向東說:“倪暉,你轉身朝右邊睡,朝左邊壓迫到心臟了。”

倪暉躺平了:“我又不是陽陽,你擔個%e5%b1%81心。你自己睡你的吧,乾嘛跟個吊死鬼似的來嚇人啊。”

水向東嗬嗬笑:“倪暉,你想不想去香格裡拉和梅裡雪山?”

倪暉將手臂橫在眼睛上:“我外公和外婆又去不了。”香格裡拉海拔太高,倪暉還不敢帶著七十幾歲的老人去那邊。

“陽陽也不去,讓他跟著爺爺奶奶們在麗江玩,我們幾個人去唄,我想去那邊看一看,都到這邊了,以後也難得過來。”水向東說。

倪暉咕噥著說:“我本來都打算去西藏的。”

他的聲音不大,火車車輪磕碰著鐵軌,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響,水向東卻沒有聽漏那句話:“你一個人去西藏?”

倪暉打了個哈欠,沒有搭理他。水向東說:“倪暉,你彆一人出遠門,路上萬一有個什麼事,都沒個人照應,太危險了,要出去,一定要找個伴。”

倪暉閉著眼睛,沒了回應。水向東歎了口氣,躺回自己鋪上,睜大眼睛望著黑魆魆的車頂,偶爾有燈火從車窗外照進來,一閃而過,倪暉越來越不耐煩自己了,自己真的那麼讓他討厭?水向東很明白,倪暉一直都是討厭自己的,或者說是恨自己?而自己,卻連乞求原諒的資格都沒有。

他發現自己重生的時候,那種感覺是欣喜若狂的,當他看見小小的倪暉時,一眼就認出他來了,他當時轉過臉去就淚流滿麵了,那時他重孝在身,剛失去雙%e4%ba%b2,心裡卻無比歡喜,充滿希望,覺得這一定是上天賜予自己的機會,讓他來償還倪暉的。

但是他接近倪暉的時候,卻從他的眼中看出了對自己的憎惡,他討厭自己。水向東意識到這個問題,惶恐了許久,他害怕倪暉也是重生的,他要是也帶了前生的記憶,那怎麼辦?自己要怎麼才能求得他的原諒,或者說,自己有資格去乞求他的原諒嗎。他恨前世的自己,太過愚蠢、太過無能,像一個提線木偶一樣被人牽著鼻子走,明知道那樣對他是最深的背叛和傷害,卻還是愚蠢地走向了那一步。

如果倪暉夠狠,他應該都會拿著刀子來捅自己幾刀吧。但是他沒有,他隻是掩飾著不曾認識自己,不讓自己太接近他,自己為這點偷偷高興了許久。倪暉願意掩飾過去,那自己也就幫著掩飾好了,但是自己太過心急了,終於把他逼得離自己遠遠的,而且從那以後,他離自己就越來越遠了。水向東拍了自己一巴掌:叫你貪心不足!他肯讓你守在周圍,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你還奢望成為那個最特彆的人?

但是水向東知道自己已經無藥可救,這麼多年來,倪暉已經成了他唯一的宗旨,不管是拚命賺錢也好,努力學習也好,都是為了能夠和倪暉並肩站在一起。隻要他一開口,自己就可以為他赴湯蹈火、萬死不辭。可是倪暉那麼優秀,他想要的任何一切都能靠自己得到,他什麼都不缺,自己派不上任何用場,也根本用不著他去擋刀槍子彈。有時候水向東懷疑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有意義,但是每天早上醒來,想到倪暉跟自己還在呼吸著同樣的空氣,渾身便如打了%e9%b8%a1血一樣充滿了精神,能跟他一起活著,共同呼吸,你還有什麼理由去頹廢萎靡呢。

他們都在長大,彼此漸行漸遠,倪暉去了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有了自己完全參與不了的生活,交到自己完全不認識的朋友。將來,他還會愛上某個人,和彆人%e4%ba%b2%e5%90%bb、擁抱,睡在一張床上,做最%e4%ba%b2密的事,他的滿心滿眼都會被彆人填滿,再也無暇去討厭自己,跟自己說任何一句話。

到時候,自己該怎麼辦?水向東意識到這個問題,就覺得有一隻手直接伸進了%e8%83%b8膛,一把把心給掏了出去,空虛得全身都在顫唞。倪暉會是彆人的,那他怎麼辦?再一次傷害那是絕對不能做的了。眼睜睜地看著他和彆人雙宿雙飛?水向東張大了嘴呼吸,還是覺得喘不過氣來。

火車突然鳴笛,將水向東從臆想中驚醒過來。他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滿臉冰涼,居然已經淚流滿麵了。水向東用被子擦了一把臉,探下頭去,看著躺在那兒一動不動的倪暉,睡得那麼安穩。時間大神給我犯一個錯誤可好,讓我們永遠都在這輛列車上,一直開到世界的儘頭。

第二天早上到站,倪暉看著雙目赤紅的水向東,皺著眉頭:“你得紅眼病了?”

水向東眨了眨酸澀無比的眼睛:“沒有,沒睡好。”

倪暉不解地看了一眼,心說該不會是哭了一個晚上吧,仔細想想昨天晚上自己說的話,不知道哪句觸動到他敏[gǎn]的神經了。林黛玉俯身了吧,他聳了聳肩。

水向東肯定不會知道,自己為了將來某種不確定的事焦灼了一整晚無法入眠,結果被倪暉認為他太脆弱哭了一個晚上。

水向東推開在行李架前取行李的倪暉:“我來。”他將行李取下來,將拐杖遞給外公,“爺爺,你的拐。”_思_兔_網_

外公外婆都在看窗外的大理風光,感歎著風景的美麗。沙漢明的媽媽已經在隔壁的包廂唱:“大理三月好風光,蝴蝶泉邊好梳妝……”他們那個年代的人,對《五朵金花》的印象太深刻了,說到大理,幾乎人人都能哼起這首歌兒來。

沙爸爸說:“彆唱了,再唱你也不是金花了。趕緊提東西吧。”

沙媽媽瞪了一眼丈夫:“前天在石林,人家管你叫阿黑哥,你還洋洋得意呢。就準你年輕,不準我心態年輕一把?兒子,過來背包。”石林有一個著名的景點,就是阿詩瑪石,傳說是彝族女子阿詩瑪所化,故在石林,當地人管彝族男子叫阿黑哥,彝族女子叫阿詩瑪。到了大理,白族的小夥子叫阿鵬哥,大姑娘就叫金花。非常具有地方特色。

沙漢明和老爸將家裡的行李全都背在身上,家裡的兩位女性則甩著空手,輕鬆地走在他們後麵。倪暉外公的行李全都在水向東肩上,他是挑夫,倪暉的不用他管,自己負責,水向陽和張勇的東西也都自己背著。

一行人下了火車,時間是早上7點,這邊比較靠西邊,此時天還未大亮,有點涼颼颼的。空氣中有一股水汽,是從洱海的湖麵上吹過來的,空氣分外清新涼爽,令人頓時忘記了旅途的疲憊。2000年前後,中國的旅遊業開始蓬勃發展,大理麗江這邊開始火起來,不少沿海和內地的人都開始跑到這邊來租房子或者買房子做客棧,跑到這邊來享受純粹而悠閒的慢節奏生活。

他們的客棧是早就訂好了的,是在傳統白族民居的基礎上改良的,有小橋、流水、花架、秋千、石桌石凳,院子不大,五臟俱全,樓道走廊都是木頭的,保持著原木色,非常的原汁原味,實在是漂亮,老老少少一見這客棧,就喜歡上了。

“這邊的人真會享受生活,每天在這樣的環境裡,我覺得我都可以多活十年。”外公興奮地說。

倪暉說:“外公,你喜歡這兒嗎?以後我在大理給你買一套房子,你隨時都可以過來住。”

外公哈哈大笑,擺擺手:“可惜生來不是大理人,這地方,我來過就算了,到底還是不是咱們家啊。我就是羨慕這邊的人的生活態度,那是真叫懂得生活,活著就該是這樣的啊。”他們老家,作為經濟發展的前沿陣地,節奏太快,破舊立新得太快,破壞的不僅僅是城市和建築,還有人們原本的生活方式和生活態度。

老人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不肯走,水向東過去將老人扶起來:“爺爺,走了,回房間休息一下吧,下午我們去遊洱海。要是不想回房間,那也去走廊上的木凳上坐著,石凳上太涼了,容易著涼。”

老人點點頭:“好,我先在走廊上坐會兒,看看這大理的天,吹吹這高原的風。”

十個人,正好開了五個房間,兩人一間,外公外婆一間,沙奶奶沙媽媽一間,沙漢明和他爸一間,水向東兄弟倆一間,倪暉和張勇一間。這都是水向東安排的,倪暉還以為水向東會安排自己和他住一間呢,算他識相,沒死皮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