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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彆過來 尋香蹤 4280 字 3個月前

見一陣劈裡啪啦的鞭炮聲響起來,還離得非常近,聲音非常大,外婆伸出手,替他掩住耳朵:“把耳朵掩起來。”

倪暉閉著嘴,等鞭炮聲安靜下來,才問:“外婆,誰家放鞭炮啊?”

外婆歎了口氣:“就是你外公的那個朋友,兩夫妻都出車禍去世了,今天下葬了。”

倪暉的嘴張圓了,不會是水向東家吧,難道這麼巧,離外婆家這麼近!

第五章 狹路相逢

吃過午飯,外公回來了,和外婆說閒話。倪暉在一旁聽著,外公去的那家果然姓水,他心裡知道,十有八|九是水向東家裡了,因為水姓並不常見,要命的是,外公居然還跟他家有來往,他以前怎麼不知道。

其實不知道也很正常,以前他來外公家來得少,而水向東兄弟在父母出事之後就被%e4%ba%b2戚接走了,後來又到了孤兒院,他們之間完全沒有交集。

病來得快,去得也快,到下午的時候,倪暉就已經活蹦亂跳了。但是外公和外婆說了,從今天晚上起,他就不能一個人住樓上了,要跟著外公一起睡樓下。

跟外公外婆住在一起,得到的照顧和關懷要比跟父母在一起時多得多,倪暉很滿足。外公是個退休乾部,老年生活質量非常高,生活無憂,便會追求精神上的滿足,除了種花種草,還養了兩隻兔子,一白一灰,早上起來練半小時太極,上午就去找老友下棋,下午在家練練書法,畫幾筆國畫。

外公的畫純粹是塗鴉,興之所至,偶爾塗畫著玩,但是毛筆字寫得很好,據他說學了很多家,後來自成一家,在一眾書法朋友中出類拔萃。外公寫書法的時候,倪暉就在一旁看著,外公看著外孫:“暉暉,你想寫字嗎?”

倪暉點點頭:“好。”他上輩子除了讀書,沒學過任何特長,現在卻想學一點,書法能讓人平心靜氣,學了有好處。

外公滿麵笑容,則不管外孫連學都沒上,便興衝衝地領著他去張羅起學書法的家當來:氈墊、毛筆、草紙、墨汁、硯台、鎮紙等都一一備齊了,在選字帖上,外公還十分鄭重其事地跟幾個老友商量,讓孩子學什麼字體比較好。

一個老友說:“初學者,學歐體,歐體入門易。可大可小,都好看。”

另一個也附和:“歐體可以,以後還能在這基礎上創新。顏體和柳體已經達到極致了,難寫,更難突破,尤其是後期學行書和草書的時候很難上手。”

但是外公說:“我自己學了多年的書法,其實更欣賞顏體,顏體內方外圓,正氣凜然,是寫字,更是做人。”

倪暉在一旁安靜地聽著,他不懂書法,隻知道顏筋柳骨之類的,聽外公這麼一說,倒是有點向往起顏體來。

但是一個老友說:“顏體小字不好看,而且古人多習歐體,接受者更多。”

外公低頭來問倪暉:“暉暉,你說你想學什麼?”

倪暉脆生生地說:“顏體。”

一群老人都笑了起來:“這孩子有主意。”

外公頗覺老懷大慰,牽著外孫的手:“哈哈,好,咱們就學顏體,走,買字帖去。”

學書法的入門,一開始是要學描紅,買來描紅本,開始填墨描紅,一天一個字,寫十遍。

外公發現倪暉雖然是初學,但是墨填得很好,便以為發現了天才:“老婆子,你來看暉暉的字,他從來沒有學過寫字,居然寫得像模像樣,看樣子咱們暉暉是個書法天才啊。”

這話說得倪暉非常汗顏,他不是什麼天才,隻是比彆人多活了二十多年而已。

練字講究持之以恒,起碼要先練上三個月,心中才會有字的結構,這樣才能%e8%84%b1框臨摹。這是一個枯燥而漫長的過程,倪暉不疾不徐,就當是在磨練自己的心誌了。外公也很驚奇,外孫居然安安靜靜地寫字,一點不耐煩都沒有。

周日下午,倪暉在家寫完大字,蹲在院子裡看兔窩裡的兩隻小兔子吃草。張勇滾著鐵環從外公家門口經過,跑過了又折回來:“倪——小泥巴,一起去玩啊。”張勇忘記倪暉的名字了,就記得有個倪字,便自己給他謅了個外號。

倪暉也沒有不喜歡,隻是說:“我沒有鐵環。”

“叫你外公給你做一個。”張勇說。

“你等我去問問。”倪暉走到門口,看著正在寫毛筆字的外公,猶豫了一下,不知道怎麼開口。外公注意到他了,停下筆:“怎麼了,暉暉?”

倪暉說:“外公,你可以幫我做一個張勇那樣的鐵環嗎?”

外公看了一眼在自家院子推著鐵環轉圈的張勇,放下筆:“好,我找找工具,給你做一個。”

倪暉高興地說:“謝謝外公。”他回頭跟張勇說,“我外公說要幫我做。”

張勇說:“你會推嗎?我先教你。”

“好。”倪暉高興地過去了,滾鐵環是他遙遠的童年記憶,以前他跟沙漢明常常推著鐵環在街巷裡瘋跑比賽,跑得滿頭大汗的。

張勇將自己的鐵環遞給他,倪暉拿在手裡,試了兩次,便找到了感覺,鐵環滾在地上,嘩嘩作響,那種簡單的快樂從心底溢出來,將倪暉也感染了。

張勇說:“你真行,這麼快就學會了。”

倪暉停下來嘿嘿笑了一聲:“你上幾年了?”

張勇說:“我上一年級。在向前小學。”

“你自己上學嗎?”

“我自己去。等我再大一點,我就讓我爸買個單車,我騎車去。你在哪裡上學?”張勇問。

倪暉說:“我在盼盼幼兒園上學前班,等暑假過後,我就上一年級了。”

“我不知道盼盼幼兒園在哪裡。向前小學就在那邊,離我家不遠。”張勇說。

外公果然給倪暉做了一個鐵環,家裡有現成的廢棄木桶鐵箍,用來做鐵環再合適不過,再用一個小竹竿套一個小鐵絲鉤就行了,簡便得很。

張勇推著鐵環在前頭跑,倪暉跟著他在後麵跑,外公在後麵說:“暉暉,路上小心車子,彆摔著了啊。”

倪暉大聲答:“我知道了,外公。”這年頭車子少,倒也安全。

小朋友的友誼是非常容易建立的,往往是一句話,一塊糖,一個簡單的遊戲,極少功利心,因為大家都需要玩伴,僅此而已。倪暉對張勇會來找自己玩有些疑惑,他的朋友呢。

張勇帶著倪暉一路玩過去,給他指路,哪裡是學校,哪裡是商店,然後他們在一所房子前停住了,張勇探著頭往裡看。倪暉看著這房子,房門前有些淩亂,有白布條、黃表紙錢、紅色的鞭炮屑,門頭上掛著紫色的對聯,那是辦喪事才用的挽聯,這裡顯然剛辦完喪事。90年代初期,在他們這個小城,還沒有全麵推行火化,大部分都是按照舊習慣土葬的。

倪暉想到水向東的父母,心裡沒來由有些害怕,這該不會就是水向東家吧。他緊張地看著張勇:“張勇,這是哪裡啊?”

張勇說:“這是我好朋友家。他爸爸媽媽都死了,昨天埋了。不知道他在不在家。”

倪暉拉了拉張勇的衣袖:“我害怕,我們走吧。”

“怕什麼,埋都埋了。”張勇是個膽子很大的男孩。

倪暉慢慢往後退:“那我先回去了。”他不是害怕已經死了的人,而是害怕活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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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勇說:“彆走,等下我們一起回去吧,你找得到你外公家在哪裡嗎?我去看看向東在不在家。”

倪暉心裡有無數草泥馬奔騰而過,果然是水向東的家。他轉身拔%e8%85%bf就跑,鐵環也不推了。結果跑出一段路,發現自己迷路了,剛剛從哪個方向來的?他站住了,四處張望了一下,不知道身處何處。他剛才一直低著頭在手裡的鐵環,跟著張勇一路狂奔,壓根就沒有去記路,這下好了。

不過他不著急,畢竟自己並真是個小孩,是個成年人,一會兒找個人問問好了,反正外公的名字應該還是有人知道的。

他籲了口氣,準備朝前走,看見水向東牽著一個兩三歲的小男孩朝他走來了。這叫什麼來著,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他深吸了口氣,假裝不認識,鎮定地往前走。

水向東看著倪暉,愣在原地不動了,倪暉掩飾地將手裡的鐵環放到地上,開始推鐵環,但是他發現這是個錯誤的決定,因為他緊張得根本掌控不住鐵環的平衡,於是他隻好將倒地的鐵環拎起來,夾在腋下。

跟水向東擦身而過的時候,他聽見水向東出聲了:“那個——”

然後身後傳來了張勇的聲音:“向東!”張勇啪嗒啪嗒一陣風一樣跑過來了。

倪暉將已經怦怦跳的心按壓下去,轉頭看著張勇,張勇有些意外地說:“小泥巴,你怎麼跑這兒來了,不是要回家嗎?”

倪暉伸手撓了撓腦袋:“我忘記路了。”

“哦,那你等會兒跟我一起回去吧。”張勇爽快地說,“小泥巴,這個就是我的好朋友,向東。向東,這個是陳爺爺家的外孫,叫小泥巴。”

倪暉也不去糾正自己的名字,任由他介紹,反正他打定主意,不會跟水向東來往的,也絕對要裝作不認識他。

水向東點了點頭:“你叫小泥巴啊?”

倪暉嗯了一聲。

張勇問:“向東,我爺爺說你要去你大伯家了?是真的嗎?”

水向東搖頭:“不去,我和陽陽就在自己家裡。”

張勇高興起來:“不去就太好了,不然我以後都沒有人玩了。”

水向東臉上看不出喜怒,隻是扯了扯嘴角,低頭看了一下弟弟:“張勇,我先回去了,一會兒我家裡要來客人。”

張勇連忙點頭:“好。你明天去上學嗎?明天是兒童節,下午學校會放假,上午要表演節目,你去不去看?”

水向東說:“明天我會去學校的。”

張勇高興起來:“那我們明天一起去學校啊,我來找你。”

水向東點了點頭,看著倪暉,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他的弟弟看著兩個人手裡的鐵環,伸手指著倪暉手裡的鐵環:“哥哥,我想玩那個。”

倪暉看了看自己手裡的鐵環,如果是彆的小朋友,他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