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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起,他便總跟我對著乾……不過任憑他狡猾,卻也想不到是我布計害他,何況,還有月兒你在呢?”

謝夫人說著,便望著月娥笑。月娥說道:“幾次三番?什麼大好時機?”謝夫人哈哈一笑,說道:“被你看穿了麼,前度在你的藥裡動了手腳的,也是我叫人做的……因我知道那小畜生他要緊你,上回你喝藥,他還嘗了兩口,倘若那一回也嘗上兩口的話,就算他那樣兒死了,外人也不會懷疑,他那個尋花問柳的性子,倘若死在床頭,跟我們又有什麼關係呢……”本是笑著,然而到底計謀未成,說著,便磨了磨牙,恨道:“不料我算來算去,竟然還是算差了,竟叫他逃過一劫。”

月娥默然說道:“原來那件事是夫人所做,夫人將我也算計進去了。”謝夫人說道:“你怪我麼?你要怪就怪他罷,卻是他連累了你。”

月娥點頭,說道:“然而侯爺實在是命大,三番兩次逃過大劫,今夜這次,說不定也會如此。”

謝夫人說道:“今夜絕對要他死無葬身之地。”

月娥說道:“夫人好大的口氣。”

謝夫人一皺眉,說道:“你不信?哼,隻要他聽信人言去了那個地方,就算他是大羅神仙,也是插翅難飛的……”

月娥說道:“當真?我瞧侯爺卻不一定會去罷……”謝夫人看了看月娥,目光微動,隨即說道:“今夜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說著,便霍然起身,走到門口,說道:“來人!”她雖然心頭篤定,但聽了月娥幾次三番旁敲側擊的,不由地心頭也有些緊張焦急。

門邊有人說道:“夫人有何吩咐?”謝夫人說道:“叫晦善大師來。”那人答應一聲。謝夫人回頭,望著月娥,說道:“很快便知他會不會去。”

月娥也起了身,說道:“有些口渴了,夫人喝不喝茶?”謝夫人說道:“我不喝。”月娥倒了杯茶,說道:“唉,有些涼了……”

月娥便漫不經心地將茶水望地上一潑,幽幽說道:“夫人竟如此恨侯爺,我真是做夢也想不到的。”謝夫人站在門邊,聞言哼道:“我自是恨他,他就不該出生。”

月娥一笑,說道:“夫人將來怕是要後悔呀,殺死自己的%e4%ba%b2生孩兒,又……倘若大公子知道了這件事,必然也是不會原諒夫人的。”

謝夫人說道:“東炎是個乖孩子,他從不會忤逆我,也隻有他最體貼我的心意。我絕不會傷他分毫,這些事情,他絕不會知道。”

月娥說道:“想來,我很替侯爺傷心,同樣是孩兒,他竟然被%e4%ba%b2生娘%e4%ba%b2當作眼中釘。”謝夫人說道:“這都是他的命,誰叫他是謝雲天的孽種,我恨不得他死,隻要他死了,東炎才會是謝府的主人,日後這謝府的大家長,哈哈哈……”說著,麵上又冷然一片。

月娥點了點頭,此刻,外麵傳來輕輕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謝夫人說道:“晦善來了,很快便知消息……”麵上浮現一絲得意表情,又說道,“我這麼多年的心願終要了了……哈,哈哈……那小畜生終於要死了!”又歡喜,又可怕。

月娥望著那隻空了的碗,低低說道:“可是……”

謝夫人隻望著門口,一時沒留心什麼,月娥的手指自那茶碗邊上摸過去,微微一笑,低聲說道:“縱然你不喜歡他恨不得他死,可是我……”

謝夫人隻聽得身後“啪”地一聲響,她不知何事,驚悚回頭,卻隱約見到月娥將桌子上的一個茶碗用力向著桌邊上一摔,茶碗頓時斷裂開來。

謝夫人不知她要做什麼,微微一怔之際,月娥手中捏著碗沿,腳下一動已經到了謝夫人身旁,手上向前一探,那摔破的瓷碗鋒利斷口,便抵在謝夫人的頸間。

謝夫人一驚,說道:“你做什麼?”

月娥說道:“抱歉了夫人,我並不想要小侯爺死!”

謝夫人瞪大眼睛,說道:“你胡說什麼,你方才不也是……”

門口人影一晃,卻是晦善高大的身影出現,見狀一驚,便要撲上前來。

月娥急忙將謝夫人身子摟住,手上的瓷片仍緊緊地抵著她頸間,謝夫人動彈不得,月娥說道:“晦善大師,你最好彆過來,否則的話我便會殺了她!”

晦善投鼠忌器,一時不敢動。月娥又看向謝夫人,說道:“夫人,請你叫這個和尚去傳信,放棄你盤算之事!”

謝夫人被她所逼,很是暴怒,說道:“這絕無可能!”

月娥咬牙,說道:“你若不從,我便殺了你!”

謝夫人卻並不懼怕,眼睛斜睨,說道:“你敢!你若殺了我,……謝敬安死不說,就算他不死,同樣也會恨死了你,東炎也是!他們必會殺了你替我報仇!”

月娥說道:“他們若知道他們的娘%e4%ba%b2是如此之人,還會如此麼?謝夫人,我不管那麼多,我隻要謝敬安活著!你叫著和尚去傳信,快!”手上用力向下一壓,瓷片割破了謝夫人嬌嫩肌膚,鮮血滾滾而下。

謝夫人吃痛,卻仍咬牙,說道:“沒想到你竟然真正對那小畜生有心!你這賤人,我一而再再而三錯看了你!”

月娥不理會,隻是大聲叫道:“叫他傳信!”

謝夫人哈哈一笑,說道:“你做夢呢……好,就算你殺了我,救了那小畜生,又能如何?你以為他真的能一輩子都對你好?我便是你的榜樣,你須看清楚了,遲早後悔!若我是你,就將我放了,我還可給你一條生路。”

月娥說道:“日後我會不會後悔,難說,但是現在若是叫謝敬安死了,我卻會後悔!休要多話,叫他傳信!——你當我不知,你是要殺我滅口的,我早就不在意生死,倘若你不聽,我便殺了你,叫你去給謝敬安償命也罷了!”這一番話說的鏗鏘決絕,室內一片寂然。

此一刻,跟先前那個柔弱婉約的姚月娥簡直判若兩人,月娥挺身站著,手上死死地摟著謝夫人,另一手上的瓷片緊緊地抵著她的脖子,眼神銳利,厲聲大吼,仿佛煞神附體。

鮮血從謝夫人頸間流出來,將月娥的手也染的血紅,血起初是熱的,後來卻逐漸冰涼,好似有針紮著手一樣,月娥咬牙,叫自己挺住。

這邊,謝夫人一時也被她氣勢鎮住,竟沒來得及說話。門口的晦善看到此刻,才說道:“小娘子,把東西放下!”

月娥聞言,便轉頭看向晦善,厲聲說道:“你想要這個女人活命,就去傳信,讓人不得傷謝敬安!”

晦善便看向謝夫人,謝夫人冷笑說道:“隻要我有一口氣在,便不容你如此!”又說道,“晦善,她不敢殺我,你進來,殺了她!”

月娥手上一抖,用力咬了咬牙,說道:“謝夫人,我勸你你切勿以自己性命做賭,你也知道,女人若是狠起來,會比什麼都狠!”

謝夫人說道:“那小畜生有什麼好,你為了他居然肯不顧自己的死活?我是他%e4%ba%b2生母%e4%ba%b2,最是明白他的性子,朝三暮四,喜新厭舊,隻要自己看著好,無論如何都要搶到手,到手之後便棄如敝履,我是為了你好!才要殺了那小畜生,你反而為了他來害我?”

月娥說道:“我不管你跟樓青玄和謝雲天有什麼瓜葛,他們的錯,跟謝敬安有何關係!何況,就算有仇,也是我跟他之間的事,跟你無關,你叫他們放人!——謝夫人,我的手有些麻了,你小心我一個失手,再挽回就難了!”

謝夫人說道:“為什麼!你明明是為他所迫!你該最明白我的心才是!為了他值得麼?”

月娥說道:“我同情你,明白你,卻不讚同你,他的確不是好人,甚至做了許多錯事,他性情不好,也是真的,你厭惡他,憎恨他,想要他死……好罷,沒有關係,但是我……”

一陣風吹過,紅燭搖動不已,而月娥定定站著,說道:“我不要他死,我喜歡他!”

┆思┆兔┆在┆線┆閱┆讀┆

尋疑凶方寸大亂

瓷片鋒利,割破謝夫人頸上肌膚,血糊了手,十分濕滑,加之時間太長,手漸有些麻木,幾乎就握不住瓷片。

月娥卻仍定定站著,一眼不眨望著謝夫人,卻見她眸色閃爍,若有所思,片刻後說道:“很好。”揚眉一笑,對月娥說道:“隻可惜,縱然你殺了我,他也是死定了的。”

外頭不知何處,遠遠地竟傳來一聲悶悶地響,腳下都有些顫唞,屋內三人身子略略一晃,月娥心驚,不知發生何事,唯獨謝夫人哈哈大笑,說道:“哈哈,大事成了!”

月娥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將她抵在牆上,說道:“你說什麼?!”謝夫人說道:“方才響聲,便是火藥引燃之聲,那小畜生此刻恐怕已經被炸的死無全屍了,哈,哈哈……”

月娥從頭到腳皆是一陣寒徹,顫聲說道:“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謝夫人說道:“倘若那小畜生沒有上鉤,那這火藥便不會被引燃,既然如此……你便知道,可笑你費儘心機想救他,卻到底功虧一簣,豈不令人好笑?”

月娥腦中一昏,不覺竟想起敬安的臉來,他的隻言片語,便在心頭回蕩來去,瞬間栩栩如生一般。

月娥眼前一花,心痛如絞,一瞬間難以自抑,整個人空空蕩蕩,竟握不住那瓷片,手上一鬆,瓷片當啷落地,跌坐粉碎,謝夫人後退一步,眼中凶厲之色一閃,當機立斷喝道:“晦善,殺了她!”

月娥一回頭,卻見惡僧晦善猙獰一笑,邁步上前,蒲扇般大小的手向前一抓。

月娥心如死灰,一瞬間竟如木石之人,渾然不動,腦中隻反複想著:“死了?他已死了麼?他……真的已死了麼?”

——敬安果真中計身死?那一聲炸響又是因何而起?此事卻還要從那夜東炎帶人前去救護敬安開始說起。

且說東炎帶兵趕到,那些黑衣人見走投無路,竟紛紛橫刀自儘,敬安東炎捉拿不及,竟未曾留下活口,此刻外頭的周大等也進來,原來先前他們聽得動靜,本要進來援救,卻不料外麵亦有人侵入。

這些人見事敗,便儘數自儘而亡,敬安暗恨,卻也無法,隻好同東炎行禮,說道:“大哥怎會突然來此?”東炎皺眉說道:“還不是為了你!”頓足看地上一片屍骸狼藉,說道:“我先前來之前,已經派人去通知正卿大人,雖然有人趁機作亂,但你卻不可出這牢房,不然的話,又沒個活口,這事卻不好說。”

敬安點頭說道:“多謝大哥。”他此刻渾身無力,東炎見他麵色不對,便上前將他扶了,東炎身邊的那將官便說道:“二公子無恙否?”敬安說道:“方才中了那小賊的毒粉,想來沒有大礙。”

東炎到底不放心,便急忙叫人又去傳大夫,才又對敬安說道:“這位是雲騎尉蔣方蔣大人,幸而被我半路遇見,才借了這些士兵前來,不然的話,恐怕也救不得你。”

敬安少不得支撐著,相謝了蔣方,蔣方看他一眼,急忙還禮。又對東炎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