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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

一直下了馬,看麵前熟悉的門牆,敬安心頭略帶忐忑,忽然懊悔自己來的魯莽倉促,無緣無故,來做什麼?彆又被她笑話冷臉。便又翻身上馬,不料才想要撥轉馬頭,硬生生卻又停下,隻想:來都來了,何不見她一麵?怎能空歸?

如此反反複複,不知情者還以為有什麼重大決策。這也是敬安自有先見之明沒叫隨從跟著,否則的話,真要笑死眾人。

等敬安定了心,便下馬來,將馬栓在門口石獅子上,才開門進去,整個院子靜靜地,敬安忽覺得自己有做賊的感覺。

猛地一聲狗叫,虎頭衝出來,衝著敬安搖頭擺尾,小獅子般的狂吠,敬安狠狠地瞪他一眼,手勢一揮,做出個殺人的樣子來,虎頭到底是小,敬安又是個將軍,上陣殺人,乃是常事,身上自有些煞氣,虎頭叫了一陣,見沒人出來幫他,就慌得也跑了。

敬安這才邁步入內,一邊東張西望,卻隻沒見到人,敬安心頭一動,想到:莫非她傷沒有好就去了鋪子?

如此想著,人才放鬆下來,前院後院地看了一番,見那幾隻%e9%b8%a1在籠子裡咕咕亂叫,敬安便蹲下來看了一會,想到月娥在將軍府之時,自己問她會什麼,她隻說“喂狗養%e9%b8%a1”,敬安一時哈哈笑起來。

敬安飽看了一番,溜溜達達地向外,剛要出去到鋪子看看,忽地聽到耳畔似有低低呻[yín]。敬安耳朵極靈,聽到這個,微微皺眉,便轉過身,循聲而去。走了片刻,才知自己走的正是月娥的房,他驟然有些緊張,步子也放輕,卻不曾再聽到那呻-%e5%90%9f聲傳來。敬安不敢貿然進入,便隻喚道:“有人在否?”

裡頭兒靜靜地,也沒有聲響,敬安隻以為自己錯聽,猶猶豫豫地要走,卻又不放心,便上前一步,將月娥那房間的門微微地一推。

那門扇本是虛掩著的,被敬安一推,便應聲而開,敬安嚇了一跳,忍不住咽口唾沫,事到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敬安邁步入內,隻看了一眼,就看到床上躺著的月娥。

敬安一驚,急忙退後一步,說道:“姚娘子,我……”便要解釋。不料月娥躺著,一動也不動,敬安一怔,便上前,叫道:“姚娘子?”月娥仍舊不動。敬安嚇了心怦怦亂跳,上陣也不曾這樣兒過,也不顧她會生氣,箭步上前,伸手便扳住月娥的肩膀,叫道:“姚娘子!”

猛地更是大驚,隻見月娥雙眸緊閉,臉色煞白,本來櫻桃般的嘴%e5%94%87,被咬的滲出血來,敬安手足俱冷,叫道:“姚月娘,姚月娘!”拚命地一陣亂晃,聲音都變了調。

月娥被他一陣亂搖,腹中更是刀絞一般,痛的叫了聲,勉強睜開眼睛,見是敬安,便說道:“彆動……彆動我。”

敬安見她睜眼說話,心頭微喜,又聽她有氣無力的,便說道:“你是怎地了?彆怕,我即刻帶你去找大夫。”月娥聞言,皺著眉,小聲說道:“沒事,不用……”敬安哪裡肯聽,便將她一抱,就要走。月娥見他莽撞,急忙伸手死死抓住他肩膀,說道:“彆!放下,不是病了……”敬安站住腳,說道:“你臉色甚差,還說這些?”月娥又痛又急,眼淚都流出來,隻說道:“你……先放我下來,我跟你說。”

敬安這才半信半疑,將月娥抱了,放回炕上。問道:“你莫騙我……”忽然說道,“難道是傷口裂開,你不願我看?”一急之下,便去解月娥的衣裳。月娥手足俱軟,疼得隻是絲絲吸氣,沒半分力氣,說一個字兒也是難得。敬安手腳利落,頓時將月娥衣裳解開,低頭細細一看,傷口養的好好的,並無綻裂。敬安才鬆一口氣,又問道:“不是這裡,那是哪裡不妥?”又握住月娥的左手去看她那拇指。

月娥心怕了他,便攢了力氣,小聲說道:“我……我肚子疼,沒事……沒大礙。”敬安眼睛一睜,說道:“肚子疼?怎會如此厲害?”見月娥滿頭的汗,濕淋淋地一絲頭發也貼在上麵,便抬起袖子替她擦拭,又見她%e8%83%b8口還敞著,臉上一紅,趕緊給她再把衣裳整理好。才又抬手無摸她的肚子,說道:“是不是被那些賊人傷到了,我一時沒發現?”

月娥縮了縮,說道:“不是……”心想他怎麼還不走?疼得她咬牙沁淚,恨不得嚎啕大哭。

敬安低頭打量了一番,著實想不到症結所在,便說道:“就算是肚痛,也不可不見大夫,你又疼得這樣厲害,我帶你去。”月娥見他廝纏不休,又羞又急,又是痛得狠了,實在忍不住,便哽咽說道:“我真個沒事……侯爺你……自忙你的。”敬安見她落淚,也不知自己哪裡做錯了,隻說道:“你這樣兒,我怎能走?好歹說怎樣才能好些。”

月娥知道他性情固執,自己捂著肚子緩和了一會兒,終於說道:“既然如此……侯爺你幫我去,弄點薑湯來喝,就會好些。”這也是個叫他知難而退的意思。

不料敬安聽了,便說道:“這樣簡單?那我去,你好生躺著。”說著便出了門。

月娥扭頭看他匆匆走了,心頭一寬,縮了身子偎成一團,迷迷糊糊地想:此一刻,真不如死了乾淨。

月娥痛得難熬,不知半夢半醒多久,卻聽到有人叫道:“姚娘子,姚娘子。”聲音輕輕,月娥勉強睜開眼睛,卻見一個花臉兒在跟前,手中捧著一碗黑乎乎的什麼……月娥嚇了一跳,刹那竟忘了痛,仔細一看,卻是敬安,月娥怔道:“侯爺……你怎在此?”敬安見她懵懂,咧嘴一笑,說道:“我熬薑湯去了,來喝一口。”月娥吃了一驚,這才依稀想起自己為了敷衍這位爺,就隨口說了一句,難道他真個自己動手熬了?月娥遲疑看他,敬安伸出手臂將她抱起來,攬入懷中,說道:“你嘗嘗看,我嘗了點,雖然有些味道難聞,不過我從未喝過,估計喝不慣,你來試試看,若不好喝,我再去……”月娥看著他白皙乾淨的臉,臉頰上老大一塊灰不說,額頭上還紅紅地,有些兒頭發亂糟糟地豎起來,好似燎傷了的模樣,嚇了一跳,低頭再看手中這碗薑湯,倒有幾分樣子,聞了聞,薑味濃濃,月娥著實難受的狠了,便點了點頭,就著敬安的手,一口一口喝那薑湯,喝下去後,果然隻覺得一線暖暖的下去,肚子裡熱乎乎的,慢慢地覺得有些舒服起來。

敬安見她喝了,說道:“好喝麼?”月娥點了點頭,總算緩了一口氣回來,才看向敬安,手指伸過去,在他額頭上微微一碰,敬安“嘶”地一聲,微微避開。月娥問道:“侯爺,你這是怎麼了?”敬安說道:“沒……我一不小心,跌了一跤。”月娥手指向下,在他臉頰上一劃,抹了一指頭灰,問道:“侯爺莫非是跌到鍋灶裡去了?”敬安臉騰騰紅了起來,月娥目光向下,望見他的手指頭上,竟然還帶著新鮮傷痕,越發驚了,問道:“這手呢?”敬安急忙縮手。

月娥慢慢說道:“侯爺這一跤跌得厲害呀……”敬安咳嗽幾下,紅著臉不做聲。

下廚房%e9%b8%a1飛狗跳

月娥喝了薑湯,肚子暖暖,先前那翻天般的痛也緩了,才能說話。敬安從旁看著,見她原本煞白的麵孔如今漸漸緩和,嘴%e5%94%87上也有了些血色,急忙說道:“這薑湯如此有用,我再去給你弄一碗來。”月娥看著他的花臉兒,聽他這般說,掩口一笑,卻又急忙板正麵孔,說道:“侯爺若再去,我怕回來之時,連我也認不出是誰。”敬安兀自懵懂。!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月娥身子漸漸有力,雖則還痛,卻已經可以忍受,不似先前那般如僵蟲一樣絲毫不能動彈,便離了敬安懷中,自己靠著牆壁坐了。敬安將碗放在桌子上,卻隻盯著她看。月娥望著他的臉,真個兒猴兒似的,看一眼便想笑,偏偏敬安自己還未曾留心,且他的身上,那原本一塵不染的白衣,袖子上處處燙破,裙擺上也被燎的烏黑。月娥歇的這片刻,看的明白,心頭略微歎息,目光一轉之際,忽地望見放在旁邊桌上那個碗,月娥微微怔住,嘴%e5%94%87微張想說什麼,卻又忍住。

片刻之後,敬安小心問道:“真個好了麼?怎會這樣肚痛,想是吃錯了東西?”月娥搖了搖頭,不願他再問這節,目光自那碗上掃過去,說道:“侯爺方才辛苦了……”敬安擺擺手,說道:“小事而已。”倘若他臉上不是這般狼藉,身上並非如此浪費,這話說的倒有幾分氣概。

月娥略動了動,便下了炕,敬安急忙過來扶,月娥說道:“已經好了,不消勞煩侯爺。”敬安問道:“你下地為何?有何事讓我來做,你還是多歇息些時候為好。”月娥說道:“總是躺著也不是好事。”便出了房。敬安隻跟著她。月娥出了廳,便向著廚房一步一步走去,敬安見她要去廚房,這才緊張起來,急忙跳到月娥跟前將她攔住,說道:“去哪裡做什麼?”

月娥說道:“想拿點東西。”敬安說道:“拿什麼,我來幫你。”月娥說道:“侯爺找不到的。”她一步一步向前,敬安也不敢硬攔,一步一步後退,終於到了廚房邊上,月娥見那門半掩著,就上前一步,伸手將門推開,敬安後退一步,差些被門檻絆倒。

月娥望著廚房之內,目瞪口呆。

滿地的青菜撒落,好似下了一場微小蔬菜雨,幸虧先前買的不多。有一些被踩爛了,泥在地上。凡是有櫃子的地方,都被打開,鍋碗瓢盆都移了位,沒有一個在原處的,那鍋灶底下,一半柴火在內,一半在外,仍有餘燼未滅,風吹過,明明地透出一絲火,竟沒有將整個房子點燃,已經是神仙保佑。

月娥怔怔向前一步,卻又見鍋台跟牆壁上都罩著一層灰燼,走近再看,那原本好好地鐵鍋已經被燒得焦黃,鍋底泛出一種欲碎的脆弱之色,旁邊的切菜板上,一把菜刀直愣愣地豎在上麵,被人用力砍入菜板上,底下是幾塊橫七豎八的土豆,薑塊,幾片乾香菇,還有其他可疑之物,並非蔬菜,月娥仔細一看,卻見是姚良新買的柿子,還沒來得及吃,已經被剁的稀巴爛……

這場麵,好似有人在裡麵打了一場驚天動地的仗,又似故意惡搞。月娥站定了腳,好不容易自這一片狼藉的廚房內發現了門口站著的敬安。此人正低著頭,好似心虛之狀。

月娥想了想,問道:“侯爺……這是……你弄得?”敬安低頭咳嗽幾聲,說道:“本侯也不曉得為何會如此……隻是找不到那薑是何樣子,翻來翻去,就如此了。”月娥問道:“那這鐵鍋怎麼也糊了?”敬安說道:“我的確是有加水。不過火總是不著,等著了之後,水就乾了。我並非有意如此。”月娥問道:“那這菜刀呢?”敬安說道:“我……”

要讓他握長刀的手握菜刀,讓他切人頭的手切生薑土豆……敬安本以為是小事一樁,不料人到了廚房才發覺,自己從沒有見過生薑是什麼樣兒的,依稀記得應該是一團,便四處去翻找,等找到了同屬一團之物,舉起那菜刀,卻總覺得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