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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本侯便饒你一條狗命!”

頭前士兵押著那賊人,敬安腳步匆匆跟在身後,一時焦急,恨不得叫那人飛起來帶路,那人慌張之極,腳步踉蹌,卻終於帶著眾人來到一處地牢,敬安撩起袍子跟著進去,一股發黴氣息撲鼻而入,敬安不由地心頭發慌,那人領著眾人轉了幾個圈,終於停下,指著一間牢房說道:“將軍,那女子便在裡麵。”

敬安急急上前一步,見上麵鐵鏈鎖著,便舉起刀來,將鐵鏈劈開,拉開門進去,地牢內光線昏暗,門口一盞油燈昏昏欲熄滅,敬安心神震動,惶惶然一眼望過去,果然見有人靠在牆邊,敬安來不及多想,疾步過去,將人抓住,叫道:“姚月娘!”

那人不語,隨著敬安動作,頭耷拉著低下,已經是個死了的樣兒。敬安大驚,眼睛瞪得生疼,搖晃著此人便大叫:“姚月娘!”幾番搖晃,那人都是低頭垂眉,絲毫不覺。敬安哆嗦著伸出手指,在她鼻息下一探,觸-手感覺人都冷了,敬安大叫一聲,後退跌倒,渾身亦發涼。片刻才醒悟過來,又跪著衝過去,將人抱住,伸手捏住她的臉,叫道:“姚月娘,醒來,醒來!”

如此叫了幾番,那人怎會有聲響?敬安心涼如水,原來所有的期望不過是奢望,世間尚有些事是不在自己掌握的,再怎麼提著心,期望上蒼垂憐,不過一場鏡花水月!遲早成空!敬安咬著牙,望著懷中如死灰的麵孔,眼淚啪啦啪啦地打落下來,卻隻死咬著牙關,不肯出一聲,默默無聲落了半晌淚,才咬牙,顫聲說道:“你敢戲弄本侯,你這村婦,就這樣死了?然而你……死了又如何?你敢給本侯死……本侯也不叫你安寧,你尚有小弟,尚有那狗兒……家禽,本侯一一不放過……你……”一時大慟,雖然口裡說著這些發狠的話,但此人再也聽不到了,又如何?敬安眼前一片水光,喉頭哽咽著,一個字兒也說不下去。

門外眾將士鴉雀無聲,不敢上前,隻聽敬安聲音哽咽,卻隻得眼睜睜看著:誰也不曾想到,這向來強悍冷漠的將軍,竟會為一個普通女子,哭成這樣,縱然他未曾放聲,眾人又哪裡看不出來?

敬安抽泣片刻,也不知自己為何而哭,正在絕望,心如死灰,忽然聽到有人叫道:“侯爺?”敬安吸一吸鼻子,本能吼道:“給本侯閉嘴,把那賊徒拉出去淩遲……”那人又叫道:“侯爺?”敬安一怔,聽得這個聲音這般熟悉,便淚眼朦朧轉頭去看,卻見旁邊的角落裡,有人正怔怔看著他。

敬安望見那人的臉,對上她的雙眸,頓時大叫一聲,低頭又看懷中的人,瞪著眼睛看了片刻,才猛地跳起來,將懷中那屍體遠遠扔到一邊,怒道:“哪裡來的醜八怪!竟然敢蒙騙本侯?”

牆角那人冷冷地看著他,敬安回頭看她,驀地轉怒為喜,臉上淚痕未乾,便撲過去,說道:“姚月娘,你沒有死?本侯就知道,上天……”一句話沒有說完,隻聽得“啪”地一聲,謝敬安臉上,已經吃了一記。

外麵圍觀的眾將士見狀,頓時個個呆若木%e9%b8%a1,眼珠子唏哩嘩啦掉了一地。一個個驚悚不安,不知道是趕緊抱頭鼠竄跑出去的好,還是趕緊跪地低頭裝看不見的好。

敬安被打的停了聲,伸手摸摸自己的臉,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怒道:“你這村婦,你敢……”月娥望著敬安,冷冷說道:“侯爺你方才說什麼?”敬安怔了怔,呐呐。

月娥瞪著他,說道:“我拚死救了你,你就這麼對我?連我家的虎頭跟%e9%b8%a1都不放過?”敬安毛骨悚然,語塞說道:“本侯……本侯隻是……”月娥恨恨,說道:“早知道便放你去死!”

敬安看著她的樣子,他從小到大,沒被人動過一根指頭,本來吃了一巴掌,換作平常早就暴走殺人,如今望著月娥恨恨的樣子,微微驚之後,反倒覺得歡喜,恨不得她多打兩下,讓她多罵上幾聲。見她說完,便伸出雙臂,將她牢牢抱入懷中,寬宏大量,笑著說道:“本侯福大命大,怎會死,你也是,本侯不許你死。”真個心滿意足,萬事都覺得是好的。

月娥被他抱住,掙紮說道:“我本已經死了,卻被你氣的活過來。”敬安知道她是賭氣,便嗬嗬笑道:“你就算死了,我亦去閻羅殿拉你回來。”月娥說道:“放手!你要勒死我了!”敬安急忙略鬆開手,問道:“你受傷了?傷的怎樣?”緊張地上下打量,又去掀她衣裳,不是輕薄,卻如輕薄。

月娥忍無可忍,說道:“住手!我無事,隻是小傷。”敬安發覺她%e8%83%b8`前果然殷出一團血來,頓時雙眼冰冷,沉聲問道:“是誰做的?本侯把他淩遲處死!”月娥苦苦一笑,說道:“當真?”敬安咬牙,說道:“絕對。”又回頭怒視外麵那賊人,說道:“是不是他?”月娥見他凶相畢露,才歎道:“罷了,”低聲說道,“……是我自己做的。”

敬安聞言一怔,急忙轉過頭來,對上月娥的眼睛,身子一僵,猛地明白她為何會如此。眼睛刹那又紅起來。月娥轉開頭不看他,隻說道:“你能來此,這黑風堡已經被攻下了?”敬安點頭。月娥這才微微一笑,說道:“果然是有勇有謀的安遠將軍。”敬安無語,想到在路上她“激將”之事,眼中隻是濕濕的,又不願意她看到,便伸手仍舊將她抱住,隻小心翼翼避開她%e8%83%b8口的傷。

月娥伸手,本推在他的身上,然而到底累的很,先前也是過度疲累,又加上傷口作祟,昏睡過去,沒有察覺有人來到。隻聽到他發狠之聲,才驚醒過來,見這人抱了個先前死在牢中的女屍當作自己,不由一時啼笑皆非。又聽他打算著要對自家的小弟虎頭什麼的不利,又大怒。此刻見敬安抱著自己,卻心頭一寬,想道:“終於無事了。”索性便由了他去,又不放心,模模糊糊說道:“我睡一會,你敢動我家中的什麼……不能跟你甘休。”敬安擁著月娥,聽她聲音漸漸小去,心又提起來,急忙伸手探她鼻息,感覺她微微呼吸,才放了心。使勁吸了一下鼻子,才將人打橫抱起來,擁在懷中,起身大步出了牢房。

敬安踏平了黑風堡,命人將黑風堡曆來斂就了的財物之類都儘數搬出來,用車輛裝載了,將那些匪首並匪眾們儘數斬了,一時之間血流遍地,哀嚎四起,刹那屍橫遍野,敬安無動於衷,正是魔王本色。其他有些婦女並孩童便押了回縣衙,日後變賣為奴。這黑風堡眾匪徒,本來可以安安分分再過個幾十年,卻隻因為一念之差,引來這魔王,導致一個血洗滅絕的下場。

敬安命人斬殺了為惡的眾匪徒,士兵將銀兩、女子孩童押出來,敬安便下令放火,頓時之間,風引著火,將好端端的一座黑風堡燒做了白地!

敬安才命三軍上路,三軍久而不戰,一戰成功,自然群情激奮。敬安又下令回到紫雲之後,論功行賞,頓時三軍兒郎個個歡喜,人人踴躍,押著囚犯,推著車輛載滿財寶啟程準備返回。

敬安早命人在黑風堡內找了輛極舒服的馬車,將月娥抱入裡麵,靜靜躺著,敬安布置完返回事宜之後,便命副將帶兵,自己進了馬車內。

一聲令下,大旗招展,三軍兒郎高聲歌唱,順利開拔返程。敬安轉身進了馬車,見月娥閉目睡著,他自輕手輕腳過去,也不敢動,隻低著頭仔細看,見她臉頰上有點傷,看了一會,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碰一碰那傷口,又覺得她會痛,隻好忍著。

馬車向前徐徐而行,風沙都被遮蔽在外頭,敬安靜靜地望著月娥,時不時地替她拉一拉蓋在身上的被子,如此目不轉睛地,竟盯了半路,好似天上掉了個活寶貝,一時不看,人就飛了。正看著,忽然見那人眉睫一動,仿佛是個要醒來的光景,敬安見狀,驀地有些手足無措,急忙將臉轉開做正襟危坐狀,隔了一會兒,那人卻不見動靜,敬安斜著眼睛偷偷瞄了一眼,卻見那人仍舊安靜躺著,方才大概不過是動了一下,敬安才鬆一口氣,仍舊盯著人看。

凱旋歸若即若離

車行半路,月娥略動了幾番,身上被子偶爾滑落,敬安便伸手拉起,替她蓋好。忽聽外麵有人叫道:“這陣風沙急,暫避一避,把將軍的車拉到邊上。”眾人齊齊動手,外頭一陣風沙鼓入,敬安心驚,急忙合身上去,將車廂門關起,不料在沙中本就不穩,車輪歪斜,月娥的身子便自車廂著邊向著另邊顛去,敬安大驚,搶身撲過去,將月娥抱入懷中,一手撐著車壁,穩定身形。§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外麵嘈雜聲漸停,眾人忙著躲避這場突然而至的沙暴。敬安見車廂門關的緊緊地,才鬆一口氣,低頭看向懷中月娥。

月娥雙眸閉著,此刻眉頭皺了皺,卻不曾睜眼,敬安見她臉上頭發一縷搭著,便伸出手指替她撥開,一瞬間想起在祖帝廟外,她伸手挽了個獨發髻,卻又跟平素的嬌弱氣質不同。敬安略略一怔,手指在月娥的臉上略作停留,一時轉不開眼睛,動不了身。

恰在此時,月娥睫毛抖了抖,忽地緩緩睜開眼睛,雙眸同敬安的眼睛對上,兩人皆是心底一驚。敬安還不曾覺的怎樣,剛要開口問她如何,月娥身子一掙,搶先說道:“你……做什麼?”

敬安不防備,又怕抱得緊弄傷了她,竟被她掙紮出去,敬安一時%e8%84%b1口說道:“方才車子顛……”月娥離開敬安,將身靠在車壁上,皺著眉望著他,敬安同她目光相對,頓時察覺她雙眼中的不悅。誰想到他無意行事,居然也會讓她誤解?想來也是……上次她被王婆子傷了臉,他便是不管不顧,劫了人上車,也是趁著那顛簸功夫,將人狠狠地抱了一抱,暗自裡得意輕薄。正是他先前做下的孽障,因此叫月娥處處提防。敬安想通此節,心頭一堵,竟然無言。

這便是:老虎進了城,家家都關門,雖然不咬人,日前壞了名。

月娥看了敬安片刻,見他始終沒有其他動作,才算放心。她方才忽然掙開,觸動%e8%83%b8`前傷處,此刻緩和過來,禁不住覺得疼,便伸手去捂住%e8%83%b8`前,有些無力地靠在車壁上,雙眉微蹙,微微喘熄。

敬安望著她,問道:“可是傷口疼?”月娥哪裡便會給他機會,隻搖搖頭,說道:“多謝侯爺,無事。”又轉頭看看周圍,問道:“這是何處?”

敬安見她麵色沉靜如水,雙眸冷漠,心頭便覺得微微地冷。說道:“回紫雲的路上。”

月娥點了點頭,說道:“小婦人何德何能,竟勞侯爺如此相待……不如讓小婦人去彆處……”敬安見她如此冷淡,便說道:“不如把你扔在黑風堡更好。”月娥一怔,便垂了眸子,不同他相對。敬安說道:“姚娘子此即倒是處處有禮起來了,那黑風堡地牢下,打了本侯一掌,斥責本侯的,不知是何人?”

月娥聽他忽然翻起舊賬來,不由暗暗叫苦。當時她隻自忖要死,正在迷迷糊糊,直奔奈何橋路上,聽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