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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砍過去,鮮血四濺。趙驢兒的身子晃了晃,霍然倒下,眼睛兀自死死地瞪著。

月娥一時手軟,手中的刀帶血跌到地上,敬安仍爬不起來,月娥驚魂未定,見狀急忙過去,伸手將敬安拉起來,問道:“你怎樣?”敬安如在夢中,問道:“你……你怎麼逃%e8%84%b1……”月娥微微一笑,說道:“我自然有法子。”敬安狐疑不定,那繩索綁的如此緊,他是%e4%ba%b2手經過的,她怎麼會逃開?

敬安心底思忖著,驀地低頭,望見月娥縮著左手,敬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仔細看過去,頓時渾身發涼。

隻見月娥左手的拇指,自虎口向外,已經被掰斷,頹然垂著,已經不能動!敬安驚得說不出話來,片刻才說:“你……你故意掰斷手指?”月娥將手自他手心拉出來,低頭說道:“沒辦法……掰斷了的話,才可以%e8%84%b1出繩索來。”又轉開話題,說道:“我們快走。免得還有人來。”敬安盯著月娥,這自斷手指該有多痛,他想象也能想象的出,隻怎樣也料不到,如此嬌滴滴的一個女子,竟然能做出如此“壯士扼腕”的舉動來。

敬安來不及多說,月娥拉著他便要走,敬安停了步子,說道:“等一下,拿我刀來。”月娥便讓他靠著柱子,去撿他的刀,驀地見敬安的披風被扔在一邊,心頭微動,便也撿了起來。

敬安拿了刀,說道:“我此刻沒力氣,你幫我,殺了他!”說著,一指地上的老五。月娥怔了怔,先前她殺趙驢兒,是一時情急,她連殺%e9%b8%a1也都不敢,何況是人……如今卻有些下不了手。敬安拉住她手,讓她握了刀,自己伸手握了她的手,說道:“倘若他醒了,對你我仍會不利。”月娥看了敬安一眼,閉了眼睛,把心一橫,走到那老五身邊,敬安從旁相助,說道:“一鼓作氣,用力砍下去。”月娥大叫一聲,刀揮下去,自然是直中老五脖子,頓時將老五殺死在地。

敬安這才收了刀,說道:“做得很好。”月娥心頭亂顫,卻強忍著,便扶著敬安出了廟,迎麵風沙而來,月娥站著腳,說道:“侯爺,這件披風借我穿穿。”敬安點頭,看她的確衣衫不整,春光外露,說道:“我……%e8%84%b1件衣裳給你。”月娥搖頭,伸手撩了撩自己散亂的頭發,忽然一笑,說道:“不必了。”雙手攏著頭發,在頭頂上很快地挽了個獨發髻。敬安的頭發卻仍舊散著。

兩人見廟門口拴著那趙驢兒跟老五的兩匹馬,便一路過去,敬安問道:“你可會騎馬?”月娥說道:“侯爺說笑了,我不過是普通村婦,哪裡會騎馬,不過這是非常時候,不會也要會。”便扶著敬安,說道:“侯爺上馬吧。”敬安點點頭,拉著韁繩,翻身上馬,伏在馬背上喘熄。月娥也到了另一匹馬跟前,拉著韁繩,踩著馬鐙,翻身上去。敬安冷眼看著,見她姿勢頗為熟練,哪裡像是她所說的“普通村婦”,便問道:“你先前騎過馬?”月娥一笑,說道:“並沒有。”她卻是沒有對敬安說實話。現代的時候,她的確是騎過馬的,不過也隻有那一次,是在去外遊玩的時候,有個養馬場,月娥便在朋友的攛掇下,跑了一圈,隻能說是略微熟悉而已。

兩人迎著風沙行了一段路,月娥用披風捂著嘴,問道:“侯爺,我們可以走出去麼?”敬安說道:“這兩個賊人是慣常走這條路的,他們的馬必定也認道,自會帶我們出去。”月娥才放了心。

兩人走了一段路,一陣狂風沙吹過,對麵看不清人,月娥一轉頭的功夫,就見馬上不見了敬安,月娥大驚,急忙下馬,伸手將兩匹馬牽住了,回頭就走,走了兩步,果然見敬安倒在地上,昏昏沉沉,一動不動。月娥大叫:“侯爺,侯爺!”伸手將敬安拉起來,敬安迷迷糊糊的,睜眼說道:“我怎麼了?”月娥說道:“侯爺你從馬上掉下來了。”敬安說道:“原來如此。”月娥扶著他送他上馬,敬安爬了幾度,終於上了馬。兩人又慢慢向前。

這回月娥不敢大意,隻是不停地轉頭看他,見敬安伏在馬背上,一動不動,她心底擔憂,就想該同他說話,彆讓他昏昏沉沉的,萬一真的昏迷過去,可就大事不妙。

月娥便叫道:“侯爺,侯爺!”敬安自風沙聲裡聽到月娥的聲,便答應了。月娥便問道:“侯爺,你是怎麼找到我的?”敬安說道:“跟著趙三……”月娥問道:“我聽那兩個人說,是有人故意引侯爺前來的,難道那個人頭,就是趙三的?”敬安說道:“嗯,就是他。”

月娥見他始終無精打采的,知道藥性發作的厲害,便又說道:“侯爺,你既然認出趙三是奸細,殺了他,怎麼還要去祖帝廟?是想斬草除根麼?”敬安慢吞吞說道:“要你管?”

月娥有些啼笑皆非,卻仍舊大聲問道:“那麼侯爺怎麼中毒的?”敬安哼哼嘰嘰,最後惱怒說道:“趙三的水囊……我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在喝過水之後,再往裡麵下毒……本侯沒有帶水囊,殺他之後就拿了他的,誰知不慎,中了他的奸計,怪道他臨死前說……本侯若是去祖帝廟,就必死無疑。”

月娥聽了這話,心想總算他肯多說幾句了……既然如此,就證明他頭腦清醒了很多,然而聽了這些話,心頭一動,便又問道:“侯爺明知道去哪裡有危險,為什麼還要去?難道是為了我麼?”敬安沉默了一會,月娥疑心他昏迷了,便大叫:“侯爺,侯爺!”敬安才慢慢說道:“嗯,為了你。”月娥聽了這一句,心頭不知是什麼滋味,隱隱地有點兒歡喜,又有點說不清,就問道:“侯爺為什麼要為了我冒險?”敬安又哼哼了一會,才說了一句話。月娥聽不清楚,就略靠近了些,問道:“侯爺你說什麼?”敬安才略大了聲,說道:“本侯還沒到手呢,怎能叫你死。”

這一句話,聽到真的還不如聽不到。月娥氣結,心頭那一點歡喜好像風中殘燭,被敬安這一口大氣給吹的熄滅了。當下月娥翻了個白眼,氣哼哼地拉馬回來。也不願意再同敬安說話,心裡恨不得他再掉到地上去,那時候,她會毫不猶豫地下馬,在他身上踩上幾腳。不料,敬安卻再也沒有掉下去過。月娥白白期望了一陣兒。

兩人大概走了過半,月娥忽然聽到身後有聲響傳來,回頭一看,卻見滾滾黃沙之中,起了一陣煙塵。正想開口,卻見敬安猛地自馬上挺身而起,跟著回頭,看了片刻,頓時說道:“快,打馬急行!”月娥不知發生何事,敬安說道:“身後有人追上來了,許是那些馬匪後援!”月娥渾身一顫,敬安說道:“策馬急行!抱住馬脖子,千萬彆掉下去。”月娥匆匆答應一聲,敬安抽出刀來,在月娥的馬%e5%b1%81%e8%82%a1上用力一拍,再回手再自己的上麵一抽,兩匹馬長嘶一聲,迎風向前狂奔。

拚一怒三軍齊發

月娥同敬安縱馬狂奔,逃了片刻,身後那雷霆般的聲音越來越近,竟不曾甩開。敬安雙眉緊蹙,情知不好。定然是群匪發現了祖帝廟裡兩條屍體一個人頭,故而特意報仇來的。

饒是敬安心思深沉,臨危不懼,此刻也有些慌,身後那群匪越來越逼近,隱隱地聽著那隻言片語,說道:“看明白,是那少年將軍了,大夥加把勁,並力捉住!”吼得凶猛,宛如群狼追逐一隻受傷猛虎。

敬安情知對方已經知曉自己身份,心中叫苦不迭。正在沒理會處,卻聽得身邊月娥說道:“侯爺,這幫馬匪追的越來越緊,如何是好?”敬安本在無法,聽了她問,卻橫眉說道:“本侯難道怕他們不成,若追上來,便同他們拚了就是!”月娥說道:“侯爺果然英勇,不愧是安遠將軍!”敬安哼哼笑笑,說道:“還用你這鄉野村婦說!”■思■兔■網■

月娥拉起披風掩口,又說道:“隻不過侯爺英勇是英勇了,卻有點有勇無謀。”敬安聽的真切,心頭一腔歡喜變作惱怒,怒道:“你這村婦說甚麼?”月娥說道:“群匪人多勢眾,侯爺縱然有萬夫不當之勇,也架不住,侯爺若是損了,這紫雲六鎮,又有何人護衛?卻是連累百姓。”敬安恨得牙癢,說道:“你這村婦懂得什麼……”心頭卻也承認她說的對。然而此時此刻,逃不出的話,不儘力拚了,難道坐以待斃?舉手投降?卻都不是他謝敬安的作風,倘若要死,亦要殺個痛快。

月娥說道:“侯爺莫惱,我記得前方有一條路,是可以抄近道回到鎮上的,若是早些趕到,可以通知那些兵丁出來救援。”敬安聞言微微喜悅,說道:“此話當真?”月娥點頭,說道:“村婦怎敢愚弄將軍?”敬安啼笑皆非,說道:“你這村婦,倒真有幾分意思,路在何處?”月娥說道:“那條路侯爺不認得,還讓我去。”敬安說道:“你可以麼?”月娥說道:“危急之時,顧不得那麼許多了。”敬安說道:“你一個人去,可使得?”月娥說道:“我還擔心侯爺你自馬上摔下。”敬安又惱又氣,大聲說道:“你這村婦!本侯不會!”

兩人向前奔了一會兒,後麵追兵越急,敬安想道:“這幫馬匪隻是為了追我,倘若姚月娘另尋了路逃去,會逃出生天也未可知。倘若她真個早些回去,喚了救兵來,就算我戰死此地,也有人替我報仇。”便說道:“那好,片刻到了,你就另尋路回鎮子,回去之後,立刻傳本侯命令,喚三軍殺奔此地,將這幫匪徒剿滅一個不留!”

月娥說道:“民婦知道了。”敬安一探手臂,將手上的長刀倒轉過來,刀鋒對著自己便遞過去,說道:“你一介村婦,無人相信,你就拿本侯的佩刀去,自會有人認得,才會信你的話。”

月娥並不伸手去接,目光閃爍片刻,敬安說道:“拿著!危難時候,也可防身。”月娥這才伸手接過,說道:“多謝侯爺!侯爺亦要努力向前,倘若侯爺比我先到鎮上,便帶兵回來,殺這幫人一個措手不及才好。”

敬安哼道:“本侯心底有數!”這片刻,身後那幫馬匪的呼喝之聲越發清晰,月娥眼望前方,說道:“侯爺,前方便是岔路。”敬安隻看不清楚,說道:“你認得了方好,此地地勢險要,莫要弄錯了。”月娥說道:“我自認得……”敬安心頭一陣緊張,忍不住轉頭看她。卻見月娥正也看著自己,此即微微一笑,說道:“侯爺,……保重!”

說完之後,一聲清叱:“駕!”強行調轉馬頭,直奔那茫茫黃沙地而去。敬安自仍向前去,一邊眼望月娥,隻見那大紅的披風在風中搖曳招展,烈烈有聲,人很快地遁入了茫茫黃沙之中。

敬安忍著困意,縱馬向前,一氣兒奔出了六七裡,漸漸地隻覺得耳畔風也小了,沙勢也弱了許多,而身後那雷鳴般的聲音也消失無蹤。敬安大喜,心想定是那幫匪徒見他逃了出來,便不敢再追。

敬安打馬,再過片刻,果然見黑鬆林就在眼前,隱隱地有幾個兵丁身形出沒,見了這邊有人來,急急地都衝過來,有人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