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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怕狼後怕虎,需要步步為營的考慮周詳……實在讓她氣悶不已。

下午張橋還是來跑了一趟,書記心頭很是忐忑,姚氏姐弟的態度讓他很是捉摸不定,按理說如此天大的好事,放眼天水鎮絕對找不到人拒絕,但是偏偏姚氏這兩姐弟並不吃這一套,讓他無法篤定。上午他回去之後,特意跑了鎮長府一趟,果然鎮長聽聞大喜,那病症也好了一半,當即說道:“倘,若真是個合適不過的人選,就算那頭彩的五百兩都給了她,又如何?”

張橋身擔重任,一路急急奔客棧而來。掌櫃的見他來到,急忙迎接,迎入了隔壁的雅間了,又請了姚良。張橋見了姚良進門,便問道:“不知小郎同令姐商議的如何?”心底突突地跳,想到:假如不行,少不得要使出那纏磨的功夫來,好好地再勸說一番,總不能無功而返。因此在心底飛速的打著腹稿。

卻不料想,姚良點頭說道:“這個,好教書記大人歡喜,家姐同意了。”

張橋一聽,仿佛疑心自己聽錯了,旁邊的掌櫃的也笑道:“如此大好啊!”張橋才反應過來,雙手一拍說道:“大好大好,實在是大好!”滿腹的稿子已經在喉嚨裡,未及出口,便告煙消雲散。

姚良正色又說:“不過,家姐從未做過此事,不知具體是如何要做?請教書記大人。”

張橋喜不自禁,笑著點頭說道:“這個小郎請令姐放心,其實是極簡單的,到時候有八人抬著特製的法轎,令姐隻須坐在上麵便可。所以這事人人都會。”

姚良心底也略微一寬。掌櫃的便又說:“鎮長如此上心,這次的紫微大帝聖誕會,恐怕會比往昔更加的轟動。我們有的看了。”

張橋聞言,含笑說道:“這是自然的,這次非同一般,事關鎮子顏麵,鎮長自然不能等閒置之。務必要做的最好。”

掌櫃的又笑道:“姚娘子肯了,書記大人也放了心吧?”

張橋看他一眼,明白其意,便說道:“你這老東西……哈,……不過你也是有心了,嗯……”他略微沉%e5%90%9f,才問道,“罷了,我來問你:這一次聖誕大會,你可有入廳的許可?”

掌櫃的聽了,臉上變色,哆哆嗦嗦說道:“這這……小老兒哪裡有如此資格?”

姚良聽得一頭霧水。卻見張橋點頭,說道:“你明日去一趟鎮長處,領一張入席文書吧。”

掌櫃的臉上露出驚喜之色,急忙作揖不迭:“這這這……多謝書記大人,多謝書記大人!”

姚良不明,便也不插嘴。張橋卻看他一眼,說道:“姚娘子如此知情識趣,肯為天水鎮的顏麵出力,小郎自然也不能虧待了,……嗯,索性我明日讓人送過來,掌櫃的你也不用再跑了,等著就是了。”

掌櫃的目光閃動,眼中似要流出淚來,望天隻是禱告,隻顧說道:“多謝書記大人,多謝書記大人,小人感激不儘。”

張橋談定了,便又跟姚良說:“今日天晚了,但是時間倉促,也顧不得了,我回去之後,便會派裁縫來,替姚娘子製衣,還請小郎跟姚娘子說一聲。”

姚良說道:“這是自然的。”張橋又說:“另外兩日後,要試坐法轎,還請姚娘子%e4%ba%b2臨。到時候我會派轎子來接姚娘子。”

姚良點頭,說道:“請放心,小子也記下了。”

張橋點頭,他做成了這件事,鎮長麵前也可交差,十分歡喜,又見小郎乖巧聰明,便也嘉獎了小郎一番,才意氣洋洋地回去報訊了。

剩下的掌櫃人仍舊如在霧中,站在門口望著張橋遠去,人卻不動,姚良叫道:“掌櫃的,外麵天冷,還是進來吧。”連叫三聲,掌櫃的還是癡癡呆呆,仿佛沒聽到。小二問道:“小郎,你們先前在一起說著什麼?怎麼掌櫃的竟哭了?難道是書記大人說了什麼不好的?”

姚良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隻是書記大人說什麼送入席文書給他……”

小二大驚,問道:“可是紫微大帝聖誕的入席文書?”

姚良說道:“應該就是這個,怎麼了?”

小二呆了一會,頓足說道:“唉,怪道掌櫃的高興壞了,這入席文書,等閒的人哪裡會有,都是鎮上有頭臉、祖上有功勳的人才能入席的,叫做‘名人廳’,又喚作‘富貴會’,若是排起隊來,掌櫃的恐怕幾輩子也排不上哩。”

說話間,掌櫃的已經進門,嘴裡兀自喃喃念佛,聽了小二說,也不生氣,笑道:“臭小子不服氣麼?你老子我今日祖墳冒青煙,也可以進那眾人裡風光風光了。”小二笑道:“掌櫃的,您瞧你老樂得,嘴張得那麼大,小心風急嗆了嗓子。”掌櫃的不以為忤,反哈哈大笑。旁邊的食客此刻也聽說了,有人大驚,有人豔羨,更多人好奇,有人即刻過來將掌櫃的團團圍住問端詳。

姚良抬步上樓,去跟月娥說事情。聽得掌櫃的在下麵說:“都是沾了姚小郎的便宜,客氣客氣……大家同喜,哈哈,甚好甚好,等我去了回來,一定將詳細都說給大家知道。”樂哈哈四處招呼,語無倫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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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自有人來,替月娥量體裁衣,這些人也是經驗老的裁縫,眼神厲害,並不靠身,三個人隻是站在邊上將月娥打量了會,記的分明,便告辭離去。其實原本這些參與其中的仙家,因為身份都是不俗之輩,所以衣物之類的,多是自己準備,且弄得異常華麗精致。因為張橋知道月娥姐弟的處境,所以才特意讓裁縫上門來,好替月娥趕製準備的。

當下月娥跟姚良便安穩住在客棧內,掌櫃的因沾了姚良跟月娥的便宜,對待她們姐弟兩越發儘心,伺候的無微不至。

蘇青第二日來到客棧,說是順路,特地來看看小郎的手。姚良正同月娥說話,掌櫃的便直接請了蘇青上樓來,月娥避也不及,隻好坐了。

蘇青替姚良檢查了一番,期間姚良便同他閒談起來這件事,蘇青聽罷了,隻是點了點頭,也沒有多言語。月娥在邊上靜靜聽著,本以為他會指點一二,沒想到他的反應竟是如此平淡。

蘇青將姚良的手重新包起,又囑咐他在這段時間內千萬不能傷到,又寫了個方子,寫罷之後,剛要交給掌櫃,讓他派人去藥鋪子取東西,姚良卻伸手接過,說道:“蘇大夫,這個我去交給掌櫃的就是。”

蘇青點了點頭。姚良起身,說道:“姐姐,我暫且出去一會。”月娥“嗯”了一聲。姚良便開門出去了,臨出門之時,不忘見門扇虛虛掩上。

房間內,一時之間靜了下來。

兩個人沉默了片刻,還是蘇青先開口說道:“月娘,是你答應了要去的?”

月娥抬眼看向他,說道:“是。”

蘇青垂了眼睛,說道:“我沒有想到,你竟會答應。”月娥問道:“為何這麼說?”蘇青說道:“隻是……覺得你的性子似是變了許多。”

他躊躇著,慢慢說罷。月娥的心卻暗地裡一跳,麵上仍舊做若無其事的,隻問道:“變了許多?”蘇青沉思了片刻,才重新看向月娥,說道:“是……我不明白……你的性子,真的變了許多。譬如,王家休妻這件事,”他的臉上露出難過神色,慢慢說道,“你先前曾對我說過,入了王家的門,就如死了一般,此生再無指望,隻等死就罷了。當時你說這話之事,我記得清楚,……可是,可是現在……”﹌思﹌兔﹌在﹌線﹌閱﹌讀﹌

蘇青想著。當日他聽說了王家休妻的消息,大驚之下,便自藥鋪裡跑了出來。想立刻衝到王家去看月娘是否還好。月娘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她是個外柔內剛的性情,倘若真個被休,恐怕會立刻做出傻事來。卻沒想到,竟撞見了月娥帶著姚良,她的樣子雖然仍舊柔弱如昔,但是臉上毫無驚悸無措的表情,不似當初初次見麵時候那個隻會垂著頭流淚的嬌弱女子。

這樣的月娘,讓蘇青心頭又驚,又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他似乎隱隱地察覺,昔日那個隻會蜷縮著身子哭泣的女子已經有所不同……就好像臥在了繭中的毛蟲,破繭而出將化為蝴蝶。

蘇青心中,對這樣的月娘,又是陌生,又是難以言說。尤其是她竟然絲毫都不肯依賴他,一味的隻是要走,他幾乎茫然的望著麵前那張依舊美麗如昔的臉,是什麼讓月娘發生了這樣的轉變?

昔日他一步踏錯,讓她墜入深淵。他心底永遠記得那個大雨中彷徨無措的纖柔身影,永遠記得她垂淚時候楚楚可憐的眼睛,當初他為了月娘動心,連爹娘都以為他是為了姚月娘的美色所迷,隻有蘇青知道,自己是想救她的,他天生心慈,又是醫者,就算是見到受傷的小貓小狗,都不吝伸出援手,何況是月娘,隻是他差了一步,眼睜睜地看著月娘被王四鵠拉回家中。

對於她,他的心中,永遠懷著一份愧疚,一份難言的情愫。他無法言說。

而在昨日月娘被休,他將她攔住的時候,望著她多了某種東西的雙眸,那一句話,終於說了出來。

“你留下來,我娶你。”這樣的話,他一輩子,隻能說這麼一次吧?

是對麵前那人。

若是先前的她,走投無路之下,麵對自己伸出的援手,應該會哭的梨花帶雨吧……但是,卻被她拒絕了,當她說出那樣一番話的時候,當她邁步欲走的瞬間,他心頭的震驚跟不信,可想而知。

蘇青沉思地看著月娥,他的眼睛很好看,有一種看透人心的力量。月娥心頭忐忑,雖然知道蘇青看不出什麼來……但以蘇青對月娘的理解,若是察覺自己身上跟月娘的不同,也是輕而易舉的,隻不過感覺這種東西,是最虛無縹緲的,更何況,人都是會變的,她就一口咬定自己性格變了,他又能怎樣?

月娥正想著要不要順勢說上幾句,讓蘇青知道自己“性情大變”,從而叫他徹底死心。卻聽得蘇青又說道:“月娘,我昨夜,將你被王家所休的事情,說給父%e4%ba%b2知道了。”

月娥一怔,卻沒想到蘇青會說這個,便問道:“這……你說這個做什麼?”蘇青說道:“月娘,我是想讓你知道,我是真心想娶你的。”饒是月娥心如鐵石,這時侯也不由地呆了,怔怔看向蘇青,說道:“你……”字字句句梗在喉嚨裡。

蘇青說道:“月娘,我知道你是為了我著想,你無須擔心其他,我說過的話,一定會作數的。”他的聲音溫柔而堅定,說道,“我說娶你,便一定會娶你。”

蘇青說著,人便站起來,向前走了一步,卻又停住腳,隻望著月娥,月娥也抬頭看著他,半晌才澀聲說道:“你說什麼?你方才也說過,我的性情已變,你不覺得……我已經不是昔日的姚月娘了麼?”這話,已經說的足夠清楚吧。

蘇青緩緩搖了搖頭,嘴角笑容一閃而過,說道:“我所娶之人,就是眼前之人罷了,說什麼昔日今日。”

月娥望著他清澈的眼睛,忽然覺得,他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