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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聲音,得了依仗,更厲聲叫道:“忤逆不孝的潑賤人,還不快快滾出來?”

哪裡容得下月娥出聲?王婆子已經等不及了,熟門熟路的衝到廚房,見月娥仍在那裡,獰笑一聲,上來便揪扯住月娥,不由分說拉了出去。

月娥不反抗,反而以袖掩麵,發出微弱求饒之聲,簡直如老狼擒住小%e9%b8%a1一樣,王婆子直直地將月娥扯了出來,到了王家廳堂之上,用力向著地上一擲——這婆子作威作福,乃是為了懲戒月娥,卻正中月娥意思,順著王婆子的手勁,踉蹌幾步倒在地上,真個兒磕的痛了,頓時之間,雙肩微微發抖,低低啜泣起來。

堂上端然坐著一個長胡子的中年老者,一身錦繡,頭戴紗帽,透出幾分儒雅的氣質,見王婆子如此粗野行事,略略皺眉,他的身邊站著兩個男子,左邊是個膀圓腰粗的壯年男子,麵無表情,右邊,卻是先前救了月娥的那個狗娃兒,見了這幅場景,忍不住也皺起眉來。

王婆子十分得意,說道:“族長,我已經將這小賤人帶來了,你儘可以問她究竟做了些什麼。”

族長點了點頭,才開口問道:“王氏,你婆婆在我麵前告你忤逆犯上,動手打她,可有此事?”

他這麼一問,底下月娥淚如雨下,隻是哽咽啜泣,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族長見狀,再問一遍說道:“王氏,你回答本族長的問話,到底是不是有這種事?”

月娥略微抽泣了一會兒,才慢慢抬起頭來,婉聲說道:“回族長,月娘雖然愚昧無知,但也知道為人媳婦,必當要孝順公婆,如同孝順雙%e4%ba%b2,怎敢不孝更兼忤逆?隻是月娘生來命苦,失卻父母,又不得婆婆歡心,今日不合觸怒了婆婆,導致婆婆告在族長麵前,如今,月娘也情願接受族長處罰,以息婆婆怒氣。”

族長聽了這話,微微覺得詫異,她竟然不替自己辯解反而隻認罰?不由地多看了月娥幾眼,一看之下,頓時愣住,隻見她芙蓉般嬌俏的麵上,兩頰之上,通紅腫起的指印尚未消退,哭的梨花帶雨,兩眼通紅,手捂在最邊上之時,卻露出手背上幾道血痕,血跡尚未乾。

族長一驚,%e8%84%b1口問道:“王氏,你臉上跟手上的傷又是怎麼回事?”

王婆子見問,便說道:“族長,你隻管問這個做什麼?那潑賤人對我動手是實……如今她認了,隻管一頓板子打下去叫她知道厲害……”

族長喝道:“我在問話,你卻為何來插嘴?”

王婆子擰眉不語,月娥哭道:“族長不必問了,千般萬般,都是月娘的不是,婆婆怎麼待月娘,皆是道理……月娘隻求族長處罰月娘就是了。”

王婆子聽聞,得意說道:“族長你也聽到了,該怎麼處罰這個潑賤人?一頓板子倒是輕的!”

這族長早聞王婆子生性厲害,把個小媳婦折騰的不像話,先前總憑著她怎麼鬨,隻沒有鬨到他麵前來也就罷了,如今%e4%ba%b2眼一看,果然是名不虛傳的。

要說這嬌滴滴的小媳婦敢對她動手,那簡直如江河水倒流。

忽然聽到廳外有人咳嗽聲起,問道:“大清早是誰在吵吵嚷嚷啊?”

王婆子見狀,急忙出去,說道:“是我請了族長來主持公允。”

原來是那老頭聽到堂前嚷起來,又有哭聲,不免拄著拐杖出來探看,如今一看,見族長在上高高坐著,地上月娘哭的淚人一樣,便問道:“你又鬨了什麼事出來?居然要驚動族長?”這一句卻是問向婆子的。

婆子聽他口氣不善,怒道:“你竟問我?那潑賤人膽大包天,今日竟跟我動上手了,你說我需不需請族長前來?”

王老頭一頓,看了看月娥又看看婆子,這婆子%e9%b8%a1皮耷拉的臉,硬皮的很,哪裡有半點被打過的痕跡,隻額頭上青腫了一點。

王老頭走上前來,先同族長道過了安,又歎:“家門不幸,竟然驚動族長。”

族長說道:“無妨,王家翁請坐。”

王老頭歎口氣,顫巍巍坐了,才看地上的月娥,問道:“月娘,你婆婆說的果真有此事?”

族長也問道:“你公公如今也在此,你便說就是了。”

月娥抽抽噎噎,這才說道:“回族長,公公,月娘心甘情願接受族長處罰,以消婆婆的氣,隻不過月娘委實未曾同婆婆動手,是婆婆今日動了怒,想要責打月娘,卻忘了避忌腳下,一時被廚房內的燒火棍絆了,才跌壞了,婆婆因為責罰月娘而傷,也是月娘的不是,月娘隻求族長懲罰。”

王婆子一聽,叫道:“你這賤人敢在族長麵前撒謊,分明是你動的手……”她又氣又恨的衝過去,揪住月娘,又打又踢,宛如瘋癲。

月娘抱著頭,隻是哭泣哀叫。

王老頭怒道:“你瘋了不成?族長在此,你還不快快住手?”

族長也惱了說道:“快去攔下她!”

旁邊的狗娃兒早就忍耐不住,聞言直衝出去,將王婆子拉開,卻見底下月娥的臉頓時又紅腫了起來,更是可憐,狗娃兒忍不住喝道:“王婆子你也太過分了,打了人自己跌了,反倒氣不忿的誣告一口,族長是你三言兩語便可以糊弄過去的麼?”

王婆子被拉開,抬頭見族長跟王老頭都很不悅的看著自己,心頭一寒,眼珠一轉,雙手一拍大%e8%85%bf,哭道:“真是沒天理啊,你們居然都護著那個小賤人!老娘向哪裡說理去?簡直是潑天的冤枉啊!”一時之間撒潑起來。

族長見如此荒唐,已經有些坐不住了。正欲起身離開,卻聽到有有人不耐煩說道:“到底在鬨什麼?!”

門口快步走來一人,卻正是王四鵠。

王婆子見狀,卻也似得了救星,叫道:“四鵠兒,你媳婦欺負老娘,沒人做主,你替……”

王四鵠望了她一眼,又看看滿麵紅腫淚痕狼藉的姚月娘,皺著眉打斷她說道:“娘你也見好就收吧,自家裡打罵也就罷了,怎麼個不是出氣的法兒,做什麼驚動族長?你還有什麼不夠的?”

這一句,反倒把王婆子氣了個目瞪口呆,一時之間竟然連哭也忘了。

王四鵠上前,同族長行了個禮,低頭看了看月娥,也歎一口氣說道:“自家的荒唐事,竟然驚動族長,實在是老娘無知,讓族長白走一趟,四鵠向族長請罪。”

族長見狀,才哼了一聲起身,說道:“王翁,我先告辭一步了。”

王老頭急忙說道:“相送族長。”

王家父子兩人,陪著族長向外頭走去。剩下王婆子跟姚月娥留在大廳之內。

王婆子興興頭頭,本是想大做一場讓月娥死無葬身之地,沒想到反倒是現在這個狀況,如今瞪著月娥,心頭驚疑不安,又是極怒,恨不得將月娥生吞活剝了。

此刻月娥卻不慌不忙,慢慢地抬起袖子,緩緩地擦了擦臉上的淚,方衝著王婆子嫣然一笑,這一笑,縱然是臉頰紅腫,頭發微亂,又怎能掩了底下的國色天香,優雅從容。這一份突然變更,更是看的王婆子雙眼瞪得銅鈴大小,麵色難看如白日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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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見月娥翻臉,隻見那一份不慌不忙,從容氣度,竟跟先前那個跪在族長前哭的淚人一般、上氣不接下氣似的柔弱婦人判若兩人。◆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你……你這……”王婆子伸出手來隻想月娥,便想大罵,月娥起身來,走到她的跟前,“啪”地一掌將王婆子的手拍到一邊去,說道:“你什麼你?我先前警告過你,同我放的尊重些,你隻不信邪,搬來族長又有何用?還不是自取其辱?”

王婆子怒道:“你這賤人,娼-婦,你做的好戲,竟然連老娘也作弄其中,老娘今日……”她仗著昔日威勢,仍不死心,手足耽耽的便想再度動手。

月娥雖說這話,耳邊卻細聽著外麵聲響,隻聽到腳步聲淺淺,快到了門邊,便抬起袖子一遮眼,哭道:“婆婆……是兒媳的不是了,請婆婆息怒!”

那婆子的手正落在月娥的鬢發間,還沒有打得下去,門口上王四鵠攙扶著王老頭出現,那老頭一見這場景,頓時拐棍兒往地上一頓,說道:“你到底還想做什麼?非要打死了她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王婆子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裝腔作勢的姚月娥,恨得牙齒都要咬碎,一顆心氣的仿佛要炸裂開來。

偏偏王四鵠也幫腔說道:“我說娘你也見好就收吧,三天兩頭打她一頓,自家裡也就算了,怎麼竟鬨騰到族長跟前去了?她好歹也是我的媳婦兒,你總不會真的要弄死了她吧?”

月娥耳邊聽著,兀自抽抽嗒嗒的做哽咽之狀,王四鵠到了她的身邊,拉著她手臂,說道:“還哭什麼?方才我不是替你做主來著?快點回房去吧,在這兒沒得又惹娘生氣。”

姚月娥點了點頭,垂著眸子緩緩離開。

身後王婆子嚷道:“你們一個個都被那小娼-婦迷了心,全不認得好人壞人,今日明明是她對老娘動了手,怎麼竟沒一個信老娘的?莫非要你老娘被她欺負死了,你們才相信,才甘心?”

王四鵠笑道:“我的娘誒,您也不自己照鏡子看看您是誰,您隻管出門去說說,這話兒傳出去誰會相信?說月娘對你動手,你就算借給她十個八個雄心豹子膽,她也得敢吃呢!以後這等話可彆說了,誰不知道娘你是個厲害人,滿街上都沒人敢對你不恭敬,何況是月娥那個小膽兒的,——您就算是編排她的不是,也要編排個合情合理,大家夥聽得過去的呀!”

王婆子氣的滿腔苦水,最後竟然不再辯解出聲,隻嚎啕大哭起來:“天啊地啊,養的好%e4%ba%b2生兒子,居然不替他老娘說話,想是被那狐狸精給迷得五迷三道的,失了魂了,老娘日後可怎麼活喲!”

王四鵠揮揮袖子,說道:“爹,我先走了。”

竟然不理會哭天搶地的王婆子,袖手便若無其事的踱步出了廳裡來。

剩下王老頭喝道:“你還嫌不夠丟人,行了!沒人會聽,還不起來攙扶我回房裡去休息?”

王婆子卻不敢十分忤逆王老頭的意思,又見自己這番驚天動地的做作沒有人理會,便也收了聲,起身攙扶王老頭回房裡去,走了幾步,忽然說道:“你吃過飯了?”

王老頭點點頭,不耐煩說道:“你一早上發的好瘋!家也不管,飯食也不管,若不是有著這個媳婦,差點餓死了我!哼!”

王婆子目瞪口呆,問道:“她做好了飯麼?”

王老頭說道:“可不是怎地!我見她臉上手上都帶著傷,就知道你又動了手,她傷成那樣,兀自記著給我做飯,可見是孝心仍在的。我正欣慰——卻不知你還請了族長來,你真個是要氣死我!”

王婆子叫苦,說道:“今日之事我真的沒有說謊,若說謊,便讓我吃飯噎死,喝水嗆死,頭上長個爛瘡,一直爛到腳後心……怎麼你們偏一個沒信我的!那小娼婦陽奉陰違的,做的好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