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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師走後,白美儀接起電話,“吳院?辛苦您了,司法那邊派出的鑒定醫生和開棺人員已經往我女兒墓地那邊去了?好,我馬上到。”

“美儀,停下來吧,我求你停下來!”葉景權站在大雨中,半百的頭發被雨水浸濕。

“你不願看到素以被開棺你可以不去。”白美儀上車。

葉景權立即給司機打電話,司機開了車過來,趕緊跟上。

頭痛欲裂,葉景權坐在車裡,雙手緊緊交握著,失魂落魄。

事情發展到今天這一步怪不了彆人,都是他的錯啊,當年私心的一個決定,男人的劣根性,妄圖享齊人之福,導致二十多年兩個女兒不同的命運,如今還要傷害到無辜的小外孫嗎?

…………………………

A市郊區富山一塊私人林地。

半山腰處,黑色轎車停下,司機下車,舉著傘到後座開車門。

白美儀一身黑衣黑褲,戴著墨鏡下來。

黑色轎車前方停泊一輛司法機關的車,一輛鑒定機關的大型車輛,上麵放著開棺用的工具。

“梁醫生,您好。”

“諸位辦事的通知,辛苦了。”

白美儀帶著黑色手套,在司機的攙扶下上山。

身旁跟著請來的和尚,開棺之前,還要做祈禱,請法師幫忙和死去的可憐女兒溝通。

這些迷信程序,是白美儀對女兒的尊重。

葉景權趕到的時候法師已經完畢。

雨又大了些,伴隨著偶爾的驚雷,天空灰蒙蒙的,陰霾籠罩。

開棺這種事如果是普通辦案,梁醫生一般不當回事,但是葉家這樣的大戶,有許多忌諱,梁醫生恭謹客氣:“白女士,如果沒其他事,那我們的辦事同誌就開始挖土了。”

幾位工作人員拿了工具,首先要把墓碑移走,已經開始揪那些長出來的草了。

“住手!誰都彆動!”

葉景權從山下一口氣跑上來,司機打傘追不上他的速度,雨幕中葉景權濕淋淋地跑到墓碑位置站著,“誰也彆動她!”

“梁醫生,吩咐你的人開挖。”白美儀低聲道。

“都給我滾!”

梁醫生和一眾工作人員麵麵相覷,不敢得罪葉景權,也不敢拂了白美儀的意願。

“你乾什麼?”白美儀走上前,目光濕漉漉的望了眼女兒的照片,冒火地看向丈夫:“葉景權,你到底什麼意思?”

“開棺你是要讓素以死不瞑目!我不許,你胡鬨到這一步夠了!”

“我沒有胡鬨,葉景權你究竟想維護誰?顧綿,白美鳳,是不是?取骨做%e4%ba%b2子鑒定法院都批準了,你給我讓開。”

“美儀。”葉景權攀著墓碑無力地蹲下`身體,“彆和顧綿鬨到這一步,你會後悔的!”

“我後悔?笑話。我就想看看白美鳳重溫當年慘敗的樣子,奪走我外孫女,她如意算盤打得好!”

“這件事跟她沒關係,是陰差陽錯,你為什麼不信?”

葉景權癱坐在濕濘的草地上,抱著葉素以的墓碑,整個人整張臉瞬間老了十幾歲,抬頭,雨水打進他灰暗的眼眸,他長長籲一口氣,終於神色痛苦地說了出來。

“美儀,是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美鳳,我更對不住兩個孩子。你聽我說——”

“彆和顧綿成為仇人,她才是你的%e4%ba%b2生女兒啊。”

“什……什麼?”白美儀完完全全怔住了,耳朵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葉景權痛苦中抹一把臉,不知道手指摸到的是冰冷的雨水還是自己的眼淚。

“美鳳她比你早懷孕三個月,那時候我和你已經大婚,我不知道她懷孕了,她瞞著我,可能是想在我和你的婚禮上徹底決裂。我安排人攔住了她,我們成功舉行婚禮,然後你懷孕,我想辦法穩住美鳳,同時讓你不發現我和她的關係。”

“你還記得你生下孩子後,孩子因為體虛在嬰兒監護室呆了足足兩個月你沒見到嗎?”

白美儀怔怔點頭。

“孩子沒病,我是怕你懷疑才不讓你見女兒。”葉景權閉上眼睛,吐出的每口呼吸都是打顫的。

“當時你驕縱跋扈的性格,我擔心你遲早有一天發現我和美鳳的關係而打壓美鳳,她本來就是你們白家在外的私生女,她媽媽也死了,怎麼鬥得過有長房媽媽的你?我一時起了私心,就把兩個女兒掉包了,我當時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心裡對你有恨,同時對美鳳太愧疚。我想補償她,我和她的孩子由你撫養,你把她當做%e4%ba%b2生女兒養大,讓她過公主一樣的生活。我和你的女兒,美鳳養育,她性子那時候溫柔,不知情的情況下也是當做%e4%ba%b2生女兒對待,隻不過兩個孩子生活環境相差大一些。我以為沒事,我以為都會按照我想的那樣發展。”

白美儀搖頭,不敢置信的淚水在墨鏡下決堤,“葉景權……”

“可是我太自大了。”葉景權抱頭,聲音嘶啞,“我沒想到你會把美鳳逼的走投無路,讓她被白家趕出家門,背上勾-引姐夫的惡名。美鳳帶著孩子離開家的時候我不在國內,一切事情都不知道。她一定是恨我入骨才一聲不說走的決絕。後來,美鳳就走上了不歸路,變壞,變得那麼無藥可救,她把對你對我的恨都發泄到孩子身上,顧綿從小日子過得很苦,美鳳曾經把她丟到火車站,差點不要她讓她自生自滅。”

“中間具體過程我不知道,隻知道美鳳嫁給了顧北中,一個地痞,後來顧北中殺人犯法判死刑,美鳳扔下顧綿和她與顧北中生的一個兒子跑了,顧綿一個人帶著弟弟,才七歲啊,什麼都不知道,你可以想象她的童年,後來,相依為命的弟弟也病死了。”

“當年我私下找了顧綿很久,但是美鳳堅持說她死掉了,顧綿那時候不知道跟弟弟顛沛流離到了哪裡,我找不到。也寧願她真的死了,省去活著的艱難和痛苦。美儀,你把素以疼到了骨子裡,素以去世時看你那麼痛苦其實我想告訴你,但那時候我並不知道顧綿還活著,對不起,對不起……”

白美儀倒在雨水遍地的草地上,大腦一片空白。

不能接受,無法相信,葉景權究竟在瞎說什麼?

這算什麼?

養在身邊疼到骨子裡從小嗬護著長大的是白美鳳給他生的孽種,而自己口中一直叫著的孽種像野草一樣拚命頑強艱難長大的顧綿才是從肚子裡掉下來的%e4%ba%b2肉?

254:大結局2【1w2+】

更新時間:2014-9-23 1:40:14 本章字數:19431

白美儀不相信自己這雙耳朵剛才聽見了什麼,從耳朵到靈魂都沒辦法相信。

眼眶是滾燙的,苦澀的液體流出來,她倒在這片濕漉漉的草地上,注視墓碑旁沉沉表情的丈夫。

他年輕時豐神俊朗過的五官,此刻被雨水打得支離破碎,再不是她認識的模樣。·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白美儀緩緩的搖頭,又哭又笑,“景權,素以在這裡呢,她聽著呢,你當著孩子的麵開什麼玩笑?鑠”

“你開什麼玩笑!”

她鼓瞪著眼眸揪住葉景權的襯衫衣領,“騙我對不對?你在騙我是嗎?”

“美儀。”

葉景權聲音低低的,卻平靜了,說出壓在心中多年的巨石,不管身邊妻子感受如何,他心口那塊悶窒真的輕鬆了。

“一起生活二十幾年,剛開始的幾年每天從同一張床上醒來,我一側身就能看見你的眼睛。”

白美儀抓住他衣領的手在顫唞,聲音破碎,“可是我看不懂,沒有一刻看透過。葉景權,我求你給一句實話,是不是你不想我打這場官司,不想我開素以的棺你才故意這麼說的?你在開玩笑對不對?你說啊,你開口!”

白美儀哀求的目光,希望這是玩笑,希望他不曾真地那麼殘忍對待她。

可是葉景權沉默,閉嘴不語,眼神和頹廢的一張臉都在表明,不是玩笑,美儀,這一生我騙了你許多次,這一次,是真的。

白美儀悲痛地閉上眼睛,緊緊閉上!手指鬆了,人也順勢虛%e8%84%b1的仰倒在地,滂沱的雨水淋不死她的人,卻淋死了她的心。

“狸貓換太子?你玩的一手低劣無情的把戲!嗬,我真傻,我蠢,二十多年前我剛給你時你就開始報複我了……可我想問,我做錯了什麼?!生在白家正房是我的錯?身份比白美鳳高貴正統是我的錯?葉景權,你究竟是不是人?為什麼這樣對我?我在悉心照顧素以把心窩子都掏出來的時候,你是不是在背地裡笑?笑我傻,養一個孽種都養的那麼開心?”

“為什麼不繼續騙我,騙到我死的那一天?葉景權,你不是人!你不是人啊你……”

白美儀徹底崩潰了,水和泥土糊上了她在流淚的臉龐,雙手緊緊抓著草根,抖著,渾身顫唞著痛哭流涕。

哭著哭著,心悸病又開始發作,她痛苦地縮成一團,呼吸急促喘了起來。

“美儀?”葉景權抱住她,從她包裡翻出藥片。

白美儀不肯吃,血紅的一雙眼睛瞪著他,“就讓我死在這裡,我成全你和白美鳳,我成全你們!”

“張嘴!”葉景權手指去捏住她的下頜想讓她張嘴,卻被她一個巴掌甩在臉上,“彆碰我!你有多臟?多臟!”

葉景權僵在那裡,臉上陰雲密布地注視著白美儀指在他心臟處的手指。

她在說他的心,很臟很臟。

他突然笑了,靜靜注視白美儀,“你乾淨嗎?這些年無時不刻恨著美鳳恨著我的你的心,早也不乾淨了。美儀,你究竟是真的想把外孫養在身邊寵愛著還是隻是為了在美鳳麵前出口氣?你從小心高氣傲,正房出身千金大小姐的你,就應該比私生的美鳳優秀,你人生唯一的恥辱汙點,就是你的丈夫被她奪走過。”

白美儀沒有吃藥,大口喘熄著艱難站起來,“不是奪走過,是奪走後再也沒回來!”

白美儀盯著葉景權,輕輕扯了嘴角,平靜了一會兒睜開眼,雙目赤紅。

“我不後悔疼了素以這些年,在我心裡,她就是我的孩子。我痛恨白美鳳虐-待拋棄顧綿,同時也慶幸她不曾善待過她。我是惡毒,沒%e4%ba%b2眼見到顧綿苦難的童年我心裡不痛不癢。我隻高興,顧綿不喊白美鳳一聲媽媽,不孝敬伺候甚至拿她當最厭惡的仇人!而白美鳳的女兒,卻開心地喊了我二十幾年%e4%ba%b2愛的媽媽。我,從來沒有輸過,輸的一直是她,今後到死,還是她!”

撿起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