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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季偉霆把崢崢的事言簡意賅跟蘇雲說了一遍,意料中的,蘇雲張著嘴驚訝地不能接受。

顧綿問過李醫生,探視時間已過,蘇雲和季偉霆不能進去。

季偉霆臉上沒什麼波動,內心卻難掩激動,在玻璃門外盯著素未謀麵的小孫子,專注而%e4%ba%b2切地看著。

緊皺眉頭衝顧綿說,“太瘦了。”

“小可憐,看著心疼啊。”蘇雲沒見過病成這樣的孩子,一下子眼淚掉下來。

季偉霆安撫妻子。

顧綿目不轉睛溫柔注視安靜昏迷的小人兒,從手術室出來撿回一條命,顧綿已經很滿足。

當母%e4%ba%b2的有時候真的不求什麼,隻求孩子健健康康。

…………………………

季偉霆和蘇雲在崢崢病房外呆了很久,顧綿和他們說起崢崢的病情,還是撿好的方麵說,血液培養法,她也不了解,也就沒有過多說什麼。

晚上十點半,顧綿堅持讓兩位回家休息。

走之前,季偉霆再度去了趟季深行那,顧綿和蘇雲在外麵等著,沒有進去。

季偉霆拿了大衣走出來,看一眼顧綿,說,“大概是吃了藥,睡過去了。”

顧綿愣愣地點頭。

蘇雲穿好外套握住她的手,“艱難時期,綿綿,你也要照顧好自己,皺皺交給我。”

“你看看你,臉色蒼白精神不濟,等會兒叫看護過來,我在醫院旁邊的賓館訂了房間,你過去衝個熱水澡睡一覺,聽話,彆守在這裡,夜裡的醫院呆久了不好,陰氣很重。”

“好的,阿姨,我知道了。”

顧綿從蘇雲手裡拿過房卡,其實這些天,季深行在漢金斯教授他們住的酒店裡訂了房間的。

實在不缺睡覺的地方,問題是,心中壓著重擔,怎麼睡得著呢?

“我明天一大早就過來。”蘇雲上車前這麼說。

“不用,阿姨,早晨還是很冷的,中午出太陽了再過來。”

顧綿知道,蘇雲操持家裡大小事,還與爺爺奶奶要照顧,也很辛苦。

蘇雲開玩笑,“我看起來已經老到都抵禦不住初春的早寒了嗎?”

“不是啊!阿姨很年輕。”顧綿急忙說完,察覺用詞不當,“阿姨,看起來很年輕。”

蘇雲嗬嗬笑笑,季偉霆把車開走了。

……………………………………

顧綿看著車彙入街上零星的車流裡,轉身。

季深行病房和崢崢的病房在同一樓棟,不過季深行在五樓,崢崢在二樓。

顧綿進了電梯,盯著樓層數字的按鍵發呆。

電梯門關上,她不按樓層數字,電梯就不走,不一會兒有人打開門進來,按了數字,扭頭好心問她,“去幾樓?”

顧綿看向陌生人,提著保溫桶,裡麵散發食物的香味。

她才察覺到有些餓了,“請問現在醫院食堂還有吃的嗎?”

提保溫桶的中年婦女很熱心:“這個點兒哪還有!不過北區住院樓那邊有小賣部,我就從哪兒打的麵,熱乎乎的。”

“哦。”顧綿準備在二樓出去,下樓梯去北區那邊吃點東西。

中年婦女也在二樓下。

顧綿友好微笑地點了下頭,往樓梯口那邊走。

“我家老頭的病房也在那邊,順路。”中年婦女笑笑。

注視顧綿安靜的側臉,看了一會兒突然說,“小姑娘,你是不是重症監護病房那邊那個瘦的出奇的小孩的媽媽?”

崢崢的情況,在醫院小範圍傳開了,顧綿不意外,點點頭。

“唉,孩子還那麼小,天可憐見的,姑娘,你真的挺堅強的了,年輕小女孩生下有病的孩子拋棄走人的我見得多了。”

顧綿笑一笑,不語。

“日子苦吧?”

“還行。”顧綿挽起耳邊發,不願在人前把自己弄得那麼苦不堪言。

中年婦女上下打量她,豎起大拇指,“我經常看見你進進出出,一副很安靜的樣子,這醫院裡哪個家屬不是哭哭啼啼苦大仇深?就連我,伺候我家老頭三個月,我都快撂挑子不想乾了。姑娘,撐住現在的苦,後麵都是福氣了。”

“嗯!後麵都是福氣。”顧綿笑著應和,內心再怎麼苦澀,堅定崢崢能好起來的決心!

“咳!”中年婦女拍她手臂,“年輕就是好,真精神!看你投緣,你也彆一個人夜裡跑去北區那邊了,我麵打多了,分你一半,咱倆將就著吃點熱乎熱乎身子。”

顧綿客氣:“怎麼好意思。”

“怎麼不好意思!雖然是醫院,可是大媽愛乾淨,這保溫桶沒毒!”

被說得不好意思,顧綿窘迫,“不是這個意思……”

“那彆囉嗦。”中年婦女一口東北腔,顧綿印象裡,東北女人豪爽大氣,很熱心。

“咱在外頭吃,病房裡烏煙瘴氣!”中年婦女回房取了碗筷,用開水湯過一遍,把一雙一次性筷子遞給顧綿。

兩個人在走廊的椅子上,吃著糊掉的麵,這頓飯,顧綿吃得比之前三餐加起來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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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三道謝,顧綿從大媽那裡離開。

這是二樓,重症監護病房在北邊,顧綿走過去,玻璃門內,穿無菌服的護士離開崢崢的病床,打開門出來。

看到顧綿,一雙眼睛彎彎的,“回來了?”

“嗯,護士,我家孩子怎麼樣?”

“和從手術室出來時差不多,李醫生說,這樣就很好了,恢複要一個過程,太快了反而不好。”

顧綿苦笑一下,“我現在隻希望他能維持這個樣子,彆再突然病發就行了。”

“有你這樣的媽媽,崢崢怎麼舍得離開這個世界?放心吧,人造血在他體內很平穩,等過個一周左右,漢金斯教授那邊血液培養出來的你女兒的血就能派上用場了,小家夥後期的治療會比較固定,不需要太過擔心。”

顧綿貼著玻璃往裡看,“謝謝你,護士。”

“彆謝我啊,你兒子能好起來全靠你女兒的血,不過兄妹相互幫助也是應該,這一周要堅持給你女兒服用鐵劑,食物上,紅棗菠菜豬肝,這些不要停。”

“好的。”

護士走了,顧綿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做了一會兒。

北邊就這一間重症監護病房,這一段走廊基本沒人走動。

顧綿孤零零的坐著,頭頂白光慘慘,太過安靜,夜深了,醫院這種地方一個人呆著確實有些怕。

時不時抬頭看看兒子,也就不覺得怕了。

十一點多,有些口渴,剛才的麵味道重了,顧綿起身去等候室找了找,沒找到水。

沒有辦法,還得下樓一趟,去買幾瓶。

……………………

醫院裡小賣部分布均勻,住院部後麵的那一家,顧綿過去時已經關門。

不得不繞遠路到醫院大門口去買。

顧綿買了五瓶水,店主用袋子給她裝好。

她提著水,一手攏緊衣領口,夜裡特彆冷,縮著腦袋小跑著往回走。

剛過一號樓,一輛車突然急刹在身後,嚇得顧綿彈了彈,僵在那裡一動不敢動地回頭。`思`兔`網`

車燈太亮,刺得顧綿什麼也看不見。

隻聽車門打開,車上人疾步下來,緊接著有腳步聲朝自己這邊過來,伴隨蒼老著急的哭聲。

哭的是一個女人,聽聲音年紀很大了。

旁邊攙扶著她的男人低低地說,“老伴兒,彆哭了,哭有什麼用?她一直讓我們失望,我心裡,她十五歲那年就死了!”

“老林,你彆這麼說,無論變成什麼樣都是我肚子裡掉下來的肉啊,現在生死未卜,我心裡痛……”

“媽!你把自己哭死了就真見不到那白眼狼了!”

最後這道尖利的女聲,顧綿熟悉。

視線適應了車的燈光,顧綿眯著眼睛看過去,看清楚了,在最後麵不情不願跟過來的,正是林妙可。

那麼前麵這兩位應該就是林家二老了。

路過顧綿時,林家二老不認識,著急的往前麵的手術樓那邊跑過去。

“林妙可。”顧綿低低叫了一聲高跟鞋慢吞吞移動的女人。

林妙可停住轉過身,眯著眼睛許久,“深行受傷重不重?”

“腳趾頭骨折,輕微腦震蕩,很多外傷。”

林妙可點燃一根煙,吸嘴啜一口,“顧綿,莫靳南死了。”

說這話時,她低頭,顧綿看到她臉上有淚,林妙可扔掉煙頭,眼神狠戾,“怎麼那個賤人不跟著一塊死,作對亡命鴛鴦!”

顧綿多少是知道林妙可對莫靳南的感情的。

“林妙妙現在什麼情況?”

林妙可看怪物一樣看著顧綿,“誰關心她都不該是你來關心吧!她害你不夠慘?”

“隨便問問。”顧綿一臉淡然,事不關己。

“醫生說%e8%85%bf要鋸掉,那可真真好,看她以後還怎麼勾男人!命救不救的回來還說不準呢,我嫌她怎麼沒摔死!”

林妙可說話一向惡毒。

顧綿看著她,“都說雙胞胎心有靈犀,你和她怎麼仇恨成這樣?”

“雙胞胎有什麼好?看男人的眼光一樣,這輩子我和她都毀在一個男人這,暗地裡較勁,我都說不清是真愛過深行還是因為那賤人搶走了他而嫉妒了這麼些年,總之,我和她都不值得同情,自己作死,自己作踐。”

顧綿有時候挺欣賞林妙可對自己這樣尖酸刻薄的自評的。

她笑笑,“子陵在季家彆墅住的很好,你有空多過來看看,小家夥嘴硬,不說想見你不代表真的不想見你。”

林妙可眼神一閃,不自在地點點頭。

“深行在哪間病房?”

顧綿扭頭看了看前麵走遠的林父林母,“你不用跟過去照顧著二老?”

林妙妙冷哼:“他們眼裡從小到大隻有林妙妙,林妙可晚出生了幾秒鐘,就是個不受寵的老二,我做再多,他們看不見。”

顧綿轉身帶路,不敢苟同:“這是你從小到大的成見吧,你也是當媽媽的,能夠體會你媽媽的心情嗎?兒女不聽話,最痛苦是父母,你媽剛才從我麵前走過,她年紀五十左右吧,可看起來跟七十歲差不多。”

林妙可悶頭走路,半晌冷漠說道,“很多年前人人羨慕我爸媽,生了一對如花似玉的雙胎,卻沒想到是他們人生最大的劫數,我和林妙妙,沒有成家嫁人,兩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