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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做保證什麼,可是不做手術,肝臟衰竭得支撐不下去,這場手術,沒有選擇,必須做。

一家人安靜等在手術室外,沒有人說話,氣氛壓抑凝重至底,表麵上的平靜遮不住心底的忐忑不安。

等待的時間是最難熬的,三個小時過去,手術室門緊閉,一秒鐘都變得分外漫長。

時近晚上七點,天黑下來了,手術室的這條廊道,日光燈陰沉地照著,感覺不到時間的變化。

顧綿抱著熟睡的皺皺,看到對麵椅子上快支撐不下去的奶奶,她勸二老估計不聽。

顧綿衝一旁一直沉默寡言的男人使眼色。

季深行斜倚在牆邊,與她對視,漆黑目光傾注溫柔,拿出手機打電話,掛了電話走過來:“司機把車開過來了,等在外麵,爺爺奶奶,你們先回去。”

老爺子握著拐杖:“我不走!子陵在手術室,是生是死不知道……”

季深行捏著眉心,耐性不夠:“您和奶奶在這裡等,除了讓你們的身體負荷更重之外,幫不上任何一點忙,子陵醒來,你們病倒,有意思嗎?”

“你!”話不好聽,老爺子膈應得不行。

“季深行。”顧綿低聲,拉他。

季深行看她一眼,那淩厲的,他當家做主,顧綿不敢出聲了。

他把奶奶扶起來,奶奶歎口氣道:“老頭彆犟,我們做老人的,不要讓孩子們擔心。”

季老爺子可能也實在撐不下去了,起來時顧綿分明聽到他背脊骨頭在響,捏了把汗。

季深行立刻喊護-士找來一輛輪椅。

蘇雲和季深行把二老送走,顧綿抱著皺皺重新回到座位上,胳膊酸的難受,椅子上涼,即便醫院裡暖氣足,也不敢把皺皺放在上麵。

“小嫂子,我抱一會兒吧。”

蘇采采%e8%84%b1下棉襖外麵的大衣,衝顧綿笑笑,大衣包住皺皺,把小東西從顧綿懷裡抱到自己懷裡。

顧綿雙手得空了,從包裡拿出紙巾給皺皺擦嘴邊的口水,蘇采采咯咯地笑:“小家夥睡得真香,這小口水給流的,真像你。”

反應過來蘇采采指的什麼,有些囧:“也隻有你說她像我,平時在小區裡抱上抱下的,沒人說她像我,倒是見著你哥,縫人就說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你倆生的,你跟我哥吃什麼醋啊!”蘇采采哧她,揪皺皺的小黃毛:“看這頭毛,又卷又亂的,還少,不像你像誰呀。”

顧綿認真了:“頭發卷這點是像,不過,我頭發多,皺皺頭發真的太少了,你看,又細。”

正聊著,手術室的大門啪嗒一下突然開了,驚得顧綿和蘇采采一震。

穿著無菌服的醫生摘了口罩,手裡拿著紙板和筆走過來:“簽一下病危書。”

“什麼?!”顧綿臉一下子白了。

蘇采采緊緊握住她的手,也是一臉蒼白:“醫生,我小侄子怎麼了?手術前不是簽過嗎?怎麼又簽?”

醫生走到她們麵前:“你們兩個誰是林妙可的家屬?”

“啊?”蘇采采沒反應過來。

顧綿卻是明白了:“林妙可怎麼了?”

“取肝過程沒有問題,縫合時突發意外,她之前做清宮術的傷口崩裂,腹部大出血,需要家屬簽字,我們才能實行搶救。”

“她家屬不在。”顧綿緊皺眉頭。

“怎麼這樣?病人情況糟糕,你們能聯係上她的家人嗎?”

顧綿犯難,可能季深行有林家那邊的電話,但他不在啊。

“你們是她朋友嗎?”醫生又問。

蘇采采不說話。

顧綿點頭,想了想,一把拿過病危書,拿了筆。

蘇采采攔住她:“小嫂子,不能亂簽的,你又不是妙姐姐的朋友,她以前那麼對你,萬一她出事,林家指不定怎麼編排你呢!”

顧綿反問:“沒人簽字讓她在手術台上血流乾嗎?這個時候不能考慮那麼多,總要有一個人簽。”

她刷刷幾下下筆。

顧綿想的很簡單,林妙可不是朋友,林妙可害她失去了一個孩子,難道她就要讓她這麼躺在手術台上嗎?那她和林妙可有什麼區彆?

做人不能這樣。

蘇采采撅嘴看著她:“小嫂子,你這樣的性格吃虧。”

顧綿淡笑:“吃了半輩子了,最大的虧,就是你哥。”

蘇采采調皮眨眼:“你不是吃了我哥的虧,你是吃了愛情的虧。”

“……”

四十多分鐘後季深行回來,蘇采采大嘴巴立刻把林妙可的事說了,季深行深深看了眼顧綿,淡淡點點頭,無話。

他讓護-士準備了一間VIP高級病房,給皺皺睡的,說皺皺被抱著睡,不會舒服。

顧綿和蘇采采匆匆吃了點他帶過來的晚餐,沒有胃口,吃的那幾口,都是勉強應付。

手術時間一再延長,中途也沒有醫生出來報備情況,季深行說這事好兆頭。

顧綿和蘇采采都悄悄喘了口氣。

林妙可搶救過來了,兩個小時後被推出手術室,顧綿跟著過去看了看情況,林妙可在麻醉中,醫生說一時半會兒不會醒。

顧綿回到手術室外的走廊,蘇采采撐不住去皺皺的病房睡了,隻剩下季深行。

清冷白光下眉眼疲憊的男人,黑色大衣,黑色西裝,側麵峻挺,五官深邃,顯得越發深沉。

他靠坐在椅背上,頭後仰,雙%e8%85%bf交疊的姿勢,漂亮修長的指尖夾著一根煙,沒有點燃。

這些天他太累,因為莫靳南,也因為季子陵,身體累,心更累吧。

顧綿走過去,纖細小巧的手放在他肩上,片刻後,中指移到他的太陽%e7%a9%b4,輕輕給他按著。

他舒服喟歎了一聲,伸手,大手包住了她的小手,把她拉到跟前抱在膝蓋上,夾著香煙的手,修長手指在她瑩白臉蛋上撫了一下,眼眸深幽含情:“下次,我洗澡時,你進來給我這樣子揉,上麵,下麵,都來。”

顧綿惱他這時候還不正經,臉卻慢慢地熱了。

他笑,又摸了一下她的臉頰:“惱什麼,讓你分點心罷了。”

他把她的腦袋摁進懷,給她滿世界的溫熱堅硬,鼻息在她發間,執起她的手,十指交握,幽然歎:“綿綿,你我,這樣的日子,我等了四年,特彆好你知道嗎。”

他說特彆好,她笑,也這麼覺得啊。

顧綿現在幸福,幸福時會有信心覺得,這樣的日子會一直繼續下去,平和細致安寧到永遠。

…………

等到後半夜四點,手術室那扇沉重的大門終於開了。

顧綿幾乎要等睡了的,聽見聲響,立刻從季深行懷裡彈起來:“醫生!我家子陵怎麼樣?怎麼樣?”

摘了口罩的主刀醫生走到季深行跟前,在這個高大挺拔眉眼深邃的男人麵前,微笑著點了下頭。

那是手術成功的意思!

顧綿幾乎是喜極而泣,激動地雙手勾住季深行的肩胛骨,往他身上跳。

男人眼眸溢滿笑意,溫柔地接住了她。

“季深行,子陵沒事了,沒事了!”顧綿實在難掩情緒的激動。④思④兔④文④檔④共④享④與④線④上④閱④讀④

季深行皺眉給她擦眼淚,比她淡定太多。

主刀醫生也被這喜悅感染,笑了笑,嚴肅道:“病人家屬,可不是沒事啊,病人意誌力堅強,撐過了手術,%e8%84%b1離生命危險。但還有很多困難等著你們,並發症,排異反應,他現在在麻醉中,未來十二小時內醒來是最好,超過這個時間,情況就不會太樂觀。”

“嗯!嗯!聽到了!”顧綿眼彎成了一條縫,現在,滿腦子裡隻有手術成功四個字。

主刀醫生看著她這幅傻樣,和季深行同事多年,是好友,他衝季深行挑了挑眉,好像在說,怎麼娶了這麼個缺心眼的女人?並發症排異反應都是大問題,她還笑?

季深行當即就不太高興了,把媳婦往懷裡攬,再傻,那也是他的事,他們管不著。

…………

淩楓睡到半夜接到一直負責跟蹤莫靳南的警員的電話。

說是莫靳南半夜從莫家宅邸出來,獨自一個人驅車往景楓灣去了。

淩楓立刻起床穿衣下樓,開車往那邊趕。

景楓灣是A市有些年頭的彆墅區,半山腰的位置,環境清幽安逸,適合調養生息。

莫靳南把車停在彆墅院子外麵,裡麵的人大概聽見了引擎聲,二樓的燈亮了。

莫靳南轉著車鑰匙走上台階,兩個門燈亮了,指紋門叮咚一聲打開,柔光裡,女人穿著厚厚的睡衣,長發蜿蜒頸側%e8%83%b8`前,素淨的臉,被橘色光線照出了細細的絨毛,目含淡淡笑意看著他,說不清的味道與風情。

“睡不著,過來看看你。”莫靳南靠著門邊的柱子,身長挺拔。

女人低斂眉目,白頸微露:“外頭冷,進去吧。”

莫靳南跟在她身後,望著她厚厚睡衣遮不住曲線的背影,目光深幽。

女人沒驚動傭人,去廚房,想了想,端了杯白水過來。

莫靳南坐在沙發裡,像是不經意地提了句:“今天你去醫院見林妙可了?”

“是。”她知道他派人跟著,索性自己說了:“我知道今天她兒子做手術,特地挑今天去的,我把她故意引到樓頂。”

莫靳南手點著下顎,看她:“如果你不想看見她,我有辦法讓她從這世界消失,不必你自己動手。”

女人輕笑:“她當年把我害死,今時今日,我卻並不想她真的死,我隻是去出口氣並且告訴她,我沒死,我活得很好。我了解這個妹妹,知道她不會跳的。”

莫靳南沒說話。

女人起身,走到他身邊坐下,這舉動讓莫靳南有些受寵若驚,他愣愣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她。

女人也在看他,半晌開口:“靳南,對不起,我為了氣林妙可說了一些對你很過分的話。”

莫靳南挑眉:“都說了些什麼很過分的話?”

女人低頭:“我說……你愛我,願意為我做任何事,我還說是我唆使你讓你找上她的,靳南,你彆誤會,沒有針對你的意思,我隻是想在她麵前擺高姿態……”

莫靳南眼裡有光在閃動,他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原來你也知道,我愛你,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靳南,彆這樣。”女人手有些輕顫地掙開,馬上起身。

莫靳南知道她抵觸男人的靠近碰觸,不強求,黯然道:“妙妙,我希望你明白,這麼多年,一個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