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局不算遠不算近,但這個上班高峰期的點兒,她今天注定要遲到了。
攔了輛計程車。
路過紅綠燈口,手機響了。
是隊長打過來的。
讓她去北方醫院接個人,顧綿剛好愁要遲到的問題,接人算公務,那麼,即使遲到了也沒事。
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那頭,隊長又按下一組號碼,恭敬的語氣:“季教授,按照您的吩咐,讓小顧趕往醫院了,您稍等一會兒她就到了。”
病床上的男人懶懶應了一聲,薄刃%e5%94%87角,隱約可見笑意。
……
顧綿緊趕慢趕到了醫院。
樓頂‘北方醫院’四個大字在陽光下泛著光暈,刺得她眼暈。
記憶如潮,在這裡,發生了太多事。
她收斂心神,按照隊長給的地址,找到高級私人病區指定病房。
門開著,一眼背對著她站在床邊正在換衣服的男人。
背影高挑清瘦,白襯衫下的背脊線條,流暢而淩厲,肩寬窄腰。
那雙修長的%e8%85%bf,隻消一眼,顧綿就知道是誰了。
瞳孔縮了縮時,男人已經轉過身。
顯得很蒼白的輪廓,鼻高%e5%94%87薄,眼窩深陷,短短黑發淩亂垂在額頭,擋住發際線那條醒目的疤痕。
修長眼眸,漆黑,但有些惺忪的疲憊和病態。
男人毫不避諱她,把襯衫衣擺紮進西褲裡,抬頭看她,微微訝異地蹙眉:“怎麼是你?”
明顯不悅的聲音。
顧綿想起他現在失憶,對她的印象恐怕停留在昨天她攔他去路直呼他名字的不尊敬上。
嗬,當她樂意?早知道接的是他,她寧願遲到被扣獎金!
男人幽深睨她一眼,嘴角似有似無勾了勾,出門。
顧綿跟在他後麵,保持三兩步的距離。
一前一後,進電梯,下樓。
台階上,男人站定。
丟給她鑰匙:“去停車場把車開過來。”
顧綿使勁做自己思想工作,他現在失憶,丫的就一難伺候的陌生人,她這是在完成任務,等這個案子一過,老死不相往來!
這麼想著,氣才消了些。
把車開過來,鳴喇叭。
男人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身形不動。
顧綿等了等,敗下陣,繃著臉下車,繞到後座開了車門,再繃著臉上車。
男人這才淺笑著下了台階。
身體剛進後座,顧綿一踩油門一個急轉彎,男人不妨,鼻子撞到車玻璃上。
瞬時,血流如注。
開車的某人,舒心地笑了:“季教授,真是抱歉,怪我開車技術太爛。”
男人眯眼,凝視著她絢麗生氣的容顏,眸光怔住。
但很快,收斂,閉眼,仰頭靠著座椅。
顧綿從後視鏡裡看過去,他似乎很累,睡著了。
幾乎下意識就要問他,生了什麼病,但話到嘴邊才察覺沒這個必要。
……
車內沉寂,一路無話。
行駛到十字路口,紅燈過去,車要往前走。
後座的人開腔:“去景風灣。”
顧綿沒動,也沒轉方向盤。
男人緩慢睜開眼,目光看向後視鏡,與她的目光相撞:“我要洗漱。”
顧綿把目光移到他皺皺的白襯衫上,轉了方向盤。
車在彆墅區停下。
男人下車,走了兩步,又走回來,敲了敲車玻璃:“要一段時間,我建議你下來等。”
顧綿沒理他。
他倒也沒再說什麼,走上台階,按指紋,開了門,進去。
顧綿看他身影消失,身體一軟,趴到方向盤上。
如果說昨天她還將信將疑,現在,這一刻,她是完全相信,衛川說的話了。
淡漠的表情,不愛搭理人的倨傲冷漠的性格,說話的腔調語氣,她看到了一個完全不同於以前的季深行的男人。
心裡頭說不上是糾結還是舒了口氣。
倒有點如釋重負的感覺。
畢竟帶著皺皺回了A市,總有要見麵的時候,他變得完全陌生,倒更好相處,不記得她,自然也不會記得和她有過婚姻,那麼皺皺,不必擔心會被搶走撫養權。
隻是苦了皺皺,%e4%ba%b2生父%e4%ba%b2明明就在眼前,卻不能相認。
……
半個小時過去,不見他出來。
顧綿皺眉,下了車。
走上台階,大門沒關,顧綿拉開門,停頓片刻,走進去。
下午還有一更,父女見麵?
103:媽媽說,不要和陌生人說話
更新時間:2014-8-20 9:50:06 本章字數:5346
顧綿拉開門,停頓片刻,走進去。
二層小洋樓。
門口是換鞋的毯子,往裡走,是一條比較長的廊道,過了廊道,豁然開朗。
客廳除了沙發電視空無一物。
簡單而無處不透著冷硬的裝飾風格,單調的白色,令人晃目鈁。
衛川說他性情大變,但骨子裡愛乾淨的生活習性,卻沒怎麼變。
開放式廚房裡,乾淨空無一物的流理台,沒有油煙的痕跡,連基本的廚具都沒有。
看起來,這是典型的男人獨居之地旱。
林妙可……
他沒和她在一起?
顧綿甩甩腦袋,這些,現在,儼然已不是她所要思考的。
站在距離客廳幾步遠的台階上,對麵就是樓梯,她猶豫著,去哪裡找他。
“沙發上有我的襯衫,請幫忙拿過來。”
忽然,屋子裡響徹低沉的男聲。
顧綿震了震。
循著聲音望過去,是一樓的一隅,應該是衛生間。
這會兒細細聽,隱約的水聲傳來。
顧綿走到客廳中央,沙發上果然擺著一件乾淨的白襯衫。
她沒有去拿。
而是提高了淡漠的聲音:“季深……季先生,我在門外等你,請快些……”
話沒說完,浴室門已經開了。
男人腳踩木屐,黑色西褲已經穿好,雙手正在係褲腰皮帶。
步子邁的大而沉穩,一步步朝客廳正中走過來。
麵容因為沐浴過後過分乾淨的冷白,五官在比較暗的光線下,陰影重重,愈發深邃。
短短的黑發濕噠噠的,隨著浴巾擦拭的動作斜向一邊。
可以清晰地看見,露出的白色頭皮上,那些縱橫交錯的疤痕。
衛川說,他反複做腦顱手術。
顧綿一時有些怔神,反應過來,見他一雙沾了水霧的黑眸正看著自己,眼眸底,不知道什麼情緒的深幽著。
她一下撇開腦袋,目光掠過他清瘦卻仍舊緊實的%e8%83%b8膛,骨架勻稱的肩胛骨……
那裡,曾是她夜夜枕著安睡過的地方。
顧綿立刻轉過了身。
腦海裡揮之不去的是,他一圈一圈猙獰疤痕的右臂。
季深行淡淡目光掠過她纖細的肩,慢悠悠走到沙發前,拿起襯衣,動作優雅地穿上。◢思◢兔◢在◢線◢閱◢讀◢
顧綿等了又等,實在不耐煩:“請問好了沒有?”
身後腳步聲臨近,緊接著是一股沐浴過後的清冽男性氣息。
他走過她麵前,修長手指扣上襯衫領口第三顆紐扣,上麵兩顆鬆開,皙白的鎖骨,隨著呼吸一上一下。
顧綿看著他扣上袖口的紐扣。
大夏天的,他穿長袖襯衫,大概是,遮擋右臂上的疤痕吧。
他走在前麵,顧綿跟在後麵。
經過廊道到門口時,顧綿餘光看見鞋架上,一雙兒童球鞋,斜麵上有穿過磨舊的痕跡。
當即想到林妙可……
回到車上。
從後視鏡裡看他,狀似不在意:“季先生有小孩?”
後座的男人把目光從窗外收回,似笑非笑看她:“顧警官對我的生活很感興趣?”
顧綿語噎,忘了他失憶了。
過了一會兒,卻聽得他沉穩的聲音:“不是我的孩子。”
顧綿攥緊方向盤。
又覺得自己可笑,林妙可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今時今日,有探究的必要嗎?
車裡又恢複寂靜。
偶爾傳來圖紙摩攃的聲音,他正拿著案發現場照的照片,仔細查看。
……
受害人鄧佳佳父母住在一片老式的四合院,這裡保留著明清下來的建築風格,作為A市一道獨有的風景線,幾乎沒怎麼改建過。
根據地址循著門牌號一路往胡同裡走。
找到118號。
大鐵門半開著,顯示,主人在家。
還沒來得及看清院內設施,突然一道巨大黑影朝自己撲過來,惡劣凶猛的狗叫‘汪汪!汪汪!”
顧綿躲閃不及嚇得往後一彈。
身子落入一個溫熱堅實的懷抱,男人長臂瞬時摟住了她的腰身,帶著她,往後退。
那條大狗脖子上,拴著鏈子。
顧綿放鬆下來注意到,腰間的力道。
拍開那雙修長的大手,回過頭:“我不怕狗。”
男人掃一眼她小臉上一閃而過的森白,突然將她往還在狂吠的大狗那邊推。
顧綿驚懼地嘶叫了一聲,眼看著就要碰到狗時,後衣領又被一隻大手往後拽,身體退了回去。
她臉色青紅地瞪著他。
男人扯嘴:“口是心非的女人。”
“……”
屋子裡的老人大概聽見動靜,已經開了玻璃門站在台階上。
顧綿走過去,拿出證件:“您好,我是裡南區分局的警察,我姓顧,關於您女兒的案子……”
話沒說完,老婦人已經哭暈在老漢的懷裡。
顧綿忙上前,幫忙將老人撫進屋子裡。
季深行在院子裡四處走動,一會兒,他就進來了,問老漢:“您女兒的房間是哪間?”
顧綿留在客廳問老漢一些基本的問題,季深行已經戴上塑膠手套進了受害人鄧佳佳的房間。
數分鐘後出來,拿了一本日記模樣的東西,還有一板開封過的阿莫西林。
季深行坐到她旁邊,開始問問題。
他問的問題沒有一個是跟她相同的,而且,問了很多受害者成長過程中的事,這些,在顧綿看來,與案情無關。
從受害者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