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頁(1 / 1)

宅鬥神煩 阿明明 4357 字 3個月前

覺之中走錯了路,而且一錯就再也無法回頭!秦不如啊秦不如,兒子變成如今這幅模樣,作為父%e4%ba%b2的,難道就沒有一點責任嗎?

秦不如木然看向麵前那個瘋狂的人,那是他的兒子,但卻不是秦不如所認識的那個兒子。如果早一點發覺該多好!如果能管住他,不要再讓他胡作非為該多好!可這世間沒有後悔藥可吃,再怎麼放在心口疼的兒子,最終還是要失去他了……

秦不如默默的起身,而秦壽,還在嘶啞含糊的說著些什麼,隻是秦不如卻再也聽不見了。秦不如就這樣慢慢的向牢房之外走去,一步一步,滄桑的像走過了百年時光,帶著一種無以言述的悲涼。

秦壽停止了哭訴,愣愣地看著秦不如的背影。一滴鮮血從他額頭上的傷口流下,模糊了他的視線,他感到自己看不清麵前的一切,或許,他早就已經看不清所有的一切了……

就這麼木然的上了轎子,就這麼木然的回到了秦府。秦不如在跨進家門的那一刻,突然猛地噴出了一口鮮血!

那些侍立的丫鬟仆人都嚇了一跳,趕緊上前攙扶。秦不如則揮了揮手讓他們退開,一個人默默的向著自己的住所走去,臉上的表情是說不出的痛苦悲涼。

秦不如進府的時候,趙姨娘伺候老太君飲過了藥,便回到了自己的住所。聽丫鬟們說起秦不如吐血的事後,她在床邊默默坐了很久很久。隨後她起身,摘去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首飾,換了一件素淨的衣服,隻身一人來找君瑤。

君瑤也在自己的住所。老太君現在性情表現得更加喜怒無常,剛剛又將一碗湯藥毫不客氣的潑在君瑤身上。沒辦法,君瑤隻好回到自己的住所來換掉衣衫。

君瑤自從知道老太君的心意後,對老太君更加的心懷敬意,就算受再多折磨也甘之如飴。她這樣的表現的確為她贏得了好名聲。現在都傳開了,秦家的兒媳、陸家的千金真是孝順極了,衣不解帶的伺候著夫君的祖奶奶呢!

是的,君瑤暗暗想著,她決不能辜負了老太君的一片苦心。當然,她答應老太君的,也一定一定會做到。

趙姨娘到的時候,君瑤正被珍珠、琴雪服侍著換掉身上的衣裙。見趙姨娘不等人通報就進了門,珍珠、琴雪兩個丫鬟都驚訝的不得了。

趙姨娘麵容凝重,看著君瑤悶聲不語。君瑤頓了頓,對身旁的珍珠、琴雪說:“你們都退下吧……”

屋內就剩下了君瑤和趙姨娘兩個人。

趙姨娘看了看君瑤,慢慢的俯身跪下,恭敬的給君瑤磕頭行了個禮。君瑤想過去阻止她,卻又頓住了手。君瑤隱隱的感覺到,趙姨娘有事相求。

“夫人,趙晴安來此,有三件事有求於您。”趙晴安抬起頭來,眼神堅定的看著君瑤說,“求您一定要答應!”

君瑤麵容一肅,神色誠懇的點了點頭說:“你隻管說,若是君瑤辦得到的,一定會為你做到!”

趙晴安聞言也點了點頭,看著君瑤說:“第一件事,請您為晴安尋一處庵堂,晴安願從此青燈古佛了此殘生,再不管這凡塵俗世。”

君瑤聽了一愣,急急的上前兩步說:“那秦壽不日即將處死,我知道你是這樣耿直的性子,是決不會同意改嫁他人的。但就算不嫁,也犯不著遁入空門啊?聽說庵堂寺院裡苦的很,你這是何必呢?”

趙姨娘靜靜看了君瑤一會兒,嘴角帶著一絲笑容,慢慢搖搖頭說:“夫人,晴安真是羨慕您這單純的性子。隻是,晴安乃是秦壽的妾室,若是帶去了陸府,以我的身份要如何自處?您將來若是改嫁他人,我是隨著您還是留在陸府?晴安知道夫人您性情良善,必不會在意這些閒言碎語,隻是您不在乎,晴安卻不能不在乎。”

君瑤看著麵前的趙姨娘,突然恍然明白了。趙姨娘辛苦多年所攢下的賢婦名聲,雖說因為她妾室的地位而顯得有些可笑,但她自己卻是珍而重之的。她不會容許自己成為一個依附者,成為一個被人議論的汙點,這是趙姨娘,哦不,這是趙晴安的堅持。

“除了這個,晴安還有幾分自私,想為靜姐兒多考慮幾分。”趙晴安說起靜姐兒,眸光中流露出幾絲溫柔慈愛,她再次抬起頭對君瑤說,“這就是晴安所要求您的第二件事!晴安活了半世,唯有靜姐兒讓我放心不下!求您收下靜姐兒,讓她認夫人您為娘%e4%ba%b2。待我遁入空門之後,就與她再也沒有半點乾係了!”

說完,趙晴安規規矩矩又俯下`身去,對君瑤磕了第二個頭。她磕頭行禮時額頭與地麵相碰,發出了清脆的響聲,可見著實用力。

君瑤看著行禮的趙姨娘,麵容肅穆,心中更是有種說不出的感受!她認真的點了點頭說:“你放心,答應你的我一定會做到。從此以後,秦怡靜就是我陸君瑤的女兒,我一定會將她視若己出,好好地將她撫育成人!”

趙晴安欣慰的點了點頭,隨後又是一頓。她的臉上,慢慢露出一絲複雜的神情,讓君瑤看來有幾分莫名。

隨之而來的是漫長的沉默,就在君瑤以為趙晴安不會再說些什麼、也確實再無可說的時候,趙晴安的眼中突然湧出了淚水,淚水就那麼慢慢流了下來,滴落在趙晴安的臉頰上。

君瑤突然感到有一絲慌亂,她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這個女人……趙姨娘,趙晴安!君瑤從與她相識開始,她就是那樣一幅淡然自若的神情。趙晴安口中說的,是“規矩”“嫡庶”“本分”,而她自己,也是按照這樣嚴苛的標準做的!就算嫁為秦壽的妾室,趙晴安也沒有一時一刻忘了自己是趙家出來的女兒!她就這樣守著她身為趙家女兒的那份驕傲,守著她身為趙晴安的那份驕傲……

所以君瑤幾乎從未見趙晴安哭過,即使當初“搶走”了靜姐兒,趙晴安也隻是麵色蒼白恍然若失,她沒有流過一滴淚……

然而此時,趙晴安她卻流淚了!她看著君瑤,一字一字的慢慢說道:“晴安再求夫人最後一件事,求夫人千萬莫要將靜姐兒養育成如晴安這樣的女子!”

君瑤猛然睜大雙眼,不可思議的看著麵前的趙晴安!她萬萬想不到,趙晴安竟然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作為一個娘%e4%ba%b2,說出這樣一句話,這究竟意味著什麼?這是否在說,趙晴安對自己的人生產生了疑問,她後悔了嗎?或許趙晴安沒法後悔也不敢後悔,但她所能做到的,就是不讓靜姐兒走上自己的老路……

也許趙晴安真的意識到了,被“規矩”“嫡庶”“本分”所束縛的人生,確實算不得幸福。

心中已然是五味雜陳,君瑤看著麵前的趙晴安,再次認真的點了點頭。心中浮上一絲酸楚,君瑤萬分篤定卻也結結巴巴的說:“我、我答應你。我會好好照顧靜姐兒的……我會讓她安然度過一世,不會讓她哭,不會讓她難過,她會過得好好的、好好的,做最好的女孩兒……”

趙姨娘聽了,臉上露出一絲平靜但溫柔的微笑。她慢慢的俯身下去,無聲的將額頭抵上地麵,行了最後一個禮。

做完這些,趙晴安慢慢的起身,作為秦府的妾室最後拜彆了君瑤。她的背影看來竟然有幾分輕鬆,腳步是如此的從容。

第二日,秦府姨娘趙氏在歸雲庵出家為尼,秦府正房夫人陸君瑤為此事奉上香火錢三千兩。剃度過後,趙姨娘便就此遁入空門,法名了意。

對於趙晴安來說,這也是個不錯的歸宿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她這一輩子,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評價啊……

☆、番外:風骨賢婦趙晴安

我叫趙晴安,是趙家的嫡女。

若是早上一百年,我這趙家嫡女的身份也是極尊貴的,但到我這一代,趙家卻確確實實的敗落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書香門第,最講究的便是那門風。雖說到了我們這一代,我趙家已經是家業凋零、人丁稀薄,但唯難改變的便是這門風。爹爹娘%e4%ba%b2對我和哥哥兩個,教養方麵還是極其用心的。

爹爹身為男兒,又沒有個兄弟,那時我趙家嫡係便隻有他一人。他為了保住趙家這點產業,也算是費勁了心力。隻是爹爹一人獨木難支,旁支兄弟又虎視眈眈,這趙家,到底是一日不如一日。

我的娘%e4%ba%b2也是書香門第出身,做趙家婦雖說沒有享過福,但卻是個當之無愧的賢德女子。那時祖奶奶還在,娘%e4%ba%b2她晨昏定省從來不會偷懶,祖母斥責她也從未辯白過半句,對待父%e4%ba%b2的兩個妾室也從不妒忌。祖母、父%e4%ba%b2病重在床時,她衣不解帶日夜侍奉,實在說不清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後來,爹爹在三十幾歲就因操勞過度英年早逝,祖母受不住打擊幾日便跟隨而去。家中兩樁喪事一辦,頓時蕭條了很多。

原先的時候,我也曾因為娘%e4%ba%b2過於寬容忍讓而覺得她過於懦弱,但爹爹一死,那些旁支兄弟來鬨事,娘%e4%ba%b2卻緊摟著我與哥哥據理力爭,到底存下了趙家這點家業。

爹爹的那兩個妾,都被娘%e4%ba%b2好好的打發了。臨走的時候娘%e4%ba%b2想多少給予她們一點東西,卻儘被她們婉拒,最後幾乎是白身走出了趙家。也是那個時候,我才有些明白,原來對有良心的人寬容忍讓,真的是會有回報的。

隨後的幾年,娘%e4%ba%b2守著我與哥哥兩個過日子。雖然艱難,但總還是有個依靠。

就這麼過了兩年,那年冬天異常的冷,哥哥和我兩人都生了病。娘%e4%ba%b2守在我們兩人身邊,日夜不休的勉力照顧著,生怕我們出了什麼事。

那時我真以為我病得就要死了,但我卻活了過來。死去的,是我那聰明懂事的哥哥。

爹爹死時,娘%e4%ba%b2她雖然心中難過,但到底還有哥哥在旁,心裡還存著希望。但哥哥一死,娘%e4%ba%b2她就像瞬間老了十幾歲,整個人都變了。

就連我,也幾乎不敢相信。我那聰慧過人的哥哥,我那懂事孝順的哥哥,真的沒有熬過那個冬天。

辦完哥哥的喪事,家中反而熱鬨了起來。沒有了男丁,我和娘%e4%ba%b2再也沒法守住趙家,那些旁支%e4%ba%b2戚找上門來,說了很多沒頭沒腦的話。

那時我也隻有十幾歲,雖然有些不明白,但也知道這些人都沒安好心。那些日子,他們甚至尋來了媒婆,想要將我娘%e4%ba%b2這個寡婦打發出門。

可趙家婦人豈有再嫁之理?娘%e4%ba%b2馬上搬出家規,並剪下一簇頭發表明心意。總之,再嫁,是不可能的。但若是這樣就能讓他們死心,那我們也太天真了。

娘%e4%ba%b2那時每晚都好好檢查門窗,將門窗關嚴關緊。我們入睡都身著簡單的衣物,生怕發生什麼不好的事。娘還去找了趙家長老做主--但說是長老,也不過是幾個輩分高的旁支老人,也難為娘%e4%ba%b2與我說上什麼話。我趙家嫡係,確實是無人了。

在那些人的壓力下,我和娘%e4%ba%b2搬出了主屋,搬到了偏院。那日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