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一小其樂融融。
隻有葉七自己明白,這一番動作帶著試探之意,如此磨磨蹭蹭,對方竟然頗為耐心一點也不急,要麼沒事兒,要有就是大事兒。
吃了約莫半個桃兒之後,小康的精力又回來了,也不管小手小嘴巴粘糊糊,繼續扒著葉七,勾脖子拽肩膀,在他%e8%83%b8`前背後亂爬。葉七原本穿著件不起眼的灰衣,現在領子也歪了、衣襟也沾上汙漬了,看著極為狼狽。
小康看不見,並不知道自己在大街上這舉動多引人注目。
葉七則是滿不在乎,拿著方才一並被打濕了的布巾給小康擦乾淨手臉,提高幾分警惕護著小康不會摔下來。
那為首的中年男人見狀,揚起了一邊眉毛,心下敵意又減去一二分,可就隻剩一半了。
而這剩下的一半敵意,無論麵前兩個人關係如何%e4%ba%b2密,也無法消去。
而此刻葉七忽然立定,扭頭。
——淡淡打量了他一眼。
中年男子暗中一驚:難道對方已經察覺?
葉七目光不帶半點波動,從他%e8%83%b8口下移到腰,一眼掃過,立刻又轉回了臉。
走向道旁一家書畫鋪。
“大人,他會不會趁機……”
“再等等。”
果然不到片刻葉七就出來了。
小康手裡多了一把折扇,素白緞麵。
有了折扇可以玩的小康,便乖乖任葉七抱著,不再爬來爬去了。
中年男子才明白,原來葉七看向自己腰間,是在觀察有沒有可以給小康的玩具。
而葉七這次小小的試探,反應出對方有恃無恐,這不是帶著小康一走了之能解決的。
那便隻有戰了。
行走在旁,作為見證的裡正,見葉七和小康的玩耍場麵,又疑惑起來,這明顯是一家人,怎麼會是拐子?到底哪邊是騙子?
寧芝夏守在客棧門口,讓過葉七和小康,兩人錯身而過的時候,口%e5%94%87微動,葉七聽他小聲而清晰的六個字:“拖時間,莫公子。”
瞬間就判斷出來對方不可力敵,葉七點頭,寧芝夏的決斷非常迅速正確。
寧芝夏正色拱手:“這位大人有禮,小人寧芝夏。”
中年男子拱手:“寧俠士,我乃衡城巡護。”說著將令牌取出一晃。
——沒說姓名?是不屑,還是……不能?
看氣度,並非飛揚跋扈,那麼便是名聲顯赫,不能宣之於口。
寧芝夏一眼掃儘全場,戎裝的巡護隊,便衣的好手,恭敬而稍微緊張的神色……衡城巡護?
他令牌是看也不看,簡短說了兩個字:“假的。”
中年男子一愣。
身後一有人出口斥責:“你休要狡辯,我等這麼多人,怎是假的!”
寧芝夏不急不躁:“令牌是真的,人也是真的,但放在一起,就是假的。”
中年男子兩道眉毛不由高高挑起:“你——”
寧芝夏複又拱手,微微躬身:“閣下若想完全讓人辨識不出,還是將雙眉剃去的好,計大人。”
巡護隊的頂頭上司,當然可以拿出一塊真正的巡護令牌。這是寧芝夏前半句話的意思。
作為巡守,職責除了日常巡護之外,還有出入城盤查、協助城守偵辦案件、抵禦外敵等等工作,當然又不能算作巡護隊的任何一員。這是後半句話的意思。
計元,衡城巡守大人,在江湖人口中,最為明顯的特征便是一雙比眼神還要靈活的墨眉了。
旁邊的裡正一聽,心裡就一突突,他這升鬥小民還沒見過巡守,不過街頭傳說也略有耳聞,偷眼看去果然,計元左眉突突地跳。
那……那帶小孩兒的,才是拐子?
他自行胡思亂想,略過不提。
寧芝夏神色依舊淡淡的,繼續道:“無事不登三寶殿,計大人護送我朋友過來,不知有何賜教?”
計元道:“這孩子涉嫌拐賣,身份需詳查。你若不從,便是違令。”
說到“違令”二字的時候,巡護隊已排開整齊陣型,五柄鋼刀出鞘,隻得“嗆啷”一聲響亮,可知訓練有素。
作者有話要說:寧芝夏又在耍帥啊啊啊,不動手也是辣莫帥啊啊啊【明天更帥!
葉七小康這麼萌好想打滾啊啊啊
感謝~~~
某子扔了一個地雷
說到三零二君的投喂,我還是給他買罐六個核桃吧【非廣告!ps這個又是劇透。。。
如果沒有像往常一樣回複,乃們看到的就是上午的存稿箱君。
第一百一十三章 交涉
他說話舉止雖強硬,並非一上來就動手,其中留有轉圜餘地。
寧芝夏不會聽不出,便道:“現有戶籍文書可證,需待孩子父%e4%ba%b2到場。”
計元旁邊一人哼道:“焉知不是你們緩兵之計。我們人手已將客棧圍住,便是插翅也難飛。”
寧芝夏恍然道:“原來在午飯前老板說要稍等,那時候你們就暗中布置……想必已經搜查過了。”心中暗罵葉七不會開口說話,又是誰泄露的風聲?
林虎峰大大打了個噴嚏。
他急得要死,他隻稍微遲上一步,王謝和莫公子就離開景秀樓了!
若不是自己當初漫無目的四處走,不記路,也不會繞這麼一圈,結果……
他隻好急匆匆往客棧趕,希望來得及。
計元眉毛一皺,頗不讚同道:“我巡護隊進退有方,無憑無據大闖空門之事,尚不屑做。”
寧芝夏搖頭:“假的。”
計元怒道:“你妄言謬斷!”
既然被寧芝夏說破,他也就不那麼辛苦地控製自己雙眉,現在眉毛都要跳出額頭了。
寧芝夏道:“在確定孩子父%e4%ba%b2是誰之前,你不能輕舉妄動。”
——一語中的。
計元沉默。
沉默就是一種態度。
寧芝夏加上一句神來之筆,道:“莫公子在衡城。”
計元的眉毛不僅跳出額頭,簡直要跳出頭上三尺。
這句話挑明了便是:“你熟悉莫公子,懷疑他和孩子的關係。”
順便這句話還有另一個意思:“我們和莫公子也很熟。”
既然處處都被叫破,計元也不再掩飾,一揮手巡護隊的刀入鞘,又是齊齊的一聲“嗆啷”:“寧俠士,你是……”
雖然對方熟悉莫公子,但莫要忘記,熟悉你的人不一定是朋友,也有敵人。計元表麵鬆懈下來,內裡依然警惕。
入了鞘的刀,隨時都能抽出來。
他深諳這一道理,寧芝夏焉有不知之理,故意模棱兩可道:“同為故人,正可一敘。”
雙方一輪試探均無結果,而此時離開景秀樓的那名隊副,也匆匆趕到,籠著嘴,貼在計元耳畔小聲說了幾句。
計元的眉毛攪成一團,倏然開朗。
對寧芝夏來說,時間拖得越久越好,自是在旁頗為耐心地等他開口。
計元示意那人退下,朗聲笑道:“原來是自己人。”又道,“寧俠士不信也無妨,稍待片刻便知分曉。”
“如此甚好。”寧芝夏一伸手,“請。”
相較外麵空地而言,一人對多人的爭鬥,寧芝夏更為青睞客棧之內。.思.兔.網.
須知寡不敵眾,亂拳打死老師傅,唯一的方法便是想法子將一對多變為一對一。空地方便多人一擁齊上,到了客棧之內,空間有限,他好騰出手來一個個收拾。
當然,客棧也有劣勢,一旦被對方封堵,便甕中捉鱉,無法逃%e8%84%b1。但看此時情況,寧芝夏到是不擔心這個。
葉七抱著小康進了客棧之後,悄無聲息到尤曲鐵房中,拎出了三零二。
兩個暗部出身的人,交流非常容易,手勢比劃得異常迅速:“如有異動,保護孩子。”
三零二:“客棧暗中被圍,老板已遣人向少主報信。”
葉七點頭:“你去打探對方虛實。”他自己要哄小孩再吃一點東西,多吃一點。
包裹也要準備下,飲食藥水、金銀細軟都得齊全。帶小孩兒出門跟帶大人出門完全不一樣,況且小康形容特殊,容易露餡。
三零二點頭,飄身而去。
客棧老板加上林虎峰,雙重報信,隻要能拖一些時候等越陌過來就好。
如果拖不住,他就跑。
小康吃飯,王謝也有規矩,至少一個人陪著一起吃,葉七嚴格遵守。
吃完飯,拍睡小康,午覺不能少。
葉七收拾包裹的時候,三零二返回,向葉七比劃:“自己人,沒危險。”
“如何證明。”
“他是衡城巡守。”
“那又怎樣。”
“他主動去了易容,和寧芝夏一起坐等莫公子。”
葉七稍微放了心,既然兩個人能夠一起坐等,那出不了大事。不過……出於嚴謹,他追問:“你見過莫公子?”
“沒有。”
“那如何得知。”
“他不就是王先生的好朋友。昨天你們不是去見他麼?”
這就是“自己人沒危險”的理由?
若三零二知道莫公子身份,自然不必擔心,而隻憑“莫公子是王先生的好朋友”就判斷“自己人沒危險”,這可太托大了。
葉七神色一肅:“你的教官是哪個?”
“乙未。”教官名字都是按天乾加上地支排的。
“相貌。”
三零二在自己臉上用手指捏出大致。
“你是怎麼通過最後考核的?”
三零二一向有些陰沉的臉孔露出罕見羞赧:“我當時替補,發揮超常。”
當暗探也是要有腦子的,怪不得現在還隻是個外圍。
“教官教過你在事情沒結果之前,就掉以輕心?”
一看葉七眼神,三零二立刻反應過來,連連搖頭。
“再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