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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草覓天涯 月光船 4294 字 3個月前

們就當他第二次學步。”

“這樣,能行?”

“彆小瞧了孩子和父%e4%ba%b2。”

送走這家,王謝給另兩家複診的病人重新增減了藥物,同時紮過針灸。趁著針灸的間歇,給嬰兒從頭到腳及貼身衣物又仔細檢查一番。

這一查還真查出點什麼,隻有拇指大小的長命鎖鐫著精致的壽桃落蝙蝠,金魚戲蓮花,寓意“福壽餘年”,邊緣有道發絲般縫隙,王謝加了些力道掰開,裡麵空的,卻是內|壁上鐫著三個蠅頭小字:乙卯,安。

今年是丁巳年,如此瘦弱,真看不出這孩子應該兩歲了。不過連個具體生辰都沒有,一個“安”字是姓“安”還是叫“安”?亦或是隻祈求“平安”?

第七章 無頭緒的頭緒

不好好照顧,這孩子活不過三天。王謝心中有些不安,看著孩子身上衣料並非極好,但裁剪精細,繈褓的料子也是舒適保暖,顏色與衣料相若,應是花了功夫搭配的,這孩子並非是被冷落之人。在繈褓送到燕華手裡之後,對方悄無聲息離開,武功不差,這家必定亦非無權無勢。加上長命鎖語焉不詳,孩子一身餘毒,一雙被剜掉的眼睛……怎麼想怎麼是個世家內部糾葛的結果。

趕緊想,趕快想,乙卯年有什麼世家大事發生?自己年輕時候隻顧花天酒地了,從不關心這些,現在可吃苦頭了。未來有什麼事跟姓名有“安”之人相關麼?或者有沒有一個雙目失明的名人?那麼這個孩子是夭折了,還是默默無聞?

王謝劈裡啪啦打著心裡的算盤,這孩子,留,還是不留?對方選擇往燕華懷裡塞這個孩子,是存心還是無意?

側頭,望向一旁端了藥來等結果的燕華。他可不願把燕華牽扯進來,隻是……

燕華聽對方久久不語,不由擔心:“少爺,這孩子怎麼了?”

王謝拍拍他的手:“讓我想想。”

燕華微微張了張嘴,反握王謝,慢慢詢問:“雷家,或者芝夏少爺,會不會比較了解?”

一句話點醒夢中人!

王謝一拍大%e8%85%bf。對啊,他乾什麼單打獨鬥啊,又不是剛醒過來那陣子一個朋友沒有,自己記不清楚就彆強求了,雷家有些人脈,雷衍水的“蒺藜”也是助力,還有個寧芝夏,江湖上見多識廣呐!

“好燕華,你可真聰明!”要不是在廳上而是臥房,王謝敢肯定自己化身為狼,二話不說撲上去狂%e4%ba%b2。

雖然看不清這孩子麵容,但也曉得究竟病成什麼樣,手裡摩挲那個長命鎖時,因為字是凹進去的陰文,燕華細細分辨,很容易讀出來。

他想他明白王謝的顧慮,突如其來的繈褓,手感舒適的布料,語焉不詳的生日,加上重病,再加上來去如風不容拒絕的態度。

不管對方是不是故意衝著王謝來的,不管王謝做什麼決定,他都會努力分擔。

小心給嬰孩擦身體,軟軟的身子,小手小腳細細的瘦瘦的都沒有什麼力氣,不鬨人,連哭都隻是哼哼唧唧的偶爾幾聲,很輕。連小時候自己玩過的小貓崽子都比他歡實。按理說一歲多的小孩子都可以扶著東西走路,懷裡這個,彆說走路了,幾乎連翻身都不能。

沒想到這麼小的孩子就被下了毒,還有,被剝奪了看世界的權利。

當他聽到王謝對這個孩子病情完整描述後,臉色一定糟透了,因為王謝急著安慰他。

可憐,無辜。因為家庭的無論什麼原因,變成這樣。

裴回端了小半碗米糊,湊過來:“哥,我來喂。”

“好。”燕華朦朦朧朧見他抱過嬰孩,很是熟稔地一小勺一小勺喂食,笑了笑,“容翔以前哄過小孩子?”

“是啊,以前住大雜院,幫把手哄孩子喂飯換尿布,人家可以給我留一碗飯。”裴回應道,“隻是這孩子身體也太弱了。”一小勺米糊,並不濃稠,卻要含在嘴裡好久才咽得下去。

“乙卯年出生的?還有個‘安’字……謝少爺,你身邊事兒可真不少,又是活猴子又是請人現在又冒出個小孩子,我覺得自己成了冤大頭。”雷衍水坐在輪椅上,似笑非笑,“打探可以,不好查是肯定的。”

“……質地輕而堅硬異常,不懼酸腐毒。”寧芝夏捏著鎖鏈,判斷,“這不是白銀,這種物料我隻聽人提起過,非常貴重稀少,懂行的人寥寥無幾。據說把它和鐵銅金銀丟到爐裡,後四者都熔化成水了,而它依然如故。裡麵的字是一口氣刻上去的,刻字的人功力相當深厚。”

王謝也不知他用了什麼手法得出結論,不過既然寧芝夏這麼說,那就不會出錯。提到物料,那麼……

乘夜而來的王謝雖然令人驚訝,不過既然是蘇文裔的救命之恩,蘇掌櫃自然打起精神。

“這款式很新,又大氣,丙辰年民間才開始時興的。物料可精貴,一般人看不出也用不起。”蘇掌櫃特地在“民間”和“一般人”上加重了讀音,“疊翠坊”專門製作各種精致首飾,他見多識廣。

王謝無言,物料精貴,款式比民間流行還早,還有來人神出鬼沒的本事,這與他之前所想沒什麼分彆!便不是廟堂宮闈也相差不遠!

這孩子,暫時,不能有事兒。

該死,自己什麼時候這麼出名了!惹有能耐的人物關注,不是什麼好事情!他本打算和燕華好好過小日子的,現在怎麼看怎麼成了人家手裡一顆棋。

是夜,燕華憂心地主動抱住王謝,儘管對方表現得幾乎與平常無異,他能感覺到王謝心情極差。

“那孩子,我們必須要養?”燕華在對方耳邊,低聲問。

王謝在說出實情和隱瞞真相之間,猶豫了一下,便歎道:“是。”

“那我們養吧。”燕華不是沒有擔當的人,一字字說出自己的分析,“這孩子衣物是富貴人家,雙目剜去,疾病纏身,送來的人又有很好的武功,常見豪門大戶恩怨報複,或私生子,或大房二房爭權之類。放到我們這裡,定然不想讓孩子死掉,又故弄玄虛,想是避人耳目。”最後結論:“這孩子若是醫得好,待家裡危機過去,十有*會來接走,若醫不好——無論出了什麼事,我都和你在一起。”主動%e5%90%bb了%e5%90%bb王謝的額頭。

聽著燕華%e8%83%b8膛撲通撲通的平穩心跳,王謝忽然覺得前景完全可以不那麼黑暗,他老人家好歹活了八十歲,今兒個這是豬油蒙了眼睛。鑽牛角尖乾什麼,做幾個疑難雜症揚揚名,找幾個好苗子培養培養,一個有本事的大夫加上一堆高徒,隻要自己不昏了頭乾點出格的事兒,沒人願意跟他過不去。

想通了的王謝美滋滋摟著燕華,同、赴、巫、山——不,是同會周公去了。

“這孩子真可憐。”林虎峰出乎意料的,抱小孩熟練程度不下於裴回,“好好治病,多吃點,吃胖點,將來林哥哥帶你出去玩!”他沒那麼多彎彎繞,單純喜歡小孩子。

“你彆鬨他,他剛喝完粥。”裴回把粥碗放下的功夫,林虎峰就進來逗小孩兒了,聽見裴回說話,立刻把小孩豎起來抱,一手托著脖頸,一手環繞輕輕拍拍後背,讓小孩下巴擱在自己肩膀上,哄著:“乖哦,吃飽飽,睡覺覺。”

裴回放了心。

因此一錯眼他就沒聽到林虎峰偷偷跟小孩商量:“我一直抱著你,小先生就不敢給我下藥讓我暈了,你覺得怎麼樣?”

就在剛剛不久,裴回與燕華聯手,一個把迷[yào]藏在一截燈芯裡,一個將藥引拌在飯菜中——當然是改良過的方子,兩者隻有混合以後才生效。林虎峰吃過晚飯,跟裴回去廚下收拾碗筷,點起油燈,倆人將將收拾完,裴回算著馬上要燒到燈芯迷[yào],借口拿東西出門,前腳出去後腳林虎峰就躺地上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到了第三日頭上,寧、林二人辭行,王謝將藥囊遞過,裡麵不僅有寧芝夏所需藥物,另有金葉子五張。

林虎峰一臉如釋重負,這幾天提心吊膽可把他整怕了。不過王謝也並不虧待他,給他一隻瓷瓶,裡麵藥丸可以緩和大部分普通毒藥的藥性,延長毒發時間——能解百毒或者百毒不侵?話本看多了罷,大夫也是人不是神啊。

裴回總覺得自己這兩天把十幾年沒做過惡作劇的份兒補上了,還是那麼光明正大得到允許和鼓勵的,隻是未免有些對林虎峰不住。迷[yào]原方出自王謝之手,他自己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可以送人,思前想後,掏腰包買了一大包三息散。

“送我的?”林虎峰驚訝,並不去接。

“嗯,出門在外,難免磕磕碰碰,多預備點傷藥準沒錯。”裴回往前遞了遞。

“裡麵……沒有迷[yào]吧?”林虎峰猶猶豫豫的樣子。

“絕對沒有。”裴回保證再三。

終於林虎峰接到手裡,顛了顛,笑得露出虎牙:“謝啦!”

家有嬰孩,不得不說很是辛苦。

王謝乾脆雇了奶娘,儘管小孩兒實際上一歲多,可以斷奶了,但底子仍然太差。另外他小小身體,積存了各種補藥及解毒藥材的藥性,藥量參差都有,某幾種與某幾種互溶,另幾種又與另幾種互斥,糾纏到現在很難分辨原毒是什麼,此消彼長,亂七八糟的,下猛藥治是休想,要理順隻能靠調養。

不難判斷的是,他之前被名醫診治過很長時間,不然絕對活不到現在,用的藥材亦是貴重無比,隻是毒素漸漸改變性質,解毒藥加大劑量亦是無用,如今病勢惡化,送到這裡來,對方未必沒有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思。

王謝沉思著,名醫並非口頭功夫,那是實打實一個個病人都能治好的。

“什麼?虎血和虎奶?謝少爺,您真會開玩笑。”雷衍水驚異了,“這是什麼方子?”

“因為難得,所以一問,本就是危險之物,既然沒有也隻好另想他法。”

“那孩子能救的活?”

“花上水磨功夫,慢慢調養。”

“虎骨行不行?”

“虎骨這東西追風定痛,健骨鎮驚,雖然是好物,畢竟在我的方子裡功效不同。不妨事,好的藥方也並不一定需要多麼貴重的藥材,隻需對症不是?”

王謝也曾經有一段時期,愛用珍奇藥材,指頭大的東珠,雌雄成對的首烏,頭胎的鹿茸,藏邊高山冬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