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他清楚的明白了。
他不能就這樣待在這裡,無論是死亡或者活著,因為他要看著幕府毀滅,他至少要看著江戶城陷落德川定定死在他的刀下。
否則他不甘心,源安不甘心。
老師的仇不能不報。
至少在死之前,他要看著老師的仇人覆滅。
“那就好。”知子鬆了一口氣,接著俯下`身:“女兒先走了,父上還有什麼需要女兒做的嗎?”
“我要今天見高杉晉助。”源安說道,眼睛轉向窗外深藍的宇宙:“知子,你是和普通軍人住在一起嗎?”
“不是啊,有單獨的房間呢。”知子回答,以為源安是擔心她會和其他的人住在一起,解釋道:“總督很照顧我的。”
“恩。”源安笑起來,摸摸知子垂在額前的柔軟發絲。
作者有話要說:
☆、第 48 章
源安整個下午都倚在窗台上,這個姿勢像極了高杉晉助,不過是沒有煙管而已。
大概是很久沒有看見故人了,他想起了高杉十歲的時候,臉上還有嬰兒肥,很認真的看著鬆陽老師講課,一隻手撐著腦袋,樣子專注。
記得高杉十歲的那三個月間有一次鬆陽老師以前的弟子送來了幾壇清酒,那天剛好他和鬆陽老師去集市上,回家的時候就看見幾個偷喝了酒的小孩在撒酒瘋。
鬆陽老師哭笑不得,喝醉了的銀時頭枕在桂的肚子上,桂正在努力的把銀時的頭推下去,高杉喝的半醉不醉的,看見鬆陽老師和源安回來了,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就朝源安撲上去,撲了個滿懷,嘴裡還含含糊糊的說:“最.....最喜歡老師了.....”
原來他是把當時還是長發的源安當成鬆陽老師了,源安當時愣住了,半晌才說道:“那個.....我是源安。”
頭埋在源安的懷裡的小高杉抬起頭,眼睛好像蒙著一層霧,很認真的思索了一會兒:“源安....大哥.....”
接著他肯定的又撲上去蹭:“也喜歡源安大哥~”
源安當時還是很僵硬的看著高杉在他身上像是八爪魚一樣抱著蹭,鬆陽老師已經在一邊笑翻了,雖然為人師表,不過鬆陽老師還是很腹黑的啊。
想起那時高杉的小樣子,源安不禁笑起來。
門被推開的聲音很清脆的想起來,高杉進來了,看見源安,問道:“在想什麼?很開心?”
“你小時候喝醉的那一次,把我認成了鬆陽老師。”源安轉頭,走下窗台坐到蒲團上,高杉也坐到蒲團上和源安麵對麵。
“難為你還記得。”高杉笑笑,生生的笑出了一種風情,源安看了,心中驀然一動。
小時候的高杉怎麼會有這種笑容呢?他的笑容應該是爽朗可愛的,攘夷少年的高杉是青澀堅定的,不會有風情這種東西。
“私塾的每一天都很難忘。”源安收回心思,好像是感歎的說道。
“哼,一邊說著懷念過去的話,一邊說著自己已經完全拋棄了過去向著未來——你還真是矛盾。”高杉冷哼一聲,看的出來他還是耿耿於懷。
源安不回答,他對高杉說自己已經忘記了仇恨,當然有自己的原因。
“你手上是什麼?”源安示意,剛才他就注意到高杉手中一直拿著東西。
高杉目光閃了閃,將一個小瓶子放到桌子上,瓶子是暗紅色的,很像是血。
“藥。”
“藥?”
“你的藥。”
源安驚訝的看著藥:“怎麼會——春雨真的有解藥?”
“給你下毒的人犯了一個錯誤。”高杉嘴邊勾起一抹冷笑,“她的錯誤就是......”高杉忽然起身附到源安的耳邊:“將藥委托給春雨製造,當然,在同時,春雨研製出了解藥。”
源安下意識的後退,他抑製住自己心中一刹的悸動:“是嗎,真幸運。”
源安在暗中握緊了手,高杉卻用手覆蓋了源安緊握的手。
“你為什麼會那麼緊張呢?源安大哥?”高杉輕輕的說。
源安張張嘴,最終說道:“你也知道,很多事都變了,現在我也無法猜測你的下一步行動是什麼——誰知道會不會是一把刀呢?”
對於鬼兵隊高杉晉助,源安向來缺乏最基本的信任。
也許是前一世高杉的形象已經在他心中下了一個定論,所以他很難跨越這個屏障。
甚至現在還包括,高杉很有可能喜歡他。
“我還以為是因為另外一件事,沒有人告訴你嗎?”高杉微微的歪頭:“關於我愛你這件事。”
源安瞳孔一縮,現在的情況開始向他想不到的方向轉了,他原定的計劃現在就應該叫高杉將他放回地球。
“沒有人,我找你不是因為這件事也不是因為我的病。”源安簡單粗暴的打斷了高杉的談話,他後退冷冽的看著高杉,一如多年前的督軍源安:“我要回到朝廷,我不可能永遠待在這裡。”
高杉不悅,反而笑了,笑的身體一抖一抖的。
“哈哈,哈哈……難道你覺得你現在還有選擇的餘地嗎?”高杉從指縫中看向源安,眼中閃著某種嘲諷略微瘋狂的光芒。
源安沒有退縮,他繼續說道:“你不可能永遠關著我,高杉,就算你不放我回去,天皇朝廷即使是出於對於名聲的考慮也不會什麼都不做,看在你我曾經是同窗的份上,我不希望你招惹上這種麻煩。”
“鬼兵隊招惹的麻煩還少嗎?”高杉一句話就噎住了源安。
源安心下一橫:“你直接說,你放不放。”:
高杉卻沒有回答,他的笑容加大。
“最初你明知道你死了我會多麼傷心,可你還是去死了。”
“你活下來了,卻又拋棄了過去,將我遺留在那絕望的地方,你過著你自己的生活——我不知道你會不會想念我,但是我無時無刻不在想念你,想念你的一切,你那麼聰明怎麼會不知道這些?可你還是就這樣拋棄,放任著我的絕望——這樣的你,有什麼資格對我提要求呢?”高杉說著些話時一頓一頓的,條理清晰,語調充滿怨毒。
“你從來沒有想過我會有多恨你。”
高杉站起身,將瓶子留到桌子上,他昂著頭,俯視著源安。
“所以我的回答是,當然不。“
源安也站起身,與高杉對視,他發現自己很難平靜自己的心緒。
明明自己一切都是為了他們三個好——無論是計劃,照顧還是其他的。
成為%e4%ba%b2王不與他們相認是因為怕皇室的政治鬥爭牽扯到他們,為老師報仇同時也是為了讓他們解%e8%84%b1,一切都是那麼複雜他現在很暴躁,這種情況很熟悉,熟悉的可怖——他在殺死仇人和強盜時內心就是這種憤怒。
但是源安隻是眼神淩厲了一刹,然後馬上強迫自己恢複原狀。
被誤解是清理之中的,自己做這個‘忘記過去’的解釋的時候就應該考慮到。
於是源安強迫自己笑笑,這種笑是他成為安仁之後與源安最大的不同,看似溫柔實則毫無感情的笑。
“那麼,好吧。“他扯扯嘴角。
作者有話要說:
☆、第 49 章
————
源安在高杉走後看向桌子上的藥瓶,最終將藥瓶仍舊放到了那裡。
高杉不放他,他還有其他的選擇。
他在鬼兵隊裡安插了間諜,隸屬於常陸宮家的細作,現任鬼兵隊總機械師長島甲紀夫就是細作,之一。
以前多麼單純啊,怎麼會出現他和高杉之間勾心鬥角的事呢?
以前多麼單純啊。
印象中清晰的男人溫暖的笑顏好像又浮現在了麵前,指尖沙逝似流年,源安也長的那麼大了,也快要老了。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網①友①整①理①上①傳①
鬆陽老師會笑他吧,什麼源安君長那麼大了怎麼心思變得那麼複雜了,這可不是好現象啊。
源安仰著頭,看著木質的天花板,片刻後,他擺正頭,走到門前,推開門。
門沒有被鎖,不知道高杉是什麼心理,不過門前有看守的人,但是全部都不是源安的對手,也許是對於現狀的放鬆和自己的自信,高杉甚至在房間內留下了劍。
也對,如果長島甲紀夫不是常陸宮家的人,源安也是根本出不了鬼兵隊的船。
源安很有條理的打暈了兩個守衛,長島甲紀夫每天下午都會在鬼兵隊的機械室裡麵待著,機械室是在鬼兵隊第一層,這些源安是清清楚楚的。
剛剛跑到第一層,耳邊就響起了警報,長島甲紀夫果然在機械室,令人驚喜的是知子也在。
“父%e4%ba%b2,你…..“知子驚訝的看著源安,源安直接打暈了她,有些費力的將她橫抱起,對長島甲紀夫問道:”救生艇在哪裡?我們需要一艘速度快的船。“
“是,%e4%ba%b2王殿下,我知道一條很近的路,請跟我來。“長島甲紀夫立刻嚴肅的點頭,帶著源安抄近路到了放救生艇的船室。
直到高杉趕到的時候,他隻看見源安最後朝他望了一眼,然後決絕的上了飛船。
看著救生艇從跑道飛了出去,高杉揮手製止了正要開炮的隊員。
“不用了。“他說道:”到最後,我還是隻能看著他。“
無論是小時候還是長大之後,都隻能看著他。
——
到地球的領域馬上源安就發給了地麵的操控人員信號,表明自己的身份,所以一落地他就看見了伊藤博武和鷹司信誠。
出人意料的,鷹司信誠和伊藤博武看見他,卻是一臉的擔憂。
“怎麼了?“源安上了車之後問前麵的伊藤博武。
伊藤博武歎了一口氣:“我們要把知子殿下移到鄉下住。“
“為什麼?“源安皺眉。
“因為知子殿下是至今為止,我們找得到的唯一沒有染上絕症的皇族了。“伊藤博武轉過頭,麵色凝重。
“您走之後,一周之內,所有皇族,儘數染病,症狀和您一模一樣。“
晴天霹靂。
源安霎時感覺腦內一陣眩暈,接著他努力讓自己清醒:“確定是和我染的病一樣?”
“是。”伊藤博武點頭。
看來德川家這次是準備將天皇家趕儘殺絕啊。
“病的程度?”源安問。
“很重,已經有幾位體弱的女王性命堪憂了。”伊藤博武嚴肅的說。
源安從一邊的桌上拿了幾張抽紙,可以說是相當冷靜的吐出了一口血,再將紙丟進垃圾桶裡,他點頭說道:“好,我明白了,除了皇族,有其他人染病嗎?”
“沒有。”伊藤博武皺眉。
源安感覺奇怪,如果是想要打擊天皇家族,那麼幕府的人不可能留下那些重臣,為什麼這次染病的隻有天皇家族的人呢?
感覺不尋常啊。
“那麼你快點將知子安排到安全的地方。”源安快速的說:“進攻幕府的事情不能再拖了,我的病,或者是那些有將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