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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氏嬌嬌 青山臥雪 4315 字 3個月前

“不是他們死,便是我們死。你有什麼良策能除掉他們嗎?”

梁五道:“世子申之黨,裡克、平鄭父為領頭者,除掉他們,其黨羽可平。現在喪事在近,可等到送葬之時,埋伏甲兵於城門外,伺機刺殺。”

東關五右手握拳擊打左手掌,站起來道:“此事緊迫,遲則泄密,那麼你我的命休矣。我有食客屠岸夷,負重三百斤行跑如飛,但憑他一人,那二賊儘可屠殺。我重金許他,”

梁五急忙道:“一切勞煩你了。”

“你我性命相關,何有勞煩一說,事不宜遲,我這就去安排。”東關五說罷轉身疾走,梁五急忙去送。

深夜,狐突老大夫正要就寢,正在此時,寢門大開,庭院中出現了一個身披豔紅鬥篷的人,家人俱驚,唯狐突老大夫淡然,命家人道:“請客人進來。”

來者欣然登堂入室,開口道:“我的任務已完成,棋三已開始行動,棋二也即將收到我發去的消息,老大夫準備準備吧。”

狐突點頭,含笑如故,客氣的道:“暫時你還不好出現在人前,我就不留你了,儘快離去吧。”

“然。”來者轉身便走,家人無有敢攔者。

月色蒼涼入窗,望著%e4%ba%b2近的家人,狐突道:“今夜可有人來嗎?”

眾家人乖覺,皆垂首道:“不曾。”

“罷了,都回去睡吧。”

“喏。”

燈滅,床幔散下,屋子裡一片黑暗,屋外幾聲蟲鳴。

夜,靜悄悄的行走,停駐在西樓樹梢。

君喪,王宮內徹夜燈火通明。驪姬才從混亂的事情裡抽身,便想起慘死的優施,淚落兩行,手搭向心腹宮婢的胳膊道:“我讓你們好生照管優施的屍首,你們把他放到何處去了?”

宮婢道:“就放在優施大人自己生前的宮殿裡。”

“很好,他是不喜歡合歡殿的,君上死了,我以為我和他的好日子就要來了,可沒想到,他如此命薄。跟我去看看吧。”驪姬哽咽,傷心不已。

“喏。”宮婢麵上亦是淚痕點點。

君喪,王宮裡都亂了套,虧得驪姬手段強硬,這才將將平息。

這座宮殿位置偏僻,因優施不喜人服侍的緣故,裡麵荒草茂盛,落葉蕭蕭,以前人還活著到不覺什麼,現在人死了,再來看,卻隻覺淒涼冷寂。

“他都是為了我啊。”驪姬心存愧疚,捂嘴大哭。

宮婢亦哀哀啼泣,“夫人節哀。”

主仆二人一邊哭著一邊走近大殿,大殿裡燃著幾盞昏燈,燈火明明滅滅,有些幽森,驪姬也不怕,徑自上前,左右一環顧,驪姬的哭聲戛然而止,“屍首呢?”

宮婢茫然不知錯所,跺著腳發著誓道:“奴婢聽了您的吩咐,明明是%e4%ba%b2眼看著近侍們將優施大人安放在這張榻上的啊。難道是有人嫉恨優施大人如斯,要戮屍?所以就偷了大人的屍體?”

“為了我們母子,他得罪了不少人,屍體定然是被那些人偷走了。”驪姬大恨,“若讓我知道是誰,我定然饒不了他!不行,我不能就這麼算了,偷屍體的人肯定還在宮裡,來人啊,給我搜宮!”

宮婢忙道:“君夫人,君上新喪,世子也死了,公子駿又還沒能登上君位,您難道為了一個已經死去的情人,就要罔顧自己嗎?還是等待一切穩妥了再來尋找優施大人的屍首吧。”

驪姬理智回籠,咬牙切齒一番,大哭一陣,忍耐道:“隻能暫且如此了。但若讓我查到是誰侮辱了優施的屍體,我定要腰斬了他!”

宮外,二五緊鑼密鼓的安排起來。

卻說屠岸夷此人,和大夫騅遄(zhui,chuan)相交甚好,將東關五之計儘告之,而騅遄乃裡克一黨,遂裡克得知,即刻找來平鄭父,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一番耳語,各自行動。

送葬那日,公卿大夫皆出城,唯有裡克托病不去。屠岸夷便私語東關五道:“此天賜良機,我請帶領甲兵三百圍裡克府邸,殺之。”

東關五大喜,急將甲兵交到屠岸夷手中。

與此同時,裡克故意使人將城內之變告知荀息,荀息忙問東關五,東關五便將自己要圍殺裡克的計劃告訴了荀息,道:“成則是你我大家的功勞,若不成,也不會拖累你。”

箭已離弦,荀息無力挽狂瀾之計,隻能攜公子駿急匆匆回宮坐守,靜待消息。東關五遂即率領餘下的甲兵奔向裡克府邸,此時屠岸夷假說有事稟報來見東關五,趁其不備,突然用手臂勒住東關五的脖頸,將其脖頸勒斷弄死,軍|隊登時大亂。

屠岸夷登上車頂振臂大呼道:“公子重引秦、翟之兵已在城外。我奉裡大夫之命,為故世子申伸冤,誅殺奸佞之臣,迎立公子重為君,願從者隨我殺入王宮,不願從者自逃命去吧!”說罷,從車頂跳將下來,率領願從者奔入王宮。

梁五驚聞變故,慌忙奔入王宮,欲與荀息一起奉公子駿出奔他國,奈何裡克的府兵已在宮門外埋伏許久,梁五遂即被擒獲,立時被斬成兩段。裡克遂後率領府兵攻入王宮,殺荀息、公子駿、驪姬等人。

絳城之變,王宮之亂,呂姣不曾%e4%ba%b2見,在優施慘死之前,她已被人救出,來者還是個她意想不到的人。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喊了幾聲無人回應,呂姣滑落地上,淚流滿麵,她蜷起%e8%85%bf,雙臂抱住,腦袋在這一刻是從未有過的清晰聰敏,當漸漸將整個蒲城之滅的真相拚湊出來,她渾身就開始發寒發抖。

地上冰涼,也不知她坐了多久,雙%e8%85%bf都麻了,門被從外麵打開,巫竹走了進來,瞧見就蜷攏在門口的呂姣,便開口道:“跟我走。”

聽見聲兒,呂姣僵僵的抬起頭,望著巫竹,她慘淡一笑,“是了,你也是他的人。我竟傻傻的以為遇上了好心人。你也是,他也是,我真不知道他還埋伏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人。”

巫竹呼吸陡然加重了少許,乾啞著道:“你竟這麼快就想明白了。”

“我還不如就是個傻子,一輩子被蒙在鼓裡,也好過現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好,我跟你走,跟你走,他想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我所幸就扔了自己的魂兒,做他的提線木偶。我不想,我什麼都不想。我隻當自己是個活死人。”

作者有話要說:↖(^w^)↗

第75章 英雄造時勢(三)

蒲城公子遭讒變,輪蹄西指奔如電。擔囊仗劍何紛紛,英雄儘是山西彥。

山西諸彥爭相從,吞雲吐雨星羅%e8%83%b8。文臣高等擎天柱,武將雄誇駕海虹。

君不見,趙成子,冬日之溫徹人髓。又不見,司空季,六韜三略饒經濟。

二狐肺腑兼尊%e4%ba%b2,出奇製變圓如輪。魏犨矯矯人中虎,賈佗強力輕千鈞。

顛頡昂□□行意,直哉先軫%e8%83%b8無滯。頡頏上下如掌股,周流遍曆秦奇楚。

行居寢食無相離,患難之中定臣主。古來真主白靈扶,風虎雲龍自不孤。【1】

王宮之變後,不知何時民間就流傳出了這樣一首童謠,國內,希望公子重為君的渴望空前的強大。

民心所向,眾望所歸,裡克一黨遂將狐突老大夫請了出來,將所有人的名字寫於竹簡上,命人給遠在翟國的公子重送了過去。③思③兔③網③

一場秋雨一場寒,這是呂姣來送錦囊的那座民宅,此刻,院子裡地麵上被淅淅瀝瀝的雨打濕了,青石板上枯葉滿地,屋裡靜悄悄的,呂姣躺在床上,身上蓋著被子,她大睜著雙眼盯著房梁,就那麼一動不動。床頭櫃子上擺著涼透了的飯菜,巫竹站在床下,寥落蕭蕭,呂姣盯著房梁,他就盯著她床沿上的一點,她不言不語,他也不言不語,屋裡明明就有兩個大活人,可卻安靜的落針可聞。

少頃,巫竹將飯菜端了出去,他轉身又回來,安靜的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一會兒他又站起來,倒了杯水,徑自扶起呂姣就給她硬灌,她閉嘴不喝,大半的水就都浸濕了床褥。

巫竹抿%e5%94%87,%e8%83%b8腔一鼓一鼓的震顫,倏忽他猛的摔碎了陶碗,站到地上,咬著牙低低的道:“你心裡有氣,不去懲罰彆人,竟想就這麼自絕而死嗎?”

半響,呂姣啟開乾澀的%e5%94%87瓣,“我知道那個拿走錦囊的人是誰了。我知道他做了什麼,他要我死,我就死。我隻沒想到,你一個受人尊崇的大巫也是他的人,這是我萬萬沒想到的。”

“我從不是誰的人。”大巫緩緩坐了回去,慢慢道:“我隻是還他一飯之恩。”

呂姣心有所動,少頃又斂住心神,依舊鼓脹著眼睛盯著房梁,“那真是再好不過了。你救我,是他授意的,還是……”

巫竹垂眸不語。

“身為侍奉神明的大巫,你要說謊嗎?”

巫竹便道:“他隻讓我救走公孫雪。”

兩行淚從眼角滑落,隱沒在枕頭上消失不見,呂姣張了張嘴,發不出任何聲音。

又是一陣沉默,呂姣道:“他要回來做他的君上了吧。”

“我不知道。”頓了頓又道:“他的恩情我已還儘了,並不曾與他聯係。”

“你還是你,這就好。我想求你一件事。”

“你說。”

“等他來的時候,你來告訴我,我要當麵問問他,我要問他,要問他……”呼吸一瞬急促,呂姣咬緊牙關閉上眼,不再說話,仿佛養精蓄銳,隻等他來便要爆發。

說是要拋棄靈魂做提線木偶,可她外柔內剛的性子到底是不容許,驚怒氣惱鬱積於心,此時便動輒無力,隻能這麼暫時躺著。

“然。”

屋子裡一瞬又回複了平靜,巫竹雙目僵僵的盯著她放在腳踏上的繡鞋,心裡空涼漏風。

他是侍奉神明的大巫,本應置身紅塵事外,但因了這個女人,他又從巫載國趕了過來,他不知道自己回來要乾什麼,就是想見見她,看她哭看她傷心也是好的。

院外,雨下得大了,屋頂上劈裡啪啦,屋簷下淅淅瀝瀝,雷聲轟隆,電閃風狂,猶如此時的晉國上下,風起雲龍,波雲詭譎。

然而呂姣到底是個女人,她從不考慮那些獨屬於男人們的大是大非,血腥爭奪,她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