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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氏嬌嬌 青山臥雪 4309 字 3個月前

她望著公子重的那種強烈的渴望,像是個猥瑣至極的獨身老漢看見了渾身光|%e8%a3%b8的絕世美女。

那種惡心感,不是用言語能夠描述出來的。

“你給我滾!”公子重氣急,抬腳又要踹,呂姣忙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腰往後拽,勸道:“不能打了,再打就打死人了。”

師氏固然該死,但,絕對不能是公子重%e4%ba%b2手殺死她,這個女人總歸是養育他長大的奶娘一般的人物。

“滾開。”怒火中燒的公子重,六%e4%ba%b2不認,猛一扭身就撇開了呂姣,這浴殿地麵本就滑溜,呂姣不查,被外力往後一推搡,沒有支撐,整個人便往後倒去,驚叫一聲,“夫主。”

把個怒紅了眼的公子重一霎喚回了理智,轉身便來接,險險一把抱住。

“你嚇死我了。”呂姣趁機趕緊死死抱住公子重的脖子,生怕他又發瘋。

“錯在師氏,不在你,你何必氣著自己。師氏不好,你打發了她便好,彆生氣,彆生氣。”她語無倫次的,也不知要說什麼,反反複複就是那幾句。

“小賤婦,你還我兒來。”捂著心窩子,正趴在地上大喘粗氣的師氏一見呂姣抱著公子重不撒手,登時便麵目猙獰起來,眼睛都紅了。

不提“兒”字還好,師氏這一提,又把公子重的心頭火勾了起來,指著師氏便道:“你給我閉嘴。”

他眼眶欲裂,竟是一副恨不得立時砍殺了她的模樣。

師氏駭的渾身發抖,哀憐憐哭道:“我的兒啊,你這是要殺了我嗎,你卻忘了是誰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的,又是誰為你夜夜守候,生怕你被人害了去啊。如今,你聽了這個小賤婦的話,竟真想要了我的命嗎。”

呂姣聽的目瞪口呆,怒極一笑,鬆開公子重,往旁邊一退,不再多管閒事,而是道:“師氏,你也曾是識字的貴婦,是非對錯,莫要血口噴人。今日你既將心中所藏奸垢做了出來,惹怒了夫主,難道不是做好了一死的打算嗎?”

“我為何要死!”師氏朝呂姣吼了一聲,緊接著便看向公子重,急切辯駁道:“主,奴隻是心悅於你,何罪之有,何罪之有。”

有了呂姣在其中潤滑了一下,公子重冷靜了下來,看著跪在地上的師氏,就那麼寂寂的望了許久,爭吵的浴殿一下安靜了下來,呂姣惴惴生怕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師氏心跳如鼓,仰臉望著公子重,見他“直勾勾”的望過來,又是興奮又是忐忑,還羞赧的輕抿了一下掉落在額前的亂發,那一副嬌羞期待的模樣,豆蔻年華的少女隻怕也是比不上的。

浴殿裡鴉雀無聲,屏息的呂姣覺得,這會兒空氣都仿佛凝固了似的,眼睛望著公子重,整顆心都提了起來,他會做出怎樣的決定?

瞥一眼跪在地上的師氏,看著她還算年輕美豔的皮囊,一顆心慢慢的往下沉,無知無覺下就攥緊了拳頭,繃緊了身軀。

“在我還居住在王宮裡的時候,我記得,夜夜守候在我身邊的是你,師氏。”

“主,那是奴該做的。”師氏興奮的道。

“我還記得,當我弱冠後,從王宮裡孤身出來,也是你一直不離不棄的跟隨我,師氏,你待我甚厚。”

“主,你記得我的好,竟然都記得。”師氏拋棄了“奴”的卑稱,以一個相對平等的稱呼和公子重說話,感動的淚眼朦朧。

“師氏,我是吃了你的奶長大的。”公子重定定望著師氏。

師氏臉上飛染紅霞,興奮的直點頭,“我愛你吸我的奶時那般酥|麻的快活。”她好像魔怔類似的,張開雙臂向著公子重,“兒啊,來吧,再吸一吸我的奶。”

呂姣渾身起了一層%e9%b8%a1皮疙瘩,把臉扭去了一旁。

公子重閃爍的雙眸浮現驚怒,隱含傷痛,咬著牙,字字剛烈,“師氏,你聽好了,之前我有多尊你為母,如今我便有多憎惡你。”

師氏臉上癡迷的笑僵住了,掛上了條條冰淩子似的,眼中滿是空洞和絕望。

“兒啊……”

“我不殺你,但從此以後彆讓我再見到你,你給我滾出晉國!”說吧,一把拉起呂姣便衝了出去。

在公子重奪門而出的那一霎,浴殿裡跪著的師氏猛地噴出了一口血水,把地麵弄的臟汙不堪,她嗬嗬笑著一抹%e5%94%87邊的血,曲起手臂做出一個懷抱嬰兒的姿勢,嘴裡竟哼起了溫柔的曲子。

她的眼神也是溫柔的,像個慈愛的母%e4%ba%b2。

浴殿裡的爭吵驚動了家宰,但他姍姍來遲,更不知緣故,隻是聽一個給他報信的女奴說,主母進了浴殿之後,裡麵便傳來了主的暴怒聲。

家宰知道師氏是看不慣主母,而主母也看不慣他的妻子師氏,連忙來勸解,但還是晚了,他來的時候,公子重和呂姣都已走了,他隻看見師氏一個人跪在冰冷的地上,臉上、身上、地上全都是紫黑的血跡,他是極愛這個半路之妻的,一見之下,差些暈厥過去,忙去攙扶師氏,關切問道:“是主母對你做了什麼?是不是,你快些告訴我。”

師氏看了家宰一眼,輕蔑一笑,依然是那懷抱的姿勢,拍著打著哄著小寶貝,踉蹌蹌往自己的居所而去,家宰緊跟其後,問東問西,那話語裡的意思竟是懷疑呂姣給公子重吹了枕邊風,謀害了師氏。

可師氏始終沒有開口說話,從她回到自己的居所,她就一直呈現一個懷抱嬰孩的姿勢,一會兒給他唱曲,一會兒給他換尿布,一會兒又扯開自己的衣襟給他喂奶。

把個家宰看的一愣一愣的,慌忙去尋大巫來看。

大巫來了,公子重跟前的小童也來了,一是為了驅逐師氏,一是為了尋家宰去說話,那大巫本就隻服務於真正的貴人,哪裡會管師氏的死活,在此處轉了一圈便施施然回去了。

“我不走!”師氏對著小童尖叫,“我死也不離開我的孩子。”

師氏曾有過一個孩子,那還是跟上一個夫主生的,但是夭折了,夫主一走了之也不知去向,她一個人孤苦伶仃,無衣無食,唯一擁有的便是一個貴族的氏,走投無路之下便把自己賣得了一塊美玉,自此便成了喂養公之子的下等貴婦,那時她正有失子之痛,遂就那麼自然而然的把一腔母愛給了那個姓姬名重的孩子。

她愛這個孩子,深入骨髓。但不知不覺這愛就變了滋味。

那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是發現那個孩子夢遺之後,她給他清洗帶著白濁的床褥時?還是她第一次發現孩子綿延子孫之物那般碩大之時?

還是給孩子沐浴時,傾慕於他剛烈勇猛的體魄?

不,她極愛那孩子寬闊的%e8%83%b8膛,趴伏在他的懷裡一定是又溫暖又安穩的吧。

可恨,她的家族分崩離析後,她已沒有了匹配他的身份。

可恨,她生不逢時,隻能做他的奶母;

可恨,……

坐在地板上的師氏嘿嘿的笑了,抱著懷裡無形的孩子,哦嗚、哦嗚的逗弄。

小童急了,跺著腳催她。

師氏“噓”了一聲,點著頭把小童推了出去,小童念在平素得她照顧的份上,不好趕儘殺絕,又交待一句,請她儘快離開,這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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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殿裡,公子重正與家宰說著什麼,聲音低沉,家宰的麵色乍白乍紅,半響兒,抖顫著聲音道:“主,能否讓師氏留下,那是臣的妻子啊。”

說罷,抬袖擦淚。

躲在綠鬆石簾子後頭的呂姣聽了個大概,知道公子重已把師氏的事情跟家宰說明白了,她便放心了,回到寢殿坐了一會兒,清了清腦子,起身便道:“烏,跟我去廚下吧,到了準備晚膳的時候了。”

“喏。”

靜女是個沉不住氣的,知道了師氏即將被趕出府去,便高興的眉眼彎彎,“這便好了,沒了她,再也沒人找您的麻煩了。”

“我們隻當不知道,靜女你在外莫要說起她,一丁點也不要說。”

靜女愣了一下,便問:“為何?”

“師氏總歸是家宰的妻子,我不想他遷怒於我。”一邊走著呂姣一邊歎氣。

烏登時便皺起了眉頭,靜女氣道:“怎會?又不是您的錯?”

“所以我才說是遷怒。我聽聞,家宰很是愛重師氏,就怕他一時離了師氏,想法有所偏差。千萬記住,不要在家宰跟前提起跟師氏有關的任何事情,無論是好壞還是壞話。”

“奴記住了。”靜女點頭。

事實如何,沒人原因相信真相,太多的人隻願意相信結果,那便是,主母來了之後,管著女奴的師氏被驅逐出去了。

師氏啊,她是那樣得主的敬重和依賴,竟也在短短的時日裡被驅逐走了,這個齊國來的主母太厲害了,登時,府中上下風聲鶴唳,大都以為呂姣是個心計深重,心狠手辣的,見之惶惶不安。

呂姣無奈,但這樣也有一個好處,那些在暗處借著師氏的勢利想給她點顏色看看的小頭目們都老實了下來,對呂姣所交代下來的事情無不儘心儘力,竟是生怕被挑出了錯也攆出去的樣子。

纖月彎彎,所照出的光脆弱著,撐不開墨色的天空。

主殿裡,各處的燈已點燃,滿室華光,用過晚膳後,女奴們在靜女的指揮下將食器撤出,把乾淨的案幾換了上來。

呂姣坐在公子重身邊,見他照常吃飯,照常飲酒,還以為師氏的事情沒給他造成太大的影響,這會兒再看他卻覺出了不對,一爵酒攥在手心裡,那酒器竟越來越扁,酒液漫溢而出,滴滴答答濕了深衣。

“夫主,回神了。”呂姣奪下他手中的酒爵,伺候在旁的蘭草乖覺的奉上了一條巾帕。

由著呂姣輕輕擦拭他的每根手指,他轉眼過來看呂姣,靜靜的,便隻見燈光下,她低垂的眉眼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柔媚態,觀之可%e4%ba%b2。她跪坐在他腳下,小小的身子半偎依過來,素白蔥指在他古銅色的粗指中穿梭,對比鮮明,那般的……他禁不住一把攥住了她的手指,五指交握,緊緊攥著。

呂姣愕然,頃刻便彎%e5%94%87一笑,那傾城的模樣看的他心肝肺都顫了幾顫,卻不是被欲|火催促著的顫唞,而是刻刀劃在心間上時收尾處的那一點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