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1 / 1)

呂氏嬌嬌 青山臥雪 4274 字 3個月前

上。

用膳的地方就在內殿外的大殿裡,中間隔著一扇綠珠簾,他的案幾擺在正堂位置,而她的則被擺在右下首的位置,明明隻有兩個人用膳,卻用了兩張案幾。

案幾雖矮了點,但彩繪漆雕很是精美。

呂嬌是看見公子重跪坐下來之後自己才跪下來,這才正眼打量桌上的飯菜和食具,一塊白水煮肉被名為簋(gui)的青銅器具盛著,一捧青豆粒子和一碗青菜被名為豆的高腳青銅盒裝著,旁邊是一個酒爵,一個大肚圓口的青銅壺,裡麵注著半滿渾濁的綠色液體,隱隱的有香甜的酒味從裡麵飄出。

呂嬌是有心裡準備的,在這個青銅時期,從炊具到家具,她在好奇中慢慢適應,可當看見早餐就吃這一捧豆,一塊鹽水肉時,她還是禁不住懷想了一遍現代色香味俱全的八大菜係。

中國,那可是個吃貨國家啊,穿越啊,怎麼也得去清朝吃一頓滿漢全席啊,怎麼到了她就隻能來春秋戰國吃豆粒子?!

“姣,為何不食?我晉國的肉比不得你們齊國的美味兒嗎?”一手抓著肉塊,一手抓著菜葉子正吃的歡的公子重笑著逗弄道。

呂嬌果真連忙搖頭,學著他的樣子,也不講究用筷子了,直接下手抓,“人分國界,這肉可不分國界,一樣好吃。”

公子重咂摸了一下她這話,點頭道:“姣說的不錯。”

這個時代,正是思想碰撞,各家學術開始萌芽的時候,有學之士都愛辯論,都愛語出驚人,公子重也不例外,受社會風氣的影響,他也會在不經意的時候注意到他人新穎的言論。

“夫主,你嘴巴上油汪汪的。”呂嬌稍稍放開膽子,善意的嘲笑他。

他嘿笑一聲,“來人,給你們主母拿一麵銅鏡來。”

呂嬌不傻,一下反應過來,趕緊用袖子一抹嘴巴,嬌哼了他一聲。

雖然沒有筷子和勺子用,雖然肉煮的少油缺鹽,雖然她在青菜葉子上發現了黑灰,雖然青豆粒子半生不熟,可好在用餐氣氛好,呂嬌肚子又餓,也勉強吃下肚去幾口肉。

這期間,師氏就跪坐在公子重近旁,用手幫他撕肉,她臉上的笑容,既像慈母那般寵溺,又……呂嬌眼不見心不煩,低下頭吃自己的青豆粒子。

“主,巧人請求見您一麵,您看可行?”

公子重吃的快,不一會兒便把自己的那一份吃個乾乾淨淨,師氏拿來濕巾,把著公子重的手,一邊輕柔的幫他擦洗一邊說話。

“姣,巧人衝撞了你,我把她交給你,隨你處置。”

呂嬌一口肉卡在嗓子眼裡,使勁咳嗽了一下才能說話,冷眼看過去,見公子重神態不似作偽,試探著道:“夫主若是喜她,留著就是。”

“主,尊卑不可亂。”師氏板著臉說完,又看向呂嬌,義正言辭道:“主母,我聽聞經驗豐富的巧匠沒有規和矩是畫不出方圓的。主母寬仁可以不和巧人計較,但我身為管著女奴姬妾們的老媽子卻不得不管。主,我請重重處罰巧人。”

公子重點頭,“你所言不差。姣,師氏能讀書識字,懂禮謙遜,你可多讓她教你。”

呂嬌嗬嗬兩聲,淡定應下。

來日方長,她現在可不能急。人一急就容易給彆人送把柄。

師氏謙遜的低下頭,就在這時院外傳來舂的哭叫聲,惹得公子重不悅,師氏忙道:“主在此稍後,我去去就來。”

呂嬌草草填飽肚子,在女奴的幫助下擦乾淨手,隻在這一會兒工夫裡,師氏就從外麵喜笑顏開的奔了進來。

二話不說,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肥%e8%87%80高高翹起,雙手貼著地板,喜道:“主,奴從舂那裡得知,巧人極有可能腹中有子了。主,這是上天的恩賜啊。”

呂嬌隻覺自己有片刻的頭昏,使勁晃了晃腦袋,望了一眼同樣興奮的公子重,她自嘲的笑了笑,對他心動的感覺一瞬便消失了,反而錦上添花的道:“恭喜夫主。”

第14章 心機重重隻為活

如果這世間真的存在紅線,那麼一見鐘情就是,當他們相遇,第一眼相見時,紅線便將他們綁在了一起,情緣在他們相遇的那一刻悄然滋生。

她相信一見鐘情,並且無比的希望這種情緣發生在自己身上,在這裡,她有感已經遇見了那個人,但是那個人卻是一個不適合愛上的。

她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保全自己,保護自己,她甚至會利用身邊的一切去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這一次也不會例外。

巧人昏倒在了院子外麵,驚動了公子重%e4%ba%b2自出來將她抱到她的屋裡安放,她也跟著過去,臉上還要擺出一副關心的模樣,而其實,對於這個不拿人命當命的女奴,她是厭惡的。

究竟是什麼樣的心性才會想到把一個人扔到沸騰的滾水裡煮。

她的屋子是個小木屋,地板牆壁都擦洗的乾乾淨淨,裡麵除了一個靠牆的漆雕櫃子,放在牆角的一卷鋪蓋就什麼都沒有了,看來,這個巧人在府中的地位也不過爾爾。

但現在她懷了孕,待遇定然不同以往。

“主,奴罪該萬死。”公子重才把她放下,她就醒來,當看見公子重,她立馬爬起來跪著,並惶惶不安的叩頭請罪。

“你確是罪該萬死,但念在你懷了子嗣的份上,容你生下他之後,再處置。”

意思很明確,你依舊是死罪,但是可以讓你生下孩子之後再賜死。

巧人抖若篩糠,顫巍巍的道:“主,是否是主母不容奴,主,請允許奴向主母請罪,哀求主母饒奴這條賤命。”她摸上自己的肚子,哭泣道:“主,幼子失母,活不久矣,奴雖是賤人,但也有慈母之心,請主允許。”

公子重沉%e5%90%9f片刻,看向呂嬌。

呂嬌真想嗬她們一臉唾沫星子,從始至終她都沒說要她的命不是嗎,怎麼到頭來這個惡人卻成了她?

巧人見機忙爬過來,一把逮住呂嬌的翹頭鞋履,額頭貼著她的腳背,卑微道:“主母,您是天上雲,奴是地上泥,您是貴人,奴是賤人,請主母放過奴吧,奴實在不知您的身份啊。”

她哭的淒慘,卑賤可憐,直接把呂嬌襯托成了一個咄咄逼人的人,可她卻真的什麼也沒做。

喊冤沒用,她隻能自救,不就是那一套表麵功夫,那可是她從小練就的生存技能。

“你快起來,免得傷了腹中孩子。”她使勁拔自己的腳,可這該死的女人,竟然力氣那麼大,抱著她的腳,用額頭死死抵住,她竟然一時拿她沒辦法。

垂眸抬眸間,她停止了掙紮,而是彎下腰,雙手扶著她的手臂,歎息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昨晚,若非我勉強和你們主仆爭鬥,隻怕現在的我已成了你那鬲中的一塊熟肉。我身為主母,不得不教你一回,做人怎可以那麼狠毒。”

聞言,巧人一僵,呂嬌趁機拔出自己的腳,退到公子重身邊,看著她道:“知錯就改善莫大焉,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巧人,以後莫要再動不動就要煮了彆人了。”

“好!”門口突然想起一道男聲,把呂嬌嚇了一跳,抬眼去看就見一個眉眼清秀,上嘴%e5%94%87上留了兩撇胡須的男子走了進來。

他拍掌稱讚,道:“好一個,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主,不知是何人所言,臣要記錄下來以傳後世。”

∫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公子重目中有笑,牽起呂嬌的手就道:“是這位齊薑,我的新婦,你們的主母。”

“原來是主母。”他雙手交握,對著呂嬌就是恭敬一拜,呂嬌不知他是何人,看向公子重用眼神詢問。

“這是府上家宰,名卷耳。”

家宰,是管家,也是被主人所信任的家臣。

這是一個她以後要時常打交道的人,呂嬌淺淺一笑,謙遜還了半禮,心裡卻補充了一句:對不住了孔老夫子,哎?這句話究竟是不是孔老夫子說的?不管了,反正已經借用了。

“主母也能讀書識字?”卷耳興奮的道。

“然。”她當然能讀書識字,十多年的學不是白上的。但是,呂姣似乎隻看得懂齊國字,她連寫也不會寫。

而在這個交通閉塞,各國消息隻能靠口耳相傳的時代,各國不但有各國的風俗習慣,連字都是不一樣的。

她驀然發現,她若想適應好這個時代,獨立起來,識字就是個很重要的手段。

“夫主,你來可是有要事相稟。”師氏打斷卷耳接下來的喋喋不休,搶過話語權。

卷耳一拍腦袋,忙道:“主,齊國副使求見。”

“早知他們要來。讓他們等著。”公子重冷哼一聲。

卷耳不知想到了什麼,原本看她時讚賞的目光一霎變得憤怒,呂嬌詫異不解的回看。

“你這婦人,原來打的是這主意。主,公孫暇膽敢刺殺於您,臣請務必將其屠戮,以此來震懾那些企圖刺殺您的各國刺客。人非聖賢,犯小錯能夠原諒,但若是犯了大錯,就萬萬不能原諒。公孫暇所犯就是大錯,主,請連同所有齊女也一並屠戮!”

師氏才知道這個消息,滿目震驚,轉瞬竟忽然撲了過來,揚手就打,呂嬌沒想到這個長相豔麗的女人這般強悍,啊叫一聲撲到公子重懷裡,緊緊抱住他的腰,“夫主救我。”

“師氏,住手。”公子重抱著呂嬌一個轉身避開師氏的攻擊,虎目一眯,冷聲命令。

“主,奴可為了您萬死,但奴決不能讓齊女威脅到您的生命,奴請遠離齊薑。”師氏噗通一聲跪地,哽咽懇求。

“你們怎知我會害我自己的夫主?難道你們都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嗎?”呂嬌在公子重懷裡深吸一口氣穩了穩心神,清澈的眼眸看著他,鏗鏘有力道。

公子重握了握她的腰,鬆開她,鼓勵她說下去。

卷耳,師氏都不是問題,關鍵人物隻有公子重,隻要他信任她,她則能安枕無憂。

“公孫暇是我的兄長不錯,但他刺殺公子重隻是他個人的私情,他的行為和我無關,和我們齊國也無關,我聽聞你們晉國私鬥嚴重,屢禁不止,許多國人因此而死,難道那些活著的人會因此而怨恨國家沒有及時製止嗎?同樣,如若我父%e4%ba%b2知道公孫暇是帶著私怨來送我出嫁的,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