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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氏嬌嬌 青山臥雪 4330 字 3個月前

是貴重,數量越多,越表示新嫁娘的地位很高,也就是說,陪嫁的媵已經成為了新嫁娘在婆家是否能受到重視的一個特殊指標。

導致的直接後果則是,往往一個貴族男子的後院裡,都是姐妹抱團嫁進來的。

普通貴族還好些,那些諸侯的後宮裡,一般聚集了好幾個國家的姐們團。

真是變態!

呂嬌在心裡狠狠把這種陋習唾棄了一番。

窗戶是開著的,靠牆歪著的呂嬌抬眼就能看清庭院裡的場景,院子裡種了幾棵桃樹,現在正是三月,桃花灼灼盛開,曉風一吹,落英繽紛,配著這用黃木建成的精巧庭院,景色很是優美。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於歸,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於歸,宜其家人。”

沒想到與她對麵而坐的暗黃膚色的媵竟然%e5%90%9f唱了起來,她的麵容雖不佳,但她的嗓子卻如黃鶯出穀,清脆動聽。

妍和妧停止了嬉鬨,偎依過來靜心聆聽,激動處三人和聲,都是十五六歲的妙齡少女,聲音最是稚嫩無邪的時候,唱和聲很能淨化人的心靈,呂嬌也很想唱和,奈何她跟不上人家的節奏,隻好作罷。

一曲罷,妍把頭枕在呂嬌的肩膀上就問道:“你是誰家的嬌嬌?以前怎沒見過你?”

“我亦沒見過你們,我隻知道我是給呂氏嬌嬌陪嫁的媵。”

“聽你的口音,你是魯國人吧。”妧道,“魯國素來與我齊國交好,送女來做陪嫁的媵也是禮節。”

“原來如此,那你叫什麼?”呂嬌問。

“我沒有名字。”她嘲弄的掀了掀%e5%94%87角,倨傲的將她們三個人一一盯視,露出一個可憐她們的表情來,卻什麼話也沒說,轉眼望向庭院裡紛落的桃花,“趁著現在多看幾眼吧。”

“你們魯國難道沒有桃花嗎,為何要多看幾眼,每年三月桃花開,我想看幾眼就看幾眼。”妍哼了一聲,看著呂嬌道:“姣,魯女傲慢,我不喜。”

“齊女蠢笨,我亦不喜。”她說罷,起身就出了這間屋子。

呂嬌不知是不是自己太過小心謹慎的緣故,她總覺得這個媵很突兀,長相突兀,性格突兀,放在貴女堆裡更突兀。

“一路奔波,不曾停頓,我已是憋急了,容我去手解。你二人在此等候,夫主說過他稍後會命人送來晉國嫁衣。”

“姣去。”妍揮手驅趕。

第5章 繡帷帳暖色傷人

這是一間推拉門的木屋,門前的桃花灼灼盛放,門內席地而坐著兩個人,一個是齊國大夫公孫暇,一個則是陪嫁的媵。

一張彩繪漆雕的矮幾橫在兩人之間,幾上放著一把寒芒森森的青銅匕首。

公孫暇信賴的望著對麵的媵,垂首一拜,當他再抬起頭時,便拿起桌上的匕首雙手捧著往前一遞。

媵兩目映出決絕的光澤,雙手接下舉過頭頂,回拜。

“我得到消息,春耕之後,晉國就會出兵伐魯,晉國強大而魯國弱小,我與魯君有舊,今魯君有托,我能做的隻有為魯君除去晉國猛將公子重。卿,是刺客中的佼佼者,一切還仰仗你能不惜性命,全力刺殺。”

“定不負使命。”媵鄭重承諾。

屋外,窗下,呂嬌死死咬著自己的%e5%94%87才能不讓自己因慌張而露出馬腳,覺察屋裡兩人的話已說的差不多了,她躡手躡腳的往木階下挪移,可就在這個時候,妍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咋呼道:“姣,你在窗下做什麼?”

“唰”的一下子,呂嬌的臉變得雪白,她想在這一刻死神已經向她招手。

果不其然,木門嘩啦一下被兄拉開,他目色淡淡的望來,呂嬌和他對視,那一刻她知道,兄已經對她動了殺心。

“啊,原來是兄。”妍像個不知世事的稚子,一蹦一跳的跑來,扯著呂嬌的手就跑,還笑著說,“姣,你快來,夫主已命人把你的嫁衣送來了,上麵繡著鳳,精美極了。可惜,沒有我們的份。姣,你能讓我試穿一下嗎,我好喜歡你的這件晉國嫁衣。”

呂嬌像個木偶似的被妍拉著走,目光呆滯。

“姣,你的嫁衣美極了。”妧抱著嫁衣迎出來,滿眼羨慕。

是,這件以大紅色為底,腰部繡著大鳳鳥的嫁衣很精致,很美,可惜在她的眼裡,這殷殷的大紅色更像是散發著死亡氣息的血。

“主母,主請您試穿嫁衣,若有不合適的地方可以及時修改。”一個梳著婦人發髻,穿著綢子衣裳的中年女人笑著說。

“善。”她僵硬的站在那裡,任由那婦人隨意在自己身上折騰。

此時她的腦袋裡一片空白,仿佛腦袋裡所有的血管都硬化了,血液不能流通,缺氧,不能思考。

當婦人將曳地的裙擺拉開,當腰部的大鳳鳥全然鋪展,當婦人將喜冠戴到她的頭頂,旁觀的妍雙目精亮一霎驚呼,“姣,鳳鳥也。”

妧亦輕輕的道:“姣不愧是我們齊國第一美姬,真華豔無雙。”她俯身便拜,口呼“主母。”

妍撇了撇嘴,哼道:“妧,真諂媚小人。”

妧不惱不怒,反而笑著抱起呂嬌曳地的裙擺,“妧隻對姣諂媚。姣,我誠心對你,你當如何?”

她能如何?

她性命都要不保了。

“主母如此美貌,定能得到主最多的寵愛。”

呂嬌勉強扯扯嘴角,“有銅鏡嗎,我想照一照。”她想最後看一看自己年輕了七八歲的花容月貌。

“有。”婦人在自己袖子裡掏了掏,便拿出一柄小銅鏡呈遞上來。

“這是楚國的鏡子,我的妝梳裡也有一副,但我的那一副比你的精致。”妍撇著嘴道。

婦人慌忙拱手,“賤人之物,怎敢與嬌嬌相比。”

“你知道就好。”妍不再理她,圍著呂嬌的嫁衣打轉,嘴裡嘖嘖有聲,羨慕非常。

銅鏡有些朦朧,但也足夠呂嬌看清楚自己,這張臉和上輩子的自己肖似,所不同的是年輕了很多,膚色更加白皙水嫩。

她知道自己長的是什麼模樣,眉眼之間有天然的媚態,上學的時候,很多女同學背地裡都喊她狐狸精。

但她真的從沒做過搶人家男朋友的事情,那些男人每次見了她都非要多看她幾眼,她又有什麼辦法,難不成為了堵彆人的嘴她就要把自己的臉劃花嗎。

她從來都很本分,本分的生活,本分的上學,不偷不搶,不嬌不懶,可她仍然是同學們眼裡的異類,因為她是生來沒有父母%e4%ba%b2人。

她收獲最多的是漠視的眼神,他們會說,孤兒有什麼了不起,我才不同情她。

次最多的是同情的眼神,他們會說,哎,你看,那是我們班的孤兒,沒有爸媽的,好可憐,平時我都會多照顧她。

隨著她身材的發育,還有一些男人會在她鼓起的%e8%83%b8脯上流連,對著她吹流氓哨,用惡心的話挑逗她。

畢業時,需要去輔導員那裡填寫一些各人需要的表格,她若在輔導員的辦公室裡呆的久了,又會惹來惡意的誹謗。

她們從來都不在乎那些話對一個女孩是多麼大的傷害。

但她記憶最深的還是無意中聽到的輔導員對她的評價,他說,呂嬌是個有心機的人,你鬥心眼可鬥不過人家。

那時屋裡坐著的是個家境富裕的女學生,是她的同班同學,她家裡人常常往輔導員那裡送禮。

她就站在門外,心裡苦澀,卻隻能笑著推門進去。│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一生不知要捱多少批鬥:力爭上遊是不自量力,精打細算變為太工心計,保護自身即是自私自利,簡直做什麼錯什麼,被欺壓得退往牆角,不外是因為無人撐腰。

這是亦舒在一本書中寫下的話。

很貼切不是嗎?

做什麼錯什麼,無外乎無人撐腰。

無人撐腰……

看著銅鏡裡朦朧美好的臉,她竟開始回憶過去了,是在為自己的死亡提前祭奠嗎?

記憶是盛開在流年裡的花,她的花不曾絢爛,就要寂滅,怎能甘心,怎能死而瞑目?!

就在此時,銅鏡裡閃過刺眼的寒芒,驀然轉身她就看見兄佩戴著貴族的劍走了進來,他狹長的雙目看過來,打量著她的臉,她一身的大紅嫁衣,滿意的點頭,說了一句和妧一模一樣的話,“姣,真華豔無雙。”

“兄,姣美,我就不美嗎?我隻是沒有嫁衣罷了,如若我也穿上和姣一模一樣的嫁衣,我不是也很美嗎?”妍跑過去,抱著兄的胳膊撒嬌。

兄寵溺的拍拍她的頭,“妍也美,妍的美是玲瓏有致的身段。”

兄大概是個八麵玲瓏的性子,看了一眼期待著被讚美的妧,也道:“妧的沒在賢淑的性情。”

於是,妍和妧各自滿意。

“庭院裡桃花灼灼,妍和妧都去玩一會兒,兄有話想囑咐姣。”

“有什麼話我們不能聽嗎?”妍咕噥道。

“去吧。”兄笑著催促。

二女拱身行禮離去,那婦人跪地叩拜之後,倒退著走了出去。

一霎,屋裡隻剩下公孫暇和呂嬌兩個人,一個好整以暇,一個則呼吸急促。

“姣貞烈,曾與一遊俠私奔不成跳崖。”兄逼近一步,口%e5%90%bb淡淡。

但呂嬌卻聽出了他的弦外之意,一個曾經為了情人跳過崖的嬌嬌,若突然死在房裡也不足為奇。

看來,公孫暇為了成全朋友之義,是一點也不顧念兄妹之情了。

當他的手摸向腰間的青銅劍,四目相對,電光火石之間,呂嬌噗通一聲跪倒在他的腳下,決絕道:“兄,我能為你刺殺公子重。色,是最好的殺人利器。”

說罷,呂嬌抬頭,嫣然一笑,當她眉眼之間的媚態盛開時,豔光足以攝人。

公孫暇有片刻的癡迷,撫在劍柄上的手鬆開,輕抬起呂嬌的下巴,低喃,“色,是最好的殺人利器。”

琢磨半響,欣然應允,“善。”

他在呂嬌光滑白嫩的下巴上流連摩挲片刻,惋惜的道:“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