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1 / 1)

呂氏嬌嬌 青山臥雪 4344 字 3個月前

前,還望兄看在往日兄妹情分上,能帶著姣的屍首埋葬在宗族墓地的門口,姣願做守門之犬,日夜為祖神警戒。”

她始終在流淚,可說出的話卻很流暢。急中生智,她從姣的記憶裡知道,這時代的人很敬畏鬼神,鬼指的是自家死去的祖宗,她拿鬼神說事,兄必定會信以為真。

這個時代的人,輕生死,重節氣,兄又是貴族,更重君子風範,姣一心求死,兄必定會為了成全姣的孝心而同意,說不定會%e4%ba%b2手殺了她。

果然,她賭對了。

兄拔出腰間的青銅劍,劍鋒雪亮,抵上了呂嬌的脖頸,“姣此時才有了作為貴族應有的風範,兄敬佩你。”

嬌嫩的脖子,冰冷的劍鋒,呂嬌覺得自己此時應該害怕的抖如篩糠的,可是她沒有,她很平靜,看著兄,眸光堅定,像個英勇赴死的武士,這更迎來了兄的肯定,反而緩緩收起了劍。

尋著記憶裡的禮節,呂嬌雙膝跪地,兩手貼向地麵,頭貼在膝蓋之前雙手之後的地麵上,維持這個姿勢,道:“兄,姣與長魚橋一見如故,傾心相付,如今姣就要去侍奉祖神,很舍不得,兄,能滿足姣臨死的願望嗎?”

“姣!”長魚橋看著姣,失口大叫。

“長魚橋,沒能和你一起跳崖是我的不對,但我已明白你對我的心是真誠的,現在機會就擺在你的麵前,你又能和我一起赴死了。”呂嬌的嘴巴距離地麵隻有一寸,當她說話時,地上的塵土有一部分就彈到了裡麵,她嘗到了塵土的味道,此時她卻感覺不到臟。

心臟跳動的很均勻,呼吸亦不急不慢,可她眼中的淚卻始終沒有停止過。她覺得自己分裂成了兩個人,一個人負責恐慌的落淚,一個人負責理智的求生。

“我、我。”長魚橋看看地上跪著的姣又看看拿著劍逼近的公孫暇,他才是抖若篩糠的那個人。

公孫暇很唾棄他,舉劍懸過他的頭頂,用輕蔑的口%e5%90%bb道:“你不配做士,隻配做奴隸。但姣喜歡你,你應該去陪伴姣,這是我作為兄長一定要為她做的。”

呂嬌緩緩抬起頭,低頭拜謝。

“不是這樣的,我是受人……”長魚橋急忙澄清,可已經來不及,隻聽“撲哧”一聲,從他的腰腹處就鑽出了一寸長的血刀,有一股血頃刻濺到了呂嬌的臉上,這液體是溫熱的,她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臉上分布了五滴血。

“姣,你不能死!”妍從長魚橋身後走了出來,滿臉氣憤,此時她的手上還沾染著長魚橋的血跡。

“兄說的對,他不配做士,隻能是個奴隸。姣是貴族之身,不值得為一個奴隸而死,那是有損我們貴族體麵的。”她用染血的手握住呂嬌的手將她從地上拉起來,那張為了呂嬌而氣憤的臉很稚嫩,可呂嬌卻沒法把她當成個十五歲的少女那樣輕視。

“妍說的不錯。”兄還劍入鞘,點頭附和,“就讓他被野獸吞掉卑賤的身軀吧。姣不必為這種人而死,祖神很愛護小輩,一定會原諒姣的一時糊塗。”

“是的。”妍開心的笑道。

“姣……”此時的長魚橋就在他們的腳下抽搐,嘴裡湧上來很多血,他的眼睛真美,就像他的臉,陰柔憐弱的讓人想要摟在懷裡嗬護。

“我在。”呂嬌在他身前跪下,淚落如雨,滿目愧疚。

她的確是懷疑長魚橋的,她想通過共同赴死這個法子來試探長魚橋的真心,以此來考察這個人的品行,如果他肯慷慨就死,那麼她就跟著他走。可結果證明她的懷疑是對的,長魚橋並不簡單,至少他不是那麼深愛著姣。

但是,她隻猜到了開頭,沒有猜到長魚橋的結局。

“對、對不起。”他歉意的看著呂嬌,就這麼閉上了眼,沒了呼吸。

淚落的更凶狠,她也在心裡對長魚橋說:對不起。

窒息感卡在喉嚨裡,呂嬌隻覺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了。

頭腦一直昏沉著,可奇怪的是她能聽見彆人的說話聲。

有人說:“主,春蘭花開了,我們錯過了與公子重的約定之期。”

兄說:“無法。我們隻能星夜趕路了,希望儘快到達晉國國都以補償我們的失期之過。”

“喏。”

接下來,呂嬌便感覺自己被抱上了馬車,因為她最終是被顛簸醒的。在入睡的那段時間,她的記憶與姣的記憶重合了。

張開眼後,她看見了頭頂上繪著古老鳳紋的傘蓋,耳邊響起侍婢歡快的聲音,“主,嬌嬌醒了。”

原來真的不是在做夢,她真的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齊國卿大夫之女,呂氏,薑姓,名姣,在女孩子裡排行老大,所以父%e4%ba%b2母%e4%ba%b2又習慣叫她伯薑,伯,是嫡支長子女的意思。

所以她的名字可以是呂姣、伯薑、齊薑、姣,具體要怎樣稱呼因人而異。

兄也是乘坐的馬車,經過侍婢的彙報,他命人驅車趕了過來,隔著馬車欄杆關切的問道:“姣,可安好?”

“安好。”呂姣坐起身,動了動身子,發覺背部的疼痛也減輕了很多,就請求道:“兄,我能否與你共乘,我有話想和你說。”

“善。”

兩輛行進的馬車一起停了下來,兄%e4%ba%b2自下車來攙扶。

馬車很窄,除了駕車的禦人,後座上隻能容納兩個人,因為她來了,那個跪在地上伺候的奴隸便被趕了下去。

“姣有話可以直說。”兄溫和的道。

呂嬌現在已經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他們這一行是送嫁的隊伍,兄是送嫁的長輩,而她是出嫁的新娘,妍以及另外三個女孩都是陪嫁的媵,媵也就是妾的意思,所不同的是媵因為是新娘的%e4%ba%b2人,地位比妾高很多,在夫家是從夫人。

從齊國到晉國,路途很長,在進入晉國境內後,他們一行在一個村落歇腳,正遇上每年三月的州閭之會,所謂州閭之會就是,這個時代人類的生存能力受到大自然的限製,繁衍困難,周天子為了能使國家人口繁盛,便規定每年三月州閭之會的時候,男女可以隨意相好,在祭祀完社稷神之後,隻要男女看對眼,就可摟抱著去樹叢,去湖邊,去任意的地方行歡。

姣和長魚橋就是在這個州閭之會上相識的,但姣聽了長魚橋的甜言蜜語,她不貪圖一夕之歡,而是打算和長魚橋天長地久的做夫妻,這才有了私奔之事。

公孫暇,也就是兄帶著武士把姣和長魚橋追趕到了懸崖邊上,然後姣就失足落了崖,幸虧崖下就是一條溪流,公孫暇是順著水流的方向才找到姣的。

而她現在最擔心的是姣做下的醜事傳到未婚夫那裡,所以她想讓兄幫她隱瞞。

“兄,可以嗎?”

“不可。君子坦蕩蕩,你做的事我是一定要如實告訴公子重的。”

“兄,我怕被未來的夫主冷棄,兄,你難道希望我被趕回娘家嗎?”

“趕回娘家也沒什麼大不了,父%e4%ba%b2自會給你找個更好的嫁了。”

“啊?”一個壞了名聲的女人難道不是被嫌棄的嗎,怎麼聽兄的口%e5%90%bb那麼不在乎呢?

“姣知錯就好。父%e4%ba%b2定不會太過怪罪的。但是姣,兄要教你。”

呂嬌忙肅容一整,垂首聆聽。

“你若想要男子,每年三月州閭之會,什麼好看的找不到,怎能生了與賤人私奔的心思,你的行為是不符合你貴族的身份的,以後莫要再犯。”

“啊?”這樣也行?!

難道與那個公子重成%e4%ba%b2之後,若是對夫主不滿意,她也可以在每年三月的時候找男人?

一霎呂嬌的眼睛鋥光瓦亮起來,並順口問了出來。┆思┆兔┆在┆線┆閱┆讀┆

兄立即大皺眉頭,“姣萬萬不可。公室家的血脈怎容得你混淆。快快把這念頭打消。”

原來是空歡喜一場。

呂嬌失望的哦了一聲。

“那麼兄,我們什麼時候能到達晉國國都。”

“我門下食客已與公子重派來的食客見過麵了,說公子重已迎出郊外,再有小半日姣便可見到你未來的夫主,姣歡喜否?”

呂嬌嘿嘿不語,心裡卻在腹誹,我歡喜個毛線!

先不說我不認識他,就說我身後帶著的那一大串小妾團就夠我鬱悶的了。

第3章 鐵漢麵容玲瓏心

風塵仆仆不隻是一個成語,因為這個時代沒有柏油馬路,都是人走出來的土路,又因為星夜趕路的緣故,塵土飛揚之下,不止兄的兩鬢滿是土灰,呂嬌的臉上也蒙上了一層臟汙。

雖然與那個未婚夫不曾謀麵,但她總不能用這樣一副麵孔見人。

一眼就指望彆人發現你的心靈美顯然是不現實的。

於是在她的要求下,送嫁車隊在一條溪流旁停了下來,眾人一番梳洗打扮之後,以清新亮麗的麵貌與迎接而來的公子重接上了頭。

“姣,你看,我們的夫主好生高大。”妍爬上呂嬌的馬車,扯著她的袖子,指向遠迎而來的領頭男子。

“是,高大。”呂嬌不著痕跡的扯回自己的袖子,勉強笑笑,看向前麵那個與兄相對而拜的男子,這個距離若是擱在從前她這個近視眼絕對看不清,可現在的視力她敢打賭絕對是五點零的。

那人長的很英武,身材亦偉岸,%e8%83%b8膛寬闊,是她喜歡的男人類型。可現在她卻沒有欣賞的心情,反而惴惴不安。

一個男人會怎麼對待那個差點給他戴了綠帽子的女人呢?

不知兄跟他說了什麼,兩個人攜手朝她們的馬車走了過來,於是呂嬌更緊張了,手掌心的汗噌噌往外冒。

反觀妍就不同了,她很興奮,好像一點也不知害羞,直勾勾的盯著公子重搔首弄姿。

呂嬌尷尬的垂下頭,站在一邊小腳一點一點的往後挪。

見她這般上不得台麵,妍捂著嘴嗤嗤的笑,把高聳的%e8%83%b8脯一挺,驕傲的迎上了來人。

“兄,夫主。”她拱身行禮,眼睛上挑斜睨公子重。

“妍退下,姣,你過來。”兄撥開撅嘴不滿的妍,對著呂嬌招手。

呂嬌悄悄抬頭看向那個麵孔呈現古銅色,不怒自威的男人,不往前走反而更往後退了一步,她的舉動令兄立即沉下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