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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嚷的眾人倒有三分之二滅了火氣。餘下三分之一不甘心屠龍刀的下落輕輕鬆鬆被周芷若知道,趁機發難,才酸了幾句,便有旁邊人訓斥他道:“沒出息!大敵當前,當一致對外才是,若為屠龍刀的下落,順著韃子的心思詆毀周掌門,豈不是令%e4%ba%b2者痛,仇者快!老子也想得屠龍刀,但是老子哪怕等到周掌門拿了屠龍刀後,再偷偷暗算於她,也比此時此刻造謠生事、卑鄙無恥的小人光明磊落!”他這一言既出,群豪紛紛叫好,於是一場紛爭便化解於無形。

周芷若見此情景,隻覺得心頭大慰,誰說中原武林似一盤散沙的?生死關頭,瘋癲如班淑嫻亦可慨然迎敵,大義麵前,卑鄙如何太衝亦在萬安寺高塔之中拒不降敵,如今洞庭湖上,君山之中,中原武林各個門派,有正有邪,皆因謝遜和屠龍刀而來,卻能在王保保重兵之下眾誌成城,一致對外,華夏江山複興有望矣!

她想到這裡,心中大振,朝王保保禮貌地笑了一笑,道:“王相公先請。”

王保保心中原本為挑撥離間之計未能奏效而略感失望,見她如此神態,突然一個恍惚,宛然回到了昔年化名王明、和她西去路上一路相伴之時,不由得低聲感歎一句:“卿本佳人,奈何從賊!”卻步履堅定,點了點頭,搶先朝那君山山頂走去。

周芷若藝高人膽大,自謂武功高強,得毒仙、醫仙嫡傳,便是敵人用毒用藥也不怕,遂跟在後麵,兩人便在那君山山頂八角亭中落座,王保保先說道:“西域一彆,物是人非。想不到你已成一方統領,你也想不到,我亦娶了妻室了吧?”

周芷若不明其意,微笑答道:“恭喜恭喜。”

王保保道:“西域之時,你雖是有意試探,並非真心,然昔日誓言,猶在耳邊,若是你此刻棄暗投明,我也不介意,稟明父%e4%ba%b2,娶你為二房,有孕即為正室,如何?”

周芷若不是很明白王保保的邏輯,搖頭道:“難道王相公竟然不知,我已為韓家婦?”

王保保怒道:“一個死人,你卻死守婚約,當真是頑固不化!我蒙古人便無此風氣。可見南宋理學愚頑不冥。這樣的漢家江山,光複他又有何用?更何況,那韓林兒算什麼東西,便是他活著,四個他也比不上我一個!”

周芷若道:“南宋理學雖愚頑不冥,然而去偽求真,去粗求精,亦有可取之處。此事不消你提醒,我自會在大業成後,尋一處山林,著書立說,對前人學說善加揚棄,普及萬事萬物運行之理,好叫他們知道,陰陽相合,萬物平等,方是長治久安、和諧之道。”

王保保愣了一下,道:“你一個婦道人家,難道不死相夫教子乎?行軍打仗、驅除韃虜、著書立說,自當有男子為之,你又何必涉足其間?”

“男子嗎?”周芷若答道,“班淑嫻臨死之時,曾怒誦花蕊夫人之詩,十四萬人齊解甲,寧無一個是男兒,你可知其意?更何況,肉食者鄙,未能遠謀!”

王保保一驚,繼而會意,兩個人相視而笑。

王保保笑出了眼淚來,繼而麵容一肅道:“芷若,隻是事到如今,你便是不想,也非得從我不可了。如今我命人在這島上,處處都埋上了火藥雷管,今日事畢,自有人在街頭巷尾宣揚,說明教教主兼峨眉掌門周芷若見異思遷,欲嫁汝陽王世子為妾室,故而兩相合計,聯手滅了中原武林。縱使你武功高絕,容顏絕美,心%e8%83%b8氣性皆不凡,然天下之大,豈有你可去之處?”

血戰疑雲

周芷若聞言,先是一驚,繼而歎道:“原來你竟是如此盤算的!隻是如今你既然說出,難道就不怕我殺了你嗎?”

王保保大笑道:“你舍得嗎?”

豈料話音剛落,一股排山倒海的掌力卻已經襲來。王保保悶哼一聲,倒飛而出,身子撞到亭台柱子之上,又彈了回來。

周芷若卻盯住自己的滿手鮮血出神,不由得驚呼道:“難道,竟是傳說中的軟蝟甲?”

原來,她原本存了一掌擊斃王保保的心思,豈料掌力擊中他%e8%83%b8口之時,手掌刺痛,知道受了暗算,忙收力回防,卻隻覺得手掌一陣酥|麻,知道隻怕王保保在軟蝟甲上塗了毒,忙伸手疾點,連點自己周身大%e7%a9%b4,又盤膝而坐,想將毒逼出。

王保保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右手一擺,示意%e4%ba%b2衛不必跟上,卻湊到周芷若跟前說道:“你……好狠的心腸,難道想謀殺%e4%ba%b2夫嗎?虧得舍妹機靈。你倒是猜猜,她叫我在這軟蝟甲上塗什麼毒?”便要湊上去%e4%ba%b2她。

周芷若大驚失色,她早感到這毒非比尋常,心念互轉,卻道:“紹敏郡主足智多謀,非我能及。隻是我亦知王保保雖然認賊作父,然自有骨氣,是個鐵骨錚錚的漢子,便縱是有心暗算,也畢竟是毒藥、麻藥之類,斷然不會有其他……”

王保保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笑道:“那可不一定。如此佳人,普天下的男子,隻怕沒有不動心的。我於公於私,隻怕也要卑鄙這一次了。”

“是嗎?那你倒試試看。”周芷若卻出乎意料的平靜。

突然之間,王保保伸手按了一處機關,兩人隻覺得身下一空,齊齊落了下去。

張無忌身在陣中,卻是忙得很,時不時向外麵張望,突然影影綽綽見周芷若盤膝而坐,似乎受了暗算,王保保又有逾禮之意,不覺大驚,連足下方位都有些亂了。

俞蓮舟見狀,不免大皺其眉,提醒他道:“無忌,專心迎敵!”卻暗暗變幻方位,將他不慎間露出的紕漏補上。

張無忌顫聲道:“王保保……王保保要欺負周姑娘了!”

俞蓮舟臉色愈發凝重,疾言厲色道:“以周姑娘之武功,若是無心,怎會由著王保保得逞?莫要多心!”

張無忌心中暗地犯嘀咕道:“就是怕她此時動了心,若是反水,我武當豈不是大大不利。”隻是這番話,涉及女兒家的私密,他也知道不該在大庭廣眾下說出,隻敢在心中犯嘀咕。

場上青海派和蒙古番僧聯手,猶自久戰不下,原本已經十分的焦躁,見對方居然有心思關注外麵之事,無不大怒,於是攻勢愈加猛烈,張無忌忙收攝了心神,和武當諸人齊心協力,終於漸漸占了上風。

場上諸人大多關注武當派和敵人的一場大戰,再者就是看看周芷若和王保保密談,卻無人注意到,一艘艘巨大的戰船已經將君山島團團圍住,大有將群雄一起殲滅之勢。

就在青海派和蒙古番僧不敵武當,頹然認輸的那一瞬間,場外突然傳來一個青衣少女的叫喊聲:“無忌!無忌哥哥!”

俞蓮舟聽聞,忙轉過頭去,見正是紹敏郡主趙敏,不由得把臉一沉道:“蒙漢殊途,世間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趙姑娘你又來做什麼?”

趙敏不慌不忙,笑%e5%90%9f%e5%90%9f說道:“俞大俠請先看看四周,你們已經被蒙古兵包圍了!地上處處皆是火藥雷管,小女子不才,卻是為了救武當派而來!”

眾人聞言一驚,紛紛道:“這個女子是誰?”“她如何知道?”

宋遠橋和俞蓮舟對望一眼,相互點了點頭,原來武當派諸人素知趙敏對張無忌無微不至,處處照拂,諒張無忌在此,此女不敢造次,故而心中卻有幾分聽信了她的話。④本④作④品④由④思④兔④網④提④供④線④上④閱④讀④

但是場中卻有人眼見,已經認出了趙敏的來曆:“我認得她!她便是昔日圍攻峨眉派的汝陽王愛女,韃子郡主是也!大家並肩子齊上,做了她呀!”

趙敏微微一笑,轉頭望向張三豐:“張真人,小女子此番正為棄暗投明而來,常聽人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況且小女子雖是蒙古人,卻一向未有大惡,不知張真人是否可容我改過自新?”

她一番話說來,自問姿態極低,然而周圍眾人深受蒙古韃子之苦,豈有因此放過她的,紛紛大聲嚷道:“豈有此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何況她是汝陽王之女,汝陽王父子二人鐵騎所到之處,誅殺我漢人無數,眼下他的女兒竟然膽敢現身,若是容她全身而退,除非中原無人!”

一邊說,一邊群情激奮,揮著武器向著趙敏撲了過來。

趙敏扭頭看了張無忌一眼,見他一副袖手旁觀的姿態,微微歎了口氣,向著張三豐道:“船便在碼頭處好好候著。以武當諸俠的輕功,自然趕得及在元兵圍攻之前安然離開。言儘於此,就此彆過。”撮%e5%94%87一吹,天空中一隻黑色的大雕便朝著眾人俯衝過來,來勢洶洶,眾人紛紛躲閃,趙敏趁機翻身上雕,揚長而去。

群豪連聲怒罵,唯有張三豐遙望著空中的大雕出神。他見多識廣,自然想到,昔年郭靖郭大俠,相傳也有一對大雕。郭大俠曾為蒙古人的金刀駙馬,隻怕這禦雕之術,卻是蒙古人的不密之傳了,當下也不追趕,隻是向著群豪說道:“那韃子郡主言語虛虛實實,然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此處不可久留,還是速速離開為上。”

張三豐德高望重,群豪見他發話,無不慨然應允,隻是生死關頭,也不好講什麼謙讓,紛紛向碼頭奔去,果見碼頭之上停著幾艘大船。又遙遙一望,隻見君山島其餘方位,皆被元兵包圍,大炮蓄勢待發,隻有此處,露出一方缺口,於是也不敢久留,忙匆匆駕駛著大船,逃離而去。

張三豐有心照拂峨眉派諸人,是以行得慢了些,待到趕赴碼頭處,才發現幾艘大船儘數開走。

張無忌驚道:“想不到武林人心險惡,如此可該如何是好?”

宋青書喃喃道:“周姑娘不知道怎麼樣了呢。”

宋遠橋瞪了他一眼:“她隻怕暗通元兵,方才我們皆是看的清清楚楚,隻怕早離開了。青書你何必掛懷?糊塗啊糊塗!”

張三豐卻大笑道:“無忌切莫驚慌,老道是有意不坐趙姑娘安排的船隻,不領受她這份情。至於周姑娘,青書你也莫要氣餒,老道冷眼旁觀,周姑娘決計不是甘心和元人同流合汙之輩。隻是咱們如何離開此處,卻要仰仗明教相助了,是也不是,韋蝠王?”

他這番話說出,就連宋遠橋、俞蓮舟這般武功絕高之人,也不免奇怪。突然之間,一聲長笑自幾十步外發出,一條如輕煙、如鬼魅般的身影瞬間出現在眾人麵前,卻正是青翼蝠王韋一笑。

韋一笑長笑聲中,躬身向張三豐行禮,道:“真人神機妙算,韋一笑自歎不如。不敢瞞真人,早在登島之時,我家周教主便說此處易攻難守,恐元兵暗中設計,一網打儘。於是五行旗早有布置,暗中清理了一片山頭,請武當派和峨眉派的朋友們安坐,但看我明教義軍如何水戰蒙古兵!”

眾人站在高處,凝神細觀。隻見元兵果然如時發動炮火攻勢,君山之上,但凡暗中有火藥雷管埋伏之處,無不天昏地暗,一派狼藉。虧得明教厚土旗暗中清理出一塊空地,供眾人暫駐,便有炮火落於此處,眾人仗著輕功,自能堪堪避開,雖然難